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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荼蘼(高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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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

    路逸之帮我开了车门,我和他一起往游乐园里处走。

    沈琳和高羽也看到了我们,他们的眼神越过我,直接到了跟我并肩行走的路逸之身上。

    我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来面对他们,只能傻傻的张着嘴笑着。

    “那是你以前同学?”路逸之笑着问我道。

    我点头承认,见沈琳他们有走过来的迹象,我对着路逸之一笑,“你能不能先去旁边等我一下,我想跟沈琳她们谈谈。”

    他摸了摸鼻子,搂着我的肩,说道:“我想见一下他们。”

    见一下,见一下个毛线啊……你又不认识她们。

    转眼间,沈琳和高羽已经站在我们面前,时隔一年,他们并没有怎么变,还是佳偶天成着,变得只有我和秦安。

    她对着我的表情也颇尴尬,手随意的挥了挥,问道:“清欢,这位是?”

    我微微皱了下眉头,不知道该如何介绍他。

    路逸之又搂紧了我的肩膀,微笑的对着他们说着:“未婚夫,欢欢的未婚夫。”

    沈琳的表情古怪,只是淡淡的对他点了下头。

    我扯着路逸之的衣袖,跟着他咬耳朵道:“见完了,可以走了吧?”

    他温柔的对我笑,“那我先去前面等着,你说完话快点来找我。”

    见他离开,我才轻松地看着沈琳和高羽,“找个地方坐着吧。”

    高羽去买了三杯喝的东西,我和沈琳坐在对面,一时间竟然相对无言。

    “一年不见,你并没有怎么变。”我打破沉寂。

    她喝了口饮料,露出一个伪萝莉的笑容,“是啊,一年没见了,毕业那天,你匆匆的就走了,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后来我和高羽去你们租的屋子那里找过你们,但是已经换了屋主,你和秦安都不知去向。”

    我低头不看她。

    她继续滔滔不绝的发表对于我这几年不见踪影的看法,“秦安走了便算了,我们之间是什么交情,你竟然一年都不联系我。”

    她的眉间,折起了不屑的表情的褶皱,“你和秦安现在不在一起的原因,是因为那个人吗?他看上去很有钱。”

    我咬了一口吸管,挣扎着的说道:“不是,我和秦安不在一起不是因为他。你刚才说,你们去找我的时候,已经换了屋主,也就是说其实你和高羽也不知道秦安的去向了?”

    她点头,“我们去找你们的时候,房子已经被卖了,你和他的手机也都换了,如果不是今天偶然的邂逅,大概我真的这辈子都会见不到你的。”

    她拉了拉我的手,问道:“你和秦安,到底是为什么分手的?”

    “不可说,佛说不可说。”我的声音轻慢着,带着不易察觉的无奈。

    “算了。”她摆摆手,“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逼你。我和高羽的手机号都没有变,你要是想我们了,可以给我们打电话。”

    她的语气突然间变得温和,让我不太适应。

    就仿佛回到了曾经大学初见的那一天。

    曾经,是世间最毒的诅咒。

    我佯装开心的摇了摇她的手臂,说道:“我知道,以后会常约你们出来的。”

    她欢欣的拍了拍我的脸蛋,“那说好了。你去找你未婚夫吧,我和高羽去买菜做饭了。”

    我又低下头,自己买菜做饭,怕我一辈子都享受不了这么平凡的幸福。

    岁月静好,说的许就是她们这样。

    她和高羽携肩走了,我闷闷的走到路逸之那里去。

    本来我是没想过会碰到故人,今天在这里碰到她们实属意外。

    但是秦安会搬走,也是个意外。不过搬得好,搬走了才难让他们找到。

    “欢欢,聊完了?”路逸之笑着走过来,很自然地搂着我的肩。

    这动作让我下意识地回避,连连退了几步,说道:“聊完了,我想做刺激一点的活动。”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跳楼机,问道:“那个怎么样?”

    我看了眼正玩得激奋的人,虽然心里被这种惊悚的高度吓得面如死灰,但是仍旧顽固的点了点头。

    如今心里很难受,需要一些活动让情绪发泄出来。

    十分钟过后,我被吓得飘飘然,走路都跌跌撞撞,跟喝多了酒的醉鬼有的一拼。

    路逸之在一边扶着我,“当心一点,凭你这个状态,我带你回家的时候,你爸和你两个哥哥非得说我一顿不可。”

    我摆手,“不要紧,我会解释的。”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一边扶着我,一边拿起手机。

    我的耳边都是游乐园的音乐声和嗡嗡的耳鸣,他和手机那边的人的对话我倒是一句都没听清。

    三分钟后,路逸之一脸正色的望着我,“叶伯伯说家里有贵客来,让我们快些回去。”

    我被他搀着往前走,那架势像极了被小太监搀着的慈禧。

    只可惜,他不是个太监,不然,以后也不会惹出诸多麻烦来。

    路逸之开车向来很快,不过半小时,我就和他回到了家里。

    经过刚才的激烈活动,我坐车子的时候也感觉摇摇晃晃,甚不安稳。

    于是,一到家,便随手推了他一下,“刚才你怎么不拦着我,我现在好难受。”

    他笑吟吟望着我,“是你非要坐的,既然你要坐,我怎么能拦着你呢。”

    狡辩!狡辩!纯属狡辩!

    我正想着再说几句话出来反驳他的时候,我爸就对着我们喊道:“欢欢,逸之,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个人。”

    路逸之拉着我走了过去,我看着爸爸旁边多出来的一个人。

    表情瞬间便没了变化,双眼间也平白舔了些雾气。

    “秦安……”我痴痴的喃喃道。

    几月没见,他好像变了许多。

    他以前只喜欢穿黑衣服,连学校领导视察的时候,也穿的都是黑衬衫黑大衣,可如今他却换上了一身正经的西装。

    他以前的面庞白嫩得可以掐出水,如今却是变成了和路逸之一样的小麦色。

    他的身上少了稚雅,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风华气质。就连下巴的弧度,鼻尖的挺翘,眉宇的距离,都不如当初的干净清俊,取而代之的,是嘴角一股英气威慑的笑容。

    我爱的那个男人,他在我不知道的岁月里,已然成熟了。

    我想冲过去问问他过得好不好,我想冲过去抱着他的腰,向很久以前那样撒娇。

    可是,见着他脸上那抹冷淡的笑容,我的眼眶被自己的目光给灼湿了。

    我干脆地一头埋在了路逸之的肩窝上。

    “欢欢,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爸又在那边催促着。

    路逸之搂着我的肩,默不作声的用袖子替我抹干净了泪和鼻涕。

    “叶伯伯,这位是?”路逸之问道。

    “他叫秦安,就是我让你找的那个人,没有想到这回让我自己给碰着了。”

    我爸过来牵着我,“欢欢,他大概是你学长,还当过你们老师呢,你看看,认不认识?”

    我额角的皱纹又起来了,声音沙哑的说了一句不认识。

    秦安也冷冷清清的看着我,对着我爸道:“学妹很眼生,我没见过。”

    什么都变了,偏偏他对陌生人的这股态度完全没变。

    学妹……这个词差点让我呕一口血出来。

    我爸拉着我不紧不慢的介绍着,“没关系,以前不认识也无妨,秦安,这是我小女儿,这阵子,你就帮我保护她。”

    保护?我在家里活得好好的,何来保护这一说?

    我蹙眉,“爸,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我爸慈祥的对我笑着,“做爸爸这行的,过得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这阵子,爸爸的对头有些麻烦事,我是怕他拿你威胁我。”

    我爸爸是什么人我很清楚,我知道他口中的“有些麻烦事”绝对不会只是“有些”这么简单,这是我长这么大,我爸第一次明里的派人保护我。而且照叶岚的说法,秦安是个难得的好手,他竟然派他来照护我,这里面的有些麻烦绝对不止一点名堂。

    “可不可以换个任务?”秦安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诧异的望着他,我爸和路逸之亦然。

    “我不习惯和女人相处。”秦安简洁的解释着。

    不习惯和女人相处,这果然是秦安会用到的理由。

    只是,这不会是以前的我的秦安会对我用的理由。

    眼睛似乎又湿润了些。

    我爸笑眯眯的盯着秦安,“没关系,欢欢很容易相处的,你身手比较好,我更放心些。”

    秦安一脸黑线,很为难。

    我拿起一张餐巾纸,随意的往脸上抹了一把眼泪和鼻涕,然后抬起头对着他们道:“爸,既然他不想,也别为难别人了,就找逸之吧,逸之也很会照护人,或者让哥陪着我,再不行……还有唐宋。”

    我爸很坚决,“秦安的身手最好,真到了有危险的时候,逸之和你哥大概只能自保,至于那个唐宋……”他摇头说道:“我不太喜欢他。”

    我觉得我爸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秦安再不答应,便不好了。

    谁知,他依然没有表情的拒绝道:“叶伯伯,对不起,我不喜欢和女人相处。”

    我有些伤心落寞,忘记了往事的秦安,如今变得比当初不认识我时还要难接触百倍。

    “爸,不要为难别人了,我会好好照护自己的,逸之是个医生,让他贴身保护着就行了。”

    我爸这才答应了下来。

    28

    雨,不停地下着。

    黄昏总是来得很快,水气还未及被日光蒸散时,月亮便升至了高空中。

    我在房间里坐着,路逸之也是。空间一时陷入到了一片沉寂里。

    似乎离开秦安的那天,也是下着很大的雨,我曾经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秦安了,就如同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彩虹。

    只是,见着了秦安,却迟迟见不到彩虹。

    我睁大眼睛看着天边的方向,问道:“我爸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很棘手的事情?”

    路逸之目不转睛地盯着和我一样的方向,说道:“我想叶伯伯是不希望你参与这些事情的。”

    我托着腮,悠悠说道:“我不是要参与,只是问一下,现在是不是问一下都不行?”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抚着额,说:“欢欢,我只是个打工的,你何必要为难我。”

    你只是个打工的?呵呵,我在心里暗笑了几声。

    不知道是谁每次见到我朋友的面,就冲上去介绍道,我是她未婚夫。都未婚夫了,还只是打工的?

    他不愿意说,我也不再逼他。

    倒是路逸之不安寂寞的开口,“欢欢,你为什么不让秦安和你在一起?为什么选我,甚至连唐宋都选了也不愿意让他来?”

    他这话说得有偏颇,哪里是我不愿意,是他先千万般的不愿意。

    我的脑袋枕着手,思忖着该如何开口。

    他又问道:“欢欢,你相信秦安已经忘记你了吗?”

    这厮说话太毒了,一句便直戳中我命门。

    我相信吗?

    我也不知道我是否相信,我这个人说白了就是一个矛盾的存在,既希望秦安忘记我,平凡的过生活,又不希望秦安这么容易的就忘记我。可是,现在不是我希望与否,而是我相不相信。

    我也很不想相信他忘记了,但是从他今天的反应来看,他是真的忘了,所有的都忘得烟消云散了。

    我点头,说道:“我相信。”

    他很柔和的笑了笑,仿佛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叶岚突然进来。

    叶岚今天多带了副无框的平光眼镜,眼镜很好的掩去了他眼底一闪而逝的锐利。

    他扶了扶镜框,说:“你们回来了?我还准备去找你们呢。”

    路逸之笑着点头,起身准备离开,“既然你来了,我不打扰你们兄妹俩儿说家常了。”

    叶岚拦着他,坐到了我身边,随意地挑了一支笔开始把玩,“逸之,据说你在国外是学医的,怎么回国来跟着大哥了呢?凭你的学历,想找一个好工作是绝对不难的。”

    路逸之有意无意地看了我一眼,说:“叶伯伯对我有恩,乔哥也对我挺好,跟着他,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们两说话的时候,我正低头扯着一个圣诞老人玩偶的胡子,听叶岚提到了医生二字,我才想起来有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我似乎一直忘记要询问路逸之有关沈清宇的事情。

    “逸之。”我唤着,“你在美国的时候,知道一个叫沈清宇的医生吗?”

    “当然知道,”他点头,“不仅知道,他还专门跟我们讲过一堂课,据学校的人说,他医术很好,是学校花重金请来的,他可是脑科上的权威呀。不过,我只听过他的一堂课。”

    我更加好奇了,“那你知不知道一些关于他的八卦?”

    路逸之疑惑的看我一眼,慢慢说道:“据说他老婆很漂亮,应该是出身名门的吧。”

    “没事,我纯属好奇,随便问问,随便问问。”我面上敷衍的笑笑,心里面却嗖嗖地凉。

    我对路逸之道:“我想和我哥单独说些话。”

    他明白的走了出去。

    叶岚惊奇地盯着我,友好性的抚摸了一下我的头,说:“怎么突然间想和我单独说话了,我刚才听爸说,他把秦安带回来了,是不是想跟我诉苦?”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和,就像小时候无数次哄我时的那样。

    但是,我从他的手掌下把小脑袋默默钻了出来,我望着他,冷哼一声,“哥,你告诉我句实话,你是不是早就认识秦安?”

    他怀抱着温柔,“怎么这么问?”

    他正坐在风雨袭来的窗户口处,平光眼镜使他的眼睛看上去格外纯良,还舔了几分柔弱妩媚的书生气质。

    我实话实说,“哥,曾经有个人跟我说,如果我跟你有关系,就不要跟秦安走太近。”我犹豫的看着他,“你是不是和秦安有些矛盾?”

    他又推了推眼镜,许久不说话。

    不说话也就是默认了……

    我颤巍巍的开口道:“哥,是不是你和秦安曾经爱上过同一个女人?”

    他又推了推眼镜,诡异的笑了。

    “胡说些什么,你哥哥清心寡欲的很,而且我跟秦安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有过节?”

    我嗫嚅着,“那为什么还有人会这么跟我说?”

    他笑得和蔼,“是谁这么说的?”

    我全盘托出,“是沈清宇,他还说他认识你,你还跟他说过我。”

    “我根本不认识他,怎么会跟他说起你呢,这人还真是睁着眼说瞎话。”叶岚咬牙切齿着。

    我见他这么激动,摸了摸下巴,淡定的试探道:“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以后再问问他好了,反正我还有他的联系方式。”

    叶岚点头,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我的心里才敢慢慢笃定他是不认识沈清宇的。

    “哥,我还有个问题。”我笑眯眯的讨好道。

    他谦虚的说,“你问,我尽量答。”

    我神色自然的说:“我想知道爸爸碰到什么麻烦了。”

    他正喝着水,听到我的问题后,一口水喷出来了少许。

    我在一旁惊悚的看着,心里琢磨这个麻烦到底是有多么烫手。

    叶岚的语气和路逸之差不多,“你不要想这些,这种事情你没必要参与。”

    又是这样的说法,我暗自下决心明天一定要找个人问出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叶乔是不消想的,路逸之和叶岚死活都不说,我似乎只剩下了一个选择——唐宋。

    第二天一到,我便去叶岚的房间里四处搜罗着唐宋的联系方式。只是,我没有预料到,从我起床的那一刻起,我身边就跟着了一个门神,我走到何处他便跟到何处,就连我上厕所时他也在外面守着。

    我庆幸着这个人是秦安,是曾经与我有过肌肤之亲的人。要是换了别人,我必然找人把他轰出去。

    “你……你跟着我干嘛?”被跟了一上午,在吃午餐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的问道。

    他一眼都没看我,只是很规矩的站在我的身后,“保护你。”

    我拿叉子戳着还带着一些血丝的牛排,郁闷地问道:“我爸不是让逸之来的吗,你不是不喜欢和女人相处的吗,我不是都和我爸说好了吗。”

    他摆着一张扑克脸,继续说道:“保护你。”

    擦……自从他开始说第一句话起,我就知道秦安绝壁是变回了以前的秦安,呆萌的如个木头一样,甚至连跟木头还不如!木头用水泡泡还会软一些,他用水泡泡也只会把他脑袋里仅存的情趣腐蚀的更快些而已。

    我的脸紧绷着,示意他过来坐下我们一起吃饭。

    这根木头不为所动地继续站在我的身后。

    我烦躁了,开始口出狂言,“我爸不是让你过来当下人的,讲究这些蛋疼的礼节做什么,你不吃饭,饿死了还保护个球啊!”

    我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看,发现他在听到蛋疼和球这两个字眼的时候,眉毛如小山般拢在了一起。

    我有些惊喜,秦安以前也不喜欢我说脏话,在有的事情上他还是没变的。

    他也没再拘礼,只是挑了一个离我最远的地方坐着,我看着很不爽快,对着他招手,“坐过来些,我有事问你。”

    他很敬业地遵守一个木头人的守则,不动,不动,就是不动。

    我忽地笑出来,露出了两颗尖尖的小虎牙,“你不过来,我坐过去是一样的。”

    他皱了皱眉,在我没有行动之前,拿了餐盘坐过来。

    我看着中间还隔着个椅子,依然觉得心里不是很爽快,遂又说道:“再过来一些。”

    木头这次很听话,不等我再说什么便坐过来了。

    我这才满意,把带着血丝的牛排扔到了他的盘子里。

    他不悦的盯着我,我笑嘻嘻的望着他,“我喜欢吃全熟的,带着血丝的无论如何都吃不下去,可是又不忍心浪费,所以只好拜托给你了。”

    秦安没有再推脱,闷声不响的对着牛排啃了起来。

    我嫌餐桌上的氛围太过宁静,于是又主动开口道:“我有些问题想问问你。”

    他字句简洁,“说。”

    我一副跟他很熟的样子,凑近他跟前,问道:“你怎么认识我爸的?”

    他皱眉,回答道:“不重要。”

    我也皱眉,“你觉得不重要,我觉得很重要,现在是我问你,你只要回答我就好了。”

    我鲜少用这么强势的语气跟秦安说话,往往都是他用着强势的语气跟我说话。

    然而他现在就是根木头,不上点强势的,这段问话不知道要拖到何时了。

    “在街上见到有人袭击他,我救了他,他便带我回来了。”

    有人袭击我爸爸?也就是说这回他是真的碰到了很大的麻烦。

    “是一群人袭击还是一个人?”我这么问道,觑了他几眼后,又不放心的加了一句,“你,有没有受伤?”

    29

    “没有。”秦安只说了两个字,简洁的让我分不清里面是何感情。

    说完之后才补了一句,“一群人。”

    我若有所思,看着他半晌,问道:“我爸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会有人袭击他?”

    他优雅的把牛排吃完,点头,“有。”

    我很专注的看着他,眼神里带了点好奇,“什么事情,也说给我听听。”

    他看着我,“你爸让说吗?”

    我撒谎不眨眼睛,“当然让!”

    秦安还是用狐疑的眼神看着我,为了更有说服力,我拿了纸巾抹眼角,“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所有人都瞒着我,我爸不让我知道,我哥和逸之也不说,我什么都不清楚,这种被欺瞒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很、不、好、受。”

    他的眼睛里是一种无法言喻的表情,他右手的指尖戳了戳自己的眉心,他说:“似乎是跟他的对家有什么冲突吧。”

    “对家?”我微哂,我父亲的对家算不上多,纵使我被保护得好,不过也曾经不经意听他们提起过,父亲最大的对家叫做马国宏,名字虽然起得相当正气,但是听说是一个狠角色。跟我爸的势力平分秋色,也是黑白两道都很吃得开的一个人。

    我问:“是不是叫马国宏?”

    秦安点头,“是的。”

    “是因为什么事情?”我继续追问。

    他拉下脸,“约是因为军火走私之类的吧。”

    这些事情我不懂,我只能专心的对食物做着进攻,顺便祈求大家都能平安无事。

    “我吃完了。”我放下叉子,笑嘻嘻地看向他。

    他不解的看向我,嘴唇微动,“那又怎样。”

    我继续笑嘻嘻地说:“家里没什么佣人,没人洗碗。”

    秦安的脸色有些忧郁,那是我在再遇他后第一次看到他脸上出现了人能够看懂的表情。

    “那又怎样。”

    我笑得越发阳光灿烂,把盘子往他面前一推,“劳烦你了,谢谢。”

    他很听话的拿着盘子叉子走了进去,几分钟后,厨房里响起了“砰砰砰”的声音。

    我咽了口口水,着急的就往里闯。

    刚走到厨房门口,就听见秦安说了一句,“别进来!”

    奈何,已经晚了。

    大夏天的,我喜欢光着脚丫在家里跑是很正常的事情,于是我的左脚就这么壮烈牺牲了一大块盘子的残渣进去。手机用户访问:m.hebao.net

    “疼,好疼……”我扶着门,抬起脚,一脸委屈的样子。

    他跨步走了过来,不见外的就直接横抱起我,将我放到了沙发上。

    我嘤嘤嘤哭泣着,脚掌下鲜血淋漓,他坐在我旁边,很温柔的把我的脚放在了他的膝上。动作自然的让我恍惚。仿佛,他是很久很久以前的秦安,仿佛,这是很久很久前的片段。

    “秦安?”我轻轻的唤了一句。

    他拿着一个很亮很小的灯,对着我的伤口照了几下,说道:“伤口不大,但是有些深,我们要去医院一趟。”

    我坐着不动,只是又唤了他一句,“秦安。”

    他抬头,眼神里有来不及收回的温柔,“怎么了?”

    这个表情让我更加恍惚了,他不是忘记了吗,他不是应该是根木头一样的吗。

    秦安大约也是觉得我们的距离太过近,动作太过亲密,他把我的脚放在了沙发上,坐的远了一些。

    “秦安。”我偏着头问他,“你以前有没有交过女朋友?”

    他头也不抬的摇脑袋,“没有。”

    “那有没有喜欢过别人?”

    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说:“这是我的私事,没有必要与小姐说。”

    “秦安。”我笑着,薄唇一启,“我以前交过一个男朋友,我很喜欢他,他也很喜欢我,我们相爱的很深。”

    他打断我的话,“跟我说这些干嘛?”

    我忍着脚心的痛,说道:“因为在心里忍着不痛快。”

    他过来拉起我,说着:“先别说这个。你不去医院会感染的,我不好跟你父亲交待。”

    秦安的这句话让我在唇上咬下了一个小小的牙印,我怨念道:“脚疼,走不动。我给逸之打个电话。”

    我挣扎的爬着去拿沙发上的手机。

    他半路把我截了下来,一把拿过手机,“他在忙,我带你去医院。”

    我继而哀怨的看着他,“走不动,怎么去医院。”

    秦安犹豫的看了我几眼,伸开双手,准备抱我。

    我也犹豫的往后退着,失笑道:“我变胖了。”

    他的嘴角很小幅度地动了,声音却是严厉着,“上来。”

    我艰难的往他手的方向爬去,他走近两步,终于成功会师了。

    我的手搂着他的脖颈,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庞,总觉得有些事情不在我的预料之中发展。

    我无意的摩挲了几下他的腰,说道:“刚才的事情我还没有说完。”

    他的眼睛直视前方,语气略微生硬,“我不想听。”

    我的头摆着离他的心脏最近的位置,靠在他心xiōng前,一意孤行的说道:“我就是要说!你不想听我也要说!”

    秦安把我放在后面的位置上,然后自己坐在驾驶处,语气无奈,“那你说。”

    我没有说,只是靠着椅背,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

    他说:“我一直都会。”

    我的目光微微下垂,决定继续刚才的话题,“我和他很相爱,可是不能够在一起。”

    他头都不回,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我抓着短裤的一角,眼里多了一份柔情,我纠结着说:“其实我还是很喜欢他的,可是我不能害他。”

    秦安抓着方向盘的手细微的动了动,“你怎么知道你做的一切于他是怎么样的?你怎么知道你是在帮他还是害他?”

    他这番话曾经我在心里也思考过无数遍,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不知道我贸然的离开他是对还是错。我疯狂的迷恋着他身上温暖纯良的味道,可是比起迷恋,我更害怕我所爱的人会发生危险,任何危险我都会怕。所以,我只能用我的方法阻止他受伤。我本来就是一个自私懦弱的女人,但是现在这么注视着他,看着他的改变,看着他重新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仍旧拼死迷恋着。我想知道,他究竟是忘记了,还是记得。

    “我的确是不知道,所以……”

    “到医院了。”他的声音冷然传来,截断我未完的话。

    他帮我拉开车门,又抱着我进了医院大楼。

    我紧搂着他的腰,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他的腰间瘦了。

    以前秦安的身材属于好得人神共愤的那种,紧透的腰肢,紧实的肌肉,紧绷的身材。再加上那一身黑色衬衫,每次看到,我都会情|欲的想着用双腿缠上他的腰肢,然后一辈子不放开。

    可是现在他瘦了好多,我两只胳膊圈着都有余。

    我闭着眼睛喃喃的念了一句,“秦安,好喜欢你。”

    他应是没有听见的,只是冷静地往医院里走。

    “医生,伤口会感染吗?不会有破伤风的危险吧?”包扎完了之后,秦安向医生问道。

    医生摇头,笑着他的多心,“没事,只是小伤,回家去上点药,包扎好不要沾水就可以了。”

    秦安点头,道了句谢,又一把抱起我。

    其实我的脚已经包扎好,大概是可以走路了,但是出来时太匆忙没有穿鞋子,只好再委托他了。

    “秦安,”在他又准备把我放到后面去的时候,我叫道:“我要坐副驾驶的位置,不要坐后面。”

    他很为难,“副驾驶上没地方给你放脚。”

    我任性的说道:“已经包扎好了,可以直接放。”

    “车子脏,会感染。”他坚持。

    “不脏,爸有定期洗车的。”

    秦安把我放在了后面,拿着纸把车子好好擦了一阵之后,才抱着我到了副驾驶位置。

    我舒心的坐在他旁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带着慵懒的口气道:“你那天说你不喜欢和女人相处,可是你刚才抱我的时候,脸不红,眼睛不眨,连心跳都没有什么变化。”

    “你说的这些和我不喜欢和女人相处有什么关系吗?”他问。

    “当然有啊!”我强烈的点头,“你不喜欢女性,于是我是和你第一个相处的女人,可是你的行为很平常,平常的不像第一次。”

    他不回答了。

    我耸耸肩,继续问道:“那天你拒绝了我爸,他也没有强求,今天不是应该逸之来的吗?”

    秦安沉默着,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问道:“你希望他来吗?我来和他来,又有什么区别。”

    我想说有区别,而且有很大的区别,但是这句话在我的喉咙里哽了好久,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他又道:“既然没有区别,谁来都是一样的。你大哥找他有事情,他便让我来了。”

    我闷闷的哦了一声,却又觉得哪里不对。

    “这不是回去的路,你要去哪里?”

    他的声音沉沉的,“总闷在家里面,我带你出去走走。”

    我又哦了一声,觉得车子里有些闷,左右摸索着准备打开窗户。

    他用右手拉着我,“别开窗户。”

    秦安的右手上多了许些成熟的老茧,不免粗糙。

    我隐隐觉得心疼的同时,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问道:“为什么?”

    他说:“开了空调,开窗户冷气会走的。”

    我不相信,说了一句骗人,看了看车前的后射镜,果然发现我们后面有一辆小型的轿车跟着。爸说得没错,这次真的是摊上事了,而且是摊上大事了。

    我的心猛地提了上来,虽然出身黑道,但真的这是我第一次碰到被人追杀的情况。

    我吞了口唾沫,抓着车扶手。

    秦安的右手牵着我的左手,声音坚定而淡然,“不怕,我在,会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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