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听见他的话,轻笑了一声,启步从昏暗的地方了走出来。
“裴大人何出此言啊?”
烛火的光亮让裴澄清清楚楚的看清了黑衣男子的脸,他不禁浑身一软,想要立刻跪在地上。但脖子上还有利刃威胁着,让他又跪不得,只能拱手行礼道:“下官不知威王爷到此,有所怠慢,还请王爷赎罪。”
威王朝着他身后的人摆了摆手,那人便立刻将利刃收到剑鞘里。
裴澄听见了剑回鞘的声音,这才敢松口气。他歪了歪脑袋,活动了一下自己已经僵硬了的脖子。
“刚才我听你说,”威王挑眉看着他一字一句道:“鱼玄机。”
裴澄光紧张自己的小命去了,把这茬给忘了。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求饶道:“下官一时胡言乱语,心中是万万不敢亵渎鱼道长的,还请王爷明鉴!”
威王勾起嘴角,玩味的眼光打量着跪在裴澄。“我还没说什么呢,裴大人这么着急做什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怎么欺凌你呢。”
裴澄咽了口唾沫,把头垂下来,目光紧盯着地面,声音颤抖道:“是下官情绪过激了,王爷请说。”
“我自然知道你是个正人君子。”威王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我也知道你与鱼玄机的之间的恩怨。“
裴澄一听他这么说,心都跳到了嗓子眼,背后冷汗直冒,趴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
威王低头看着裴澄,脸上出现戏谑的笑容。
“你不用害怕,我这次来是想帮你把曾经受过的屈辱连本带利的讨要回来的。”
裴澄听着这突如其来的喜讯,心中一惊,猛然抬起头。在与他深邃的眼眸对上之后,又忙将头垂得更低,
威王故意道:“只是········”
裴澄低着头恭顺地问道:“只是如何?”
“只是我这是好心帮你出气,日后若是被追究起来····”
还没等威王把话说完,裴澄忙抢先把话给接了过来。他抬起头来,信誓旦旦保证道:“王爷放心,若日后出了事,全是下官的责任,定不让这琐事饶烦王爷!。”
威王满意的看着裴澄的表现,转身拂袖而去。在临出门前,丢下了一句“具体事项日后我会让我的人来告诉你。”,便消失在黑夜中。
裴澄看着威王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全身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下来,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感觉到因长时间跪在地上的腿传来的麻意。
暂时的恐惧过后,一股怒意涌上心头,他朝地上用力怒拍了一下。手掌接触地面的瞬间,疼痛也同时传来,他不禁“啊”的一声喊了出来。
裴澄皱着眉甩了甩疼痛的手掌,抬头一眼便望见倒在不远处昏迷不醒的顺才,有些压下去的怒火再一次涌上心头。他从地上爬起身来,大步流星的朝着顺才的防线走了过去。
在走到他的身旁时,抬起脚朝着他的腰部猛踹了几下,回应裴澄的也只有随之摇晃了几下的身体。裴澄见他还不苏醒,脸上有些不耐烦的情绪产生。
他撇头看着桌子上未喝完的茶水,一把就给拿了过来,二话不说就朝着顺才脸上倒去。
经过茶水的洗礼,顺才猛然惊醒了过来,跟着打了个哆嗦。
他迷迷瞪瞪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一脸恼火的裴澄,感觉自己的右脸火辣辣一般的疼。他抬起手想试探的摸一下,但当手一触碰到红肿的右脸的时候,刺骨的疼痛立刻传来,这疼痛不禁让他龇牙咧嘴。
裴澄看着他的动作,怒哼一声,抬手就把手中的杯子朝着顺才的头砸去,接着嘴中骂道:“蠢奴才!”
说完,怒转身。
杯子从顺才脑袋边擦边而过,“垮擦”一声砸碎在顺才身旁。
顺才转头看着一旁地上的碎片,一阵惧意涌上心头。若是这杯子没有砸歪,准确无误的砸在自己脑袋上,不知道自己的脑袋会不会立刻开花。
他抬头看向裴澄的目光更加害怕,“扑通”一声趴在地上,身体哆哆嗦嗦的道:“奴才办事不利,还请爷赎罪!”
裴澄背对着他冷哼一声,“若不是那鱼幼薇自己不开眼得罪了威王,今日你我就死在这了,你知不知道!”
顺才想也没想立刻回道“知道!知道!”
他虽然不知道在自己昏迷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听到裴澄这么说,也知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心中也不免涌上来一丝庆幸。
“你知道个屁!跟死猪一样躺在那儿!”
这声怒吼又让顺才身体一颤。
裴澄转过身来,脸上怒气不减,“把抓着的那两个奴婢明个儿派人送到威王那儿去!”
顺才迟疑了一会,开口道:“可是王爷,那可是我们好不容易·····”
还没等顺才把话说完,就被裴澄怒声给打断了。
“可是什么可是!脑袋不想要了!按我话去做!”
顺才忙跪在地上猛磕头,“是是是!”
裴澄一看他这副样子就是气不打一处来,抬腿一脚踢在他身上,“给我滚!”
顺才被他这一脚踢得不轻,忍着痛连滚带爬的出了这个门。
雪又伴着黑夜下起,就这样绵绵不断的下了一个晚上。到了第二日早晨的时候,鱼幼薇院子里的雪已经积攒到了半尺多高。
熙春跟念夏一早晨起来,趴在窗沿望去,满世界都是银装素裹的,心下顿时兴奋得要命。两人赶忙穿好衣服,一溜烟就跑到雪中玩耍去了。
“啊!”
随着一声高声的尖叫,鱼幼薇从梦中惊醒过来。
早就候在一旁的绿翘忙走上前,询问道:“怎么了?可是做了噩梦?”
“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绿翘瞧着鱼幼薇额头上的一层冷汗,从怀里抽出手帕,轻轻为其擦拭。
鱼幼薇手撑着床,贪婪的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这已经是连续好几天自己做那个关于嫁衣女子的梦了,而且在梦里的那种感觉随着一天天愈加强烈。
到了今天,她仿佛已经承受了那女子在梦中的所有的悲痛。这种悲痛让她有种熟悉而又窒息的感觉,根本喘不上一点气来。
她好不容易顺过来自己的呼吸,朝着绿翘摆了摆手道:“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