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而易见,端木夫人叫我过来,只为了‘顺路’送她回去,也就是说,她找我的目的,并不想众人知道,特意用这种‘笨拙’的方式‘暗示’我,无非也是在强调这一点吧?
楚缘在车里睡的正酣,端木夫人没让我叫醒她,自己坐在了前面,我心怀踹踹坐在了她的斜后侧,本以为离开了ktv,她该说点什么了,结果只是小声对冬小夜报了个地名,便不再说话,这一路上,除了自己的心跳,我便只能听到楚缘轻缓均匀的呼吸声,前面的女人我看不懂,冬小夜也看不懂,仿佛她真的仅仅是搭个顺风车.
端木夫人并未住在酒店,她要去的地方就在公司附近,虽然与我回家并不顺路,可也不怎么绕远,小区的名字叫‘蓝水家和’,我听着有些耳熟,却没什么印象,原以为又是个寸土寸金到对我这种草根百姓而言只能当成梦想和谈资的富人天堂,即便不如楚缘从李颂那里过户过来的两套房产,恐怕也不至于逊色太多,可到了地方,却让我瞠目结舌——这地方虽然没有我租住的小区老旧,但肯定还没有流苏租住的地方高档,总而言之,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区,普通到让人无法相信这里边竟然竟然住着个亿万富翁,而且,这地方,我以前来过一次
送姚婉儿回家!
难怪我觉得这小区的名字耳熟呢!端木夫人居然与姚婉儿住在同一个小区!
我惊讶,但没有表现出来,也没有发问,端木夫人既然带我来了这个地方,自然就会给我答案。
小区的安保工作在虎姐的职权之便面前形同虚设,亮一亮证件,车子就驶入了小区,这地方虽然不算高档,却也不是没有亮点——估计开发商重游此地,也会为自己留下如此之大的绿化面积而懊悔撞墙
车子停在某栋楼下,端木夫人并不急着下车,回过头来问我道:“以前来过这里吗?”
“来过一次,送婉儿回家,但只到小区门口,没进来过”我心中暗忖,端木夫人不会就住在姚婉儿家里吧?应该不会呀,如果真是这样,墨菲没理由不知道啊,婉儿是墨菲的亲信,姚凌是老墨的心腹,再加上墨姚两家的渊源,姚家人是不可能投向端木夫人的
“送姚家小丫头回家?”端木夫人微微蹙眉,显然是我的回答让她颇感意外,“我以为你如果来过这里,一定是菲儿带你来的呢,她是在这里长大的,倒是差点忘了,姚家小丫头现在也和父母一起住在这里”
正要下车给端木夫人开门的我闻言,不由一怔,旋儿头皮发麻,渗出一身的凉汗
我也差点忘了,婉儿以前貌似告诉过我,她妈妈与墨菲的爸爸是大学同学,当年嫁给婉儿爸爸时,买不起房子,是墨亦然将自己闲置的一套房产以几乎白送的价格卖给了他们,直到墨菲中学毕业之前,两家都是邻居,墨姚两家的渊源也是由此而来,姚凌与其说是墨亦之的心腹,不如说是墨亦然的心腹更准确一些
端木夫人并没有住在姚婉儿家里,听她这话里的意思,难不成,她是住在
果不其然,端木夫人看懂了我表情里的内容,眼中闪过几分复杂,却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没有掩饰,轻轻浅笑:“他们搬家之后,我让人买下了这里”
‘这里’指的是墨菲以前的家,‘让人买下了这里’,而非‘自己买下了这里’,这话里边的保藏着的复杂秘密,就更让我心里打颤了,至少我从未听婉儿说过,墨亦然一家搬走之后,她家的邻居换成了端木夫人
这么多年过来,端木夫人到底是怎样掩姚家人的耳目的?不,这不是问题,问题在于,她为什么要掩人耳目也不,最要命的问题应该是,端木夫人这般处心积虑的掩人耳目,现在为什么却要告诉我
“上来喝杯茶吧。”端木夫人自己推开车门,邀请我道。
“不了,”我掩饰着心底的恐惧,指着楚缘,一脸歉意的无奈道:“这丫头睡的像头小猪”
我话没说完,楚缘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子,伸着懒腰打着哈欠道:“到家了吗?哥,我口渴了,帮我倒杯水”
哥们欲哭无泪,端木夫人玩味的对我撇撇嘴,得意的下了车。
张大了小嘴亮着肚脐眼的楚缘这才回过神来,羞的面红耳赤,急道:“这是哪啊?”
我捏着臭丫头的鼻子,气道:“这是我最不想知道的事情”
、、、
简单却有着浓厚书卷味的中式仿古风格装修,略有一丝古板,但别有一分安静、平和,进门的一瞬间,就给了人这样一种感觉——这是房子,不是家
只是感觉,这房子里,没有人味,当然,不是说这里没有人居住,而是没有人在这里生活,住在这里的人,恐怕是将之视为一种工作。
家,是人放松休息、可以尽情释放自我的地方,但是这里,处处都是小心翼翼的痕迹,不说橱柜里那些摆放的比酒店还要整齐的杯杯碟碟,就说客厅里的这张红木沙发,明显已经有些年月了,可即便是雕纹的缝隙中,也看不到一粒灰尘,端木夫人去沏茶的空当,我将沙发仔仔细细摸看了一遍,找到的几条划痕,距今最近的,恐怕也有好几年之久了,试问哪个人在生活中可以谨慎到如此程度,甚至不会磕磕碰碰?
接过端木夫人递来的白开水,楚缘兀自费解的瞪着刚才还在围着沙发转圈的我。
“发现什么了?”
端木夫人落座,第一个问题就让我烫疼了舌头,差点将茶水喷出来,这女人
“没发现什么”我讪笑道,没敢对视端木夫人,而是低着头,望着桌下的六只脚——我和楚缘、冬小夜脚上的拖鞋,都是新的,标签都没来得及撕掉呢,这女人带我来这里,果然是临时决定的
端木夫人轻轻垂着杯中的茶叶,道:“我记得我刚刚表扬过你对我还算诚实。”
“那也要看您问的是什么,”我忐忑道:“该知道的事情我想知道,不该知道的事情,我不想知道,也不敢知道”
“呵呵,这话也算诚实,”端木夫人道:“但我既然带你来了这里,就表示有些事情我想让你知道,你应该明白吧?”
我头皮发麻,“明白,但是不懂”
端木夫人笑道:“你明白,也懂,只是不敢承认而已。”
我默然不语。
端木夫人优雅的抿了口茶,放下杯子,环顾房屋四壁,眼中满是回忆的色彩,有些甜蜜,也有些伤感,“我一年中,总有几次会回来这个地方,你别胡思乱想,我从不在这里留宿,只是像现在这样,泡上一杯茶,思念一下故人”
端木夫人起身,去点了一炉檀香,紫烟袅袅,香气氤氲,萦绕于房间,她重新坐下,闭上眼睛,永远上翘的嘴角,是一抹我看得出却看不懂的痛楚,似爱,似恨,似惋惜,似憧憬,“这个地方,这里的东西,都保持着他离开前的模样,在公司里,在外人面前,他幽默健谈,所以人缘很好,就像楚南你一样,可私底下,他并不是太喜欢说话,很安静,在家里常常都是一个人躲在书房看书,有时我来做客,他也没有什么话说,只是将看书的地方从书房挪到了客厅而已,我就自己坐在这张沙发上,替他点上一炉檀香,然后喝着茶,看着他,不知不觉,就是一天现在这样闭着眼睛,我仿佛依然能感觉到,他就坐在我对面”
我入座针毡,感觉这沙发有些硌屁股,因为现在坐在端木夫人对面的,是我
“他是谁?”冬小夜这白痴,问出了不但是我最不想问,也是最不想端木夫人告诉我答案的问题。
古往今来,知道**oss秘密的好汉,有哪个落了好下场?
【ps:忘了已经几天没回家了,一直吃住在公司,没洗过澡,没刷过牙,没刮过胡子,没睡过床,感觉人都已经发了霉抱歉,这种悲催的状况大概还要持续一个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