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喜观察着他俩,心里很为憨哥着急,笑嘻嘻说道:“小朱子,你有所不知,我哥呀,从前是最讨女孩子喜欢的主儿。参军临走时,七八个女孩,一个比一个靓丽,愣是围着我哥玩了一夜……”
小朱子瞪大眼睛道:“什么?玩了一夜?这也太……”
胡喜忙改口道:“不不,玩了一天!女孩们都争着和他交朋友呢……”
“没——没那事儿。”憨哥瓮声瓮气地说。
“怎么没有?”胡喜说:“那时候,女孩们都巴结他,喜欢跟他说笑。哥当兵十年,没见过女人。小朱子,你可是第一个呀!”
小朱子问道:“是吗?边防站没有女兵?”
憨哥说:“哪来的女兵?都是大雪山,海拔四千多公尺,我们巡逻都在五千公尺以上,呼吸都很困难呢……”
胡喜接话说:“我说小朱子,今后呀,你可真得好好照顾我哥呢,让他把人生中损失掉的东西统统补回来,否则太不公平了。”
8
想到这儿,胡喜鼻子有点酸楚,隔着窗户,向馆子里里探视起来,文秀也凑了过去。
胡喜说:“她在等人……在等谁呢?”
文秀说:“那还用说,等她那位旧情人呗!”
胡喜说:“当初,也是她先到的,也是这个情形呀……”
馆子里的小朱子,看看手表,想了想,不知嘀咕了一句什么,起身离席。
文秀一把将胡喜拉到树后道:“她出来了,我可是在为你做事呀,你说怎么办吧?”
胡喜目送着小朱子出来,继续朝前走,就说:“别声张,跟上她。我今天豁出去了,非要探个究竟不可。”
文秀说:“嗯。是得看看他们还有多少秘密联络点!”
胡喜说:“咱也当一回福尔摩斯,或者当一回动画片里那侦探柯南……”猫腰走了几步,又叹道:“唉,瞧咱鬼鬼祟祟的样子,真像特务似的……”
文秀立马停步,厉声道:“我不去了!你是在说我们,还是在说她?谁是特务?”
“特务?”胡喜说道:“那……当然她是呀!”
“那咱呢?”
“咱自然是跟踪追击的地下工作者!嘿嘿……地下工作者!”
“这还像人话!”
9
老街坊们都还记得当初迎接憨哥回来时的情景。
文秀、韩大妈、王大爷、李大妈、陈大妈等人,以及已经先到家的胡喜,都在胡同口焦急地张望。
居委会张主任说:“这孩子去当兵,也有八九年了吧?”
韩大妈边抹泪边说:“十年了!一去就这么久,从来也没有回过家呀!”
胡喜说:“人家保卫祖国嘛,在遥远的边防站上,哪能说回来就回来?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这就回来了,这就回来了。”
韩大妈瞪了他一眼:“我又没说不让保卫国家,那也该到家了啊!都怪你,非要安排什么双喜临门!”
文秀怪声怪气地笑道:“我倒要看看怎么个喜法!”
胡喜得意洋洋地说:“文秀,你也甭说风凉话,他俩一见面就投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文秀嗔道:“就你会点鸳鸯谱#旱不定你这乔太守,点错了还不一定呢!”
胡喜道:“错不了!错不了!我对天发誓,这一对如果有问题,天来打我,雷来劈我,鬼来抓我!”
文秀撇了撇嘴说:“你贫不贫?发誓赌咒有啥用?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张主任说:“怎么还没到呀?是不认识家门了?燕子都不会找错窝……”
韩大妈又开始抹泪了,哽咽着说:“他呀,三岁上就死了爸,我又当妈又当爸,一把屎一把尿……”
众人一齐劝道:“今天是喜庆的日子,说这些陈谷子烂芝麻干啥?”
胡喜说:“大妈,你看你,见了面可千万别……”
韩大妈忙说:“我不说,我忍着……我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