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对此行没抱期望,但有求于人的性质不会变,出于礼貌,我硬忍着没擦嘴,辛医生比我的适应能力强太多了,不知是不是有过给男人做人工呼吸的经验,他只是初时那一点惊讶,之后很快就恢复了常态,笑着打趣道:“楚先生,这应该不是你的初wěn吧?”
我有碎了他再碎了舒呆子的冲动,但强装淡定,虚伪的笑道:“希望这也不是辛医生你的初wěn。”
“哈哈,有趣,有趣,”辛去疾似乎是在回应我,但目光看着的是舒童,而之后却是对那女明星道:“格格,让酒店送些饭菜过来,老同学见面,不需要太见外,就在房间里吃些好了,也免得耽误时间,呵呵,楚先生下午还有急事要处理呢,不是吗?”
最后一句是问我的,这厮,早就站在门口偷听我们谈话了吧?我觉得挺意外,没想到辛去疾竟然也用电视剧里的角色名来称呼那不到二十岁的女明星。
“好的,”格格问,“吃什么?”
辛帅哥抛了个电眼,得有几万伏特的威力,“你做主,我相信你。”
格格顿时被电的浑身麻痹,双眼迷离,花痴百分百,乖乖点点头,脚下踩云般飘了出去。
我不禁荒谬的想到,对于这个外形完美的男人来说,**大概从来就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梦想
“请坐,坐下聊。”辛去疾的表情变化丰富,这形象与在杂志或者网络新闻中刊登的那些照片全然不着边,人的气质真的很可怕,并且具有很强的欺骗性,从出现那一刻的装+bī神秘,到意图拥抱舒童的好色庸俗,再到吩咐格格备饭时的肉麻甜蜜,最后至此刻的正经沉稳,只不过从门口走到我们身前,他却像是换了四个人似的,使人完全没办法捉摸到他真实的性格,可见,他是个很善于伪装自己,城府与年龄绝对不成正比的家伙。
这种人,通常都是那种自我保护意识很强的类型,而这种本能的形成,可以间接的证明,他的成长环境不会是像花边小报中描述的那样优越平静,一帆风顺
他要么是个大骗子,要么,就真的是个医生,若真的是个医生,就一定是个不简单的医生——我不由收起了之前的小觑和鄙夷。
我在胡乱的揣摩辛去疾,为什么要揣摩他,却是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失神中,我并未把他的话听进耳朵里,舒童坐下之后见我还站着,赶紧拉了我一把,似乎觉得我这么死死的盯着辛帅哥,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
我坐下,并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我们还没吃过午饭?”
辛去疾很帅气的甩开纸扇,在我们对面落坐,撩起长袍的下摆,很自然的翘起了二郎tuǐ,笑眯眯的望着舒童,仿佛欣赏不够她那张耐看的俏脸,道:“我是个中医,望闻问切是基础中的基础,只看你的面色和目光,闻你的呼吸与声音,就知道你此刻身体不适,xiōng闷恶心,目眩心慌,这房间里的温度比外面低了很多,而男属阳,女属yīn,一般来讲,女人对低温变化要比男人敏感,但你对这种温差却并无抵触,证明你身体不亏,并不是发烧感冒,那十有**就是晕车症,你说话无力,中气不足,嗓音略带一丝嘶哑,应该是刚刚呕吐过,晕车的人胃口欠佳,所以断定你们还没吃午饭,一点也不困难,不是吗?”
这小子好像看出我有试探他深浅的意思,所以颇有卖弄的嫌疑,我和舒童一样的惊讶,但我却没有写在脸上,“真的只看脸色和眼睛,听声音与呼吸,就能如此肯定她是晕车症?她也有可能是中暑呢”
“呵呵,望闻问切乃中医四诊,望乃观气色,闻乃听声息,都是表象,不问不切,要确定患疾,的确显得托大,有违医师缜密细致之道,但真正的治疗不该拘泥于一些死板的知识,有些东西,未必只有从患者身上才能找到答案,望闻之诊,我只能确定她xiōng闷恶心、头晕心慌却没感冒,认定她是晕车症,倒是从你身上得到的结果,”辛去疾摇着扇子,依旧不掩饰自己的卖弄,笑着对我说道:“首先,中暑症状表现为高热汗出或肤燥无汗,烦躁,口渴,但在你不顾茶热大饮特饮的时候,她把自己那杯茶推到了你手边,她虽化了淡妆,但肌肤水润,并无干燥的感觉,而且若有汗出,也是很容易看出来的,可她现在还披着你的外套,却仍没有一滴汗花了她的妆,证明她即没出过汗,也没因为多穿了一件衣服而觉得热,这像是中暑吗?其次,你未着外衣,但汗水还是浸透了衬衫的领口,你热,可即便你我初次见面,你却仍未摘了帽子呵呵,一个处处呵护女人的男人绝非无礼之徒,所以只能证明,你不摘帽,是有难言之隐,年纪轻轻的不可能是谢顶掉头发吧?看你刚才没等片刻、话没说两句就想走人的冲动性格,十有**是今天之前和人有过争执,被人开了脑袋,你有伤,而她若是一开始就身体不适,也绝不好意思让你一路上照顾她,因此你们今天也就不可能从北天赶过来了,所以,她的毛病,一定是路上才出现的,既然不是中暑,那不是晕车又是什么?”
舒童一脸的叹服,我似乎终于有点明白为啥这货如此不着调,舒呆子却仍念念不忘了,叹道:“你不当警察,浪费了。”这哪是望闻问切啊,这根本就是警察破案啊!
这货一点也不谦虚,“我觉得做医生更能发挥我的才华。”
但我的疑问也来了,“你到底是中医还是心理学专家?”
“你看我这打扮,像心理学专家吗?”这厮一句话,不但说懵了我,连舒童也愣住了。
舒呆子见我望着她,慌道:“辛辛去疾,不带你这么开玩笑的!你不是拿到了哈佛大学的心理学博士学位,有过很多临床经验,并且在国内主要从事心理咨询工作吗?!”
“非也,非也,”辛去疾摇头晃脑的澄清道:“我家世代中医,我去国外学心理学,其实是出于很sī人的原因,博士学位对我来说只是一个附属品,我要的只是他们的知识,并不是为了成为一个心理医生,实际上,中医也有心理学,所以你们也可以理解为我去学西医心理学,是为了更加充实自己,而绝非为了拿一个头衔回来博取前途,我就是个中医,对心理学感兴趣纯粹个人原因,人们说我是心理学专家,主要还是因为中医没落,而我又凑巧被人挖出有个心理学博士的学位罢了,‘专家’这两个字更是纯粹意义上的炒作,博士学位不等于权威但我不否认,找我看病的,多数是心理病比生理病多的,所以你说我有很多临床经验,这倒是事实。”
丫说的很谦虚,并连续两次强调,去国外读心理学,是出于个人原因,而非为前途或者钱途,可他越这么说,越让人听了觉得窝火,难道哈佛大学的心理学博士和去超市买卫生纸赶上特价活动,买十卷送两卷,多送出的那两卷是一个性质的吗?为什么他可以说的如此轻描淡写,好像博士学位是信手拈来的一般?明明很骄傲并有意显摆自己的他,唯有在说到这个博士头衔的时候,表露出来的,是非常真实的无奈和厌烦
这让费了半天劲才考上大学并坎坷毕业的我情何以堪啊
“我需要的是心理咨询师,不是中医”
“中医也懂心理学,举个例子吧,”辛去疾收起纸扇,指着我,非常自信的笑道:“你知道我一直在有意卖弄,但心里面还是忍不住对我刮目相看,认可了我的能力,你现在并非质疑我,而恰恰是因为相信了我,所以开始感到矛盾,因为你并没有完全做好对一个外人敞开心扉的准备——我说的对吗?”
哥们头皮发麻,心跳加速,这小子,完全看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