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澜一笑“有理。”转过头去,目光扫处,少年首领已给中年逼至亭角,掌风笼罩下尽处下风。胳膊手臂,胸口大腿,全身要害泰半挂彩,一件上好皮衣也给震烂,肌肤裸露,受尽欺凌。
方澜心中疑惑“怎么回事?以大叔身手,收拾眼前少年不过分分秒事,何以僵持这许久?瞧这架势,分明是灵猫戏鼠,刻意为之。擦,看不出来,大叔一表人才,竟也是腹黑之人,靠羞辱对手获取快感,未免……换做是我,对待仇家,痛痛快快一掌了事,哪有闲情这般戏弄?平白自堕身份。”
一声咳嗽,叫道:“卓兄,我来助你。”身躯一纵,欺近少年身旁,手掌探出,擒拿手劲气弥漫,扣住少年后颈,神力过处,少年浑身酥麻,动弹不得半分,大惊之下,眼角余光与方澜一触,后者不怀好意一笑“去吧。”
随手一挥,少年腾云驾雾般凌空摔出,重重跌落数米外草丛,屁股与荆棘草蔓接触,疼痛难禁,皱起眉头呻吟低呼,唇角苍白,显然受伤不轻。
方澜左脚微抬,四五米距离一跃即过,轻功施展下,眨眼间已到少年跟前,脚踏草皮,地面轰轰震动,巨响连连。少年只觉耳畔嗡鸣,方澜给他感觉便似远古巨兽复苏,随意一脚,宛如火药引动,阵仗吓人,一时疑在梦中,私下嘀咕“这还是人么?血肉之躯,怎有如此巨力?机甲坦克冲锋陷阵,也不过如此了。”震愕之下,双肩不由自主弹动,抖个不停。
如此神情,一一落入方澜眼中,后者甚为满意,少年心态失守,正是预料中事,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不枉耗费神功一场,目光如电,罩住少年,笑道:“地面不冷么?还是起来说话吧。”
少年一愣,本以为方澜上来便是一顿叱骂,或是凛然责罚。先前见他目光冷峻,已然十分警惕,不料对手性格难测,转换实在太快,前一秒还是冷电如霜,下一刻已是笑意盈盈,有些措手不及,难以招架,只是小家伙言语有理,地面确实冰凉,乍闻之下,不假思索,站起身来。
他手掌挥落,掸去身上尘土,方澜已递过一根香烟,不及细思,本能接过,打火引燃,连吸了数口,紧绷的神情刹那松懈,对方澜好感渐生,再不如初来那般仇视,昂然对望,沉默半晌,终于败下阵来,叹了口气“小家伙,有什么话,说吧。”
方澜微微一笑,单刀直奔主题“五里巷那边,你很熟悉,是吗?”
少年也非愚笨之人,立刻神会,冷笑道:“你想向我打听军火?怎么,闲极无聊,想买些火器玩玩?你是准备打猎呢,还是帮派火拼?或者……看某人不顺眼了,请他吃颗子弹?”
方澜淡淡道:“我买火器干什么,与你无关。你只需告诉我如何购买,向谁购买,怎样联络,以及接头诸般事宜,便可以了。”
少年不为所动“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似乎咱两不是很熟,远未至交心相照,互不设防那种程度。”
方澜笑道:“你最好还是坦白为妙,最起码我一高兴,或许替你求情,饶你一命呢。当然,如果你执意油盐不进,不肯合作,我也不吝啬施展手段,请你尝尝万蚁钻心的滋味。”
少年脸上变色“什么万蚁钻心?他妈的,你要在我身上倒蚂蚁?”心想“要是给蚂蚁要上几口,不死也得脱层皮。特别是裤裆要害中招,那可真是生不如死了。”一时惴惴,颇有些惶恐。
方澜皱了皱眉,少年屈居人下,尚敢开口骂人,实在惫懒之极,一时不快,抬腿便是一脚,狠狠在少年屁股踢了一记。他下手颇有分寸,并未附带内息,便如普通成人踢人一般,只会致痛,不会致命,况且落点又是臀厚肉肥之处,更是有意容情,但少年已然杀猪般大叫,碎碎念叨,骂个不休。
方澜哭笑不得,自己不是心狠手辣之辈,若只因少年叫骂便下杀手,实在做不出来。眼见对方鬼叫连连,气急之下,更不啰嗦,一指点出,正中少年胸口要穴,这一次存心立威,指尖已带了三分真气。
少年被点穴道,胸口初尔一阵酥麻,既而由麻变痒,越来越痒,恰如方澜所说,万蚁钻心一般难受,只挨了数秒,便即缴械,叫道:“老子投降,买卖军火一事,跟你说了便是,万事好商量,你先给我解了穴道。”
瞥眼扫处,方澜笑嘻嘻不为所动,顿时明白“是了,他要先听消息,再给解穴。也对,哪有不收好处便放人的道理,我也是笨到家了。”更不迟疑,坦白道:“卖我军火那位,她姓苏,每月二十一,会在城西聚会,到时你胸口佩一朵红花,直奔老于茶馆,叫上一杯‘诛心茶’,便会有人找你接头了。”
方澜点了点头,反手一指,解了穴道,笑道:“但愿你这话不是骗我。嗯,二十一,也不过四五天了。也罢,本月二十一,少爷便去城西走上一趟。若是你敢诳我,后果自负哦。”
他虽是笑语随意,言语间自有一股威压,令人不敢轻视,少年识得厉害,急急表态“老子句句属实,字字真金,堂堂大老爷,岂会说谎骗你?未免瞧扁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