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春把小道姑扶到里屋的床上,见她已经不省人事。刚想掀开小道姑的衣服,为她查看伤势。谁知道那衣服已和着血与皮肉粘盒在一起,很难再分开了。
熙春也不敢再动,她看着那些暴露在空气之中的伤口隐约像是能看着白骨,不禁倒吸了一口气。谁人能下得去如此之手,生生将人打成这般。纵使她曾经历过了旱灾的磨难,也想象不出打成这样的鞭子该有多疼。她也不敢有丝毫懈怠,直起身向院子里走去。
她刚走到门口,就被院子里的阵势吓愣在了原地,心下自知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鱼幼薇转头看见熙春走了出来,转过整个身子背对着观主,朝着熙春使了个眼色。
“熙春,你去李大人家就照着我跟你说的,与他说明白。”
熙春跟在鱼幼薇身边的时日已长,自然懂得她的意思,俯身行了一个礼。
“徒儿这就去。”
说着,抬步向院外走去。
观主听着鱼幼薇的话语,皱着眉看着背对她的鱼幼薇,又看了看已经走到自己身边的熙春。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一圈,顿时心中感觉不好。抬手就一把抓住要擦肩而过的熙春的胳膊,把她生生给拦了下来。
熙春被她这么突然的一抓,身子整个踉跄了一番。她心里咯噔一下,但面上还是保持着镇定的面孔。嘴角翘起一丝笑容,娇声问道:“观主,这是为何?我还要忙着为我家师傅传话呢!这要是误了事,你我都脱不了罪责。”
观主丝毫不把熙春放在眼里,纵使她忍着鱼幼薇,不代表也要忍着这小奴婢。她冷着一张脸,冷哼一声。
“今日找不到那偷盗之人,谁也不能出了这个院。”
熙春一听她这话,咬了咬下嘴唇。自己能耗得起,可屋里的人儿可是万万耗不起啊!她把胳膊一甩,甩下观主正抓着她胳膊的手,正眼也不瞧那观主一眼的转身走回到鱼幼薇身边。
观主哪曾想到她会做出这般动作,手还悬在半空之中。待她反应过来,把悬在半空中的手往后一甩。眼神恶狠狠的瞪着熙春,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熙春自入观以来,也亲眼目睹过不少观主仗势欺人的场面,心中本就忿忿不平。今个儿正好借着这个由头,回敬她一番。自己又不是这观中的道姑,可是不怕她。思此,她抬起头来不甘示弱的对上观主的视线。
观主被她这一看,顿时气得脸色发青。如今连鱼幼薇身下一个小小的奴婢也敢压在自己的头上作威作福!她冷笑一声,对着鱼幼薇拍手道:“玄机这儿可是处处是刺啊,一个小丫头脾气也是不得了啊!”最后几个字她是生生咬着牙吐出来的。
鱼幼薇捂着嘴一笑,“让观主见笑了,这小丫头啊,平日里让我给惯坏了。观主度量如此之大,也不会跟个小丫头一般见识的吧?”
“玄机,底下的人也该好好管教才是。要是哪日惹出什么事端,可是后悔也来不及的事啊。要是你平日里忙,送到我处去,我费点心力帮你一并管教就是。”
话罢,又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鱼幼薇身后的熙春。
熙春本就脾气火爆,哪能安耐住自己的性子。刚想开口回她,就被绿翘猛然抓手拦下。她皱着眉转头看着绿翘,绿翘朝她边使了一个颜色,边摇了摇头。熙春瞥了眼站在不远处的观主,朝着地上猛跺了下脚,双手垂到了身侧。
“观主平日里管着这观里的大小事宜,闲暇时候又要抓着这偷窃的盗贼,也是忙得很。这点小事哪能麻烦了观主。倒是观主·····”鱼幼薇说着说着停了下来,抬眸瞅了眼观主,捂嘴一笑。把手往身后一甩,收起笑容厉声道:“倒是观主今日好大的口气啊!”
观主见她已是撕破脸皮,眯着眼带着一丝讽刺的笑容道:“玄机急什么,只要你让我手下的道姑将这院里搜寻一番。搜不到人,我自会撤离,让你们随意进出。你这般阻拦,莫不是那偷窃之人真是在你这儿。”
鱼幼薇抬步走到观主面前,纤指把观主垂在身侧的左手抬到半空之中。随着手的不断抬高,观主的衣袖顺着胳膊的弧度缓缓滑了下来,一只翠色的玉镯展露在所有人的眼前。
观主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她把手快速的从鱼幼薇手心里抽出来,另一只手急忙扯下袖子盖住玉镯。
纵使她的速度再快,在场的所有人也是都清楚的看见了那玉镯的模样。
院子里站着的道姑先是眼睛中闪过一丝震惊,后又都齐刷刷的垂下了头。心中不住地懊悔,怎么偏偏自己跟着观主出来了。如今看见了观主的秘密,不知道她们还能有几天的活头啊。
绿翘瞅向观主的眼神也变了变,那玉镯若是没看错的话,分明是几年以前师傅丢了的那只。当初找了好久都没找到,想是生了贼。便把这事告诉观主,谁知她根本置之不理、敷衍了事。师傅也没了法子,只能就此作罢了。怪不得当初她根本不重视此事,原来这贼便是她!
鱼幼薇戏谑的看了眼观主被遮住的右手腕,收回了自己的手,拍了拍两下。“观主既然要查盗窃之事,便将所有的盗窃之事都好好查查吧。可千万别落下一个!”
观主恼羞成怒,指着鱼幼薇怒道:“鱼玄机你不用在这儿扯东扯西,我看你是成心不想交出那盗窃之人,你可知你现在所犯何罪!”
她话音刚落,院子外面就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谁在这儿大呼小叫,坏人清净啊!”
所有的人都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绫罗绸缎,腰间佩着一根玉带,玉带上镶着一颗猫眼大的绿宝石。虽手上拿一把书扇,但与他的气质丝毫不相符。
观主一见此人,忙跪在地上磕头道:“小人不知裴大人驾到,扰了大人清净,还望赎罪!”
其余的人一听这话也忙跟着跪倒在地,跟着齐呼“裴大人。”
绿翘虽人跪在地上,但拿眼睛瞄着依旧站在原地的鱼幼薇的神色。心中暗道:“他怎么来了,上次师傅给的屈辱还不够么?怎么还有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