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生日告白(三)
温儒辛和温母两人基本上是夜半才到的医院。老陈开着车直接进了大门,拐进后面的住院区。
车在住院部的大楼前停了下来,温儒辛下车后，扶着自己的妻子下车,车外寒风凛冽，温母穿着高跟鞋，踩在雪地上，差点滑倒,还好温父眼疾手快扶着她。
他们刚进大楼,就见有裹着厚重的军大衣在楼下等着的人。
年轻的小伙子，冻的鼻头通红，却还是挺直着身板。
“温首长,这边请。”他一瞧见温儒辛,便大步迈了过来,这温首长的相貌，在党报上看到过多次了。
温儒辛点点头，随着他走进大楼。大楼的左边就是电梯，小伙子道：“首长都在六楼等着。”
电梯里面依旧寒冷，到了六楼，一出电梯，一阵热气拂面而来，看来这里是全部有供暖的。
小伙子带着他们在走廊里面走到十号病房的时候停了下来，道：“就是这里了，我先下去了。”
小伙子说完，行了个军礼，离开了。
温儒辛推开门，入眼的是一间客厅，挂着超大的电视，电视开着，电视声音不大，一个穿着军装的人躺在沙发上，电视上面还放着喜庆的节目，沙发上的人似乎睡着了。
温父有些愣愣的看着沙发上躺着的温路森，自己的大儿子，心骤然软了下来。
自己的大儿子，从小到大一直非常优秀，一直是自己的骄傲。如果不是雅荣的事情，只怕现在也会是自己得力的左右手了。
温路森本就睡的不踏实，听见声音便起身了，抬头一看，是自己阔别多年的父亲和后母，也许是因为现在的心境不同了，平时只能在报纸上看见的父亲，近处看来，才发现父亲不知不觉中居然老了这么多。这近三十年来，他从未开口喊过他爸爸，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却是温母雅荣先开口喊道：“路森。”
温路森沉默的不知该如何回答。
温母哽咽的又喊道：“路森……”
温路森似乎叹息一声，才淡淡吐出四个字来：“雅荣阿姨。”
温母快步走到他身边，说不出的是激动还是伤感，这么多年，路森是第一次喊她，虽然还是喊阿姨，温母心道，姐姐，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海涵怎么样了？”温儒辛问道。
“还是老样子。”温路森说道，起身，带着他们到了里面的病房。
病床在内里，带着卫生间。几束鲜花放在床头，温海涵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脸颊凹陷，温母移开眼神，不忍道：“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
“什么都吃不下，只能打营养针。”温路森上前，帮温海涵掖好背角，“这孩子不相信自己会患这种病，还一直说胡话，说自己只是感冒，晕倒只是发烧了，不配合治疗，已经两天没睡了，今天李医生来给他打了安眠针，才能睡会。”
温儒辛面色凝重，不知怎么的，有丝丝后悔在心中蔓延开来，这病床上的是自己的亲孙子啊，可是自己却从未尽到过做爷爷的责任。
“让孩子好好休息，路森，只要需要，我什么都愿意给。”温母哽咽道，姐姐，既然这是我欠你们的，只要雅荣能给的，一定都给。
温儒辛看着自己满面泪痕的妻子，雅荣跟着自己三十多年，自从雅芳走了之后，一直尽心尽力的做好妻子的职责，却无法得到路森的原谅，道：“路森，原谅你雅荣阿姨吧，你要怪就怪爸爸我吧。”
温路森捏着被角的手顿住，沉默半响才道：“妈妈走了这么多年，我却一直生活在怨恨中。直到海涵病重，我才明白过来，最重要的其实是家人的平安。”
他转过头来，眼睛通红，道：“爸！”
温儒辛本不是心意外露的人，此时的他不得不说，他现在是欢喜的，可是看着自己孙子躺在床上，却又是哀伤的。他上前抱住自己的儿子，这个迟来的拥抱，晚了近三十年。
温儒辛强压着自己的情绪，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回来吧，路森，你还是爸爸的好儿子！”
温母看着自己生命重要的两个男人拥抱在一起，这么多年的心结，要打开了么？温母拿出纸巾擦了擦眼泪，道：“路森，回家吧，家里都在等着你……”
温路森离开父亲的怀抱，半扬起头，让自己的眼泪不要落下来，他长舒一口气。
轻轻点头。
大年初二，雨桐迷迷糊糊的睡到九点多才醒来。瞧着窗帘边上，透着明快的光线，她爬起身，扯开窗帘，阳光直射进来，有些刺眼，她赶快有把窗帘扯上。
起身，换好衣服，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雨桐换好白色羽绒服，牛仔裤，换了双运动鞋。往脸上抹了些润肤的东西，背着包包，到处找木版画。
咦？我昨天买的木版画呢？难道丢下面了。
雨桐准备下楼去找，在客厅也找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不会丢在谢铭星他家的车上了吧。
她拿起客厅的电话，又翻开自己手机，才输入谢铭星的电话。
“星星，我的木版画掉你那里没有？”
谢铭星还未起床，迷迷糊糊道：“没有啊，我昨天没看见。”
“奇怪了，去哪里了？”雨桐呢喃道。
“你怎么不用手机打？”谢铭星好奇的问道。
“手机停机了。”
“我昨天没看见，你先等等，我打电话给爷爷，今天早上他坐车出去了，问问掉车上么？”谢铭星坐起身来，继续道：“等我五分钟回复给你。”
“好。”
挂了电话的雨桐坐在沙发上等着。她又打开包包的拉链，把茶杯之类的东西都拿出，还是没看见，不禁有些挫败的靠着沙发坐着，回忆着，自己到底丢哪里去了。
此时，就听见手机短信声想了，一看，是100元话费充值的短信。
刚看完，来电就显示出来，是谢铭星的。
“桐桐啊，话费收到了没？”谢铭星问道。
“收到了，等我回来给你。”
“不用了。我刚才问过爷爷了，爷爷说车上也没看见，要不，你去问问小温叔叔，没准他知道。”谢铭星道。
雨桐思虑了一会儿，道：“是噢，我去问问小叔叔。你再睡会，我今天有事情，不能找你玩了。”
“知道知道，今天不用我陪你去么？”谢铭星问道，每年初二都是雨桐去拜祭冷爷爷的日子。
“不用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不是有个采访么？赶快勾搭个妹子回来我瞧瞧。”随后大笑着道：“汉子也成！”
电话这头的谢铭星无赖的笑着道：“勾搭你吧，反正你不是妹子也不是汉子！”
“呸！谁说我不是妹子！”雨桐道。
“暴力女！”谢铭星低声笑着道。
“你……”
“好了好了，早去早回。”谢铭星听着她是要炸毛的前奏，赶快挂了电话，继续补眠。
雨桐挂了电话，上楼去。却在小叔叔门前停住，半响都没有敲门。
要是小叔叔没穿衣服怎么办？没穿衣服怎么办？怎么办？
木版画是要送爷爷的，最后还是理智战胜情感的敲了门。
里面没有声音……
雨桐继续敲了几下，屋内还是没声音……
雨桐伸手拧了门把，门没锁，她蹑手蹑脚的打开门，希望小猴儿木板年画就在桌上。
大眼在桌上一瞄，什么都没有……
“你在找什么？”略带笑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雨桐窘迫的回过头，看见小叔叔似乎刚睡醒，还好衣服穿好了，“小叔叔，我的木板画呢？你有没有看见？”
“啊，我好像顺手放屋里了。”温路珩转身，去自己房间找。
不一会儿拿着木版画走出来，略带歉意道：“我昨天拿着看，没还给你。”
雨桐一把接过木版画，笑眯眯道：“没事没事。”
看着小侄女笑的这么欢乐，温路珩不禁问道：“这么喜欢这个？”
“这是今天送给爷爷的礼物。”雨桐道，小叔叔的面容正对着光线，脸上细细的绒毛都能看见，白皙的面容。
温路珩当然知道，这所谓的爷爷不是自己的父亲，是冷老爷子。
雨桐看着小叔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继续开口，一本正经道：“今天我要去墓园看爷爷，小叔叔自行解决吃饭问题。”
温路珩笑着道：“这样吧，我陪你去墓园，你回来做饭吃。”
“啊！”
“就这么定了，你先出去，我换衣服。”温路珩说话的同时，笑着推着小侄女往屋外去。不让她有思考的余地。
小侄女的厨艺可以出了妈妈以外，家里最好的了。
雨桐还未反应过来，顺口答道：“那你快点哈！”
等门关了，她才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啥子，啥子，做饭！！！给小叔叔做饭！！
屋内的温路珩不自觉的露出狡黠的笑容，却带着这属于冬天的难得的温暖。
屋外的小萝莉，有些懊恼的踢着地毯……
28第二十八章 生日告白(四)
温路珩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梳洗完毕。
下楼的时候,就瞅见小侄女坐在沙发上，两只小手不停的摆弄着手上的小猴儿木板年画。
“雨桐,走吧。”温路珩淡淡的笑着道。
“嗯。”雨桐点点头，跟着走了出去。
温路珩去车库取了车，在雨桐面前停下，雨桐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的位置,车子一路朝着郊外的公墓开去。
今天的天气不错，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因为迎着阳光，雨桐拿着手机也玩不起来……
温路珩随手拿出车里的cd,放了进去。舒缓的钢琴曲子,缓缓流淌出来。他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小侄女,才发现她似乎若有所思的盯着窗外。不知怎么的，他觉得自己还真有点饿了，好像早上就没吃早点吧。
他正准备喊小侄女的时候，突然自己的肚子“咕噜……”的叫了一声，心下暗想，不好了，这些在小侄女面前糗大了。
却不想，这肚子咕噜的叫声倒是叫回了思绪乱飞的小侄女，她似恍然大悟一般道：“小叔叔，你是不是早上没吃早点啊？”
温路珩点点头。
雨桐发现他白皙的脸上，居然出现一抹可以的红色。
雨桐的笑容很是明朗，她低头在小包包里面翻了两下，先是拿出保温杯，放在腿上，然后又翻出两个小面包，一块巧克力，道：“给，小叔叔吃点吧。”
温路珩开着车，道：“你帮我拆吧。”
雨桐乖巧的“噢！”了一声，拆了小面包，递给他。
就这样让肚子压了压，不至于那么饿。
也因为这个小插曲，两人之间原本独处的尴尬倒是没有了。
“丫头，你昨天去逛庙会，我怎么觉得你不大喜欢啊。”温路珩随口问道，昨日逛庙会，小丫头除了对木版画表现出极高的性质意外，其他一律不怎么有兴致啊。
“啊！”雨桐嘴巴里还塞着刚拨开的巧克力，含糊道：“恩，我不喜欢红楼梦，太矫情了。”
“那小丫头喜欢什么！”温路珩好奇的问道，这丫头怎么说了，他回来也有好几个月了，总觉得小丫头还和小时候一样，温路珩在心里思量着得用什么词语，想了半天浮现出‘没心没肺’四个字，不过也不大合适，如果有人对小丫头好，她还是会很用心的记得的，不过就是有时脑袋里面不晓得想什么，那天他无意间进错房间，差点……差点把她吃抹干净，虽然躲了他好几天，可是时间久了，她就好像没事人一样，搞的他倒是每天胡思乱想起来。
“我啊，喜欢的可多了。”一说到喜欢的东西，雨桐来劲了，“漂亮的我都喜欢啊！”
“……”温路珩默，看来和小侄女聊天还真要技术。
雨桐见小叔叔不在问她问题心下也放心下来，话说她有时候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小叔叔相处，也说不清是总什么感觉，喜欢吧，可是他是小叔叔啊，哎，小萝莉叹了一口气，歪着脑袋靠在窗子玻璃上，手上来回拨弄着木版画。
“啊！”雨桐轻轻‘啊’了一声，原来是她不小心，掰坏了木板年画，小的木屑轧到了手里。
温路珩一打方向盘，在路边停下，问道：“轧的重不重。”
雨桐看着木屑轧在右手上，准备拿左手把它拔出来，没想到，右手被温路珩一把拿起来，端详起来道：“木屑轧的好像有点深了，我给你吸出来，试试。”
吸出来……吸……出来……雨桐只觉得自己脑袋轰的一下，什么都没有了，只回荡着这三个字。直到食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软软的，还有点麻麻的……
她觉得自己肯定脸又红了，这个时候才支支吾吾道：“小叔叔，出来没？”
温路珩的薄唇离开她的手，他拿起纸巾，擦了嘴巴，顺便吐出小木屑，道：“出来了，看你还乱玩不。”
这一说，她的脸更红了，要是以前，肯定会直接不管小叔叔说什么，左耳听右耳出，可是如今怎么会这样子了，雨桐看着自己右手食指上，粉色的伤痕，夹着着他温热的水渍的印子，在阳光下，居然让她觉得有那么一丝诱惑在里面。
温路珩瞧着小侄女不说话，还以为她知道错了，拿起纸巾，帮她把指尖擦干净，然后用纸巾裹好，道：“没有创可贴，你自己压一下，等下就好了，木版画就先别玩了。”
雨桐继续点头如捣蒜。这日子可没法活了啊，我要是真喜欢上了小叔叔，哎……雨桐心理哀怨道。
温路珩不知怎么的，心情大好，换了一张比较欢快的钢琴曲的cd，踩了油门，打了方向盘，继续朝公墓开去。
这墓园位于九公山长城纪念林陵园，当时这块地是温儒辛挑的，据说是当年冷老爷子曾经在这里带过兵，打过游击，还打过鬼子，所以挑在了这里。
陵园下面有专门的停车上，大年初二来拜祭的人并不多，当也不是没有，远远的就能瞧见那袅袅升起的青烟。
温路珩只在九年前来过一次，也就是冷老爷子下葬的那年，不知不觉，居然这么多年过去了。
“以前小，总是没人陪着来看爷爷。温爷爷事情多，温奶奶也是偶尔陪我来，后来长大一点了，就会自己来了。”雨桐笑着道，这笑容过于颓然，有别于她平日的明丽，让温路珩的心没来由的一痛。
雨桐一边走，一边继续道：“爷爷肯定很孤单，虽然这里那么多人陪着他。”
温路珩想安慰她，可是却发现根本不知该如何开口。
“到了！”雨桐高兴道。
温路珩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冷老爷子的墓前，墓碑上的黑白照片，已经被风雨冲刷的看不清轮廓了。
雨桐到像是见到了老朋友一样上前，很熟练的从包包里面翻出一张黑白的一寸照片，重新贴好，才道：“爷爷，看我不来，你的照片又毁了。”
她一边说，一边拿出手帕，开始擦拭墓碑，轻轻的，就好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一样。
温路珩静静的站着，也不去打扰她。
她擦完之后，拿出小猴儿木板年画放在墓碑前，低声道：“爷爷，这是我给你找的小木板年画，画上的猴儿是不是和咱们以前剪的窗花一模一样。”
当然没有人回答她，她继续自言自语道：“爷爷，雨桐要满18岁了，还有三天，就初五了。”
一阵寒风飘过，雨桐有些冷的缩了缩脖子继续道：“我不管啊，爷爷，你记得给我托梦送礼物，不让我明年一年不来看你！”她撒娇似的笑着道。
温路珩嘴角露出温暖的笑容，道：“傻丫头，快起来，要是吹病了，冷老爷子可要找我了。”
雨桐这个时候像是想起了这个小叔叔一样，对着小叔叔招招手道：“小叔叔，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快点给爷爷磕个头，求个心愿，灵得很。”
温路珩“扑哧”的一声笑了出来，道：“那丫头过来磕个头，求个心愿吧。”
“那成。”雨桐本是蹲坐在墓碑前的，听他这么一说，也从站了起来，正对着墓碑，拜了三拜，双手合十。
温路珩也学着她的样子，拜了三拜，双手合十。
“小叔叔，求的什么？”小丫头一脸贼兮兮八卦的样子凑上前问道。
“我还没发现，自己家的小丫头居然这么八卦！”温路珩笑着戳了她的脑袋道。
“才不八卦。”雨桐顿时正色道，随即又对着墓碑道：“爷爷，我下次再来看你。”
两人在回程的车上，温路珩忍不住问道：“丫头啊，你求的什么啊？”
雨桐鼻子哼哼，不理他。谁让小叔叔之前说她八卦，还不告诉她。
温路珩有些好笑的瞄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那我告诉你了，你可要告诉我啊！”
“行！”雨桐爽快的答道。
“我说让冷老爷子保佑你一辈子平安无事，能够嫁出去！”温路珩打着方向盘，拐了个弯道。
雨桐两眼一翻：“小叔叔，我要是以后能嫁出去，我一定让你痛苦一辈子！”她故作恶狠狠的模样诅咒道。
温路珩倒是不以为意的大笑起来。
雨桐倒是被他笑的不好意思起来，弱弱道：“小叔叔，我是不是真的很野蛮啊。”好像自己真的又会打架，又不淑女。
“怎么这样问？”
“可是你和星星，还有温奶奶总是担心我嫁不出去。”
温路珩笑着道：“那没准是大家逗着你玩呢，担心个什么，咱们家丫头长的那是如花似玉啊……”他最后那如花似玉还是学着戏腔唱出来的……
雨桐被逗的乐呵呵的道：“我就是求爷爷赶快让我高中毕业！赶快高考！”
温路珩看得笑的歪倒在车座上的小丫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向冷老爷子求的是：让雨桐一辈子平安，嫁给好人家，如果嫁不出去，他愿意照顾她一辈子……
29第二十九章 生日告白（五）
大年初四,已经快到午夜了,雨桐中午的时候，给温奶奶去了电话,虽然温***语气似乎有些虚弱，但也看得出来，还是很开心的。雨桐在床上躺着，大大的眼睛盯着天花板,这两天,小叔叔好像特别闲，带着她去到处玩，就差没带着去酒吧了。这倒是让她对小叔叔越来越不理解,也许是因为最初小时候的记忆,总是停留在那个小叔叔带自己回北京来的那一年,或者是在盛夏，自己不好好学习，惹恼了小叔叔的时候。
不过，昨天她却看见小叔叔打架了，整个人冷的比这北方的冬天有过之不及，却在最后被她逗的在大街上毫无形象的大笑。昨天晚上小叔叔带她去看电影，夜场出来回家的时候，她口渴，小叔叔跑去给她买水，却找不到热饮，所以买饮料花的时间有点长，不想却有几个少年硬是要拉着她去玩。
小叔叔一上来，直接两下，撂倒了几个小混混，他们仗着人多，准备继续打的时候，倒是小叔叔直接打了电话，隐约说的是：来东路……几个混混……多带点人。
那几个混混一听，居然还敢叫人，也不罢休，上来就继续想打，温路珩什么人，从小军区大院的打架王，一路打到大的，没几下又把他们给撂倒了。那边不服气，也打了电话叫人。
不想此时，一阵警笛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混混门撒腿就准备跑，这个时候哪里跑的了，午夜场，商场的门早就关了。
足足来了十辆警车，下来的是治安大队的刘副部，看见温路珩除了衣服有些皱皱巴巴，其他一切还好才道：“温队没受伤吧。”
几个小混混被逮到他面前，刘副部上前一掌拍在为首的小混混头上道：“黄毛，又是你。也不看惹的是谁，还不给温队道个歉。”
黄毛被手铐铐着，弯腰低着头道：“温队，对不起对不起。”心理却是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温路珩整了整衣服，牵起躲在他身后的小萝莉的手，道：“没事吧。”
雨桐摇摇头。
“让温队和女朋友受惊了，这边我派人开车送你们回去。”刘副部道。
“不用了，刘部，我自己开车过来了。”温路珩道，“把他们带回去管教管教吧，下次别在半夜抓小姑娘出去玩了。”
“好好好。”刘副部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道，随即招了手，对属下说道：“带回去，好好审问。”
“刘部长，这什么人啊？”黄毛不解的问道，怎么也要给他个明白啊。
“你啊，什么人不惹，惹了温家！”刘副部摇了摇头，朝自己座驾走去。
而这边，温路珩似有些许怒气，一路上都没和雨桐说话，她纳闷的看着似乎有些炸毛的小叔叔，这是她第一次真真正正的看见小叔叔打人，小时候，那都是小儿科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温路珩放开牵着她的手，疑惑道：“丫头，你笑个什么，小叔叔打人就这么好笑么？”
雨桐‘啊’了一声，明眸盯着他，半响才道：“没没，我就在想啊，要是他们真扯我，我会不会打他们。”她说话的同时，在包包里面翻了一下，拿出一个喷雾器，两眼弯弯道：“看，我有自制的胡椒水！”
温路珩哭笑不得，手掌轻轻拍了她的脑袋一下，道：“你还是有备无患啊，你包包里面还是啥子？”
她果真就低头开始翻，翻了半天，拿出一包卫生棉道：“还有这个！”
温路珩傻眼半秒，顿时大笑起来，笑完了气喘吁吁的扯了她的手，带着她跑起来道：“回家！二货丫头！”
雨桐跟着他跑了起来，冬天的风划在脸上似乎也不那么疼了。
躺在床上的雨桐，露出浅浅的笑容，她似乎越来越睡不着了，转头看看时钟，还未到十二点，便爬起身来，在抽屉里面乱翻，找到了她之前用的那个小的速写本，打开台灯，拿出铅笔，开始涂写起来。
也许，喜欢就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吧。这样的感觉，虽然奇妙，却也真实。
温路珩却是躺在他自己房间的沙发上，看着秒针一针一针的蹦着在走，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的左手的茶几上放着一本书，他坐起身，拿起书，随意的翻着，定格在夹着照片的那一页，照片上的姑娘，青涩，秀丽。
他眉头紧皱，点燃一根烟，把书放下，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子，让冷风飘散进来。
如果有人在午夜便会发现，一个俊美的男人，张扬的吞吐着烟圈，仿佛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夜色中的张扬，却也是隐忍的寂寞。
他衣着单薄，如果自己承认这段感情，会不会得到家人的认可呢？
一阵迟疑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掐了烟头，转身去开门，这么晚了，除了家里的小丫头，就没有别人了。
开门之后，发现小萝莉穿着白色绒毛的睡衣，有些拘谨的站在门口，他疑惑的问道：“丫头，怎么呢？”
雨桐支吾了半天，道：“那个，那个我有点睡不着。”
温路珩笑着道：“那进来坐坐吧，反正我也睡不着。”
他看着她抬起的面容，皮肤都能掐出水来，两眼弯弯道：“好。”
“小叔叔，这么冷的天怎么开着窗子。”她一进这个房间，就缩了缩脖子，还是自个那边暖和，她走到窗前，顺手把窗子给关上。
“刚才抽烟了，开着透透气。”温路珩靠坐在沙发上道。
雨桐坐到沙发上，有些好奇的看着茶几上的医学书，似乎都是字母文字啊，她最讨厌英语了，不过还是有些好奇的准备去翻那本书。
温路珩这个时候才发现小丫头想干嘛，趁着她的手还没过去，他直接拿起书本道：“额，这个是德文书，你看不懂的。”
雨桐嘟嚷着小嘴道：“反正我也看不懂。”
温路珩心虚的把书收到抽屉里面，见小萝莉不再追问要看，才放心下来，道：“丫头，怎么睡不着，难道是要成年了，所以睡不着？”
“也不全是，就觉得温奶奶和温爷爷还不回来，家里冷清的紧。”雨桐随手拿起一个抱枕，抱在身上揉捏着玩。
温路珩安慰道：“过几天就回来了，你也别瞎担心。”其实他现在已经知道母亲是给自己所谓的那个侄子，换骨髓去了。母亲打来电话和他诉说着这么多年对大哥的不舍，对自己姐姐的不忍，母亲说道伤心处，一个劲的哭泣。他能有什么方法，母亲说：路珩，欠了别人的迟早是要还回去的，妈妈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他却是无能为力……
雨桐看见小叔叔似乎沉静在自己的思绪里面了，她盯着他的侧脸，灯光下，形成一个冷清的角度，她原本是来表白的，却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表白成，而且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开这个口。
雨桐口袋里面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喂？”雨桐道。
“桐桐，快看窗外！”是谢铭星打来的电话。
雨桐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窗子。
这是什么样的美景呢，多年后的温路珩想起来，都会自愧不如，那一夜，军区整个操场的上，一个大大的爱心，烟花漫天飞舞。
爱心的中心，一个人，在弹奏着《献给爱丽丝》。
他看见小萝莉，穿着拖鞋，直接跑了出去，白色的绒毛睡衣，在夜色中，在这抹红的映衬下，越发的纯洁。
大院周围的小洋楼，也开始陆陆续续的亮起灯来，似乎有些好奇的看着外面。
温路珩看着雨桐走进那个堆满爱心的钢琴边，那边的曲子似乎突然一转，变成《卡农》。
他又点燃一支烟，吞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烟火一直没有停，他回头看了看时钟，刚好指向十二点。
烟火映照在侧脸上，形成一闪一闪的光斑。
如果你不是我的小侄女，如果我不是你的叔叔，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呢？
他走到抽屉前，拿出书，翻出照片，“啪”的一声，按了打火机。
雨桐站在钢琴边，看着谢铭星笑着盯着她看，他的指尖如精灵一样，在键盘上奏出优美的音符。
他的左手继续弹奏着，右手拉着雨桐坐了下来。
温路珩听着窗外的钢琴曲似乎变成四手连弹。
音符如潺潺的流水一般，充斥着。谢老爷子站在自家小洋楼的外面，裹着厚厚的军大衣，慈爱的看着操场上的一切，自家的小子也长大了么？居然这么大胆的表白。
家里的佣人拿着暖手袋出来，递给谢老爷子，他看着这漫天的烟花，不禁道：“小少爷这回可是下了苦心啊。”
“是啊，雨桐这丫头，铭星可是从小就喜欢的。”谢老爷子笑眯眯道，雨桐做自家媳妇也不错，温老头把雨桐养大，最后来自家做孙媳妇，咱们也算对得起早走的冷老哥了。
佣人连连点头。
30第三十章 生日告白（六）
指尖的音符,伴随着午夜的烟火。
雨桐突然来由的开始心慌,谢铭星指尖的音符，速度越来越快,她似乎有点跟不上。
寒风吹在手上，指尖触碰在冰冷的钢琴键上，丝丝寒气透过指尖传来。
谢铭星停下如精灵般的手指，他拉起雨桐冰冷的小手,捧到嘴边,哈了一口气，道：“桐桐，生日快乐。”
他的眼眸被烟花映照成黑白分明的颜色,带着浅浅笑意,道：“桐桐,我们在一起吧。”
雨桐被他暖着的手在半空中顿住，她不是没有被他这样暖过手，小时候手冷的时候，还会直接从他脖子里面伸进去，冰的他在教室哇哇大叫。
这一次，是不是不一样了呢？
谢铭星放开她的手，道：“桐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他问的很认真。
雨桐抬起头，平视着他的眼睛，略显慌张的解释道：“不是的。”
“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谢铭星隐忍着怒气问道，他不是不明白她的心意，从小到大，她是除了爷爷以外，离他最近的人，他愿意包容她的一切，愿意承担她的一切。
“星星，你不要这个样子。”她停顿半刻道：“星星，我一直把你当做哥哥。”
“哥哥？”谢铭星迟疑的问道，神色黯淡：“桐桐，你一直都明白，我不想做你的哥哥。”
一闪一闪的花灯，暗红色的，让坐在钢琴边的两人形成一个暧昧的色调。
“星星，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会是我一辈子最重要的朋友。”雨桐诚恳道。
谢铭星双手抓住她的手臂：“冷雨桐，我谢铭星不需要你做我的朋友，我要你做我的女人，你难道不明白吗？”
他的额头上渗出汗水。
她挣开他的双手，站起来道：“星星，对不起，我们不合适。”
她不敢看他的双眼，那里有太深太深的缱倦，她怕她会迷失，这一辈子总要有一次奋不顾身的爱情，而她冷雨桐的奋不顾身，肯定不是谢铭星。
“冷雨桐，你的心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热！”谢铭星对着她离去的背影喊道。
雨桐离开的身体顿住，半响，迈出步子，往温家小洋楼走去。她突然觉得心里有一种解脱的感觉。这就好像，身边所有的人都告诉你，你要和谢铭星在一起，你们以后会过一辈子。说的人多了，大家便都当真了，而不会有人去在乎你的感受，雨桐对着黑暗的天空长舒出一口气。
也许这样也是好的，至少，不会在让人去误会什么。雨桐整理好心情，朝着屋内走去。
谢家客厅里面，谢老爷子还在想着孙子什么时候把雨桐娶回来的事情，不想却瞅见自己的孙子谢铭星寒着一张脸走了进来，他疑惑的问道：“铭星，怎么回事？”
谢铭星原本想直接上楼去，他停住脚步，没有回头，冷声道：“爷爷，定明天的机票去法国吧。”
“怎么提前了，不是说好初十五过去么？”谢老爷子问道。
“爷爷，没什么事情，我想爸妈了，提前过去吧，刚好初十有一个演奏，我等下邮件去接了这个演奏会。”谢铭星说完头也不回的上楼去了。
谢老爷子什么人，哪里有会不清楚的地方，他走到门口，打开大门，瞅见外面的花灯已经暗了，佣人们在收拾残局，心理明白了大半，不禁摇摇头，也上楼休息去了。
谢铭星回到房里，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桌上红色的盒子里面，放着的是没有送出去的礼物，他放下手上的东西，打开礼盒，是一枚精致的戒指，钻石镶嵌成一个栩栩如生的蝴蝶，展翅高飞，背光的yīn影处写着：yt&mx。
雨桐和铭星的意思。
他一把关掉盒子，打开抽屉，扔进抽屉最里面去了。
温家，雨桐推开家门。
以前的她总是习惯冷冷清清的世界，可是越长大却越喜欢热闹的气氛，看着众人的高兴，看着众人的狂欢，就好像她自己也很开心一样。
爷爷，我该怎么办，如果我喜欢小叔叔，你会同意么。她坐到沙发上，独自想着。
二楼的房间里面，传来一阵淡淡的音乐，是sofiajannok的《vassanaiggit》，淡淡的女声，适合这个安静的冬天。
温路珩看着手上烧了一个小角的照片，焦黑的痕迹蔓延到她白色的裙角，细长白皙的左腿也被烧缺了一块，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会掐灭照片上的火。他从来不相信自己会喜欢上自己的小侄女，可是却不得不承认，她能让他安心，淡然的她，调皮的她，娇俏的她，无时无刻不吸引着他的眼球。
但是，她却是自己的小侄女。这个身份是无法逾越的。
音响里面开着sofia的歌曲，一首一首的循环着，这清冷却带着温暖的女声，他把声音开到最大，不想在听着外面盛开的烟火的声音，一声一声的，让他的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算了，不想了，洗澡睡觉去。温路珩小心翼翼的残缺的照片，又放回书本里面，从抽屉里面拿出睡衣，往浴室走去。
温热的水打在他身上，温度刚刚好。莲蓬头的水喷洒在他脸上，顺着脖子，流到胸前。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照的几近透明色。
雨桐还在楼下的沙发上坐着，她脱了拖鞋，双手抱膝坐着，下巴枕在膝盖上，齐腰的秀发随意的散落着，刘海遮住了她的双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似乎枕着的下巴有些许疼痛了，她起身穿好鞋子，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小小的钥匙扣来，仔细瞧去，钥匙扣上面是一张彩色的小小的照片，约么只有一寸大小，照片上一个阳光男孩，抱着一个玲珑可爱的小女孩，后面的背景是□广场。
这是她来北京过的第一个新年的时候，小叔叔带着她去看□的时候照的，那个时候的她，还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自己这辈子没有亲人了，换了新家。
她不禁想起，小时候爷爷讲一些战争故事的时候，讲到兴奋的地方，总是一拍桌子道：等什么等，时不待我，要看准时机，该出手时就出手，这样才能打败敌方。
小时候的她总是很赞同的点点头。
该出手时就出手，恩。她心中暗想道，却也还是如小鹿般乱撞，收起小钥匙扣挂件，鼓足勇气一样的，穿好鞋子，朝楼上走去。
她站在温路珩的门前，踟蹰了片刻，便推门进去了。
屋内的音乐一下子充斥了她的耳朵。是《liekkas》，依旧温柔的嗓音，却不似刚才歌曲那般的清冷，好似情人间的低语。
刚从浴室出来的温路珩，头发上还低着水滴，白色的睡衣，修长的身体。这个时候她不是该和谢铭星出去约会了么？怎么会在家里，他内心疑惑万分，却也有说不出的欣喜在里面，这样说来，她并没有答应谢铭星。
“小叔叔，我喜欢你。”
她不待他说话，一股脑的把自己考虑了一个晚上的话说了出来。
她看见小叔叔永远沉静的脸上，似乎有一丝异样闪过。
午夜的南京军区医院，安静的可怕，屋外的寒风肆虐着，病房内却是温暖如初，只是那一阵一阵的消毒水味道，让这温暖的气氛蒙上丝丝yīn霾的色彩。
住院部六楼九号病房里面，放着两张床，一左一右的。
右边的中年女子，正是温母雅荣，她面色暗黄，整个人完全失掉了原有的气质，却能看出她紧闭双眼下的那份安详，也许是心头的事情放下了，也许是太久没有睡过好觉了。如果不是左手上的吊瓶，完全会以为她只是安静的睡着了。
右边是温儒辛睡着，他却是眉头紧皱着，很明显他睡的极浅。
九号病房旁边，是十号病房。里面住着的是一个妖娆的年轻男人，只是面容过于消瘦，紧闭的眉眼，薄唇，高挺的鼻梁，无不彰显着他的魅力。这样的男子除了温海涵，没有别人了，他的左右手上，都挂着吊瓶，药液一滴一滴无声的滴着。
他的眼皮似乎动了一下，不消片刻，他睁开迷蒙的双眼，只觉得浑身酸痛，他挣扎着想起身，却发现自己两只手上都扎着针管。
病房外的温路森似乎听到了声响，赶忙起身疾步走了进来，一瞧见自己儿子醒了，赶快按了床头的呼叫器，道：“李医生，海涵醒了。”
温海涵只觉得自己的嗓子里面干涩的紧，想开口说话，张了好几下，硬是没有发出声音来。
温路森一瞧见儿子这个样子，急忙起身倒了温水过来，给温海涵喝了。
他咽下水，才用沙哑的声音喊道：“爸。”
温路森只觉得自己一时间竟然高兴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语无伦次的道：“醒来就好，醒来就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温海涵薄唇淡淡一下，略带安抚的微笑道：“身子有些疲，而且很痛。”
“刚做手术了，好好休息，等医生过来。”温路森把床垫上调了一点，让温海涵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等着医生过来。
31第三十一章 初相恋
南京军区医院。
李医生带了两个值班的小护士,往十号病房走去。
他一进去就瞧见温海涵虚弱的靠在床垫上,他上去对他进行了全身检查，笔在病例上迅速的记录着。
“李医生,海涵现在怎么样？”温路森问道。
“现在不好说，不过醒来了就是好事。”李医生探身测量了他的心跳，记录好之后，继续道：“把衣服掀起来。”
温海涵随手把衣服掀开一角,李医生带着眼镜,仔细检查着伤口后，帮他把衣服整理好，道：“伤口恢复的不错,不过必须日日换药,以免感染。”
“好的。”温路森道。
“记住,一定不能在被感染了，建议还是在医院多住段时间，这样也便于观察。”李医生道。
温路森似犹豫了片刻，才继续问道：“温夫人，如今怎么样了？”
李医生似乎有些诧异，温路森这个时候居然喊那位是温夫人，他也不多问，直接答道：“我等下过去瞧瞧，不过想来应该无碍，只是以后最好要少操心，好好保养身体才是。”他说到这里，对着半眯着眼的温海涵道：“你也是，好好养身体。”
温海涵睁开眼，无情无欲，也不道谢。
李医生自讨没趣，和温路森又交代了几句，吩咐一个护士留下来给温海涵换药，自己带着另一个护士往九号病房去了。
其实每天晚上医院都会安排执勤的医生，过年也不例外，可是这一连几天，他都是在医院度过的，不免有些恼火。不过昨日他做完温海涵这个手术之后，南京军区总医院副院长的任命书已经下来了。虽然想家人，不过照顾好这些有权有势的，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李院长不禁想起，自己在医院呆了这么多年，也未有什么大的高升，居然在这一次高升了。
他面带微笑的敲了敲九号病房的门。
温儒辛之前听得急切的脚步声的时候，便醒了过来。
“请进。”他起身说到，披了一件军大衣。
李医生进来很恭敬的道：“温首长，打扰了，我刚好巡房，过来看看。”
“还是没有醒来。”温儒辛道：“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李医生上前检查了之后道：“温首长，放心，并无大碍，我看明天早上就会醒来，这段时间温夫人抑郁过重了。”他似乎又想到了刚才温海涵已经醒来，道：“刚才温海涵已经醒过来了。”
李医生分明看见温儒辛眼中的神采，却顿时被他压了下去。
温儒辛道：“醒了就好，雅荣也不必那么辛苦了。”
“温首长，只怕温夫人以后要好好调养了。这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李医生提醒道。
“多谢李医生提醒。”温儒辛道。
李医生走后，温儒辛哪里还睡的着，他不停的思量着，温路森，温路珩，温海涵……
他似乎想通什么，嘴角露出不经意的笑容，他披着军大衣，上前，坐到妻子的病床前，为妻子整理好凌乱的头发。
午夜，北京，温家小洋楼，二楼。
音响里面依旧是sofia的萨米族语的轻声吟唱，温路珩抬起眉眼，看着自己面前涨红了脸的小侄女，她双手紧抓着衣服的边摆，心情没有来的大好起来。
他露出浅浅的笑容，他本是极胜气质，在这屋内半白的灯光下，无一处不是秀色可餐的。
雨桐略显得不确定的迟疑道：“小叔叔，我喜欢你。”
这一声，没有之前那种视死如归的感觉，到像是自言自语的呢喃一般。
雨桐在心理长叹一声，暗道：就这样吧，说出来了，总比自己憋着好。她犹豫着是不是要在小叔叔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先逃离。
她立马正色，尽量装出平常的语气，道：“啊，小叔叔，我走错房间了，先回去了。”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她暗想着准备转身就走，虽然心中很难受，小叔叔一点回应也没有。
温路珩似乎被着戏剧化的一幕，弄的找不着北了，这小丫头来给自己表白，总要让自己有点缓和的时间啊，不想，她倒好，话锋一转，居然来一句，走错房间了，现在还准备跑。
原本还在思考辈份、合适不合适的温路珩，直接把这些问题抛在脑后，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她右手腕。
雨桐只觉得一股暖流，从自己心头一直蔓延到脸上。
“别走。”温路珩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雨桐转过身来，直接扑倒他怀里。
温路珩差异的看着小侄女的动作，她一米六的个子，刚好到他的肩膀，小侄女扑过来的力气太大，他往后面退了一步，才接稳了她。
雨桐觉得自己快要自燃了。
也许，这就是奋不顾身的感觉吧，爷爷。她靠在他怀里，手环住他劲瘦的腰，抱紧。
温路珩还是湿漉漉的发梢，上面冰凉的冷水，一滴一滴的滴下来，一滴滑落在她右脸颊上，也许这水滴能自己蒸发吧，她暗想着。
温路珩看着怀里的温香软玉般的身体，淡淡的薄荷清香传入他的神经，让他有片刻的失神。手上拿着的毛巾，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地上了，双手不由自己的抱紧了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温路珩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三点半了，不由得大惊，已经这么晚了，胸前不停起伏的声音，让他的身体不由的开始发热，他的右手轻轻拍了怀里小丫头的后背，唤道：“雨桐。”
怀里的人儿无应答。
他低下头来，继续唤道：“雨桐，丫头。”
怀里的人儿还是无应答。
他双手扶住雨桐的手臂，让她稍微站直点。
只瞧雨桐拉耸着脑袋，整个人无力的继续往他怀里歪着倒了过来。
居然睡着了……
温路珩哭笑不得，只觉得自己脸上肯定是各种色彩走马观花的一遍，怀中的女孩似乎嘟嚷了几句。
他抱起她，朝床上走去……
温路珩坐在床头，看着床上熟睡的小侄女，他的手抚上她白净的脸上，巴掌大的小脸，娇俏可爱，睡觉的眉头还紧皱着，梦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只觉得自己的怀里，还有刚才她靠过来的余温。
也许，爱情就在这不经意间就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