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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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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第二十三章 ...

    第八章、大床离窗边远远的,在一片黑影里,辛甘看了会儿星星回过头来看床上的人,尽管在黑暗里,尽管闭着眼沉睡着,那张脸依旧是夺目的,郑翩然是她见过容貌最好的男人。

    如果能生一个他的孩子,不管男女都一定会长得很好看的。

    阴雨连绵了几日,辛甘唯一的“户外活动”就是在花房里喝茶。

    g市秋冬季节特有的绵密冷雨,无声无息的飘落,落下来附在花房玻璃尖顶上,渐渐凝聚成条,贴着玻璃缓缓无声的滑下来,久了像层雾一般裹着三面透明的花房,从里面看去,外间的天地一切都不太清楚。

    辛甘喜欢这种不清楚,从清早起,常常在这里一待一整天。

    辛辰有时候会在下午过来,霸了另外一张温暖舒适的圈椅,呼呼大睡,郑翩然见过一次便记上了,第二次辛辰又来时,她特意留在藤制圈椅里占座的漫画全不见了,而被g市多少人奉为神明的郑翩然郑总裁先生,叠着两条长腿优雅的坐在里面,一本正经的捧着本砖头一样厚的古典英文书籍,津津有味的在看。

    之后辛辰每次来,都只能坐在他们对面的藤制小板凳上。

    “喂,你平时私下里叫他什么?有什么小爱称吗?”有一回趁着他走开,辛辰低声问。

    辛甘被那雨声节奏催的昏昏欲睡,想了想才慢慢的说:“好像没有。”

    叫他一声“翩然”已经很给面子。

    “我给你提供一个吧!”辛辰跃跃欲试,“‘小贱贱’!”

    噗……辛甘笑倒。

    话说小贱贱……回书房换了本不那么厚的书,从花房那头走来,远远就见辛辰对他扮了个鬼脸,然后忙不迭的跑了,再一看,他家辛甘正仰面躺在椅中狐裘上,笑的不可开交。

    已经好多天没有见过她这样笑,所以郑翩然当下并没有追究辛辰那丫头又编排他什么。

    可是……情况实在是有点不对劲啊,晚餐时候她一直低着头,偶尔他添一碗汤放到她手边,她抬头正想说谢谢,看到他的脸,又乐不可支的埋头吃吃笑。

    郑翩然皱了眉,缓缓抚了抚自己的脸,抬头看向餐桌旁的陈伯。

    陈伯正为他俩布菜,摊开戴着白手套的手,很淡定的耸了耸肩。

    郑翩然想了想,按兵不动。

    **

    他按兵不动当然是因为:辛甘当着人面怎么笑都好,到了床上,在他身下,还不是只有哀声求饶的份?

    而他今晚尤其变态,占着她,慢条斯理,不温不火,她每次总差那么一点,他却偏要屡屡停在那之前。

    “……翩然……”辛甘已鬓发尽湿,潮红着脸,迷蒙着眼,求死不能的哀哀叫着。他捧起她更贴进自己,问她:“下午辛辰说我什么了?你那么高兴?”

    小腹热热涨着,那股熟悉的酸与麻已经酝酿在身体深处,就在他正捣着的那一点,只要再重重几下,就能席卷她全身,将她带进绚烂白光之中。可他偏只抵着,偶尔挺腰转着圈磨几下,不轻不重,饮鸩止渴。

    辛甘这种时候哪还有什么节操,断断续续呻吟着,颠七倒八把“小贱贱”的话告诉了他。

    “是这样啊……”他眯着眼慢慢的说。

    辛甘不住的往他身上蹭,小腹那团酸麻已经着了火,他再不给她,就要把她烧穿了。

    “好,给你。”他低头深深的吻住她,将她拧着枕头的手搬上自己颈间。

    辛甘兴奋的直颤,自觉的两臂都环住他,指甲还划上他滚落汗珠的背,极尽妖娆的哼着求,他忍不住为这样的辛甘目眩,一手掐着她腰,先是缓缓的几十下,然后一记比一记重,他在这事上面的技巧一向是极好的,再加上刻意为之,辛甘先还来得及叫出声,后来被那炙热白光席卷,在他身下抽搐的像离了水的鱼,微张着小嘴,已发不出声音来。

    被人吊的高高再一气推至顶点,当真像是死过了一回,不知过了多久,辛甘才恢复意识,他正抚着她滑腻的背安抚,酥酥麻麻的感觉这时暖而安宁,她有种由里而外的满足感,餍足的挪了挪酸疼的身体,紧紧依偎着他。

    “舒服吗?”他在她耳边吹气。

    辛甘已无力再战,但这样温柔的调情是十分愉悦的,她咬着唇哼唧撒娇。

    只听郑翩然的声音愈加温柔:“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嗯?”辛甘困顿的抬头看他。

    只见他眼里光亮大盛。

    “我记得不久之前,有个人问我,给我她的心,吃不吃?”他修长的手,从她背上危险的往下,“后来又自己说漏嘴,说,她的心……”

    早、被、狗、吃、了。

    辛甘一愣,顿时半点睡意也无,惊起一身**皮疙瘩,但想逃已经晚了,他从刚才就处心积虑,此时炙热的一大根贴上她后腰,不由分说,顺着分开她双腿的手往下,沾着方才未褪的湿热堵了进去……

    **

    上一次无意间促成了辛甘的山林计划,郑翩然毫不客气的暴露了她,辛辰某天一起床,她避而不见的妈竟凭空出现,就坐在她床头,默默的看着她流泪……想起当时那种惊吓感,尽管通宵写稿,辛辰还是裹了大衣跑去郑家探消息。

    辛甘要是已经出卖了她,她就诅咒他俩x生活不和谐!

    她到的不算早,按理说辛甘应该起床了,但此时郑家布置奢华的巨大客厅里,静悄悄的,除了淡淡的日光投射,连个人影都没有。

    陈伯周到的为辛辰准备了她最爱的汤包,小米粥佐各色小菜,辛辰边欢快的吃,边问:“他俩怎么还不下来?”

    都快中午了,她一夜没睡,那俩是干啥了?

    陈伯用“我不是方便透露他们昨晚干了那啥”的表情看着她。

    辛辰顿时就懂了。

    居然……一整夜都……辛甘的身体可真好……

    她抹了抹嘴跑去花房,心想今天没有人和她抢了,两张圈椅都是她的了!

    可往常仰望着那两人,想象中一躺下去就能呼呼大睡的梦之椅,今天辛辰在上面翻腾了半小时也没能睡着。

    饭不抢不香,看来椅子也是一样啊……

    小贱贱,你他妈赢了。

    **

    英国那家以校规严谨变态而闻名世界的私立学院,这一百年一共有九名亚裔学生从之毕业,其中最年轻的两位是同班同学,两个人都没有留在英国,一个选择了美国念大学,顺便在华尔街秀了一把神秘英俊的东方面孔,赚走了几十亿美元,留下一个至今无人能破的传奇。

    另一个在意大利遇到了一帮人,结成了异姓兄弟,回到家族企业所在的城市,打拼出一个叫做“梁氏”的王国。

    华尔街传奇当然就是我们的小贱贱,而后者,他叫做陈遇白。

    清高自傲如郑翩然,除了当今太子爷言峻之外,唯一称为“朋友”的陈遇白。

    辛甘听过他的许多事,也已与他交过手、吃过亏,对那个被称为冰山三少的人早已敬而远之,不过也因此,她更觉好奇:什么样的女人,愿意嫁给这样冷口冷心的男人?

    等到郑翩然终于狠下心来宴请陈遇白一家的时候,她终于解开了这个疑问。

    那是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女孩子,圆圆脸,卷卷发,一双眼睛倒是黑白分明,一入场就盯上了郑翩然那张惊人魂魄的英俊皮相,接着嘴巴一直处于合不拢的状态。

    辛甘看着陈遇白那越来越黑的面色,心想果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同来的还有陈家两位千金,相差两三岁的样子,穿着粉绿色的姐妹装,粉雕玉琢。两人不笑的时候眉目俱像爸爸,笑起来却憨纯可爱,完全是陈夫人的缩小版。

    辛甘手心一直痒痒,极想上去捏捏那两张粉团一样的小脸。

    女人们还在友好微笑着寒暄,男人之间已经硝烟四起。

    陈遇白是极有礼貌的,虽然之前谈生意已经见过,当着郑翩然依然风度翩翩的称赞了两句:“辛小姐久闻大名,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几年前陈三少大婚时,因为辛甘的缘故郑翩然未能前往参加,这次陈遇白来c市,是辛甘与他的第一次见面。

    辛甘对他回以微笑。只见那位陈太太,双眼不断往外冒着粉红星星,很期待的看着郑翩然……噢噢噢噢噢这位大帅哥!快礼尚往来一下啊!赞美我快赞美我!

    郑翩然似乎很踟蹰了下,才惜字如金的:“陈太太……名副其实,果然如遇白所说:小家碧玉。”

    陈太太眼里的星星,哐当哐当全砸她脚背上了,她哀怨的看向丈夫。

    噗……陈家年纪更小一点的那姑娘没撑住笑了出来,大的很淡定的拉了拉妹妹。

    辛甘觉得很丢脸啊:人家的男人器宇轩昂,虽冷了一点但气质出众又有礼貌,她家小贱贱……幼稚又小气。

    “两位小朋友要不要吃冰激凌?”她想转移话题,问陈安安和陈小小两位小朋友。

    两只小脑袋兴奋的猛点。

    但陈太太偏要迁怒无辜:“她俩不爱吃冰激凌的,辛甘咱们点水果吃吧。”

    辛甘其实也不想大冷天吃冰的,欣然应允。

    陈家两姐妹对视了一眼。

    “姐姐,”陈小小看似说悄悄话的样子,清脆童声却让每个大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辛甘姐姐的衣服好漂亮哦!好像童话故事片里面的春天姑娘哦!”

    两位恰巧今天都身着嫩绿衣裙的女士,顿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两个男人心照不宣别过脸,碰杯继续聊天。

    陈安安显然比小妹懂事多了:“妈妈的衣服也很好看啦!”

    “可是妈妈好像一棵菠菜哦嘻嘻嘻!”

    陈太太终于抓狂,不顾刚才还一直屏气凝神装气质,提裙追的两个女儿满场跑:“啊啊啊啊啊啊陈安安陈小小我要吃了你们两个!”

    作者有话要说:陈伯是正儿八经的表情帝有没有……

    要肉要宠要小白要小白一家的我全都满足了有没有……

    这样听话乖巧秀外慧中的作者世上只此一只有没有……

    明晚这个时间继续更不见不散有没有……

    ps:常有同学抓不准我更新频率,其实官网的新浪微博每天都有公告,戳这里进——

    24、第二十四章 ...

    **

    那一家四口告辞离开之后很久,辛甘的心情仍然处于愉悦之中。

    郑翩然洗了澡出来,又把毛巾兜头扔过来,她今晚倒是顺从,拿了毛巾在手里,趴在他肩膀上又聊起了陈家两个小女孩,眉开眼笑的。

    他却颇为无动于衷。

    “冷血。”辛甘没了兴致,下床之前抬脚踢了他一下。他眉一挑及时伸手将人揪回来,按在怀里一顿揉。

    窗帘闭着,房间里只开着柔和的壁灯,一团一团的温和光亮,她告饶,主动要求为他擦头发赔罪,郑翩然闭着眼睛享受着,这样温柔的放松,是他最向往的时刻。

    所以他忽然说:“一个小孩子就已经够吵的了,两个再加上那安小离,真不知道陈遇白怎么存活下来的。”

    他与陈遇白同学七年,联手揍过英国王子,一明一暗逼退学美国总统的弟弟,搭档赚走印度首富公子三年生活费,双双晋级学校百年最具魅力学长前二十,陈遇白的性子他太清楚,冷情喜静,于他一样。

    隔着毛巾,辛甘的手依旧动作着,嘴角的笑意却敛了,连眼神都变得安静。

    她想起陈太太安小离满场追那两个精灵古怪的女儿,那时陈遇白正与郑翩然聊天低笑,目光却一直追着那娘三个。

    最后是他站起身来,大步过去,一手一个拎过正扮鬼脸的女儿,拎到气喘吁吁的陈太太面前。两个小女孩伶牙俐齿、抗议连连,被他一个眼神,连忙双双乖巧的扑进妈妈怀里撒娇讨饶。

    “好困哦。”她打了个哈欠,混若无事的收了毛巾搭在手臂上,揉着眼睛往浴室去了。

    **

    当夜,g市迎来了阴雨季节后第一个晴好的夜晚,月虽依然无影,却有繁星满天。

    二楼巨大的窗户下,飘窗上坐着披发赤脚的辛甘,呆呆倚着窗,默默看星星。

    没能赶上山里那一场流星雨,真是太遗憾了。不知道那么多星星在眼前同时坠落,是多么震撼的美丽场景。

    以后——如果,以后,她有幸能有一个孩子,最好能取一个和星星有关的名字,那种代表了她一生之中唯一一小段幸福时光的东西,虽远的遥不可及,但真是这世上最漂亮的存在。

    大床离窗边远远的,在一片黑影里,辛甘看了会儿星星回过头来看床上的人,尽管在黑暗里,尽管闭着眼沉睡着,那张脸依旧是夺目的,郑翩然是她见过容貌最好的男人。

    如果能生一个他的孩子,不管男女都一定会长得很好看的。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胡乱抹了抹脸上的冰凉,轻手轻脚的爬上床去,离他远远的躺了会儿,身体渐渐暖和了,她才轻轻挪动,从背后抱住了沉睡中的他,闭上眼睛。

    **

    g市放了晴,雅琪的脾气却雷霆阵阵,几次被辛甘掐了电话,这天她终于气势汹汹的上门来了。

    辛甘这一段时间心情糟糕,声音便懒洋洋的:“你不满意与‘梁氏’的合同,可以重新谈。”

    雅琪一听有转机,耳朵都竖起来了。

    “不过你自己去。我花了那么多时间才和陈遇白谈妥这个价格,你能干你有把握,你自己去和他谈吧。”

    “我们现在说的不是价格问题好吗?!”雅琪抓狂了,“你怎么能一口气卖给他百分之二十五这么多?!我们自己手里只剩百分之二十六的股份,以后难道我们要和他们平起平坐吗?!”

    “能和‘梁氏’平起平坐,多少人梦寐不得。”

    “辛甘!”雅琪不信她不懂自己的意思。

    辛甘合了手里杂志,抬眼看向她,认真的问道:“那你来教教我,应该怎么做?”

    “我……”雅琪气急,一阵转圈,最后沮丧坐下,“我要是知道该怎么做,还用得着对你着急上火吗?我尽了最大努力念书实习了,可我就是不懂生意上那些弯弯道道!我没你能干,但我知道那是我们宋家的家族企业!谁家的家族企业、会把那么多股份卖给一个外人?辛甘,那是我们家代代传下来的企业,到了爸爸的手里,你居然要他卖给别人一半?你让他……”

    “宋雅琪!”辛甘站了起来,“爸有没有能力保护家族企业,你我心知肚明,这些年要不是郑翩然,‘宋氏’能撑得下去?”

    雅琪目光幽幽,“你不如说:这些年要不是靠着你,‘宋氏’早撑不下去。”

    辛甘脑中“嗡”的一下,脱口而出:“你们宋家养大我不就是为了这样?!以后有了‘梁氏’撑腰吃穿不愁,别再来烦我了!”

    雅琪眼睛一红,吸了口气正欲开口反驳什么,只听不远处一声苍老的:“别再说了!”

    姐妹俩同时向后看去,宋业航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年轻时候那么端正的一张脸,在门厅不那么明亮的光线下,又老又皱。

    雅琪无声的咽了口口水,下意识的看向辛甘,而辛甘正愣愣看着爸爸。

    那个正用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眼神看着她的爸爸。

    “雅琪,”宋业航声音干涩,遥遥的、无望的看着辛甘,蠕动嘴唇,说:“雅琪,走了。”

    雅琪低低答应了一声,从她身边走过,辛甘伸了伸手,终究没碰到她,眼看着她走向爸爸,两人一同背对着她离去。

    一时之间,辛甘只觉得恍惚。

    有只手揽上她肩头,微一用力,将她揽入怀里。

    “翩然……”她闭上眼睛靠着他。

    郑翩然拥着她坐下,将她抱在膝上,顺着安抚着。但她并没有在哭,只神色恍惚。

    久违的阳光在厚重云层之后,透出淡淡的光来,有多扇落地窗的客厅是明亮的,那明亮让辛甘想念花房与那几日的雨,那几日的……逃避。

    她抿了抿唇。

    “我小的时候,家里佣人欺负我,每天爸爸一回来我就告状,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爷爷去世,他刚刚接手生意,一定忙得不得了,回来还要听我没完没了的哭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真是可怜……”辛甘在他怀里静了半晌,忽然开口说起以前的事情,郑翩然“嗯”了一声,听着。

    “他真的很护着我,可是他不可能每分钟都在家里盯着那些人,每次我告了状,他都会和雅琪妈妈大吵一架,后来奶奶把我带到她房里,关了两天一夜,他在外面跪着求奶奶,陪着我挨饿……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向他告过状。”

    “那时候我们住在老宅,我的房间在一楼最西面,整年晒不到阳光,被子都是潮的。有一次我实在受不了了,自己抱被子出去晒,那年我九岁,被子整条罩在身上还拖在地下,刚走到院子里就摔了一跤,正好他不放心,会议中途回来看我……”

    郑翩然的怀抱更紧了些,“然后呢?”

    辛甘笑了起来,遥远的回忆让她既觉得苦,又带着温柔想念,“后来他亲手给我晒被子,一个星期一次,有一次我翻到他的记事本,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他的公事行程记载,五分钟的空档都被标注起来,有几行字是用红色记号笔写的:‘给心肝晒被子’。”她轻声重复:“‘给、心、肝、晒、被、子’。”

    这个男人,平庸、不出色、没有手段,一生对许多事情都无可奈何,治家尚且不能雷厉风行,更别提在商场上被人随意揉捏。辛甘接下“宋氏”这摊子之前,祖传的家业在他手里已经水了一倍不止,整个公司鱼龙混杂、乌烟瘴气,但辛甘怎样吃力打拼都好,甚至每每因为他与“宋氏”受挟于郑安桐,只要一想到那行笨拙的、红色的、加了下划线的“给心肝晒被子”,就算明知那是来源于他对辛云华盲目的爱,她也依然深觉……难以为报。

    “辛甘……”郑翩然轻吻她头发,嗓音沉了许多,“这些都已经过去了,你为什么忽然要告诉我?”

    “因为这些过去,是我当初选择和你在一起的绝大部分原因。这些年因为‘宋氏’,我欠你一次又一次,然后……就必须对你妥协一次又一次。翩然,我知道这次陈遇白出面,但出钱的人一定是你,‘宋氏’的股份最终还是我的。但是这一次我一点不想承你这份情,我不想用它换……”

    他从怀里把人拉出来,扳过她下巴,认真的看着她,问:“换什么?”

    她眼里的泪光,很薄很薄的一层,却是他见过她最伤心的表情,这么多年他带她在身边,见过她的愤怒、优柔、感动、绝望、无能为力、不能自已……没有一刻如此刻,她这样的……伤心。

    “我怀孕了。”她低低的说。

    **

    郑翩然眯了眯眼,顿在那里,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他一向计算精准,什么时候该用措施,再激烈的情况下也不会忘记,怎么可能还会……有孩子呢?

    他此刻的眼神与表情,是她早已料到的,但这时面对着,还是心揪且慌,不由自主便红了眼圈。

    “对不起。”她嗫嚅的说。

    说完又觉得困惑,低头,心想,为什么要对他说对不起呢?

    郑翩然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目光深深,情绪难明。

    偌大的客厅此刻像静默的宫殿,气氛凝重的让她几乎抬不起眼。

    于是她深深吸了口气,强打起精神,低声说:“我会处理好的。”

    她低着头,并未看到他眼里闪过的冰冷的光,只听他冷声缓缓问:“你准备怎么处理?”

    辛甘听得出来他的怒意心头,愈加黯然,那几个字就在嘴边,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不知道别人是怎样,她能很清楚的察觉自己身体里多了另一个生命,她很早就发觉了,私下买回东西验了又验,那结果让她欣喜又伤心。

    孤单了那么久,终于有另一缕魂魄与她共同呼吸,更重要的是,那是郑翩然的……孩子。

    她做梦都没有敢想过的事情,竟然发生了。以后想起他来,就能想起,曾有他的骨血,在她腹中存在过。

    作者有话要说:2011年最后一更了,明年继续做勤劳勇敢的大灰,写自己喜欢的书,希望世界不要毁灭……姑娘们,我爱你们~

    明年见!

    25、第二十五章 ...

    她低着头,并未看到他眼里闪过的冰冷的光,只听他冷声缓缓问:“你准备怎么处理?”

    辛甘听得出来他的怒意心头,愈加黯然,那几个字就在嘴边,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不知道别人是怎样,她能很清楚的察觉自己身体里多了另一个生命,她很早就发觉了,私下买回东西验了又验,那结果让她欣喜又伤心。

    孤单了那么久,终于有另一缕魂魄与她共同呼吸,更重要的是,那是郑翩然的……孩子。

    她做梦都没有敢想过的事情,竟然发生了。以后想起他来,就能想起,曾有他的骨血,在她腹中存在过。

    她在那样想着的时候,目光无焦点的看着远处,脸上的神色有一种形容不出的温柔与决绝,郑翩然本已怒极,被那抹温柔之色轻触心头,竟又心软。

    但也只是为了她。

    “我送你去法国,今晚就走。”他说完,颇无可奈何的搂了搂她,向她、也是向自己认输一次:“一切交给我,不要胡思乱想、自以为是,行不行?”

    他已将态度放低至此。

    辛甘却觉得好笑,有一点感动、更多的则是无奈的好笑。

    “送我到国外去、把我偷偷藏起来,就没有人知道这个孩子的出生了吗?”她问他,“以后他/她问我:妈妈,什么叫私生子?翩然你让我怎么答他/她?”

    郑翩然闻言沉吟片刻,然后突然笑了一声:“你用孩子威胁我娶你?”

    她抬头静静看着他。

    那么,你娶是不娶呢?

    他眼里的情绪闪的太快,她张大眼睛很努力的辨识其中,可惜看了郑翩然这么多年,除了如何惹他不快得心应手外,她始终捉摸不透这个人。

    郑翩然就这样情绪难明的盯着她看了片刻,吸了口气,他站起来,由上而下俯视着她:“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威胁我娶你,”他语气冷的令她发颤,“孩子要不要随便你,我不在乎它。”

    说完他抬腿就走,留她一个人半伏在沙发上,静静的一动不动。

    “我不要。”她嘶哑着声音说。

    不远处,郑翩然停下了脚步,却并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我就是那样长大的,我比谁都了解:当他的同学们问他,你为什么不跟你爸爸姓?他/她是会和同学打架,还是哭着跑回来问我为什么?如果是个男孩子,长大了再有作为,别人提起他时,总也会不忘说一句:他是个私生子;如果是个女儿……其实,我最怕是个女儿……”

    怕它是个女孩子,怕她长大后遇上想嫁的人,却被人嫌弃出身,那时女儿一定会怪她,怪她为何当初生下她,使得她经历这样痛苦无望的爱。

    就像她自己,她最恨辛云华的时候,并不是漫长的成长岁月里,任何的屈辱、尴尬或者委屈时刻,而是当她爱上郑翩然之后,第一次动了“如果能嫁给他就好了”的那个瞬间。

    恨不得死去,恨她为什么生下自己——如果生命不存在,就不必与郑翩然相遇。

    她渐渐将脸完全埋进臂弯,瘦薄的肩轻微的耸动,而郑翩然背对着她站在黑暗里,脸上的表情丝毫看不清。

    **

    孙医生挂着这家高级私人医院妇产科主任的头衔,但其实她的中医水平更佳,前几年的时候辛甘痛经,她作为那时中医调理最好的医生之一,被郑翩然高薪聘来为辛甘调理身体,所以对她很熟悉,见她进来便友好的点头说:“来了。”

    照例先做检查,圆头仪器沾了滑滑膏体,在她小腹上推开,探了几处,停在一处微微用了点力,辛甘察觉到,不禁转头看向一旁的仪器。

    屏幕上的画面,浑浑噩噩的一片,隐约看得出是个有边界的容器,孙医生正聚精会神的观察着,并没有指给她看或者解说,但辛甘自己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小黑点。

    因为那与其他阴影不一样,那是她的宝宝。

    “可以了。”孙医生这时站起来,对她安慰的一笑,收了仪器,问:“辛小姐,请问您准备好了吗?”

    她示意如果动手术的话,可以了。

    辛甘死盯着屏幕,耳朵里嗡鸣声一片。

    她觉得,童年的自己好像此刻就在自己的小腹之中,蹲在浑浑噩噩的墙角边,抱着头无声大哭着,想叫妈妈……不敢。

    妈妈不要她了。

    她脸色刷的白下去,在枕上缓缓摇着头,用力而坚决的。

    孙医生倒反而终于暗松了一口气,回头从一旁小护士手里拿过温毛巾,替她擦干净小腹上的膏体,拉好了衣服。

    辛甘自己坐了起来,颤颤巍巍的下地。

    “对不起。”她仍没回过神,说话都抖,“孙医生对不起……”

    “没关系的,好好想清楚了再做决定,有缘为母子,一定要慎重。”

    辛甘抿着唇点头,默默正要出去,又被她叫住:“这个给你。”

    她递来一张超声波照片。

    捏着这张照片从医院里出去,辛甘简直像只游魂一样。

    生下它,像她自己一样不完整的长大,或者,亲、手、扼、杀。

    怎么选都是巨疼一场。

    她觉得痛苦,这一刻的她没有未来,也没有退路。

    **

    崔舜华好不容易背完了草稿,正准备慨然赴死,迎面被只游魂撞的脚步一顿。

    长期种马养成的良好绅士习惯,他立刻伸手扶住对方,再定睛一看,不由得惊喜的叫出声来:“辛甘?”

    辛甘木木的。

    崔舜华的视线从她那张没有表情的脸,转向了她手里那张超声波照片,再打量她惨然的神色,顿时恍然大悟,眼神暧昧又明了。

    辛甘这时没有力气理会,向他点了点头便欲离去。

    “哎!别走!既然这么巧在这里遇上了,同是天涯沦落人,帮我一个忙好不好?”崔舜华拉住她,那么厚的脸皮,竟然此时神色有些尴尬为难:“我……惹了点麻烦,你能不能陪我演场戏?拜托!”

    碍于时间紧迫,他只略略说了个大概,辛甘麻木听着,忽然就抬头对他说:“不如我们结婚吧?”

    “啊?”忽然被求婚,崔舜华那嘴巴张的,能塞进一个**蛋去。

    “演戏不如演全场。况且我们两个实在很适合合作!”她说着,竟然振奋起来,眼睛发亮:“你需要一个太太当挡箭牌,我需要给孩子一个父亲。崔舜华,其实你不发情的时候,看上去还不赖!至少以后去开家长会的时候,很拿得出手的啊!”

    崔舜华面色僵硬的笑了笑,皮笑肉不笑:“谢谢你夸奖我。”

    “别客气!”辛甘很热情很认真,“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崔舜华停住,看看她肚子,再看看这张脸,想想肚子里孩子的爹,再想想总对着照片上这张脸出神的自家弟弟,他狠狠的打了个寒颤,顿时原本里头病房里很棘手的那位,都显得和蔼可亲起来了。

    他小心翼翼的倒退了两步,估摸着她手够不到自己了,转身拔腿就狂奔。

    辛甘对着他见鬼一般的背影挥手“喂”了好几声,颓然放下了手,真心的觉得沮丧到极点了——郑翩然拒绝她的求婚就算了,现在居然连g市第一种马都嫌弃她!

    作者有话要说:连更三天快断气的人在这里……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嗯?嗯嗯?

    26

    26、第二十六章 ...

    **

    因为今天并不是节假日,儿童游乐场里面人并不多,华丽的旋转木马亮着五颜六色的灯,兀自高高低低绕着圈,有个大人带着孩子坐在其中一匹木马上,轻快活泼的音乐声中,一大一小脸上都笑嘻嘻的。

    场边辛甘亦在笑,神色平静,她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

    这么久的时间,足够她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

    郑安桐还是她爸爸世交好友的时候,她其实很喜欢这个笑起来十分好看的英俊叔叔,每次他来,妈妈的心情都格外好,妈妈心情好了爸爸很开心,她也开心。

    那个时候郑安桐还不知道她是他的亲生女儿,辛云华也还是宋太太,宋家还没有人敢当面骂她“野种”。

    那年生日——如今她唯一记得的一年生日,她由爸爸妈妈带着去游乐园玩,那么小她就已经那么固执,喜欢转一圈就会回到原地的旋转木马,在上面坐了一整天,爸爸妈妈那时候还多么年轻啊,手挽手一起站在那里等她,她的木马转到他们前面,他们一齐笑着向她挥手。

    后来郑翩然也带她来过一次,陪她站在场外几个小时,她冷冷看着空空旋转的木马,他静静看着她。

    临走时候,他带沉默了一整天的她爬上游乐场最高的童话城堡,坐在一扇窗口后面,他远远的指那旋转木马给她看,说:“在意的东西,要站得高高的、远远的看着,才能不让任何人发现你重视它。”

    从此辛甘再不坐木马。

    但今天她特意来,一定要坐一次。

    这是她关于童年与幸福唯一的理解,她想带它体会一次。

    “呜呜呜……”

    一旁的哭声像回应她的想法一般,辛甘狠狠的打了个寒颤。

    低头看去,是个圆头圆脑的小男孩,剪着西瓜太郎头,双手双脚抱在他妈妈腿上,像只小树熊一样,年轻的妈妈涨红了脸,一脚拖着他,深一脚浅一脚的从辛甘身边走过。

    小男孩呜哇呜哇的哭:“我口渴呜呜呜呜……妈妈我口渴……”

    “喝水!”妈妈气冲冲的递过宝蓝色的宝宝喝水杯。

    小男孩哇哇大哭:“不喝水!我要喝可乐!”

    “不行!一天最多只能喝一杯可乐!爸爸说好的规定你忘了吗?!”

    “那爸爸还规定说不能逃学呢!为什么还跟老师说谎把我带出来玩?!”

    “是你昨天苦苦哀求我的!”年轻妈妈大吼,显然被儿子恩将仇报的无赖行为给气疯了。

    小男孩把鼻涕眼泪全擦她裤子上,“那我再苦苦哀求你嘛!给我买可乐喝嘛!妈妈~”

    年轻的妈妈气的浑身发抖,继续深一脚浅一脚的拖着小无赖走。

    辛甘在一旁看着这对母子,忍俊不禁,接着心里却觉得有些惋惜……为什么不满足他的要求呢?多喝可乐又怎样呢?不听话又怎样?如果是她的孩子,要杀人她都帮着点火。

    **

    在游乐场耽搁了时间,回去时已经七点多了,屋子里静悄悄的,辛甘以为郑翩然在楼上,经过饭厅时却吓了一跳——他坐在那里,正静静等她。

    陈伯向身后打了个手势,下人们立刻上菜开饭。

    “青菜海参汤。”陈伯端来漂亮的汤盅,放在她手边,笑眯眯的说,“孕妇吃海参对孩子皮肤好。”

    辛甘手中筷子一住,默默无言。

    郑翩然抬眼,冷冷说了句:“明天起你放假。”

    “谢谢少爷,我想回老家很久了。”陈伯好像从来就没有一点拿人薪水的自觉。

    郑翩然黑了脸,及时又加了一句:“一周时间。”

    陈伯恭敬点头,“怎么还是不开除我呢?”的惋惜表情。

    他们说话时辛甘默默喝了两口汤,然后饭厅就安静下来了,陈伯带着所有人退了下去,郑翩然在她对面慢慢用着餐。

    他很平常,并没有问,她却觉得似乎应该解释一下:“今天医院的仪器坏了,所以……”

    谎才撒了一半,又觉实在幼稚,那是他名下的私人医院,怎么可能瞒得了他呢?

    “我明天去。你放心。”

    “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他低头慢慢喝着汤,平静的说,“你下得了狠心,尽管去。”

    辛甘扒着饭,怔了怔,不争气的掉下眼泪来。

    郑翩然放下碗筷,静静看着她,太过安静的夜晚,对面流泪吃饭的她,使得他心头前所未有的闷,像有什么终于按耐不住,终于破土而出。

    陈遇白说的一点没错,他们这样藐视世间一切常规伦理的男人,早晚要有报应,安小离就是陈遇白的报应,而他的报应,则是眼前这个一面无声掉泪一面还假装专心扒饭的女人。

    忍无可忍,他起身抽走她手里的筷子。

    “你闹够了没有?”他恨声问。

    她手里没有了筷子,空握成拳,抬头脸上泪痕一片。

    “翩然,你不会是个好爸爸,这才是我没有理由生下它的原因。你不在乎血缘、延续、家庭,你把感情当做不必要的累赘,有郑安桐和我对你来说已经是足够的折磨和负担了,你一点也不想再多一个孩子,哪怕是我为你生的……”她说了第一句就已经哽咽,整篇话说完,泣不成声。

    郑翩然讨厌死这个还未出生就让她情绪变得如此脆弱的小东西了。

    他伸手,握住她紧捏的拳,强硬的掰开来,十指相扣,他说:“如果不是你生的,你觉得我会留它到现在吗?”

    辛甘泪眼模糊中异常坚定的摇头,又哭:“可是这不够啊!”

    “那你想要什么?”

    “我希望你爱它,就像,”她哽咽了一声,声音低了下去:“就像爱我一样。”

    是的,她一直知道这个叫做郑翩然的男人爱她。小的时候他跟着郑安桐来宋家做客,她请他吃糖,两人一下午安安静静吃完一整盒,郑安桐见后惊讶万分,因为郑翩然那时虽然还只是少年,却已经铁血到连糖醋排骨都不愿意尝。

    后来她的身世被揭露,辛云华逼宫未果,果断抛下她另嫁,辛甘多少次徒步从市区走到郑家老宅找妈妈,每一次都是郑翩然亲自将她送回来,马术比赛摔裂脚踝那次都未例外。

    更不用说再后来,即便她总以各种各样无情揣测加诸于他,使得一时得过且过,但在她心里,她一直是知道的,这个叫做郑翩然的男人,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纯粹无暇爱着她的人。

    郑翩然虽仍然是那万年不变的冷静表情,扣着她的手,掌心却变得热而潮湿。

    他站了起来,走到了她身边,从椅子后,伸手环住了她。

    “因为那是你为我生的孩子,所以我说服自己容许它存在,我一定让它过得很好——如果是个男孩子,我教他一切生存的本领,在这个世上他想呼风唤雨还是逍遥一生,我都许他如愿;如果是个女孩子的话,我保证她一生无忧,幸福快乐。”他轻拥着她,在她耳边一句一句的说,“但我,决不会像爱你一样爱它,心肝,我不能像爱你一样爱任何人……我做不到。”

    绝不会为了孩子娶她,绝不会为了这世上任何一个别人而娶她。

    绝不会爱谁如她,绝不会爱这世上任何一个人如她。

    你不是我的心肝,你是我的命。

    辛甘抱着头,蜷缩起自己,哭的不能自已。他半蹲下来抱住了她,揽在怀里轻轻的拍啊拍。

    “好了,别哭了,这么喜欢生就生下来好了,反正辛苦十个月的人也不是我。”他语气仍是一贯的冷而贱,嗓音里却还是不可掩饰的带了因情绪激动而引起的沙哑。

    “别哭了,心肝……”他紧抱她,吻着她头发,“不要哭。”

    “你答应我,努力做一个好爸爸。”辛甘边呜呜呜边揪着他衣襟。

    他只好皱着眉勉强点头。

    “我不要去法国呜呜呜……”她哭的更响。

    “好,不去,就在这里生。”郑翩然已经方寸大乱,割地赔款在所不惜。

    ……

    “你这个混蛋!”她忽然不知道哪里来的情绪,恶狠狠骂了他一句,他正皱眉,她又凑上来,湿湿软软的在他脖子上亲了一口,呜呜呜呜继续的哭。

    “……好,我是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挽袖子

    天下第一宠啥的

    你们真以为我是开玩笑的吗!

    ps:明晚同一时间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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