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舒童搬到流苏那里,不单是因为家里不放心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独居啊我开始有些敬佩小舒老师了,本来只要她愿意,随便对柳晓笙说句话,她的条件就会得到大幅度的改善,可她却没有那么做,在崇尚拜金主义的今天,她的这份清高或许只会被人嗤之以鼻的视为虚伪,然而了解她的人一定会感慨她的难能可贵也许,柳晓笙所以想要征服她,也正是因为她的这种性格,对有钱人来说,还有什么比征服她这样的女人更有挑战性呢?
舒妈妈也为自己有这样的女儿感到骄傲,便听她道:“童童是没有钱,但小楚有啊!”
哥们大汗舒妈,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好在舒爸没忘,“乱扯什么?妈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吗?小楚是童童临时找来冒充男朋友的,童童不是说了吗?小楚是流苏的同事,只是在大公司里面上班而已,不是什么有钱人,是假的”
“你信吗?”舒妈抖了抖华贵的上衣,一句反问,把舒爸问愣了,“这身衣服也是假的?昨天那顿午饭,咱们住的酒店,也是假的?那个闵秘书也是假的?宝马和那辆什么老四(劳斯莱斯)也是假的?”
“这”舒爸含糊了,而我,想哭,那些都不是假的,因为闵柔是真的,只有我才是假的
舒妈一派自信的模样,言之凿凿道:“你心眼粗,看不出来,但我看出来了,从小楚瞅咱家闺女的眼神,和咱家闺女瞅他的眼神,他们根本就是互相有意思!”
你从哪看出来的啊?我真是哭笑不得了
“可我怎么看着,小楚好像对流苏有点意思啊”
“胡说,流苏人高马大的,和小楚站在一起就那么不般配,哪点比的上咱家闺女了?”
可同事们都说,我和流苏是天生一对啊我对舒妈的眼光持百分之百的怀疑态度。|/|
然而舒爸却被忽悠的动摇了,“你的意思是”
“咱闺女说瞎话了,”舒妈眼中闪动着智慧的光彩,“她和小楚本来就在搞对象,就算没搞上呢,也到了差不多的程度了,你也知道,咱闺女看起来没心没肺,其实心眼贼多,又腼腆怕羞,准是听说咱们要来见见她对象,给她把把关,一时心慌,就编了个瞎话说他们已经分了,可咱们一把她奶奶搬出来,要她去找个冒充的,她没辙了,又只能将小楚喊过来,明明是真的,却冒充假的”
我是该佩服舒妈的推理能力呢,还是佩服她的想象力?
“听你这么一说,也有点道理,其实昨天见过小楚和那阵势之后,我也这么想过,只是”
“对吧?”得到了舒爸的认同,与其说舒妈是得意,我觉得倒更像是惊喜,不等舒爸说完便打断了他,“你看电视里不都是那么演的吗?有钱人或多或少的都缺乏一些常识,小楚那是习惯了大手大脚的花钱,所以不懂得怎么收敛,这才在咱们眼前漏了馅儿,所以说,不是童童和咱们合起伙来骗妈,而是童童把咱们娘儿三个都骗了。”
我不缺乏常识,缺乏常识的是那个三小姐,这他妈哪是帮我呢?简直是越帮越乱啊!
“你想让小楚出钱给咱妈做手术?”舒爸摇头道:“不行不行”
哥们汗颜,我倒是相帮,可也得有能力不是吗?
“有什么不行的?”舒妈道:“那手术钱在咱们看来是天文数字,可在人家小楚眼里,恐怕连根牛毛都算不上,只要咱家童童去求他不,都不用求他,只要童童说句话,他就一定会上赶着给咱妈治病的”
“放屁!”舒爸勃然大怒,“妇人之见,你个娘们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舒妈被骂的一愣,“我怎么了?”
舒爸气道:“信,我信!如果小楚真是有钱人,一定不在乎掏钱给咱妈治病,可你好好想想,如果他真是有钱人,能看上咱家童童吗?城里人不比咱乡下人,思想开放,根本不重视感情什么的,像李嘎子那种人还在城里养了个小的呢,小楚这样的公子哥,你说他可能就一个女人吗?我跟你说,他和你那外甥女之间,就未必是单纯的同事关系,昨天你还没看出来吗?不管是在饭店还是在酒店,流苏不坐则以,坐就只坐在他边上,时不时就会盯着他发呆,还有,坐车去酒店的路上,小楚开车,说口有点渴,咱闺女还没什么反应呢,你那外甥女顺手就把自己喝剩的半瓶水递给他了,小楚抱瓶就喝,这种事情就是咱这样的乡下人也知道顾忌吧?你说小楚那样的身份,怎会不注意这些呢?”
舒妈惊道:“你是他和流苏”
我后背泛起一层冷汗,怪不得人们常说‘蔫萝卜辣心’呢,舒爸不言不语,可观察的要比舒妈细致多了,我和流苏从大学时就不分彼此,除了洗澡上厕所以外,甚至可以放心的睡在一起,就更不要说吃喝方面的小细节了,有些东西习以为常,连我们自己都注意不到了,没想到竟是这些地方引起了舒爸的怀疑。
舒爸不置可否,有些复杂道:“童童楚和流苏在一家公司上班,这些可信,但流苏是普通职员,而小楚不是,你说地位相差那么悬殊,两个人关系却那么亲近,我说他俩没什么,你信吗?恐怕咱家闺女都不信,所以才不愿意让咱们见小楚的,哎。”
舒妈看似强势,其实却没什么主见,听舒爸说的合情合理,她顿时不知所措,“你你说咱闺女怎么那么傻啊?知道小楚和流苏那样,她还怪不得我私底下问流苏小楚这人怎么样的时候,她好也不是坏也不是,支支吾吾的有些不自然呢,现在想想,感觉就跟问她对象似的”
“小楚那个人还是不错的,谦逊,有礼貌,长的也有模有样,看他哄咱妈那份态度,就知道他也是个孝顺的人,而且他条件那么好,却没有看不起咱们这样的老土冒,证明这孩子涵养还是不错的,童童会喜欢他,也很正常,”舒爸叹道:“可关键是,咱不知道他对童童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啊,人好归人好,可万一他是个花心的主儿,和童童只是抱着玩一玩的心态所以这钱,咱不能让他花,不然童童不就得一辈子亏欠着他的啊?以童童那固执的性格,除非小楚先不要她了,不然就算将来受再多的委屈,她也不会主动离开小楚的,你说,你这不是把我闺女往火坑里推吗?”
“我”舒妈无言以对,惭愧道:“可除了小楚,还有谁能帮咱们?”
舒爸又叹了口气,“生死有命,是老天对妈不公啊,可即便如此,咱也不能拿闺女的一生幸福去做赌注,咱妈知道,也不会同意的”
舒爸是值得敬佩的,这个憨厚的男人,是真心关爱着自己的家人,一心一意的爱护着她们,为她们考虑着。
舒妈哭了,“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妈就这么去了吗?”
“当然不能,”舒爸轻轻拍着舒妈的肩,以示安慰,黝黑的脸上满是坚毅,道:“刚刚大夫也说了,咱妈的身体状况,已经不适合做手术了,否则极有可能下不了手术台,但这不是绝望,我们还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大夫说中西结合,静养治疗,咱就静养治疗,该吃什么药,咱就买什么药,麦子熟了,家里还有存款,这些钱不是问题,实在不够的话,农忙之后,我就出来打工,李嘎子不是也说了吗,我随时都能到他的建筑队上工咱努力让妈最后的日子长一些,让她吃的好,喝的好,她辛苦了一辈子,咱们要让她在最后的日子里享尽清福”
舒爸哽咽了,我的眼眶亦有些发热,在生命面前,人是那样的无助
舒妈依偎在舒爸的怀中,轻声道:“妈知道自己的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