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她的背影,憨哥不解地离开大厅,去送一个出院的大妈去了。
病房里,老吴头和几位病友,都焦急地围着刚进来的吴瑛瑛,喧声四起,她不知道听谁的才好了。
到底是老郭头的嗓门大,把事情说了一遍,搓着手说:“才走呀,你俩前后脚。”
老吴头也抱怨女儿道:“这真是,你早来一步,不就见上了?”
吴瑛瑛放下东西,说道:“我哪知道人家会来?”
老吴头抖抖地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张纸,吼道:“还不快去追——这是他的地址!”将那纸塞到吴瑛瑛手中。
吴瑛瑛低头看了看,猛然激动起来,忙从口袋掏出一封信,进行对照后,叫道:“太棒啦!果然是他,果然是他……”
老吴头和病友们面面相觑,问道:“怎么回事儿?”
吴瑛瑛边笑边向外跑:“真是太富有戏剧性了,再伟大的天才,也导演不出这么精妙的大戏呀!哈哈哈哈……这才叫生活如诗!生活如戏!”
吴瑛瑛手里仍然拿着那张纸和那封信,打车来到胡同口,气喘吁吁地直奔憨哥家,到了门口时,看看信封,又望望门牌号,想进去,却又犹豫着再三:“直接进去是不是太突兀了?他家的人……他大哥那么有威严,那么重旧礼,我还是……”忽然,她紧张起来,向胡同望去——
一曲新词酒一杯,
去年天气旧亭台,
夕阳西下几时回?
无可奈何花落去,
似曾相识燕归来,
小园香径独徘徊。
随着朗朗诗词声,胡喜夹了个文件袋,兴冲冲回家来,心里暗道:“你别说,看看情书,真还学了不少东西呢!”
吴瑛瑛一听喜上心来:“这是宋代名家晏殊的词呀,他随口就来,背得真溜呢!”急忙躲向一边,自语道:“自古文人多自傲,让他看见我这卑微小女子主动上门儿,多掉份儿啊!”
胡喜越来越近,吴瑛瑛慌慌张张地躲向了院墙一侧,心儿怦怦直跳,急忙用手捂嘴,生怕心掉出腹外。
“回来喽……”胡喜大大咧咧地开门进院去了。
此时的吴瑛瑛立在院外,抿嘴而笑:“我爸和我,真是不谋而合啊!”
9
第二天,吴瑛瑛果然收到了“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的美妙华章,一时亢奋,文思泉涌,一挥而就,写了一封回书,唱着歌儿,来邮电局邮寄。
这儿,一如既往地簇拥着许多人,什么时候都是一派繁荣兴旺的景象。
吴瑛瑛上台阶时,又一次注意起了那代笔老头儿,不由上前观看。
那代笔老头儿,正对着一封情书,在专心致志写着回信。
吴瑛瑛只瞅了一眼,脸色顿时大变——自语道:“天呐,这是我的信呀!”她惊得浑身打颤。
“学习的敌人,是自己的满足。你的每封信,都是我学习的范本……我做梦时,你就倒在我的怀中……”代笔老头儿摇晃着脑袋念着念着,果然,吴瑛瑛站立不稳,眼睛一闭,倒在了他的怀中……直吓得老先生目瞪口呆。
“哈哈哈哈……”
胡同里,韩大妈和小朱子高兴地边走边聊。小朱子的自行车上,驮着韩大妈刚买回来的新鲜蔬菜。
韩大妈说:“你可是有日子没来了呀!你和胡喜那婚啥时候结呀?”
“快了!快了!”小朱子说:“不是说好了,我们和憨哥一起办吗?”
“他哪能赶得上?”
“没准他还办在前面了呢!”
韩大妈愣住了,问道:“那怎么可能?”
小朱子说:“怎么不可能?大妈,我这次回来,是要报告你一个特大喜讯呢!”
韩大妈马上停步道:“什么喜讯?我听你的,你可不像胡喜,净瞎吹,一件正事也办不成!快说快说。”
小朱子笑道:“瞧把你急的,咱快回家,我好好讲讲这段故事!太生动啦,太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