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恒?这个名字就像一颗炸弹,轰的我阵阵耳鸣,我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肌肉在瞬间僵硬如铁,是惊讶,还是恐惧,我无法说的清楚,但我的声音却已经有些颤抖,“你说谁?”
“许恒,”冬小夜将车窗关上,生怕她的话会随风飘到他人耳边似的,压着声音对我道:“你也算当事人,这事告诉你也无妨,许恒匿名寄给市局一封举报信,举报内容是龙啸天多年来不法竞争、敲诈勒索、收买贿赂以及涉黑雇凶的行径和罪证,牵扯到了很多身份背景不简单的人物,这些你都知道。”
“可这和桑英杰有什么关系?难道,他和龙家也有干系?”
“不是他,是他的老板,”冬小夜表情严肃,道:“与其说是干系,不如说是瓜葛,桑英杰的老板多年前漂白做房地产生意,却一直被龙家排挤,可谓关系恶劣,四年前政府在城南小狼山批了一块地,因为各种优惠政策,让这块地很是抢手,当时龙氏已经投入了潜龙山庄的开计划,按理说是没有能力再吃下这块地了,可最后这块地却还是被龙啸天标了下来,当时所有人都怀疑这个过程中可能存在着违规操作,但碍于龙啸天的背景,大多敢怒不敢言,唯有桑英杰的老板,本就和龙啸天积怨层层,这一怒之下,便将龙啸天和土地资源局的相关领导告上了法庭,也算民告官吧,据说在当时造成了不小的轰动,结果因为证据不足,桑英杰的老板败诉,还被反咬一口,因毁谤他人名誉,赔了一笔钱,并登报公开道歉,可谓面子丢尽,本来这也就罢了,偏偏那龙啸天得理不饶人,为了显示他在北天市的一手遮天,他开始有针对性的报复桑英杰的老板,不止是在商场上,还有暗地里对其黑势力的报复,龙啸天不是黑+道上的人,但他与黑+道上不少帮派的头头脑脑关系极佳,因此被传他辈分很高,他鼓动这些黑+道帮派联合起来打压桑英杰的老板,吞并他的地盘和生意,硬是将他们的势力逼到了城东区...”
我听的有些迷糊了,“照你这么说,桑英杰和他老板应该是很冤枉才对啊,而且他们和龙家的关系水火不容,你们不重视那些与龙家狼狈为奸的家伙,反倒盯着他们作甚?”或许是爱屋及乌的心理作祟,桑英杰的老板应该就是萧妖精她爹,所以明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人,可心里还是有点向着他。
“就因为他与龙家水火不容,我们才会重点盯着他,”冬小夜反问道:“你也不想想,龙家人垮台了,与龙家有关系的黑势力也栽了进去,最大的受益人会是谁?”
我一惊,“你是说...许恒案是他策划的?!”萧一可她爸脑袋里灌屎了啊?!妖精没妈,如果他再被关进去,妖精怎么办?!不知为什么,我脑子里突然出现了那样一幕——妖精衣着褴褛的坐在街头的马路涯上,一张小脸脏兮兮的,一双大眼睛毫无灵气,娇小的身躯被寒风吹的瑟瑟抖,**的小脚丫旁边,摆着个破烂的瓷碗,却因为倔强的紧咬着紫的嘴唇不肯出声乞讨,碗里一直都是空荡荡的...
“我可没那么说,只是不排除那种可能而已,哪怕那种可能只有百分之一,这是警方办案的原则。”
冬小夜的话及时的打断了我恐怖的幻想,我回过神来,才现,后背居然被冷汗打湿了。
“别忽悠我,许恒案闹的这么大,牵扯众多,调查取证的工作肯定吃紧,你们不可能为了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就分派人手去重视桑英杰他们。”事关萧一可,我的脑子变得异常灵光。
正赶上一个红灯,冬小夜侧过头来看着我,直到绿灯亮起,车轮再次转动,她才似笑非笑的叹道:“你对我们的工作方式倒是很了解啊...”
我淡淡道:“我了解的不是你们的工作方式,而是你们的工作量,从你每次给林志打电话,不过一分钟就会被他挂断足以想象到他那分秒必争的忙碌状态了。”
冬小夜有些惊讶,“你连这些小细节都注意到了?”
我不置可否,表面一副深不可测,心里却是暗叫惭愧,我可是个生理健全的正常的男人,家里三个丫头,经常穿着背心短裤,露着胳膊大腿肚脐眼在我眼前晃啊晃的,其中一个是我妹妹,另一个和我妹妹一般年纪,看她们总有一种犯罪的感觉,于是目光自然而然的就会经常跟着冬小夜,而且,她那劲爆的身材,可不是两个小丫头能比的,加上她大咧咧的性格,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经常会有春光乍泄的一幕...
打死我我也不能说所以那么仔细的注意你是因为你穿的少,太诱惑了啊,被你打一顿倒无所谓,可以后你捂严实了,我的生活岂不是会变得很无味?
冬小夜哪知道我这些龌龊的心思,俏脸飞过一抹红晕,八成是以为我无时无刻不在关注她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了,恼是半真半假,羞才是千真万确,我这不是含蓄的承认了她有魅力吗?不过那也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冬小夜好像掩饰什么似的干咳了一声,才继续道:“不错,警方不可能为了那么一点可能性就去重视他们,但我也绝对不是为了吓唬你,让你少于桑英杰这种人来往才故意这么说的,虽然许恒案爆之后,北天市局面混乱,桑英杰这一众人都算老实,并没有浑水摸鱼,可警方对他们有所怀疑,也不是没有任何根据的,我说警方现在盯着他们,并没有言过其实。”
我本能的追问道:“警方有什么根据?”
冬小夜丝毫没有犹豫的说道:“第一,许恒从潜龙庄园脱逃时骑的那辆越野摩托车警方已经找到了,是在城东辛村一家出租民房的院子里,根据房东的形容,房客的外貌特征与许恒很相似,不过林队已经带人蹲了四天了,房客一直没有出现,好像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已经闪了...”
许恒不要命了?居然还留在北天市没有离开?我脑中猛然闪过一道灵光,“原来如此!警方认定许恒没有离开北天市,所以你们林队才叮嘱你尽量寸步不离的保护我,是不是?你睡懒觉那天他把你骂了狗血淋头,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谁睡懒觉了,我是因为熬夜,白天补觉好不好?”冬小夜脸一红,却没否认,道:“我也是那天才知道的,我的任务只是保护你,调查工作完全不许我介入,你刚才说的也不对,林队每次急着挂我电话,不光是因为他工作忙,更主要的是因为我老问他案情的进展,他不想告诉我...”
我差点问冬小夜林志为啥不肯告诉她案情的进展,忽然想到冬小夜的任务是贴身保护我,便将问题硬生生的吞回了肚子,林志不是信不过冬小夜,而是信不过我,他信不过的,是冬小夜与我的关系...
“可只凭许恒躲在城东,你们就怀疑他和桑英杰的老板有关,这理由未免太牵强了吧?”
“当然不止这些,”这次,冬小夜终于犹豫了,但顿了一顿,还是对我说道:“本来这是不该告诉你的,但我信得过你,所以你千万不能说出去。”
我点了点头,倒没注意到冬小夜说出下面的话,其实是有一定觉悟或者说是决心的。
“许恒他们用的枪械和炸药,已经查到来路了,是城东郊区一个开山石厂,绰号叫黑袍子的人卖给他的,这个黑袍子三年前就因为非法持有枪支被判过两年有期徒刑,但警方一直没有抓到他贩卖枪支的证据,鉴于他小心谨慎的性格,我们推断他不太可能把枪卖给陌生人,因此怀疑他与许恒的交易中应该会有中间人存在,至于这个中间人会不会与桑英杰或者他的老板有关,我们还无法确认,现在黑袍子已经跑路了,抓到他之前,什么都只是理论上的推测,不过结合许恒事后藏匿在城东,事先又是从城东搞到的枪支炸药,我们还是可以断定,他在到龙家做园丁之前,肯定是在城东活动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冬小夜顿了顿,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个道理,你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