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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妇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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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静谧安详。

    医院里,显得凄清冷落。

    走廊里患者稀稀落落。大家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她。每走一步,她都能明显感觉到,有一股股热乎乎的东西流淌下来。裤子湿透了,黏糊糊的,沿着裤管有东西流淌下来。

    一见到妇科的值班,她哭了,就像见到了大救星,拉着医生的手,她泣不成声:“大夫,求您,救救我的孩子……求您救救他……”

    值班医生唤了两个护士,她很快被推进妇科的检查室。脱去裤子,当医生看见她那像是水洗过的裤管时,摇了摇头,脸色沉重。

    做了一番检查后,医生很遗憾的告诉她:“孩子已经溜掉了!”

    幸福听罢,双手捂脸,嚎啕大哭。

    医生有五十多岁,慈眉善目,她和蔼地劝导道:“孩子没了,已经不可挽回,你可别太伤心,会影响身体的!”

    一个年龄与她相仿的护士也劝道:“身子要紧,孩子没了,以后还可以生,你要是落下毛病,那就糟了!”

    大夫同情地劝道:“为了保险起见,我建议你清宫……”。

    她不解,等着泪眼,可怜兮兮,无助地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人。

    护士解释道:“怕没流干净,所以,做一下彻底处理!”

    如今,没有一个亲人朋友在身边,凭着对医生莫名的信任,她把生命交给他们。她哆嗦着手,在同意书上签字。

    签字之后,医护们才发现,这是一个奇怪的患者,她身边竟然没有一个陪同的。

    “先交费用……”护士问她:“你家属没来吗?”

    陈幸福眼里又涌上一股泪水。小护士像是明白了什么,说道:“那,我帮你缴费去吧!”

    陈幸福说了声“谢谢”,掏出几百元钱,委托好心的护士帮她交了医药费。

    躺在洁白瘆人的床上,两腿被高高架起。她仍旧有些不死心地问大夫:“真的都溜掉了吗?没有保住的可能了吗?”

    大夫摇头。她只好闭上眼睛,认命。咕咕的泪水顺着眼角流进发际,湿透洁白的床单。

    她不是跟裴全发狠话,说不要这个孩子吗?可是,为什么孩子真的没了,她却如此心痛和不舍?那是自己身上的肉,若是保不住,那就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可是,没了。什么都没了,老公没了,家解体了,孩子也离她而去了。

    许是最疼的时候过去了,许是心疼得麻木了,在医生给她清宫的时候,除了手术器械冰凉的触感外,她没有丝毫疼的感觉。

    下了检查床,护士扶着她,问:“你给朋友熟人打电话了吗?”

    “嗯,我朋友一会儿就来……”

    护士同情地看了她一眼, “那你先躺在这里休息一下,等她来接你,就可以走了!”

    在护士的扶持下,陈幸福在旁边的一张床上躺下。没一会儿,医生又走进来,把开的一些消炎药单子给她,嘱咐道:“一会儿,让你朋友把这些药抓了,回去记得打针。还有,年纪轻轻的,不想要孩子就带环,免得自己受罪!你男朋友也是的,怎么不陪着来呢!”

    不提则以,一提,陈幸福再次涌出泪水,第一次,她在陌生人面前吐露心声:“我有丈夫,可是,他出轨了。我被小三儿推了一把,孩子就没了……”说完,嘤嘤地哭出声。

    护士和医生禁不住唏嘘起来,就听医生说道:“那你拿着这些单子去药店买药吧,能省些钱……”说着,她们就退了出去。

    也许,站在医护的角度,出于怜悯心,为患者省些钱,就是她们最大的同情了。毕竟,人来人往,什么原因来这里的患者她们都见过。可是,明目张胆的,正妻被小三害流产的还不多。

    室内突然安静下来。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消毒水味儿。尽管夜里很凉,可是,她却困了,乏了,渐渐的,迷糊过去。

    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小女孩拉着她的手,一声声喊着“妈妈”,她用力的攥着孩子的手不撒开。可是,孩子的另一只手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扯着,跟自己反方向。孩子疼得大哭,“妈妈救命,妈妈救命!”

    她哭喊着:“宝贝不怕,宝贝不怕,妈妈在,妈妈保护你!”那股巨大的力量跟她较劲,孩子的痛苦的哭声越发大了起来。她看见孩子的手臂开始出血,一股股的顺着肋骨流下来,不忍心看着孩子被撕扯得四分五裂,她一撒手,孩子一闪消失了。“宝宝!”她大喊一声,惊出一声冷汗。

    她突就醒了过来。原来是个梦。睁眼一看,身上盖着一件半旧的军大衣。一个护士正站在她身边,怜惜地看着她,轻声问道:“把你弄醒了吧?这屋子四处透风,我寻思给你盖件大衣,免得落下病根儿……”

    陈幸福再次哭了,泪流满面。陌路人的一件衣服竟让她感受到亲人般的温暖。

    不论她们出于什么心理,同情,怜悯,亦或是医护人员对患者的正常关心,都让她心里涌上暖暖的感激。她冲着那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小护士说了算谢谢。

    “陈幸福——陈幸福——”李俏的大嗓门在寂静的走廊里突兀地响起来。

    “我朋友。”陈幸福苍白着脸,歉意地冲着护士笑笑。

    护士转身出去,没一会儿,李俏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怎么样?我大外甥怎么样?我上楼时,怎么好像看到裴全了?”李俏气喘吁吁,见着她,一连串的问题像爆豆子,噼噼啪啪地蹦出来。

    幸福看见李俏,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有了靠泊的地方。简单把孩子溜掉的事说了一下。碍于有陌生人在,李俏也没多问。帮着陈幸福穿上那条被血污湿透的裤子,扶持着她,二人下楼回家。

    回到家里,按着医生的嘱咐,先喝了一些红糖水,去去寒气,然后,又吃了一些消炎药。还有一些针剂,准备明天买来,找私人诊所的护士回家打点滴。

    这一夜,李俏陪着她。

    喝了糖水,吃了消炎药,身子暖和起来。看着李俏忙里忙外,陈幸福一下哭出声来,撕心裂肺。

    “我把裴全和孩子卖了,卖了一百万!”呜呜的悲鸣声,绝望悲伤,像是一只被伤害得无处藏身的小兽。

    李俏坐回到她床边,攥住她的手,赞同说道:“对。男人就tm没有一个好东西!还是攥住钱是真格的!”

    她擦了一把鼻涕眼泪,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哭哭啼啼说道:“我想开了,抓不住男人的心,就抓住男人的钱,反正我和裴全离婚是离定了,我要钱!以后,我就做个俗人!爱钱的俗人,我要做个见钱眼开的坏女人!”

    李俏赞同点头。“这年头,男人没几个好东西。都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能被抢走的爱人不是真正爱你的人。别为那人渣伤心。”

    看着自己的好友一夕之间家庭解体孩子溜掉,李俏同情,也跟着心酸。“女人不坏,男人也不爱!以前,你就是太传统了,一心想着家庭,想着工作,从来不为自己想。以后,就该为自己想想,我支持你!”说着,使劲儿掐了她手背一下。

    有了李俏的安慰,陈幸福郁结的心情略微转好,这让她觉得,这个世界,还有一个人是站在自己一边的。

    李俏突然想起一些事,问她:“那,以后你打算怎么办?家里人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们?”

    想起爸妈和年近八旬的爷爷,陈幸福眼睛又湿润了。

    “不想告诉他们,怕他们惦记。等过几天再说吧!”

    夜已深,忙忙活活的就到了后半夜。二人又说了一些闲话,才睡过去。

    第二天,在李俏的陪同下,陈幸福到民政局跟裴全办了离婚手续。同时,一百万的存折也拿到手上。

    然后,又买了一些针剂,找了一个私家诊所的护士,回家打针了。

    就这样,一直到了下月月初。

    这一天,陈幸福接到妈妈的电话,妈妈问她:“你没什么事吧?这几天老是做梦,梦见你掉进井里了!”

    她想掩饰,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是,妈妈那慈祥关切的声音竟让她再也忍不住, “哇”地一声,哭出声来。

    一个电话,家里便知道了她流产及离婚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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