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郑雨秋一怔,继而摇头笑道:“我不是。”
“你不是?这么说你知道谁是?”
“知道,”郑雨秋的回答没有一丁点的矫情,“所以我说我不是,虽然我确实有那么一点能量,但和她不能比,也不敢比。”
“她是谁?”
漆黑溜溜的眼珠狡狯的转了一圈,郑雨秋玩味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反问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据我了解,你身边就有不少人知道那个三小姐是谁,他们为什么不告诉你?”
“我若知道也就不用问你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也许就是他们为什么不告诉我的原因。”
小紫,墨亦之,闵柔,柳晓笙甚至是那个莫名其妙又要请我吃饭的蓝城集团的老总李星辉,他们都知道三小姐的身份,小紫和闵柔是用一个鼻孔喘气的,除了她们两个意外,这些人彼此之间便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了,可是他们却无一例外的三缄其口,不过就是一个名字而已,却谁也不肯说出来,所以,三小姐是谁,和为什么所有人都不肯告诉我三小姐是谁,这两个问题对我的吸引力是同样大的。
“这个问题我倒是能回答你,”郑雨秋道:“你不知道三小姐是谁,所以才没人敢告诉你她是谁。”
我皱眉,“这算什么理由?”
“那我换一种说法——三小姐的事情是三小姐的事情,别人不敢掺和,这么说你懂了吗?”
“不懂,”我道:“我只是想知道三小姐是谁”
“问题是你现在不知道三小姐是谁,三小姐也知道你现在还不知道她是谁,既然她知道你不知道她是谁却依然没有告诉你她是谁,就表示她是故意不想让你知道她是谁,如果有人明知道她不想让你知道她是谁却还是告诉了你她是谁,不就变成故意和她做对了?”郑雨秋口齿伶俐,语速快且流畅,像说绕口令似的,苦笑着道:“不是姐姐我不想告诉你她是谁,而是姐姐我实在惹不起那尊大神,别人不告诉你,无非也是这个原因,小弟弟,你以后免不了要和她打交道,姐姐就给你一个忠告,也不枉咱俩相交一场,你一定要记在心里——”
郑雨秋小心翼翼的左右看看,神经兮兮的,好像怕有人听见似的,很夸张,却又很认真,丝毫没有表演的成分,凑过脸来压低声音对我和流苏道:“那位三小姐,脾气很古怪,大多数人都觉得她是独一无二的天才,可实际上,她更像个脑袋里缺了一根弦的幼稚又小气的小屁孩。”
类似于三小姐脾气古怪的话,我已经听过不少,这貌似从来不是什么秘密,每个人在夸赞她是天才的时候,都多多少少有些言不由衷,只是从来没有人像郑雨秋似的说的这么直接,闵柔说,三小姐所以这么抬举我,是因为欠了我两份人情,但她安排紫苑回到我身边,并与我发生关系,却是为了报复我,因为我得罪过她三次,虽然我有点不明所以,但这话也足够证明她的幼稚和小气了,柳晓笙李星辉之流,明明知道她是谁,似乎也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抬举我的人,却死活不肯告诉我,无非也是怕她因为这点屁事就迁怒他们报复他们,这不是幼稚不是小气又是什么?
“你这么了解她?”
郑雨秋得意的扬起粉脸,“姐姐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不想知道的事情和我不想去了解的人,没有我想知道却没办法知道的事情和我想了解却搞不懂的人你是唯一的例外。”
“为什么我是例外?”
“你猜呢?”郑雨秋笑嘻嘻道:“你能猜到的话,姐姐就豁出去了,告诉你三小姐是谁。”
“我对三小姐是谁已经没兴趣了,”我道:“我想知道,你是谁?”
“你好,我叫郑雨秋,和我姐姐一起来风畅走后门找工作的,不久之后咱们就是同事了,还请小弟弟你多多指教。”
“”……
“那个郑雨秋,到底是什么人啊”估计流苏自己也说不清,她是在问我,还是在自言自语。
喜欢插科打诨装傻卖愣的人有两种,一种是没城府的,一种是城府太深的,郑雨秋绝对属于后者,她很神秘,无论是她的背景,还是她这个人,现在想一想,上次她们姐妹一起来公司找老墨,我所以对她姐姐没有什么印象,也许并不单单是因为她姐姐不起眼的缘故,更多是因为被郑雨秋那种捉摸不定的、和我有些类似的性格给吸引了吧
‘吸引’这个词并不恰当,应该说,是一种警惕,当你觉得别人对你有警惕心的时候,你也会理所当然的提高警惕,没有为什么,仅仅是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她接近你,想要看透你,却又不想让你看透她
我不喜欢去八卦别人,懒得去了解那些和我毫不相干的人或者事,安于现状的我习惯将出现在我生活中的人分为两种,一种是在我的生活中徘徊着的人,一种是在我的生活中经过的人。前者逗留于我的生活当中,抑或说,前者就是我生活当中的一部分,所以我需要去了解,而后者只是像路人一样,与我擦肩而过,彼此看清了对方的脸,却又很快便会忘记,从此无需交集,所以也就没有必要去了解当时我觉得,郑雨秋属于后者,故而即便有一瞬间的惊艳,一瞬间的警惕,一瞬间的堤防或者试探,我也不会对她感到好奇,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敢与她开玩笑的原因,因为我没打算进入她的生活,也不认为她会进入我的生活,所以找不到畏惧她的理由,但现在,我却没办法不好奇,没办法不畏惧了——我们仅仅见过两次面,而且都是偶遇,她却对我产生了兴趣,并为此掌握了我几乎所有的事情
我想要知道原因!
的确,她不曾在我的生活中徘徊,不曾频繁的出现,但她也不再是我以为的那种擦肩而过便再无交集的路人,她作壁上观,仿佛一个好奇的观众似的,将我的生活视为一部耐观赏的电影,就这样肆无忌惮的窥视着,仿若身后总有一双眼睛如影随形的跟着我,这远比她介入我的生活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吧?
郑雨秋不是三小姐,但她比三小姐更可怕,因为‘幼稚’‘小气’的三小姐只不过是恶作剧一般躲在我生活当中的某个角落,或报复或报答的不停用行为提示着我的她的动机,可郑雨秋窥视我,却没有任何动机不,不是没有动机,动机一定有,但她就是不说。
她是故意的,她让你猜她的动机,正因为你猜不到,你才会更害怕,继而没办法再把她不当回事
草,三小姐幼稚?三小姐小气?你和她又差得了多少?!
难道娇生惯养的有钱小姐,都是这副德行?
东方怜人也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而且只有十六岁,可‘幼稚’啊‘小气’啊这样的词儿,和她就一点边儿也沾不上,虽然平时也没少恶作剧整我戏弄我,可看人家,是非分明,昨天冤枉我对昏迷的冬小夜动手动脚,被我数落一通,非但没有记仇,还知错就改,即便我不小心抹了她的xiōng脯,她也没有趁机落井下石的报复我,反而像个大人似的,帮我照顾着气氛。
见流苏和我一起从出租车上下来,身旁的楚缘立刻黑起一张小脸,东方赶紧捅了她两下,然后便热情洋溢的迎了上来,甜甜的叫了一声‘程姐姐好’。
多乖的孩子啊,怕流苏看见楚缘那张怨妇似的小脸会有想法,所以不等楚缘开口,也不等我催那臭丫头和流苏打招呼,先抢着对我道:“南哥哥,你可算来了,还好你聪明,把程姐姐也带过来了,刚才缘缘给轩阿姨打电话,说你已经在来学校接她的路上,不用轩阿姨过来了,轩阿姨只说了一句话就把电话挂断了,吓的我在一边听着,寒毛都竖起来了”
“什么话?”
东方做作的板起脸,装出一副冷酷的样子拿腔捏调道:“拉你哥回来给你求情也没用,你把他拽回来还正好省了我的事,我找她也有帐要算呢——天啊,轩阿姨太凶了,像吞了火药桶似的,我好像都听见她在电话那头磨刀了还好南哥哥你聪明,把程姐姐一起带过来了,你求情没用,但程姐姐求情肯定就不一样了。”
东方这话是对我说的,但却惟独不是说给我听的,因为这明显是一句瞎话。
我太清楚后妈的性格了,越是生气,越是伤心,她越会让自己笑着,越不会让你知道她在生气、在伤心,只有你深深意识到自己真的错了的时候,她才会掉眼泪,才会哭出来楚缘怕后妈,就是因为后妈能忍,而越能忍的人,爆发时才越可怕,我敢打赌,后妈一定是很温柔很温柔的好像开玩笑一样的告诉楚缘,让她洗干净屁股等着挨揍的,所以才把楚缘吓得六神无主精神错乱。
东方这话其实是说给流苏和楚缘听的,果不其然,流苏听了这话,立刻将楚缘那副臭臭的表情理解为惊吓过度,而楚缘则面色稍缓,虽然不完全相信流苏是我搬来的救兵,但至少给了一个自己可以这样去理解的理由,心理上的抵触就会小一些,况且,大难当头,不可否认的事实是,流苏求情,确实比我求情更有效果。
无数次经验告诉我们,我求情,对楚缘来说,只不过是多挨几下和少挨几下的区别,想不挨揍,那不可能
东方的话更像是对楚缘一种婉转的提醒,所以,当流苏心疼的把臭丫头搂在怀里以示安慰的时候,楚缘很难得的没有从她背地里总是直呼其名的流苏怀里逃出来,还做依赖状,怕怕的搂住了流苏,这让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被排斥的流苏浑身一颤,感动的差点掉下眼泪,更用力的拍着自己那规模和怀里的女孩差不多的xiōng脯,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不会让她挨揍。
楚缘的脸紧紧贴着流苏的xiōng,撒娇似的用力的蹭了蹭,若有所思般细细感悟了一番,露出一脸欣慰
哥们大汗,东方亦知道容易自卑且极度敏感的楚缘在欣慰什么,仿佛也想到了什么,小脸蓦地一红,偷偷朝我瞄了一眼,目光一对,她赶紧左顾右盼,紧张失措的样子,不像平时的她,哥们一怔,旋即纳过闷来,也是老脸发热
昨天晚上咱不小心碰到东方的xiōng脯以后,也曾下意识的体验了一下那种触感,然后露出了一个和楚缘此刻近似的表情
【ps:昨天没码完字,没能更新,今天本想码五六千字的大章节,但事情实在太多,晚上家里还不巧还来了客人,忙活半天,也只是把昨天剩下的半章码完,对不住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