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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然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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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公馆的跳舞会(下)

    杨瀚方的二儿子杨文乔最近喜忧参半。他今年18岁,已经正式参加社交了,他本不耐烦在所谓的生意圈或是成人世界打混,但今年不同,父亲特意为他买了一张跳舞会的入场券。

    镜厅的富丽堂皇老早把他给震住了,他在大学已经交了女朋友,虽然还不想带给父母看,但是能和小女生在这种场合下跳支舞,谈谈情,那是老有面子的事。

    虽然蘇公馆是三家合股的生意,而他母亲朱丹萍更是蘇公馆的总经理,可是只有在家人的生日、重要的节日,他才能像所有家族中的成员一样进入休闲馆吃顿饭,至于镜厅,他只在为苏怡然举办的生日舞会时去过一次。之后他有次带着同学想去显摆显摆,可是保安根本不让他进,最后低声说,“文乔少爷饶了我们吧,这要让朱总知道我把你放进去了,我就好卷铺盖走人了。”文乔不得已,只能把同学领到自己家里,过后挨了妈妈一顿骂。

    他不懂得什么是低调,为什么要低调,可是既然妈妈总说要低调,他也没办法。现在的问题是他只有一张票,另一张怎么办呢?

    有个人肯定有办法的。

    文乔去找苏怡然。

    苏怡然答应的也痛快,“拿一万五,我卖给你一张。”

    “妹妹,不好这样的吧。”文乔动之以情。

    “什么都要代价的,你想要票,就得花钱。”小人儿说的理所当然。

    “可是为什么要多五千?”

    “哟,你不晓得吧,现在这个票子都炒得翻倍了,要不是看在你是哥哥的份上,我就要两万的。”是呀,看你是哥哥,所以给你个优惠价。

    “可是我哪有那么多钱?”

    “那就对不起了,我的票子既然能卖两万,为什么要免费给你呢?”

    “妹妹,我有四千块,你看看,能不能先把票子给我,等过了年,我再把剩下的钱补上?”

    “哥哥真会开玩笑,如果我现在拿了两万块,扔到股市里转一转,等到过年的时候没准儿就是十万块了,这么算我不是亏大了?”

    “你这个小人精,怎么钻到钱眼儿里去了?”文乔急得出汗了。

    “钱好呀,你看,为了区区一万块,你都难过得哩,还要求我这个未成年人。真是的,好吧,看在你是哥哥的份上,我指条路给你,把四千块买股票好了。”

    “可是到时候赚不到一万五呢?”

    “那你就写个条子,把股票都转让给我,然后再写张差价的欠条,过年把现金给我好了。”

    “成交!”

    文乔买了股票,等呀等,等呀等,等到12月末终于不可能等到一万五,于是和妹妹苏怡然签了不平等条约,得到了票子。

    12月31号,蘇公馆第一界慈善跳舞会揭开大幕。众宾客着盛装出席,车子挤满了街口,幸好事先准备周全,由交通警察们协调管理,场面才得以控制。世界红十字会的代表、政府代表、上海各界名流悉数登场。

    八点钟,舞会正式开场,开场舞由帕莎与阿妮亚领跳华尔兹。一时间,场内欢声笑语歌舞升平,场外火树银花星光灿烂,好一派盛世景象

    九点钟,第一场拍卖开始,第一个拍品是一本金庸签名的小说——《鹿鼎记》第一部,起价100元,几经叫价,涨到两千元,杨瀚臣抬抬手,“一万五千元!”

    “一万五千元第一次……一万五千元第二次……一万五千元第三次成交!”

    杨瀚臣到台上拿着书,对台下众人讲,“这本书是为小女拍得,所拍金额全部捐给上海医学研究会。”

    接着又拍了四样东西,第一轮拍卖结束。舞会开始第二轮。

    舞会总共进行了四轮拍卖,事前经过甄选的来自贵宾捐出的二十样物品一共拍出了三百七十六万七千元人民币。当场验证,一笔笔捐给了政府、红十字会、医学会、中医研究会。各位代表也上台拿过了支票。这些钱只是第一部分,第二部分要等蘇公馆结完各种账单才由公证处公证完毕后再捐。

    零辰一点钟,舞会结束,宾客们纷纷离场,车子按次序一辆辆开过,直到两点半,这条街才恢复了清静。

    无疑,蘇公馆的跳舞会取得了极大的成功。蘇公馆一夜之间成为大上海最有名的社交舞台。而参加过舞会的宾客们都企盼着蘇公馆九一年的夏季舞会早些到来

    文乔直到过年都极为不爽。尤其是过完年,拿到了红包之后凑钱还债的滋味最难受。他偷偷把钱给了苏怡然,可是这个可恶的小丫头拿了钱之后,当着大人的面,把钱给了杨瀚臣,“爸爸,这个是舞会上问你借的钱,现在我们已经两清了。”

    是的,苏怡然把自己的珍藏拿出去拍卖,让杨瀚臣出高价拍回来。

    大家其实都知道文乔和怡然的交易,只是装着不知道。到了年前,股票涨得哩不要太高,当初的四千块一下子涨了十倍不止,而且还有继续上涨的势头。可偏偏这几万巨资文乔看得到拿不到,实在懊悔。至于说舞会,他领着女朋友去了,不知为什么,平时挺漂亮的小姑娘到了镜厅完全像个傻大姐,穿的差点也就罢了,一进大厅就张着嘴,张到最后都没合上——一开始是惊讶,后来是滔滔不绝的说这说那,害得文乔丢面子,只勉强跳了一支舞,他就把女友拉走。女友还说,那个真的是香槟酒吗?我还没吃到免费食物呢,这么早走干嘛?

    看到文乔不高兴的样子,杨瀚臣把他领到书房,很严肃的教训他,“你不服气妹妹拿你的股票吧。可是当初交易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多想想?男子汉要愿赌服输,输也要输得起,看你这个样子,实在让人生气!”

    “小叔,我是小气点,可你们为什么都偏心妹妹?再说了,那么小的孩子拿那么多钱干什么?”

    “你当初和她签合同怎么不想想她年纪小?生意场上还要分什么年龄性别国籍?你都十九岁了,还这么简单,做事不过过脑子。说到偏心,当然要偏心,你不看看,同样是为了钱,你是为了买门票挣面子,我女儿可是把卖的门票钱都捐给医学会了

    文乔还不服气,“不过捐了一万五,那股票可不止那个价。”

    “那就对了!这是我女儿本事了,人家既捐了钱,又赚了钱,爱心享受两不耽误。你呀,别不服气,这点差怡然可不止一点半点。这件事挑明了,也是叔叔想借机教育你,告诉你什么是正道。”

    文乔终于低下头开始审视自己。

    杨瀚臣看看侄子为了几万块垂头丧气的样子,不觉又好气又好笑。其实怡然投资股票的可不止四千块。杨瀚臣90年做了几笔大单子,就是购进不少浦东新区的地皮,但是蘇公馆这两年投入太多,而回本太慢,做了资产抵押之后资金还是有点吃紧。

    王梓珍无意中听蒋芳蕊这个蘇公馆的财务部长同姐妹们谈生意经,听到女儿说女婿的资金吃紧,心下一动,和苏培琛商量英国银行的那笔钱还是告诉杨瀚臣的好。

    杨瀚臣知道王梓珍的嫁妆钱都给了女儿后,虽然有些惊讶,但是坚决反对动用那笔钱,“那是怡然的嫁妆,我可不能动。”

    苏怡然出了个主意,“我也不想自己的财产减少滴,这样吧,我买股票,挣的钱呢就投资,然后把本金再存回去。”

    “股票?”杨瀚臣有点犹豫,他只买了少量的玩玩,并没想做大投资。

    “买吧,我觉得凡是新兴事物尝起来都格外的甜。”

    于是苏怡然从香港调过来一部分资金,其中一大半先给杨瀚臣解了燃眉之急,另一小半都投在了新建的股票交易所里。到了年前,股票上的账面比她调过来总金额还多了一倍。

    小财神和哥哥文乔的交易从来没隐瞒过大人,杨瀚方和朱丹萍本来当时就想教训那小子的,但被弟弟拦住了,“先让他吃个亏,长长记性。”

    文乔的性格有点傲气,摔了这么个跟头倒收敛不少,终于知道什么是低调了。杨瀚方找儿子谈了大半夜的话,然后过完十五就把儿子送到瑞士去留学。

    既然有的走,就有的来,过了春天,杨瀚臣的二舅在三表哥家桤的陪伴下来上海探望顾怡蓉。

    合作

    顾二爷爷今年刚六十七岁,却像八旬老人,可能是长年在商场上打拼的结果,头发胡子都是白的。但老头子精神还挺好,顾二奶奶虽然早逝,但两个儿子都孝顺能干,他一把年纪,能看到儿子顺利接班,顾氏后继有人,就没什么可遗憾的。此次前来上海却是为儿子的前途铺路,舍得一张老脸来求妹妹。

    顾怡蓉见到二哥先是抱着痛哭,两个人唏嘘不已,几十年没见都变成老公公老婆婆,记忆中的少年少女都成了这番模样。

    三家在蘇公馆的“江南春”吃了团圆饭,之后年青人立刻谈在一处。

    这边两位老人在角落里叙旧。顾二爷爷谈到此次的来意,顾怡蓉叹道,“虽然你生的两个侄儿和我不亲,可毕竟也是顾家的后人。只是桢儿可怜,父母都不在了,他本是长房长孙,可这些年只在我身边,顾家的生意他是没有意向的,可该他得的你这当二叔的得心里有数。”

    “妹妹也听说了?”顾二爷爷叹口气,“老四闹着要分家,我也由他,他说要二一填作五,这个我没答应。大姐长年的不管事,顾家又没有老人在,我说的他不听。要不,妹妹,你这回同我去趟香港,请大姐出面,把家分了。我当年没少受大哥的扶持,这个弟弟是我没带好,但是桢儿那里我必是要给他个公道的。”

    “也好,我也很想见见姐姐,至于说孩子们的事,就让孩子们做去,我们家瀚方瀚臣都不是没有气量的人,钱要大家赚,只是丑话说在前面,你家儿子要是想算计我儿子,可别怪我这当姑姑的到时候不客气,替你这个当父亲的教训他。”

    顾二爷爷被逗乐了,“妹妹,我家的儿子都是好孩子来着。”

    “自己家的癞头你都说好,一看家桤精的哩,太聪明了。不如桢儿厚道。”

    “精是精了点,但心肠也不坏的。不是我自夸,处长了你就晓得,尤其是老大,椼儿就像桢儿,桤儿是油了点,但也护短。”

    “我也护短的,他若欺负瀚臣的话我就拿哥哥是问。”

    顾二爷爷同妹妹几十年不见,一见面,妹妹还是一副泼辣爽利劲,既令他欢喜也让他担忧,当晚休息的时候把儿子叫到身边又嘱咐一遍。

    这次顾家桤准备把做房地产的那块拉到上海来。和杨氏是合作关系,并不是入股。杨瀚臣也老实告诉他,现在遍地都是机会,两家合作倒是能拿下不少重量级的项目,因此他很欢迎表哥的加入。双方即然是互惠互利的关系,在利益方面也没有冲突,所以合作得非常顺利。

    顾二爷爷在妹妹的陪同下游玩了不少旧地,还在苏州杨瀚臣置的园子里住了几天,非常开心。他对顾瀚臣的岳父一家印象非常之好,当然了,这里有部分原因是大国手苏培琛先生开了两个方子给他。若不是香港还有急事等着他拿主意,他真是想在上海多待些日子。

    和顾二爷爷一同到香港的不仅是顾怡蓉,顾家桢夫妻,还有苏怡然。

    顾廷玉顾廷珑在89年末就去英国留学了。那一年,杨瀚方夫妇两个去英国,同王梓珍娘家众人都谈得非常愉快,合作了很多个项目,而王梓瑞老先生更是做出保票,让几家的孩子都来英国念书。杨家的几个,像是文思和文远都恋着美国的表兄弟,文乔暂时没有让他出国的打算。顾家的廷玉廷珑早就懂事自立了,所以杨瀚方同表哥商量,两兄妹都送到了英国,一个念会计一个念法律,都是未来的专业人士呀。当年出国的还有两个,就是文思和文远,他们都去了美国,有苏绍亿杨依月的引导,加上恭然憬然两兄弟的护航,他们很快适应了美国的学习生活氛围,文思在哈佛学的是经营管理,文远当然还在念高中。

    文乔见兄弟们都出国了,只剩他一个,就向奶奶撒娇,奶奶笑咪咪的,“怡然呀,还得是你同奶奶最亲,看***亲孙子都不肯陪奶奶了。”怡然在顾老太怀里冲文乔做鬼脸。

    杨瀚方瞥了儿子一眼,“等你长大的时候再说吧。”

    “那文远——”文乔要分辩,被朱丹萍一记眼刀住了嘴。

    文乔最后被送到瑞士苏黎世大学也是杨瀚方同弟弟商量的结果,瑞士的几所著名大学不但治学严谨,而且崇尚道德,文乔在那里就算是没有长辈在身边也会严于律己。

    现在在国内的孩子只有苏怡然和杨文然姐弟两个了。苏怡然已经10岁了,按照她的话说也该上学了——毕竟她的目标是建筑学院,而数学物理化学什么的也该找个地方补补课了,香港很好,既是英语教学,离上海又近,想回家的话很方便。

    三家人谁都不会长驻香港,顾怡蓉就想把孩子托给大姐顾忻蓉。

    我们之前提过,顾忻蓉是同杨沛笙订过婚的,但其中很事情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狗血。比如说顾忻蓉当年是有心上人的,那个人当然不姓杨,那位仁兄为了国家抛弃自己的幸福最后为国捐躯了,顾忻蓉为了心上人而守节,杨沛笙就是不出那档子事,她也不会嫁的。所以姐妹两个并不会因为这件事有什么心结。而且当初顾忻蓉到香港,杨沛笙夫妻曾让她把杨家的部分财产带走,顾忻蓉这么多年为妹妹守着这些东西丝毫没有起什么贪心,可以说姐妹情深。顾忻蓉对两个弟弟把持大房的财产非常看不上,这些年也不同他们来往。但对家桢瀚臣还是非常关心的,每次他们到香港,大姑奶奶总要把二人叫到身边来亲近一番。杨瀚臣婚后也带妻子女儿来拜访姨妈,顾忻蓉非常喜欢外甥媳妇儿和外甥孙女儿,特别是苏怡然,当然,我们也知道苏小妹惯会讨老人的欢心。

    有了顾家两位姑奶奶坐阵,顾四爷爷想挑事儿也不敢,顾氏顺顺当当分了家。顾四爷爷乖乖和两个姐姐及二哥吃了饭,第二天就飞温哥华了。四房的人都走了,也包括顾家楠。

    顺便讲一下那位吴小姐,回香港不久就被顾家楠辞退了。她去找以前的男朋友,前男友以厨师的身份即将移民美国,看着吴小姐满面风尘的样子十分无语,倒是表哥把他拽到一边,“那种女人你养不住的!”但吴小姐还是成功的抓住了这次机会,前男友念及旧情,还是同她注册后带她一起去了美国。

    顾家桢除了些古董家产之外,分得了顾氏控股的三分之一,但他对二叔表示,这么些年他并没有参予生意的打理,分了这么多也实在受之有愧,眼下公司刚刚好转,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他并不打算把财产转走,等公司不需要他添花的时候再说。

    顾二爷爷去了趟大陆,很是知道如果有了一大笔钱在国内会是怎么个情形,对侄子格外感激。当面也好背后也罢,一直对家椼念道家桢的好处,让他千万要珍重兄弟情谊。远在上海的家桤知道了这边的情形,与瀚臣相处格外随和,他本就对瀚臣亲近,又对大哥格外敬重,既然大哥受了这边这么大的恩惠,他在与瀚臣的合作中就更不计较了。而瀚臣见他真心相待,对家桤即便不像对家桢那么无私,也非常亲厚了。

    顾二爷爷正式退休,在香港陪了姐姐妹妹一些日子,就飞去加拿大陪孙子孙女去了。虽然同在温哥华,但和四房住得远了,也没有什么来往,他倒是常和香港的姐姐、上海的妹妹打电话,煲电话粥,感情越来越好。偶尔请教苏培琛问题的时候,还邀请他到了加拿大一同去尼莫湾钓鱼。

    名校

    我们的主人公苏怡然终于要上学了,家人固然不舍,但是也没办法。王梓珍的哥哥曾力邀妹妹把孩子送英国去,但是怡然说中学就在香港好了,回上海多方便,等上大学的时候再去英国也不迟。

    顾二爷爷听说杨瀚臣的女儿要去香港上学,就要帮忙联系学校,杨瀚臣婉拒,说苏老的朋友已经安排好了。顾二爷爷倒是听说过苏培琛去过香港,待听说那位朋友是大律师夏佳理,不由对苏老的敬佩之情提升了一个档次。虽然他不赌马,但也听说过90—91赛季出了个马王大热门,而夏佳理就是马主。

    如果,苏怡然是个男生,那么夏佳理毫不犹豫就会送他去圣若瑟书院,原因无他,夏佳理就是圣若瑟的校友。

    圣若瑟是一间人才辈出的学校,抛开什么从政的从商的从艺的从医的不谈,只说一位——物理学家:高锟。

    如果你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不要紧,我只问一个问题:“您上网吧?”

    这位学者在电磁波导、陶瓷科学以及光纤制造方面获28项专利。由于他取得的成果,有超过10亿公里的光缆以闪电般的速度通过宽带互联网,为全球各地的办事处和家居提供数据。

    换些容易懂的词——要是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网络。由于他在光纤领域的特殊贡献,他获得奖项无数,包括诺贝尔奖。高锟是当之无愧的“光纤之父”。

    因为性别原因,我们的苏小朋友无法成为高锟教授的校友。这个遗憾无法弥补了,幸好香港的名校多,夏佳理听说苏小朋友要住在半山薄扶林,嗯,那就圣保罗男女中学和英皇书院最合适了,顺着pokfulam rd(薄扶林道)一直走,转hill rd再到麦当劳道就是圣保罗;而接着pokfulam rd走到bonham rd(般咸道)就是英皇,途经港大。选哪个呢?

    圣保罗好比香港的英德学院,如果你听到英德二字没有反应的话,那总听说过f4吧。对的,在日本漫画中,英德学院就是一个女生挤进去钓金龟的地方。而圣保罗曾经出了两位极有名的jg——李泽钜、李泽铠。可惜他们二位早已毕业,而经过移民潮的香港学院,目前jg的含金量大打折扣。

    所幸我们的苏小朋友是不会在这里找什么未来男友的,虽说有个名词叫养成,可我这么懒的作者是不会让她的恋爱时间拖那么长——写着太费劲了。

    苏怡然选择的学校是英皇。这是一家比较特别的学校,因为从中一到中五只收男生,只有中六中七才收女生。

    在申请入学之前,夏佳理让助手帮忙请几位家庭教师来帮苏怡然补课。

    苏怡然的目标是12岁的时候上中六,13岁中七,十四岁的时候就可以去英国读预科了。这么宏伟的设计,在别人看来有点像“不能完成的任务”。

    苏怡然说的很轻松,目标是太阳,射不着太阳没准儿能射个路易十四。

    ——喂,路易十四又哪儿招你了?

    ——小苏:他没招我呀!

    ——那你射人家干嘛?

    ——小苏:我觉得射他比射月亮靠谱。

    除了每天补课,剩下的时间她还是会练那十八般“武艺”,每周还能骑马。日子过得挺逍遥。

    说起顾忻蓉来,苏怡然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顾奶奶,或者说顾小姐,是一位奇女子。她在香港几十年都坚持独居,并不和弟弟们有多余的往来。她住在半山区的薄扶林别墅里,别墅很大,除了顾忻蓉,还有一位管家,一位厨师,一位老阿姨。

    不论出门与否,顾怡蓉每天起床的第一个功课便是梳妆打扮,头发梳的一丝不乱,发型总是在脑后梳一个髻,发饰和首饰要根据当天穿的衣服来配,每天都换。衣服都是贴身旗袍,配高跟鞋,一年四季如此,天凉时会加大衣。

    顾忻蓉对任何事都讲求完美,当然也包括饮食,不只是厨师,便是那位管家和老阿姨也都各有绝技,一个擅甜品一个擅煲汤。顾怡蓉有自己的养生法子,几十年如一日的坚持下来,外表上看只有四五十岁,从她的脸上还能透出几分年轻时的模样,目光澄明,光彩四溢。

    虽然是独居,但是顾忻蓉并无乖张怪癖,她善于交际,敏锐聪颖,言谈委婉适度,声音总是轻柔悦耳。

    顾忻蓉在艺术上的造诣非凡,擅钢琴和西洋油画——这也是她与苏怡然相处甚欢的原因,二人时常在一起弹琴歌唱或在画室各占一边,苏怡然画她的写意牡丹,顾忻蓉就画苏怡然。

    二人时常和管家开车去美心吃点心,去中环逛街,但苏怡然去骑马或者和一些朋友玩的时候,顾忻蓉就坚决不去,只让管家送她或是由夏佳理他们来接人。苏怡然觉得有时候她们两个不像是祖孙,倒像是姐妹淘,各自有各自的活动空间,互相不干涉,但在一起时又非常亲密和谐。

    来为苏怡然补课的两个人是港大的学生,也是一对情侣,负责文科的是男孩子叫家明,负责理科的女生叫玫瑰。玫瑰是个个性爽朗的女孩子,浓眉大眼,头发稍带弯曲,喜欢说笑,而家明则生性内向,言语不多。

    你只看玫瑰的眼睛就晓得她在热恋之中,只要她看见家明,眼神中就充满了浓浓的欢喜,而家明的反应却总是淡淡的,或者干脆没有回应。

    苏怡然为玫瑰不值,抓紧时间背功课,为的是早点炒掉家明。

    顾忻蓉知道苏怡然的小算盘大乐,“真是个小人精。”

    家明是法律高年级的学生,他凭着连续几个学期的一级奖学金终于在夏佳理律师行得到了实习机会,结果一个案子没摸着,反而被一位师姐介绍来做家教。当时他脸上的不悦被那位师姐捕捉到,师姐轻笑道:“也就是家明你,换了别人我都不会给他争取到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家明不明白,师姐看到他疑惑的目光很乐意捱到他身边解释一番,家明毕竟还是个毛头小伙子,一下子就面红耳赤,尴尬不已。到最后也只是知道,想要有个好前程,光凭一级奖学金是不够的。

    玫瑰是新加坡人,学的是工商管理,只身一个在香港的原因,家明占了大半。她生在一个商人的家庭里,从小环境也富足,但为了家明,她心甘情愿的来打工。没想到,和苏怡然倒成了朋友,她有一天对着小朋友感慨,“我最近觉得很累,和家明一起的时候。他似乎在躲着我。我怎么做都没有用。”

    “有没有累到要分手?”苏怡然试探。

    玫瑰摇头,自己为自己打气,苏怡然无奈,感情的事当事人再怎么不清楚,旁观者永远不能替她做决定。

    在苏怡然考完试的时候,玫瑰约她去庆祝——庆祝失恋!

    玫瑰的洒脱让苏怡然松了一口气。吃完了饭,玫瑰就回新加坡了——和家明恋爱之后,她放假的时候都没回过家。果然最牢靠的还是亲情。

    苏怡然无意间又创造了一个纪录,以11岁的年龄考到了英皇中学,不过,在9月入学之前她回上海了。无论在香港玩得怎样好,和顾忻蓉怎样亲,还是家最好呀!

    明星范

    苏怡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她只是个普通人,但是这么想的也只有她一个人而已。当第一天上学的时候,她从车里看到校门外除了送孩子的汽车长队,校门口挤满了记者模样的人。

    顾忻蓉轻叹道:“糟了,八成是来会你的呀!”

    自从苏怡然考试成绩下来后,顾忻蓉就在家里接到若干电话,都是学校打来,问苏怡然同学能否接受采访。想想,多少贵公子小姐都到国外念书去了,就是港间的几所名校都面临着生源惨淡的现象——苏怡然成了英皇的救星。年仅11岁就通过了中六的入学考试,这个新闻一出,立刻为发愁的校长及几位校董们带来了希望。

    顾忻蓉几经拒绝,但学校仍然不断尝试,顾忻蓉找夏佳理来解决此事。终于平静了。现在看来,这件事已经捅到媒体那边了。

    苏怡然很镇静,“我们去吹海风吃点心吧,好想美心的点心呀,我还要买一些月饼邮到上海去。”

    于是开学的第一天,苏怡然就华丽丽的逃学了。

    顾忻蓉很配合的给学校打了个电话,称孙女有点小恙,在上学的途中直接去看医生了。等到天才学生第一天进教室,已经是一个礼拜之后的事了。

    校方终于见到苏怡然了,下了第一节课,校长就请她去谈话。

    “你好,joa sui同学。”

    “你好。”

    “听说开学的第一周你生病了。”

    “嗯,医生说是因为压力太大造成的紧张。”

    “咦?——紧张,压力太大。是么,为什么呢?”

    “可能是环境太有压迫感了。”

    “呵呵,那个,你看,你是入学年龄最小的女同学。所以能不能配合学校回答媒体几个问题呢?”

    “如果是当面采访的话,我拒绝,我还是未成年人,学校有义务责任来保护我的隐私。但我不介意他们把问题交给我的律师和监护人,由他们来决定是否有回答的必要。”

    “……这个,只是一个小采访的。”

    “我不喜欢见陌生人。而且,我有个问题,”

    “请问。”

    “卫生间在哪里?我想洗个手。”

    ……

    说起当初取名字,苏怡然真头疼,她其实很爱法文名字fanfan,是的,芳芳,但为了避开那个讨厌的姓氏就得错过这个名字。移民到香港就要入乡随俗,她很想有点个性,怎么样,我就是加了香港籍也不要英文名字,可是yiran用英文说真的很不好听,拗口得很。anna?她怎么记得有个香水牌子就是anna sui,断不能起这个名字,否则不是给人家做活广告?

    怡然,中文意思大概就是愉快喜悦——高兴呗,相对应的就是joy或joyce,但这两个怡然都不喜欢,最后挑了joa,意为上帝仁慈的礼物。家人觉得很好,因为怡然本就是上天赠给他们的最好的宝贝,但苏怡然用这个名字则是感谢上天让她重生,享受幸福的家庭生活。

    几天后,顾忻蓉带着苏怡然到夏佳理办公室会记者。夏佳理事先保证过,这位记者绝对的是新鲜无害——明报的。

    记者姓孔,是一个新鲜人,面对任何采访都怀抱着满腔的热情,他相信,一切事物中都有闪光的东西。比如这位天才女童。看见苏怡然的第一眼,他就确定如此——上帝明显对她是偏爱的,顶着天才的光环,还长着天使的面孔……

    他兴奋的伸出手,那边顾忻蓉已经拉着小朋友坐到沙发上,对他点头致意。

    一番寒喧之后,孔记者的采访正式开始:

    孔:我看资料上写苏小姐是加拿大籍华人,选择港校而不选择在加拿大上学是否因为港校的教学质量要好于加拿大的学校?

    苏:我又没去过加拿大的学校,怎么知道哪个好哪个不好,再说了,教学质量优劣是我说得算吗?

    孔(有点出师不利的感觉):那为什么移民大都选择到移民地念书?

    苏:这个问题是问我的吗?难道不是该问当事人更合适?

    孔(本土自豪感这条行不通了,换个话题吧):苏小姐年龄只有11岁,能够考上英皇中学有什么秘笈吗?

    苏:背书,做题,请家教。

    孔(这个答案尚可,但也未免太普通了):为什么选择英皇中学而不是其他学校?

    苏:上学比较方便。

    孔(果然……行不通):最喜欢什么课程?

    苏:都谈不上喜欢。

    孔(那么——):最不喜欢什么课程?

    苏:都谈不上讨厌。

    孔(第一滴冷汗自由下落):最喜欢哪个老师?

    苏:刚上学而已,和老师们都不熟。

    孔:最喜欢哪个同学?

    苏:也不熟。

    孔(第二滴……):最崇拜哪位名人?

    苏:有备选答案吗?

    孔(一下子猛住了):啊?——啊!是的,比如说……

    苏(好心提示):比如说居里夫人或是伊雷娜?居里或是麦克林托克?

    孔(非常感谢):是啊,是啊,是哪一位呢?

    苏:哪位都不是。我比较崇拜加菲猫。

    孔(狂汗):……

    夏佳理和顾忻蓉面不改色,心里笑得打跌。

    孔(稳住心神,坚持按照既定采访计划进行):请问苏小姐的座佑铭是什么?

    苏:加菲猫说的话随便哪句都算得上,看心情。比如现在,我觉得最可爱的东西莫过于一张放着猪肉卷的小桌子。

    ……

    有点饿的苏怡然回答问题态度越来越糟,越来越有简单粗暴倾向,但是还是恪守了淑女应该遵守的礼貌。她一边吃夏佳理助手买来的巧克力,一边回答问题。

    夏佳理听着听着也饿了,觉得应该先请女士们用餐。于是苏怡然的心情又转晴好,既然她今天的脾气非常像某个又肥又懒的家伙,她理所当然的要求吃意大利菜。

    孔记者非常有眼色的告辞了,离开的时候几乎有点感恩戴德。

    媒体最后登在报上的是个小小的豆腐干:今年英皇中学招收的中六女生中,有一位年仅11岁的同学被录取。教育专家提出,通过家庭的提早教育,还是会培养出很早慧的天才。像1982年,15岁的华裔美国儿童秦志斌被剑桥大学物理系录取为研究生。当然也有相反的声音,认为过度重视早期教育会使得孩子厌学而得到负面的影响……

    没有预先估计的轰轰烈烈,苏怡然又成功低调了一次。校方虽然不甚满意,但好在苏怡然正常上学了。剑走偏锋是不行滴,只能踏踏实实的干教育了!

    苏怡然所在的中六a班是精英班,虽然大多数“精英”都移到国外去了,也不妨碍班中的精英们格外的骄傲。苏怡然除了第一个礼拜没来而稍为大家注意一下,平时是非常的低调,上学来下学走,没有朋友没有爱好。既然她还只能算得上一个女童,那么身为少女们的女同学们对这个漂亮娃娃的嫉妒心就没那么强烈,只是小丫头也不给她们在男生面前展现母爱的机会,而青春期的少年男子在她眼里实在是幼稚得可以,一个个的装深沉,装大人。她对小孩子果然还是厌烦至极呀!——她家的除外。

    英皇中学同其他名校一样,都有学社,包括学术、天文、文艺、社会服务、宗教及闲暇修养的学会及活动小组,为学生提供各类活动机会。中一至中四学生还必须参加乐器班。

    苏怡然无疑还会是个例外,她只有11岁,什么社会服务的就免了吧,至于说爱好,苏怡然扬起小脸——我爱骑马。

    业余生活

    苏怡然90年末从香港的那间银行拔了一笔钱到上海,夏佳理问小朋友打算做什么,苏怡然并不瞒他,说一部分投资房地产另一部分炒股票。夏佳理听说交易所只挂牌8支股票,当时就笑出声来。苏怡然不以为然,管它是8支还是800支,能赚钱就好。

    苏怡然和奶奶去香港签字的时候,居然做了另一个吓死人不偿命的举动,她要求夏佳理帮她把所有的钱都撤出银行。夏佳理问为什么?任是谁做投资都还是要留一些在银行的,苏怡然说,还是炒股票好呀,来钱快。夏佳理当然不信这个理由,苏怡然就讲了实话,“我真的特别不喜欢这间银行,可是要是把钱都转身投别的银行又有点那个……”

    可是这么多钱要拿回内地买那八支股票?还是想买八个企业?苏怡然打开报纸,看的是纽约版,指着一连串的数字做指示,“全买石油股。”

    苏怡然上辈子没买过股票,但总听哥哥们讲,石油又涨价了,石油又涨价了,90年末的石油价低得很,她想,买这个总是亏不了的。剩下的巨资就决定都投美国股市了。

    夏佳理阻止不了这个疯狂的举动,他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看起来理智的王梓珍身上,王梓珍摇摇头,意思是我也没办法——谁让我们把她惯坏了呢?

    苏怡然抬头问:“投太多了?”

    夏佳理拼命点头,苏怡然叹口气,“那我喜欢瑞士银行,存一半吧。”

    觉得为雇主保住财产安全的夏佳理松了口气。

    转过年,1991年1月17日——美国发起“沙漠风暴”,入侵伊拉克,海湾战争爆发。别管是有理的没理的正义的非正义的,战争的焦点只有一个,石油,石油的价格飞速上涨。带着石油股一飞冲天!

    夏佳理打电话给小苏,想说点什么,可是小苏非常沉默,夏佳理心里很不安,半晌,小苏说了句话,“老夏,我觉得自己特别的不道德,居然发了战争财——帮我买匹马吧,就当我为那些战争中屈死的魂灵的一种祷告,再帮我捐些给慈善机构。”

    老夏本来以为苏大小姐会这样,“欺负我年纪小吧,看不起我吧,结果让我少赚了这么多损失多少多少……”各种各样的话他都设想到了,就是没想到小姑娘会这样讲。

    苏怡然的心里真的特别难受,可是她又缺乏悲天悯人普度众生的高尚情怀伟大情操。难受归难受,一会儿就被身边的事吸引了,转眼又考虑一会儿吃什么了……

    ——其实,她就一俗人。

    只可惜,她承认且不隐瞒的这个事实却不被大家认可。

    周围的人拿她当天使。

    夏佳理给天使买了一匹马,苏怡然到了香港不久,在老夏的安排下,成了马会会员,当然,除了少数几位董事和行政总裁知晓joa sui是赛马会会员之外,其他普通会员都是不知道的。

    香港马会,那是香港最尊贵的会所之一。拥有马会会籍,那就是得到了社会上层的高度认可。要申请入会,必须由遴选会员推荐,每年受推荐的会员只有有限的几个名额。当选会员之后,你就可以拥有竞赛马匹了,还能享受在会所骑马的资格。讲几个马会的会员名字你就知道这个会所到底有多尊贵了:

    曾荫权、李嘉诚、任志刚、郭炳湘、荣智健、李国能、范徐丽泰、郑裕彤……

    按理说,以苏怡然的身份是断没有加入的资格的,但是她捐的钱多呀,她为花点战争财平衡一下善良的小心肝儿,让夏佳理帮她捐了一大笔钱。而香港最大的慈善资助机构就是赛马会了。

    马会将每年从赛马所得的盈余,拨捐香港赛马会慈善信托基金,由基金负责管理马会的拨款事宜。马会的捐款照顾到民生和社会需要,主要分为康体文化、教育培训、社会服务及医药卫生四方面。例如香港科技大学、维多利亚公园、香港海洋公园、香港大球场,及遍布港九的健康保健中心等都是马会捐资兴建的,香港赛马会成功地将赛马运动与慈善事业融为一体。

    这点倒和苏怡然享受慈善两不相误的理念非常契合。

    既然花了大笔银子,那就应该享受尊崇待遇,所以苏怡然就破格成了马会会员。但她并不想买几匹马参赛,只是单纯骑着玩儿。

    而夏佳理就不同了,他和张奥伟共同拥有马王翠河,及翠河所带来的财富还有声望。

    我们知道,如果是血统高贵的赛马那都是有名有姓有爹有妈的,翠河也是如此——

    爱尔兰雄性马,枣色。父系是be my native,母系是tuyenu。烙号是g302,1989年马匹。

    ——居然和小小咪同一年出生的呀……

    ——请看清楚,1989年马匹,意思是1989年注册为参赛马匹。

    ——那比小小咪大。

    ——翠河是1987年生马的。

    ——什么是“生马”啊?

    ——根据“生人”来的,我创造的新名词,怎么样?

    ——不怎么样!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勉强能看懂。

    翠河在90—91赛季,六次出赛,六次夺魁,是当之无愧的马王。

    苏怡然91年来香港上学,正好赶上新赛季,几乎每次翠河参赛,她都要到场助威。

    虽说推掉了学校的社会及课余活动,但苏怡然并不打算做个装在套子里的人,她喜欢香港,当然也喜欢接触当地民众,吃东西有时候也学蔡澜那样专门钻老字号的小摊子,只是进行这种活动时,伙伴一定不是顾忻蓉。你当然无法想象一个贵妇吃路边摊的样子。

    顾忻蓉喜欢看风景,看画展,听音乐会,散步。

    自香港文化中心落成之后,吸引了世界各地的顶级艺术家们来港演出。现在几乎每个礼拜,祖孙两个都要过海去,不是听音乐会、演唱会,就是看歌舞剧或舞蹈表演。看完表演再去寻特色餐厅用餐,生活很是多姿多彩,物质精神双丰收。

    苏怡然特别喜欢这样的情景,从文化中心出来,天刚傍晚,夕阳西下,维多利亚港那一刻特别的美丽。她也喜欢夜景,但是认为缺少了一抹炫丽的红,就够不上动人心魄,顶多算是瑰丽。

    顾忻蓉听着苏怡然讲到,“我就是觉得只有多了这一抹红,整个天地都有了生气,不是浮华的也不是冷冰冰的,像是活的,有点妖媚的感觉。连对面的工地都看着可爱多了。”

    顾忻蓉听得懂小丫头的色彩论,“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看着美景,她不由得感慨。

    苏怡然拉着她的手,轻轻唱道,“最美不过夕阳红,温馨又从容。夕阳是晚开的花,夕阳是陈年的酒,夕阳是迟到的爱,夕阳是未了的情。多少情爱化作一片夕阳红……”

    顾忻蓉反复在心中品味着歌词,菀尔一笑,“果真你是joa,好一朵解语花。”

    小姑娘调皮一笑,“我倒不觉得夕阳是最美的,只要活着,人生就时时刻刻都是美的,夕阳有夕阳的美,朝霞有朝霞的美,就是到了晚上,不也有月色撩人吗?——咦?下周要放奥斯卡回放展,有《moomstruck》,我们要不要看呀?”

    “cher演的?”

    “嗯,她倒是蛮有性格的,不过,她给自己设计的房子外形我可不喜欢。”

    “人家自己喜欢不就行了。”

    ……

    若说顾忻蓉同苏怡然这一老一小,共同点很多,其中一点就是不喜欢小孩子。顾忻蓉的两个弟弟各有四个孙子孙女,逢年过节,弟弟们或是侄子们还是会带着孩子们上门送些节礼。当着孩子们的面,顾忻蓉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若是哪个小朋友稍有哭闹,立刻老实不客气的起身上楼,让管家送客。所以顾忻蓉在顾家孙子辈会产生这种影响——

    一般哄孩子说:“听话,听话,不然老虎来吃你了!”

    在顾家的话,就是:“姑婆来了!”

    ——顾家的姑婆=老虎、妖怪、野人……

    顾忻蓉讨厌孩子,孩子们害怕顾忻蓉。所以就连常年跟在顾忻蓉身边的几个人:管家、阿姨、厨师,一开始都很纳闷,怎么顾忻蓉就那么喜欢苏小姐。

    我们都很清楚,因为苏小姐根本不是什么小孩子。但顾家的人不知道,他们很纳闷儿。但是要数上心,得是四房的人。

    分家的时候,顾四爷爷就看见上海的二姐带了个小女孩,听说是杨瀚臣的继女。当时这个孩子就很让他多看两眼,因为大姐几乎只和这个小女孩讲话。后来他到了加拿大,觉得脱离了二房的挟制正好大展拳脚,可是除了加拿大的房子比香港的便宜,其他产业发展起来还真有点强龙斗不过地头蛇的趋势。二儿子平时挺聪明伶俐的,可是办起事来眼高手低,毛躁得很,大儿子倒是有点心机,可惜全不放在正地方。眼看着二房的侄子一个北美香港两处跑,一个跑大陆去开创新天地,二哥则正式退休,平时和孙子玩,孙子放假他就跑去钓鱼——嫉妒死了!

    光嫉妒也没办法。后来听说二姐那个孙女在香港念书,居然是大姐当监护人照顾小朋友!气得顾四爷爷摔了个茶杯,顾四奶奶寻声来问,顾四爷爷大骂,“你那个没用的儿子,就知道往上海用美人计,人家都把美人计用到香港了!”

    “什么美人计,又香港上海的?”

    “二姐的那个宝贝儿子,把女儿送到大姐那里了。图的什么?大姐的身家可不比二姐差,当年老爷子虽然没给大姐股份,可是应该买了美国的股票和债券都贴给她了,应该还有存款,也都是美金,姆妈的那些首饰除了给大嫂的,剩下的也都应该在她哪儿,……”

    “啊,那么多?”

    “不然你想想,这些年她那排场,别墅,劳斯莱斯房车,管家佣人哪个不要钱,这年头,没有钱讲什么忠心。”

    “那让家榕媳妇带廷瑛回去照顾大姐?”

    顾四爷爷瞥了老伴一眼,“别说她们,就是你去了能进大姐家的门?”

    “那你说的什么美人计怎么回事?”

    “死蠢,不是刚说了,二姐的儿子把女儿送到大姐那里的吗?”

    “啊——?”

    “看来这回大姐的钱是被二姐盯上了。”

    “那我们呢?”

    “死蠢!——”顾四爷爷气跑了。

    追星族

    为了不让你的人生虚度,某些专家说最好列出一个单子,20条也好100条也好,写一些你最想完成的事情。

    熟悉了苏小妹秉性的我们可以替她列几条:

    ——玩转世界,

    ——吃遍全球。

    ——盖房子。

    ——永葆青春。

    ——家人健康。

    以上排名不分先后。

    在重生的苏怡然的心里当然也有一张清单,其中有一条,是苏怡然上辈子想做但无法完成的,所以,她拼足了劲,非要在这辈子做成不可!

    是什么呢?

    她要看迈克尔?杰克逊的演唱会。

    说起这位大神来,上辈子的苏怡然并没拿他当偶像,她只是偶尔在电视上看到一两首拍摄华丽的mtv,但这还不足以让年幼的她痴迷。等她长大了,最关心的是mj怎么那么胆大,怎么就敢把自己改得面目全非?后来就听说这位歌星娈童了,苏怡然当时并不相信,只是觉得这哥们儿挺倒霉,谁让他有名呢,挨人敲诈也属平常。等这位巨星猝死之后,苏怡然到网上看大神的演唱会,最震撼她的不是太空舞步和月球漫步,而是布加勒斯特的危险之旅——那个幸运儿,与mj拥抱之后居然是被拖开的,想想一个年轻的女郎,身着小礼服,不顾丢脸的爬在地上去抱mj的大腿,——他怎么就那么有魅力?歌迷一个一个被抬走……苏怡然看资料上写:巡演被抬出的歌迷,平均每场三千多人。看来做演唱会最辛苦的是那些维持秩序不断往外抬人的保安了。

    巨星升天,当年做伪证的男孩出来声明,是他父亲为了钱让他诬陷mj的。苏怡然这时候才能体会一点,当初mj受到了多大的伤害,他一直依靠药物摆脱精神上的痛苦折磨,也许,这也导致了他的英年早逝。但这个声明来得太晚了,尽管那个让mj名声扫地的人自杀谢罪,但mj已经活不过来了。

    苏怡然重生后毫不犹豫的给自己的目标加上mj,当在香港的报纸上得知92年开始dangerous巡演,这位小粉丝立刻搞来巡演的计划表,开始勾画——是的,看一场是不够的。她把学校的考试日期列出来,最后选定看哪些场的表演,然后开始订票。

    她订的是在德国的首场,还有在荷兰的一场。负责全程陪伴的当然是老爸杨瀚臣。想想这么热烈的场面一个保镳都未必够,但是真要是拉几个壮汉在身边站着也未必就安全。

    到了六月初,杨瀚臣从上海来香港接她,父女两个飞到慕尼黑。杨瀚臣早拜托当地的同学买了票,那位德国人叫汉森,是设计汽车的。他一点都不意外杨瀚臣大老远的来看mj的演唱会,因为他也是mj的粉丝。汉森坚持让他们住在自己家里,票子买了四张,他和妻子也一道去看。

    演唱会之前,杨瀚臣故地重游,带着女儿先玩个不亦乐乎。

    6月27号,演唱会结束的当天晚上,四个人到家的时候,汉森意味深长的对老友道晚安,“好好休息吧!”

    疲惫不堪的杨瀚臣第二天就得出发去荷兰,带着女儿赶下一场在鹿特丹的dangerous。

    苏怡然终于如愿以偿,看到了流行之王的现场版表现,情绪一直非常亢奋,但也没忘在在荷兰买了若干木鞋,她是不想穿的,不过,这个东西拿它来种花还是非常漂亮的。去到欧洲的菜篮子,当然不能忘记买奶酪,父女两回国的时候,满行李的食物——荷兰的奶酪,比利时的杏仁糖,卢森堡的猪颈肉,德国的香肠和雷司令白酒。只有一样不是吃的,从比利时买的花边是给孟婆婆做衣服用的。

    话说苏绍仁在家里带着小小咪,每天接那爷俩的电话除了讲吃就是讲吃,所以等他们两个回到上海的时候,她是对行李的内容一点都不意外的。小小咪当然高兴,姐姐=好吃的,这是他还处在人事不懂的阶段就形成的条件反射。

    ——我还纳闷儿呢,怎么这对姐弟关系那么好?分开那么久,既便每天通电话,他也不该记人呀,原来如此。

    九月,苏怡然在开学前到了香港,又开始游学的日子。

    ——危险之旅就这么结束了吗?

    nono,十二月,苏怡然的圣诞假期安排在日本过,为的就是再看两场。

    家人都纳闷,围在电视前看mj的mtv,是挺好看的,可是苏怡然怎么就那么大的瘾头?非要满世界的追着看现场!

    杨瀚臣这位看过两场音乐会的新锐粉丝解释了一下下——

    “michael的出场,是被一种装置弹到舞台上的,他就站在那里不动,大家就开始喊,他站一分钟才扭了一下头,大家尖叫,他又静止一分钟,大家一直喊,他摘眼镜大家尖叫,终于开始跳舞了,大家喊得更热烈了……”

    大家听了半天就是,大家都在喊,那你呢?

    杨瀚臣想了想,“我也跟着喊呀,唉?为什么要喊呢?可是当时就是不喊不行,一场演唱会下来,我就说不出话了。——难怪女儿要带喉糖呀……”

    接着他就讲述当时场面有多热烈,“那些个女歌迷呀,一边喊一边哭,一边哭一边喊……”

    众人:不还是喊吗?你呢?

    “刚才不是说了吗,也喊的,但是没哭。她们哭得呀,很多人喊着喊着就不行了,负责保安的人就一个一个往外抬,据说抬了三四千人出去。”

    “呀,那票子不就浪费了,好不容易去看场演出还被抬出去,赔了!”肖阿姨连连惋惜。

    “是呀,从一开始就有抬出去的。”更赔!

    “怡然没事儿吧?”虽然都知道,但是这么邪门的场面,还是得问清楚。

    “她?”杨瀚臣想想——

    第一场,就是dangerous的首场,地点在德国慕尼黑的奥林匹克体育场。四个人早餐就吃女儿点的牛排,午餐是在排队时吃的香肠加面包还各加了一盒奶酪,她说要积攒体力。果然,整场演出中,他们都在尖叫拥挤哭喊的人群中尖叫扭动身体,没体力的话还真坚持不住。半场时,苏怡然还递了几片白色的东西给大家让含在嘴里。

    杨瀚臣大声问:“是什么——?!”

    苏怡然踩着松糕鞋趴在爸爸耳边喊:“西洋参片!——”

    说起来,看演唱会的一开始,杨瀚臣觉得在汉森夫妇面前挺丢人的——女儿这是要看演唱会呢还是要打仗?

    人家汉森的妻子特意穿着一件挺漂亮的小礼服,汉森和杨瀚臣都是t恤牛仔裤。

    苏怡然是t恤牛仔短裤,但是背了一个超大的包。还没到地方,就在车里武装,护膝护肘全部套上,又拿出四件飞机上逃生用的拉绳式充气马甲,其他三位都谢绝了。看着汉森夫妻俩眼神中流露的调侃意味,杨瀚臣头一次觉得女儿有点出格儿了。

    还不止如此,到了地方,她从包里又拿出一双将近20厘米高的松糕鞋背在肩上,——啊,原来她怕自己的身高到了里面影响视线,所以准备穿这双吓人的鞋子,那么护膝护肘什么的就是防止摔倒受伤的装备——用得着吗?汉森二人的目光又从调侃到啼笑皆非。

    他们走得非常早,排了很久的队,一开始入场,苏怡然就很英勇的拉着爸爸和汉森他们挤到了前排的位置。她的装备马上体现出优越性了——绑好了松糕鞋,她迅速长到了一米七十多,挤在众人之间她是摔不了了,很好。

    等演唱会终了,三位大人全部衣装不整、全身酸痛,尤其是汉森的妻子,小礼服在人群中挤得皱皱巴巴的不说,肩带还断了一只,充气马甲回程时到是有了另一个用处。

    看着坐在地上,正在卸下全副武装摇头晃脑唱着“dangerous~”的苏怡然,杨瀚臣再次确认,女儿一旦决定做什么的话,那是绝对的有备而来万无一失。想一想几天后的鹿特丹,杨瀚臣就觉得浑身酸疼更甚!

    好不容易从体育场走到停车场,苏怡然进到车里,从那个大包里又掏出四瓶红牛饮料。汉森夫妻的眼神那就一个感激,外加崇拜!

    众人听着杨瀚臣的描述,全都被逗得哈哈大笑,小小咪乐得最欢,他在***怀里一边乐还一边拍巴掌——一岁多的杨文然还听不懂大人的话,但这小子惯会察颜观色,看大家都笑,他也笑,唯恐自己落后。

    王梓珍得意洋洋,“怎样,不听宝贝的话,吃亏了吧。”

    “我这辈子还真没见过这种场面,真是令人终生难忘呀!”杨瀚臣感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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