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核继续进行。
韩承紧了紧手握的青曜剑走到场中,面对着四周一张张陌生的脸孔还有一双双冷漠和渗带着丝丝鄙弃的目光,多少还是有些紧张,他咬了咬嘴唇,深深吸上一口气,冷丝丝的寒气涌入鼻息里,倒也很快让他平静下来。
“一切就看今天了!这么多年的无助,这么多年的彷徨,这么多年的灰暗,便是拼了性命,也是值得的。”
韩承眼神越发得冷静执锐,反倒是渐渐地陷入某种奇怪的平静中。
这让路匪有些不爽,而且不爽得很,为了今天这一试,他甚至拉来了一帮朋友,其中不乏一位早已言明要收他为弟子的长老,只为昨日他被柳青风那一吓找回些场子,免得真让柳青风觉得他好欺负,但今天柳青风却是不在。
“那厮去哪了?”路匪不悦着说。
韩承不是太明白,愣了愣才想起路匪所言之人:“青风有事走了。”
“哼,他是怕了吧?今天看着我也带了人来,吓着不敢见人了?”路匪笑起来的样子有些夸张。
“你不必用这样的方式来掩饰内心里的恐惧,青风不在是因为他也要参加青云会,他也需要练习。”韩承慢慢丝丝说,丝毫不觉得自己点破路匪内心的想法有多不妙,不过这样反倒是更好。
路匪闻言怒了:“小子,你会后悔!”
“就算是后悔,我也无悔。”韩承把手里的剑一紧,说道:“莫要废话了,你打吗?”
“找死!”
路匪怒从心生,是彻底被韩承激怒,连最基本拱手礼仪都懒得再做,抡剑就是直抡上来,速度之快,着实令韩承一惊。虽说昨天韩承已经见过此人惊人的修为,但今天亲临,才知道此人的可怕之处。
快速掠过的身影感觉上就如同草原上一头飚驰的野豹,速度比火烈狼还要快上一分,他欺近的身影因为速度过快,韩承甚至没能看有楚他的栗貌,只感觉他脸上那一对充满了杀意愤怒的眸子有如扑食的猎兽一般。
随之跟近便是扬上的一剑,剑刃自下而上,斜了个角度,不似劈砍,但这般搂扫之势,剑刃的刃口将气流削得有如溪边有流水拍打着水岸,扑到韩承面门时,青色光芒甚至将他的视线都撕裂成两半。
这一剑,只是在瞬息之间完成。
扑面的劲风甚至塞得韩承几欲窒息,长长的头发就如一群被吓逃的小绵羊,不断拽着他的身体向后飘退,直到退出了十步远,仿佛才躲过了这一剑。
但!
空气一裂,跟着传来了一声扑拉!的裂口,裂开的空气里是一柄透着寒冷的青色光芒剑刃,刃口锋利无比,怕是钢板都能被这一剑劲势斩裂。
韩承全身汗毛都被这如影随置的一剑吓得直立,他的速度已经足够快,但的反应已经足够敏捷,但这一剑落下来时,他却不能将身体再从这一剑的剑刃下拉扯出去,这种感觉就如同草原上的小鸡被天空中的老鹰盯了住。
即使他再拼命的逃,拼命的退,那双笼罩着天空的爪子仿佛紧固了四野。
韩承匆匆一提手,将剑横下了身前。
这是他下意识的动作,他知道自己已经避不开这一剑,路匪确实很强,已经是内劲三层修为,比起韩承内劲二层修为,高出一层,这一层虽然只是一个数字的叠加,但这个数字背后却隐藏着数年的磨砺和岁月,实力自然也是远远在韩承之上的。
手里的剑一沉,沉得很厉害,从剑体上传来的震动感觉甚至将他的手都震得发麻,连肩头的骨头都被震得好似脱臼,疼得咧嘴咬牙,身体也被这一剑攻势击得倒退出去,踉跄的退了好几步远。
然则!
又是一股狂风劲力卷扫而来,地面上的尘土尽扬。
四周内都被强劲的力量充斥,就如同狂风扫荡。
风声之中伴随着劈裂的熟悉声音,刺在耳朵里,仿佛直接刺在内心深处。
路匪的第二剑又已经攻势再起,韩承甚至还没稳下身势,便觉得虎口一疼,提上的剑撞在了一股力劈斧板的攻势上,手里的咔嚓一声,竟是被这斩来的一剑直接斩出了裂纹。
韩承借势再退数步,喉口一甜,便“哇”的一声吐出口鲜血来,这般强势攻击,他根本就招架不住,将手拿在眼前一看,紧握着剑的手背上有如支离破碎的玻璃,这是刚才那两剑斩来的力量直接将他手背震裂的攻势。
他的整条手臂都在发麻,已经控制不住颤抖起来,手背上的鲜血湿润着指尖,也湿润着他一颗坚强的内心。
“如何?”路匪嘴角含笑,他这两剑攻势虽然消耗不少内劲,但已经足够震压住韩承的气势,只不过他内心里倒也有些意外,原本他认为韩承会在他第二剑下倒下,但韩承竟然还站在他面前。
“这家伙的步伐还真是有些古怪,看上去偏偏扭扭的,但脚就像是扎在地上的树根,若是寻常人,这两剑我必定是要将他废了。”
即使韩承还站着,这个时候也让不少正式弟子们汗颜,刚才那两剑的攻势之强,便是好些正式弟子都接不下来,正式弟子们其实有好多也都还只是内劲境修为,每年雨林门除了从杂役弟子里选拔有资质的人,同样也接受着外面的人,一些是雨林门的长老们带进来的,一些则是通过其他路子进来的,但不可否认,若是不能修练到真气境,内劲境的杂役弟子也是不太好过。
嘴里的血是甜的,手背上的伤口是疼的,内心里的目标是坚定的,这是韩承现在抛弃一切杂念所感觉到了身体传来的感觉。
也许路匪足够强吧!
但——这又如何?是啊,又如何?
韩承越发得平静的目光慢慢变得深邃起来,就如看不见底的海洋一般深洞,他想起青风昨天晚上的话,只要找到破绽。
“现在你认输还来及。”路匪发现韩承竟然没被他连翻攻势吓退,反而那双目光里还绽放着让他都有些看不懂的平静,那平静中还隐隐有一丝笑容。
在笑?
这妖孽!
路匪觉得很匪夷所思,寻常人若是打不过人家自然会生惧意,哪怕是不愿认输,至少也会表露出一副害怕的表情。他哪里知道韩承这些年一直生活在绝望中,他也永远都不会体悟到一只在黑暗里努力爬行的小蚂蚁对于偶尔间头顶上洒下的微沫阳光有多么的向往和在意,就是因为这一缕阳光,韩承甚至可以连命都不要,所以又何来的惧怕?
本已是在绝望中挣扎,还有什么可以让人怕的?
韩承微微而笑,目光除了深邃,更透着清澈。
路匪本就比韩承实力浑厚,哪里受得了韩承这般表情,在他看来这完全是一种羞辱性的挑衅,因为韩承根本就不怕他,这是在激怒道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