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偿情债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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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经过薛耀文紧锣密鼓的彻底调查,终于得到史兰在台湾的完整人事背景,包括她的父母、后母,还有那个原已论及婚嫁的未婚夫方子明的一切资料。

    薛耀文与刘敏莹经过一番商议后,两人决定将方子明带到美国,由他来牵绊史兰。到时候,展漠伦若知道史兰是个有未婚夫的人,必然会对她保持距离。

    趁这机会,再由刘敏莹介入,好好的加油添醋一番,到时一定是万无一失。

    当方子明得知与他洽谈的人是「远阳」集团的代理董事,心中又惊讶又诧异,更意外的是,他们还告知他史兰的下落—那个他找了许久的女人。

    既然对方是个有身份地位的人,他根本没有怀疑的理由,再说,他们还愿意拿出一笔酬劳给他,唯一的条件就是要他无论用任何手段,都得尽快将史兰带回台湾。

    于是,他由薛耀文手中拿到了机票、旅费,立刻划了位子赶到纽奥良。

    当他与刘敏莹两人连袂出现在展宅时,史兰情不自禁的瞪大眼,咬着手指,不敢相信地连退了数步。

    「小兰,你忘了我吗?我是方子明啊!你的未婚夫。」

    方子明一见到她,立刻露出一副垂涎的样子。

    他那副嘴脸令史兰看了直觉反胃,想不到事隔那么久,他给她的印象还是那么差劲。

    方子明倒是为之惊艳,史兰现今已褪去过去那种青涩的少女模样,蜕变得更妩媚动人!他恨不得能立刻将她逮回台湾,把她弄上床。

    「你……你怎么会找来这里?」她防备地怒瞪着他。

    方子明看了一眼刘敏莹,这表情已经把答案说得非常清楚了,他是刘敏莹找来的。

    史兰直摇头,这才发现刘敏莹的可怕,她竟然能翻出她的历史,挑出她最不想忆起的过往来伤害她。

    「你们究竟是谁?方子明又是谁?」一直坐在沙发上不动声色的展漠伦,终于在听闻「未婚夫」三个字后,沉不住气地问出口。

    「漠伦,你难道还不明白?这男人就是你那个看护的未婚夫,人家好不容易千里迢迢从台湾找来,你就好心点儿成全人家吧!」刘敏莹心怀不轨的道。

    「兰兰,他是你的未婚夫?」他表情冷肃,宁可相信史兰。

    「他……这门亲事是我父亲和后母帮我订下的,我根本没有承认过,就是为了逃婚,我才会跑来美国找我的生母,他根本没权利来这里向我兴师问罪。」

    史兰一眼就瞧出刘敏莹的心眼,况且,她早已承认对展漠伦的爱,除非必要,她绝不会退让。

    「既是如此,先生,请你离开吧!我不管你们是不是未婚夫妻,在法律上,这个关系根本没有效力,如果你聪明的话,就别在这里耗下去。」展漠伦立刻拿出他绝对的果断力。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只想保住史兰,绝不能让人将她夺走。

    「你怎么还可以留住那个女人?搞不好她和他的未婚夫正打算联手欺骗你的钱,等得手后就拍拍屁股走人。你聪明了一辈子,怎么会糊涂一时?」

    刘敏莹不甘心忙碌许久,好不容易才找上这个人,怎么可以任展漠伦随口的几句话,就让她的计划全部功亏一篑?

    「如果兰兰和这位方先生真有目的,那他也不会现在就要把她带回去,因为兰兰在我身上可是什么都还没有拿到,由此证明,她绝对不是如你所说的女孩。倒是你,你在耍什么心机我并不清楚,不过,如果你还想交我这个朋友,就请你适可而止吧!」

    展漠伦突然朝内唤来林管家,「替我送客。」

    「小兰,你怎么可以让他赶我走,小兰……」方子明不放弃地呼唤着。

    「如果你回到台湾,请告诉我爸爸,或许不久后我会回去看他,请他原谅我的不孝。」史兰立即躲到展漠伦身后,紧握住他的手,希望藉由他温暖的体温得到一些支持她的力量。

    她真的好感激,感激展漠伦对她的信任。若此刻间她全天下什么是她最不能割舍的?她可以斩钉截铁地说就是他了。

    「我偏不走,除非你先把这个女人赶走。」刘敏莹软的不行便来硬的,她的作为已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展漠伦沉住一口气,久久才发作,「麻烦你也替我带一句话回去,告诉薛耀文,我已经掌握了两年半前那场爆炸案的有关证物。我之所以一直未公开,只是念在他是我表哥的份上,如果他当真不怕,那我也没什么好顾虑的。

    刘敏莹乍听此言,诧异的直摇头,「怎么可能?那件事不是意外吗?怎么可能和他有关系?」

    不只她,在场的几个人听了也惊愕万分,当场变了脸色!

    尤其是史兰,她在不知不觉中为他的遭遇流下伤心泪,想不到在这金钱挂帅的时代里,亲情当真敌不过一切,连手足都能加以戕害,这岂不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还不快走!」

    刘敏莹自觉没有脸再留下,她只好拉着方子明,准备离开展宅。

    方子明依然不死心地频频回头,对着史兰说:「我不会死心的……不会死心的……」

    直到他们的声音消失在大门口,史兰才幽幽地说道:「我无意隐瞒你那段过去,因为,我根本没把那段往事视为我过去的一部分。一场被逼的婚姻,哪能算数?」

    「别说了,我说过我信任你,何况,当初是我逼你来当我的看护,不是吗?」

    「我头好晕、好疼,想回房歇一会儿。」她摇摇头,倏然回身冲出屋外。

    「兰兰……」展漠伦立刻追了上去。

    她一进房里,便趴在桌上痛哭了起来,从小到大,她没让人这么冤枉过,为何这几天上天似乎总和她过不去?

    刚开始是刘敏莹的挑拨,最后连方子明也现身了。面对展漠伦的信任,她心中确实很感激,可是,梗在她胸口那阵阵的郁闷不知该如何化解。

    「兰兰,你没事吧?」展漠伦赶了过来,一扭开门把便闯了进去。

    「我没事,你也去休息吧!」

    「我不放心,让我摸摸你好吗?」

    展漠伦试着走近她,差点被脚前一张椅子绊倒,她立刻冲过去抱住他。「小心啊!」

    「我担心你。」他神情沉重,紧紧的反抱住她。

    「我没事……真的没事……你看我不是很好吗?」

    她执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让他感觉她的体温,她笑意的线条。

    「你知道我刚才有多害怕吗?」他激动地将她抱紧。

    「害怕?」她任由他抱着,闻着他身上那股粗犷的男人味。

    「我害怕你自愿跟那个姓方的『未婚夫』走了。」

    他倏然吻住她的唇,汲取她口中所有的蜜津,狂猛得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想要永远占有她。

    史兰觉她心跳的频率全乱了!他的吻带着饥渴与强悍,紧紧地压住她的,狂烈得令她的唇不由自主地为他开启。她的双手更是情不自禁地勾住他的颈后,热烈地回吻着他鸷猛的需索……

    她亦能感受在她指尖下他的身躯是多么的健硕、结实,仿若正散发着足以让她招架不住的光和热。

    「老天!我想要你,这次我再也不让你蒙混过去了。」

    说话的同时,他已将她推至墙角,一条腿迫不及待地伸进她的两腿间,曲起膝盖磨蹭着她柔软的女性中心……

    「漠伦……」她涨红了双颊,对于他大胆的挑逗,已然头晕目眩,两腿更是发软颤抖,若不是他撑住她的腰,说不定她早已瘫在地上了。

    「放心,我虽然看不到,但对于你身上的敏感带可是一清二楚。」

    他戏谑的低笑,不顾她的反对,霍然掀高她的t恤,两手紧紧地握住她丰满的胸脯,俯下头埋人她双峰内的深沟,细闻着她的馨香……

    她深吸了一口气,全身抽搐,一股强烈的热流正往她的四肢百骸乱窜,不自觉中,她娇喘的呻吟已逸出小嘴。

    「我……呃……」她因虚软无力,身体益发往后拱,高高凸出她丰满的双乳,几乎包围住展漠伦所有的感官。

    他伸长舌头轻舔着她乳沟内渗出的香汗,那酥麻搔痒的感觉带给史兰一阵阵的震颤,仿佛她正置身于欲海中,就快要燃烧起来了。

    「天……我好难过……」她扭动着臀,将敏感的身子挂在他身上,细吮他颈侧的动脉。

    「该死!」

    他因她的挑逗而血脉偾张,忍不住将她推倒在地毯上,低声诱哄道:「张开嘴,让我好好吻你。」

    她羞红着脸想拒绝,哪知才启唇,他那如泥鳅似的长舌已急促地探进她口中,恶意地搅动着她的丁香舌,与她缠绕不休,带给她既兴奋又渴望的感觉……

    他感受到她的兴奋,双手更是无所顾忌的解开她胸罩的银扣,拇指和食指掐住她俏挺的乳尖,细细的旋转撩绕,一手蛮横地挤捏着她的另一方凝乳,隐约印出粉晕浅淡的握痕。

    手下的软绵触感激起他掠夺的意念,他霍然离开她的唇,低头攫住她胸前绽放的蓓蕾,狂狷鸷猛地吸吮,感觉它在他口中颤抖、绽放。

    「漠伦—啊—」史兰已被这巨大的快感所征服、淹没,体内越发高昂的激情蔓延开来,全身无所依靠地颤悸着。

    「喜欢吗?感觉如何?」他将她的长裙掀高至胸前,露出一袭低腰的蕾丝内裤,他轻轻抚触着她玲珑有致的曲线,用心去感觉这性感内裤穿在她身上的媚样。

    史兰倏然抬高臀,不停地扭动着纤腰,逸出荡人骨髓的娇吟,「要我……爱我……」

    他几乎被她那娆娇水媚的喘息声给击溃了自制能力,揉掐着她双峰的力道也渐渐加重。

    「别急,我想仔仔细细的品尝你。」他涨红耳根,突然放开紧握在她胸脯的双手,来到她的腰际,扯下她的内裤。

    一阵凉意袭来,史兰紧偎在他怀里打了个哆嗦。

    展漠伦却不容她逃避,立即掰开她的双腿,轻吻着她膝盖内侧,在她修长的玉腿上烙下一个个深刻的吻痕。

    她紧揪住他的发,放浪地呻吟着。而他激切又火辣的吻辗转来到她的脚踝处,舔过她每一个小巧的脚趾,吮得恣意又悍猛。

    顿时,熊熊烈火从她的脚趾一直延烧向上,在她的小腹狂野的燎烧,放肆地掠夺她每一次战栗、每一声叹息……

    「啊—不—」她就快要在情欲的洪流中迷失了方向,浸yín在做爱的高潮中。

    她甚至能感受到有一股热流自她腿间溢出,那是一种需求的狂热……

    老天!别再折磨她了。「求你……我要你……」

    突然,她张开双腿,紧紧的锁住展漠伦壮硕的腰身,以自身的柔软去撞击他火热的亢奋。

    「老天……」他猛力扯开她的腿,探出手指逗弄她柔蜜的穴口,感觉她炽烫多汁的aì液。

    「你当真湿透了!」他谑笑了一声,以最鸷猛的姿态攫住她的娇柔,他也要让她也尝尝欲火焚身的滋味。

    「漠伦!」狂肆的热流自她娇柔的核心中喷泄,同时也让她释放出几达高潮的低喘、呐喊。

    「我要你好好享受,把身体放轻松。」展漠伦的身体很热,史兰觉得自己都快要被他的热力给焚烧成灰烬了。

    他捧高她的臀,让她完全呈现出隐密的私处,并以修长的手指覆在上面拨动她那层层欲望的蕊瓣。

    「别这样……好难过……」她忍不住暗暗呻吟,以沙哑的声音低喘道。

    「现在有什么感觉?舒服吗?」

    他的指尖更往内深探,辗转画着圈,轻轻刺戳,激起她体内一阵阵难以言论的欲望,全身的细胞都在悸动。

    她的体温不断上扬,随着他一次又一次的探索、深入,她只觉得自己呼吸困难,仿佛整个人就快要爆开一般。

    「兰兰,你又热又湿,真是可口……」

    突然,他撤回手指,以唇舌爱抚着她的幽穴,狂野的吸吮,一步步将她带领到疯狂尖叫的边缘。

    「释放出来后有没有觉得好多了?」他发出轻笑,拇指却不肯罢休地沿着她的花蕊围绕缭圈,亟欲激起她第二度的癫狂。

    「漠伦……我好爱你……」她的嗓音嘶哑,无意识的呓语脱口而出。

    她感到自己的小腹一阵紧缩,他肿胀坚挺的男性骄傲正抵在她的甬道口,恶意的挑逗着她,既不探入,又不撤走,令史兰按捺不住的浑身阵阵颤抖。

    「哦!求求你……」

    「想要就自己动手。」他低声一笑,笑语中有着抑欲的浓浊。

    史兰试着握住它,抬高自己的臀部,往前一顶,让它深深埋进她的体内。

    「想不到你这么心急。」展漠伦暗哑的道.感觉她的紧实与滑腻,那种愉悦感让他沉醉在亢奋中.只想狠狠地要了她。

    史兰抱住他,轻轻喘息,双腿绕到他身后夹着他的臀部,仿若策马奔驰,要他用力抽动。

    「哦!你这个小妖精—」

    他果然不负她所望,开始浅缓律动,让一股股炽烫的热焰烧灼他俩,并迫不及待地捧起她的臀用力往上举高,再深深用力刺入。

    当他的热铁碰触到幽穴深处她最震撼的一点时,她已不安地扭动臀部,紧紧抓住他的腰,狂野地呻吟、娇喘着,似乎有一股无边的力量将她推上天际,在宇宙中漫游。

    「兰兰——」

    他低吼了一声,胯下的炽热进进出出,直到强烈狂鸷的感动击中史兰,颠覆了她的宇宙,让她因喜悦而全身颤动。

    「啊——」

    他立即吻住她不停尖嚷的唇,舌尖伸进她的嘴里,连同她的呐喊声一并吞进腹中,与她一块儿享受欲望高涨所合奏的音律。

    他压覆在她身上,以一只胳臂撑起自己的重量,柔缓地问道:「你还好吧?」

    她窝在他怀里,两颊羞得火红,仍可感受到自他肌肤传来的炽热抚触,「我……很好……」

    他略薄的唇角勾起一抹放肆的笑意,展现出他那股yīn郁的俊美,令她不禁看傻了。

    「你笑什么?」她垂下头,咬着下唇不敢再看他。

    「我是笑你刚才的一句话。」他低声私语,双手不得离开她娇柔似水的胴体。

    不知怎地,他越来越爱恋她的身子,似乎怎么要她都嫌不够!

    他恨不得自己有一双正常的眼睛,可以好好欣赏她曼妙的身材、令人着迷的容颜,以及在他身下嘶喊、喘息的媚态……

    史兰并不知他此刻满心的「邪念」,还一本正经的问道:「哪句话?」

    他噙着邪笑逗她,「再给找一次,我就告诉你。」他的大手已恶霸地侵犯她的禁地,深埋在她体内的男性又逐渐变得肿胀,早已情不自禁地在她柔润的柔径中悠意抽动。

    史兰也忘情地配合着他摆动,不一会儿,两个赤裸的身影又再次交缠,席卷而来的是一次比一次更激狂的欲望风暴。

    「别忘了,你说『你爱我』……」随着喷洒出的颤动,他逸出这句话。

    自那天起,展漠伦和史兰过了一段非常平顺又快乐的时光。

    他俩时而畅游密西西比河,时而在纽奥良的街道徐缓步行,享受这种悠意的感觉。

    可没想到,展摸伦在今天意外的接到父亲由台湾打来的电话!

    一般而言,父亲打电话给儿子是夭经地义的事,但是展漠伦自从搬来纽奥良的别墅,他父亲便很少打电话慰问他。

    他懂得父亲的心意,他要他坚强,靠自己的力量排除万难,战胜身体上的一切不适……

    而今天,父亲这通电话来得突兀,他尚未开口,展漠伦似乎已经意会到其中的不单纯。

    「漠伦,我们父子俩已经好久没有聊聊了,今天你一定觉得我这通电话来得太突然,但有些话我不得不说。」展庆祥劈头就道。

    「爸,您能拨空打电话来和我聊聊,我非常高兴,但您似乎话中有话,您究竟想和我谈些什么?」展漠伦神情一窒,内心翻腾着不好的预感。

    「你果然还是以前那个睿智聪颖的漠伦,好吧!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我听说你在那边和一个看护胡搞是不是?」

    「您是听谁说的?」他全身僵了一下,愤懑地握紧手。

    用膝盖想也知道,这八成是刘敏莹回台湾蓄意造的谣。

    「爸,我爱她,我希望您能祝福我们。」

    「祝福?!我不懂,敏莹去找你,你为什么要将她赶出去?」展庆祥皱着眉逼问。

    展漠伦冷冷一笑,老爸果然说到重点了。

    「我就知道是她嚼的舌根,那种女人——」他嗤冷地一笑,满脸不屑。

    「什么那种女人!她虽然有错,不该和耀文搞在一块儿,但不管怎么说,她是好意去看你,没想到遇上你这种不留情分的男人。」展庆祥开始吹胡子瞪眼。

    「爸,难道您忘了,当初她得知我成了瘸子、瞎子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反应?她立刻退还婚戒、取消婚约,像这样的女人我根本不在意,甚至厌恶透顶。」展漠伦轻哼一声,嘴角漾出诡笑。

    「因为如此,你才怪她?」

    「或许我曾怪过她,不过如今都已事过境迁,我现在对她完全没有感觉。」

    「你也真是的,哪个女孩子不看重自己对象的外貌?你就当她是一时迷糊了。何况,前些日子她和刘老来找我,直接坦言希望能与你再续前缘,所以我想……」

    不待展庆祥继续说下去,他已出声阻止,「爸,您别再说了,我跟她根本就不可能!」

    展漠伦决绝的态度让展庆祥顿了口,最后不得已下,他只好坦言道:「你也知道咱们『远阳』!目前只剩下一具空壳了。我很后悔把它交给你表哥管理,竟然被他弄得一团乱!昨天刘老来找我,他愿意为我们解决困难度过危机,唯一的条件就是……」

    「要我娶他的孙女?」展漠伦眼盲心不盲,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也只有刘敏莹做得出来。

    「你知道!那就太好了,我想—」

    「麻烦您去告诉刘老,这种有目的的联姻关系,我不希罕!」他气得只想挂断电话。

    「漠伦……算老爸求你好吗?我已经是风烛残年,不希望一手建立起来的企业王国就这么毁了。」

    「爸,随您怎么说,我绝不会为了自身利益,去做什么企业联姻,您不要再劝我了。」他悻悻然地说。

    「你的脾气怎么还是那么硬?难道你就不顾『远阳』的危机,任它自生自灭,在企业界消失?」展庆祥因说话太急,而重喘了起来。

    「爸,您怎么了?」耳闻父亲浓浊的喘息声,展漠伦不安地蹙紧眉心。

    「我……我就算死了也不要你管,我恨自己……恨自己怎么会生出你这个不肖子。」展庆祥抚着胸口,气虚地说。

    「您要我拿自身的幸福去造就『远阳』,这样对我公平吗?」他一向不会背叛自己的心意做事,如果终因此失去史兰,就算有了「远阳」又如何?

    「爸知道你一向有责任心,你千万不要因为男女私情而忘了自己的责任。」

    展庆样叹了口气,以老迈的声音说道。年近七十的他,还能睁着眼睛看这世界多久呢?

    他只希望自己能有脸回去见老祖宗,不要将历代经营的事业毁在他手上,这便是人生中他最大的企求。

    「爸,您—您简直是强人所难,我就不信非得娶刘敏莹,才能解决『远阳』的危机。等我眼睛好了,我有自信能让它重振雄风,以最短的时间回到以往的鼎盛状态,绝不会让您失望。

    展漠伦不是说大话的人,既然他承诺了,就表示他一定会做到。

    「不管怎么说,爸希望你仔细考虑,刘老还在等我的回音。无论如何,我还是希望你能娶敏莹,门当户对才是最重要的。」说完,展庆祥便挂了电话,独留他一人怔忡的望着话筒。

    自从他接了电话后,史兰就一直站在厅门口许久,对于他们交谈的话语多少也听明白六、七分,见他左右为难、进退维谷,她的心也蓦地抽痛。

    「漠伦……」她轻轻的唤了他一声。

    「兰兰,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他担心刚才与父亲的对话全被她给听见了。

    「来了好一阵子了。「她面无表情的回答。

    「那你有没有听见—」

    「该听见的一字不漏,不该听见的部分已不重要了。」

    「你千万别误会,我是不会娶她的,我的心天地可表啊!」

    「那『远阳』怎么办?你忍心让它倒下吗?」史兰激动地反间,隐忍许久的泪终于夺眶而出。

    她爱他,却不想害了他,「远阳」曾经是他的心血,是他所有的寄望,他怎能因为她而不管公司面临瓦解的命运呢?

    「是不能,但我会靠自己的力量来挽救。」他说得铿锵有力,一点也不含糊。

    展漠伦已猜出她正在打什么主意,此时,他多么希望她又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女孩,偏偏她不是啊!极有可能为了他,做出一走了之的打算,这将教他情何以堪?

    「你的眼睛下个月就要开刀了,开完刀后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复元、适应,远水救不了近火,我看我还是退让好了。」

    他的第六感果然应验了,他就知道史兰会因此而拒绝他的爱,远远的离开他,但他绝不容许!

    「别走,我不准你走……我死都不肯放开你。」

    他循音走向她,将她楼入怀里,丝毫不肯放松。

    「但……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和自己的父亲关系决裂,也不能假装没看见你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公司就这么没了。

    史兰的心被他那几句话弄得纠结成团,向来空荡荡的心灵突然多了一个人,有了他之后,她方知生活的乐趣。

    但她又怎么能够毁掉他,让他被自己的父亲所轻蔑?她不要……不要当一个牵绊他的女人。

    「别再说了,我听不下去。」展漠伦忿忿地说。

    「放手让我走吧!你根本不知道我的长相,对我也不是特别了解,这样的爱对你而言是种赌注。」她抽抽噎噎地说,盯着他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眸。

    她又说:「如果……如果我长得其貌不扬……如果我并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美好,你还会要我吗?」

    他蓦然笑了,轻浅的笑声中含着苦涩。「我要,全天下的女人我全不要,我只要你。」

    展漠伦扶触着她的脸庞,深怕她就像空气一样无声无息地又不见了。

    「你知不知道?你对我越好,我就越惭愧,没办法帮你,还成了你的麻烦、累赘,我真的讨厌死我自己了。」

    「我不准你这么说,快把那句话给吞回去,别让我听了难过……这样我只会觉得自己很没用——」

    他火速地封住她的嘴,将满腹的不平,完全发泄在这记深吻中,这吻是如此的狂猛又夹带着警告,「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展漠伦的声音沙哑得几不可闻,但字字震撼了史兰的心。

    「如果……如果我很丑……你会后悔吗?」她试探的问。

    「你是个小美人,我知道你一点也不丑。不过就算你当真是个丑八怪,我对你的心也不会变的。」

    他一直隐瞒她,他早已知道她是谁的事实。并不是他不肯说,而是他害怕她会因此生气而离开他。

    「漠伦,你对我这么好,我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她真的觉得自己好内疚、良心不安。

    「你什么都不用做,也不用说,只要待在我身边,给我力量就行了。」在他这段话的背后有有着浓浓的孤寂,只有拥有史兰,他才能感觉自己是有活力、有朝气的。

    「再过一阵子,你就要动手术了,先别为这些事烦恼,你放心,我一定会陪你……陪你到最后……」

    她轻柔地笑了,展漠伦却无法看出她暗藏在笑意后的苦涩。

    「想不想出去走走?我挺怀念在河畔漫步、清风拂面的快意。」

    他有意摆脱刚才那些沉闷的氛围,想借由散心来化解史兰心中的芥蒂。

    「好,我陪你去。」史兰搀着他前往,暂时挥开笼罩在心头的yīn影。

    第八章

    「楠诺亚餐厅」位于密西西比河畔搭建的铁桥上,其建筑之雄伟与用心当真令人咋舌。

    展漠伦和史兰此刻就坐在餐厅靠窗的位子,这里不仅可观赏河面上闪烁的灯光,还可以享受河风飒爽的滋味。若再搭配上美味的食物,真是令人心旷神怡、食欲大开,不知不觉中就会大啖起来。

    「这里的东西真好吃,难怪这么出名,客人络绎不绝。」史兰为他切好焗烤鲜虾置于盘中,又说:「你现在可以试着叉盘的虾块,我都帮你切好了。如果你想喝汤的话,就告诉我一声。」

    她的声音柔柔的很是动听,带给展漠伦心底一丝暖意。

    「跟我出来一点乐趣都没有吧?不仅不能尽情的欣赏窗外美景,还得服侍我用餐,我看,我们以后还是少出来好了。」

    他黯下眼神,那俊美的脸庞划茁一道yīn影,一抹愁绪又莫名的感染了他的心情。

    「别这么说,我喜欢为你服务,除非你嫌我笨手笨脚。」她语意坚决,微扬的音调满是喜悦。

    他多么希望能看见她此刻醉人的笑容和促狭妙语的神胃,他更恨不得现在就能将她拥入怀里,狠狠地吻她个够。

    「兰兰,我—」

    「别说了,我明白你想说什么。在这么好的气氛下,我们不要想那些讨人厌的事,尽情享用这顿晚餐好不好?」

    在史兰故作平静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微妙的变化,那是一种隐藏苦涩、苦中作乐的酸楚,她知道这样的日子或许不多了……

    猛抬眼,她的眼光定驻在窗外幽静的河面上,这景致在落日下更显得广阔苍茫、金碧耀眼……

    「好,我们不谈那些恼人的事,说些快乐的。」展漠伦熟练地叉了块蘑菇入口,笑意自嘴畔扬起。

    「那你先说,什么快乐的事?」

    他想了想,「就谈谈我的兴趣吧!就你对我的了解,除了知道我是个以利益为重的商人外,可能不知道我最大的乐趣就是玩game吧?」

    「真的!」她睁大眼,一张笑脸写满了不可置信。

    「千真万确,绝对没骗你。」他咧开嘴大声笑说,那模样好像立刻年轻了十岁,回到了青少年时代。

    「我也是耶!以前我可以玩上通宵不睡觉呢!」她志得意满的道。

    「你不过是通宵,我还可以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呢!」他不甘示弱的反驳。

    两个大人就这么较起劲来,越说越夸张!

    顿时,史兰和展漠伦悦耳的大笑声竟溢满餐厅的一角,周遭的人都因他俩兴奋的神情而为之侧目。

    就在这时候,史兰的丽眸突然往窗外一瞟,顿时被一艘造型奇特的游艇给吸引住全部的注意力,她的笑声戛然而止—

    看不见的他发觉她的变化,急促地问道:「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

    「哇—好美啊!」她心荡神驰地说。

    「什么东西好美?」她的话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河上突然开来一艘游艇,上面系满了各种颜色的彩球,好鲜明、好亮眼喔!」她的声音因兴奋而升高了几度,可见她非常喜欢那艘游艇的布置。

    展漠伦又再一次痛恨起自己这双没用的眼睛,他什么也看不见,又怎知她的喜好呢?

    「真可惜,我看不到。」他有些气馁道。

    史兰闻言,才发觉自己的反应似乎过度了,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对不起,我忘了你……」

    他笑一笑,善解人意地替她说了,「虽然我看不到,但你可以仔细的形容给我听啊!让我也幻想一下那艘游艇有多美。」

    她的双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目光再次凝注在那艘色彩缤纷的游艇上。她一字一字的叙述着上面的摆设,与最令她感到别致与心动的地方……

    蓦然,她又看见一对新人从船舱内走了出来,开心地叫道:「原来有人在那儿举行婚礼耶!那新娘子好幸福喔!」

    虽然距离遥远,她看不见新娘的表情,但她隐约可以感觉那对新人有多么的快乐,仿佛已被幸福所包围似的。

    「你若是那位新娘,会满意那样的婚礼吗?你也同样会感到快乐吗?」他突然很想知道她的想法。

    她毫不掩饰地笑说;「当然了,我要是那位新娘,一定会快乐的飞上天去!」

    突然,她心念一转,想起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有这样的婚礼,即使有,新郎也不会是眼前她所爱的男人,欢乐的心情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吃饱了吗?我有点想回去了。」她无力地说。

    「刚刚你还好好的,怎么了?」他紧张地问道。

    「没事,我只是想早点回去喝张嫂泡的茉莉花茶。」

    她怎能对他说出自己的心事呢?对他而言,那只会增加他的负担而已。

    「好,我也吃得差不多了,我们现在就回去吧!」他附和了她的要求,心里却不断揣测着她的改变是因何而来?

    展漠伦进行眼部手术的日子终于到了。

    天刚亮,史兰就起了个大早,开始准备一切必需品,她的心情又期待又兴奋,紧张的程度甚至比展漠伦还强烈。

    但相对的,她的心底也有股浓浓的不舍,因为,当他眼睛复明的那一天,也就是她该离开的时候了。但无论如何,她一定会把握这短暂的时光,好让自己在以后空洞寂寥的日子中,还有一段得以凭藉的回忆。

    待一切准备就绪,她打开房门,就看到他站在远处,全身着上黑衣的他浑身散发着一股无可比拟的魅力。

    史兰睁圆眼睛,意外地问:「你来多久了?怎么不敲门呢?」

    「我以为你还在睡,怕吵醒你。「他摸到她的脸,捧起她迷离的面容,贴向自己的唇,失焦的双眸里泛着氤氲。

    「我早就醒了,今天对你来说应该是个重生的日子,我怎能贪睡呢?」她露出调皮的神采,故作潇洒状。

    他怎会听不出来她是为了安慰他,才以那种轻松的话语表示,好减缓他的忧心与不安。

    「兰兰,你很紧张是不是?」他宠溺的一笑,平静的表情中闪过一道微妙的变化。

    那是感动,一种无法言喻的感动!

    「紧张!当然紧张了。我想,不管是林管家还是张嫂,他们一样都会为你担心、为你祈祷,难道你自己一点也不紧张?」她侃侃说道。

    「因为有你,所以我不紧张。能不能答应我,待会儿手术的时候,你要一直待在我身边。」他诚挚地问。

    「我可以待在手术房里吗?」史兰的眼睛一亮,她多希望自己真的能待在他身边,给他精神上的支持。

    「应该可以,威廉医生我很熟,他也知道你对我的重要性,我想他一定会同意的。」

    「那好。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准备一下,然后赶快赶到医院。」

    她冲着他一笑。

    随后,便由小李开车前往纽奥良医疗中心,经过一连串手术前的准备工作,展漠伦终于在十点整被推进了手术室。

    史兰也换上一身无菌袍,在医院的特别通融下陪他一块儿进入。

    自始至终她都紧握着展漠伦的手,虽然他已全身麻醉,但史兰相信他一定能感觉得出她对他的爱……她的焦虑……

    好不容易漫长的等待终于过去,当她得知手术结果非常成功时,几乎是欣喜若狂,只差没抱着医生,献上一记香吻。

    「小李,你快拨通电话回去,告诉林管家和张嫂,少爷的手术很成功,请他们别担心。」待展漠伦被推进病房后,她终于抽出空,找到小李传递喜讯。

    当她再回到病房的时候,他已悠悠转醒。

    「兰兰……兰兰……你在哪里?」他一醒来,就立刻像发了疯似的找寻着她。

    她马上冲了过去,抓住他的手,「我在这儿,你需要什么吗?」

    展漠伦听到她的声音,摸到她的体温,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才我作了一个梦,梦到你不告而别,连一声招呼也没打,就这样不见了。」

    史兰听了一愣,一时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因为,她确实有这种打算,只是没见到他完全复明,她还无法放心的离开。

    「不会的,我怎么会离开呢?你一定要放宽心,好好的休息,这段期间是最关键的日子,千万别出差错。」她只好说善意的谎言了。

    展漠伦闻言,这才有心情笑说:「医生有没有说我几时拆纱布呢?」

    「他说如果一切没有问题,眼睛也没有受到感染,大概再十天左右你就可以重见光明了。」史兰紧握住他的手,开心地说道。

    「虽然才不过十天,我却已经快等不及了。你知道吗?我希望睁开眼睛第一个看见的人就是你。」他略带沙哑的声调里充满了感情。

    听他这么说,史兰垂下脸,隐忍住欲夺眶的泪,她真的好感动……感动他对她的好,也明白他对她的爱。

    「会的,无论如何,我一定会陪着你拆绷带。」她抹去滴落颊上的泪,漾出一抹甜笑,但哽咽的嗓音仍逃不过他的耳朵。

    「你怎么哭了?有心事吗?还是你隐瞒了我什么事?」他毫无安全感地抓着她,不经意弄疼了她的双臂。

    「你轻一点,你抓得我好痛啊!」她皱着眉说。

    「呃!对不起,有没有怎么样?我实在是太心急了,所以乱了分寸。」由于眼睛看不见,他整个人也因而急躁了起来。

    他多想明白她的心事啊!他对她的了解至今仍是一知半解,但他不以为意,因为他只要她一个人,无论她是谁他都要!

    「我没事,你放心。早点休息吧!话不能讲太多,过了今天,我再推车带你到外面走走,好不好?」

    她揉了揉双肩,只能软语诱哄着他,人家常说:病人就像小孩,这话一点也没错。

    「我要你在这陪我。」他顺着她的意思躺了下来,并让她替他盖好被褥。

    「好,我就留在你身边,一直等你睡着。」

    「我还要听摇篮曲,你唱给我听。」他想靠声音来感觉她的存在,因为潜意识他总觉得很不安……深怕刚才那个梦魔实现!

    「好好……唱给你听,不过,你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催眠曲从我口里唱出来或许会变成魔音穿脑喔!」史兰突然俏皮道。

    「那最好,我要把你的魔音深深地刻在我的脑子里,这样,睁开眼时就可以一把把你给抱牢。」他哈哈大笑,却看不见史兰逐渐优虑的表情……

    今天,展漠伦的病房里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她的出现不禁令史兰深颦秀眉,穷于应付。

    「刘小姐,漠伦才刚睡着,有话我们出去谈好吗?」

    刘敏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展漠伦,抬高下巴,趾高气昂地说:「无所谓,反正我今天来这儿,是专门来找你的。」

    史兰点点头,带领她到病房后面的草坪上。

    「有什么话你说吧!」史兰似乎早有预感她会说些什么,因此,她强作镇定以对,心中却害怕自己再坚强的伪装都会有崩溃的时候。

    「我要你立刻离开漠伦。」

    「我凭什么要依你的意思去做?」她明知展漠伦身边不是她能久留的地方,但是一股傲气使然,使她不愿在刘敏莹面前屈服。

    况且,她已答应他要陪着他拆绷带,陪着他度过这一段最难捱的时光,她怎能说走就走呢?

    「你又是以什么身份守在他身边?没名没份的,你就这么死皮赖脸的跟着他,你还要不要脸啊?」刘敏莹出口成「脏」,早已失去大家闺秀的风范。

    「刘小姐,你想得太复杂了,我是他的看护,看护照顾病人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你又何必小题大作?」史兰以非常明理的姿态说道。

    以目前这种情况,她只求占住理字,别畏惧于刘敏莹的恶势力就行了。

    「你还想以他的看护自居?那你可曾问过我这个展太太准了没?」

    刘敏莹的脸庞掠过一丝抽搐,看来是她小看了这个女人,看着史兰眼神中对展漠伦的关切,令她深感压力重重。

    「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当初聘请我的人是漠伦,你没有资格辞退我。」史兰自有她的一套说法。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根本就是白搭?他的父亲早已认定我这个儿媳妇,为了解决『远阳』的危机,他已向我爷爷调了不少头寸,无论如何他是娶定我了,到时候你什么都得不到,还赖在这里不走干嘛?」

    刘敏莹蓄意地展现了一下她手指上那颗闪亮的大钻戒,「这只钻戒就是以前我和漠伦的订情之物,也是他亲手为我戴上的,想不到它现在又回到我手上了。」

    刘敏莹得意的道,事实上,这只戒指当初是由展庆祥收了起来,如今又转送给她。

    「你放心,我会走的,我根本没有打算在他身边久留。」史兰冷着声说道。

    「既然如此,你还留恋什么?难道你还想等着他亲口允诺你当他的情妇?」

    刘敏莹完全没了形象,净挑些没营养的话说。

    若不是史兰忍住气,早就想卯起来揍人了。

    「你放心,我没有你那么大的野心,我只求能等到他眼睛拆下绷带,看着他如愿的复明,之后我自然会离开他。」史兰的呼吸不自觉地粗重了起来,一向冷静的她难得像今天这般情绪失控。

    她开始怀疑,像刘敏莹这种特意以金钱堆砌而成的婚姻能够持久、美满吗?

    「你说的?等确认他的眼睛完全复明后就会离开?」

    刘敏莹再一次求证,只怕她会出尔反尔。她担心史兰一天不走,自己就一天甭想坐上展夫人的位子,虽然展庆祥已承认了她的地位,但重点是,展漠伦肯不肯与她签下一纸婚证书呢?

    「对,所以你大可放一百二十个心。」史兰叹了一口气,忍气吞声地说:「能不能到时让我看看他,也让他看看我,这样我才能安心的离开。」

    「不行!这怎么成?他若见了你,满脑子都是你的影子,以后我们的日子还怎么过?」刘敏莹激动的一口杏决。

    「可是……可是我答应过他了,我答应让他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我。」史兰梗着声,她已经委屈至此,刘敏莹为什么连这一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肯成全她?

    「什么?是他说的,第一眼想看见的人是你?」刘敏莹闻言,心中简直难以忍受。她轻蔑地斜睨史兰,暗讽的冷笑,「你以为你是谁?竟敢在我面前说这种骗死人不偿命的话!」

    她口无遮拦,完全不给人留退路,似乎别有用心。

    「这么说,你是不同意了?」史兰突然觉得她的心好痛,这……这是她唯一的希望啊!「如果漠伦坚持呢?」她不放弃地问道。

    「这我不管,你自己想办法,倘若你没有依我的话去做,我立刻叫我爷爷抽回赞助『远阳』的资金,让他们的股价一落千丈,再也翻不了身。」她咬牙切齿地说。

    「为什么?你不是要嫁给他吗?你怎么能这么做?」

    「他心里既然没有我,我又何必对他摇尾乞怜呢?若不是我爷爷硬要我嫁给展漠伦才肯拿出一笔资金,我早就把钱拿去帮助薛耀文了,干嘛沦落到这种地步?」

    「原来……原来你嫁给他只是为了钱?」史兰难以置信地问。

    「当然也不是,漠伦长得一表人才,有才干又有智慧,比起薛耀文可是好上了千万倍。但间题是他心里根本没有我,还好嫁给他至少有个好处,在朋友面前我还算是个能让人羡慕的女人。」

    她骄纵的一笑,深深的自得流荡在她绝艳的容颜上。

    史兰乍听之下猛摇头,让她心酸得痛彻心扉,一股股的心疼俘虏了她的感官,「你难道不觉得这样的婚姻很可悲吗?既然得不到真爱,为何还要强求?」

    刘敏莹突然放声大笑,「这或许就是所谓『得不到的更好』吧!好了,我言尽于此,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但愿你我后会无期。」

    刘敏莹略微牵动唇角,在自满中举步离开。

    「你刚才说的全都是真的吗?」不知何时,展漠伦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史兰一惊,连忙回头,「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这样是很危险的。」

    「你别跟我顾左右而言它,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己打算要离开我?」

    展漠伦的神情严肃,一看就知道他在生气。

    她浑身一颤,知道他已经听到她们刚才的谈话内容,「我……我……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只是不想影响你。

    「是不想影响我,还是嫌我是个瞎子?」他的愤怒夹带着强大的火焰,并未意会到自己的话有多伤人。

    史兰如遭电击般地愣在当场,脑海里陷人一片混乱,她强迫自己重新筑好心墙,漠视那如绞的心痛。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难道你一点也不了解我?」她的表面持平,但是内心已不断翻腾,掀起万丈波涛。

    她光看他那怀着憎恨和鄙视的面容,就足以教她尝到千刀万剐的痛苦……

    「你答应过我,要留下来陪我,陪我度过今生今世,难道这些全都是谎言?」

    展漠伦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液奔腾不已,心在他胸口炽烈地狂跳着。

    那是一种被欺骗的无奈……

    「我……我也不想骗你,可是我……」

    「别说了,咱们出院回家吧!」他面无表情地说。

    「可是你的眼睛?」

    「一切都没问题了,只需要听从医生的命令,十天后再来拆绷带。」他冷硬的说,不带任何表情。

    「好吧!那我现在就去帮你去办出院手续。」史兰想找机会逃开。

    当她走过展漠伦身侧时,他突然一把抱紧她,神情显得十分急躁,「我希望你刚才所说的那些话,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不是真心的。」

    他真的真的好怕她离开……这辈子他不曾因会失去某样东西而感到如此心惊胆跳。

    就算是他眼睛被毁的时候,那股疼痛也没有比现在听到她要舍他而去的恐惧深浓。

    她犹豫了一会儿才道:「不会的,你放心,我会让你牵着我的手拆绷带,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吧?」

    看见展漠伦吁了一口气的神情,史兰这才愁着一张脸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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