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躁动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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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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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第一部]

    第74节放飞

    74、放飞

    早晨六点,苗苗和刺猬在睡梦中被老苗的敲门声惊醒。

    今天要正式迈出国门了,他们必须起个大早才能赶上晚集,六点起床,六点半吃饭,八点赶到机场,出境要提前两小时办手续,十点起飞。

    睡眼惺忪的刺猬起床后嘟囔,怎么像是被赶出国门的?

    他们住在机场的空港酒店,距离候机楼几步之遥,否则要起得更早,只有机场的酒店才能提供这么早的餐。

    苗苗和刺猬随便洗把脸,就随着大伙下楼来到餐厅。爸爸见她们只是简单的梳洗了一下,没怎么打扮,建议:“两位千金,等一会儿回房间再收拾一下小脸儿吧,坐国际航班总要照顾一下国际形象吧。”

    妈妈不以为然,“我看孩子们只要整洁得体就行,出国学习又不是去比美,艳若桃花就算国际影形象了?被国际小白脸缠上更麻烦。”

    刺猬的妈妈随声附和,“有道理,太娇艳了容易招蜂引蝶,让人不放心,孩子们,万事开头难,走出国门就要力争开个好头,不要比吃穿打扮,只比学习成绩和节俭。”

    两位母亲一唱一和,借题发挥敲山震虎,还编出了“国际小白脸”的新名词儿,苗苗直乐,“爹说爹有理,娘说娘有理,我们到底听谁的?”

    爸爸有些尴尬:“爹是爹娘是娘,娘们说的对,听娘们的。”

    从酒店到候机楼,有酒店提供的中巴班车“摆渡”,当车发动后,苗苗才发现,坐这趟车的竟只有他们这一拨,成专车了。

    车驶离酒店,司机师傅问:“送孩子出国留学吧?”

    “嗯,师傅你见得多,一看这么多行李,就猜到了吧?”

    “你们的行李不算多,一般吧,上个月有一家送孩子留学,您猜怎么着?六个大号的旅行箱!据说生活用品都全了,好家伙,这哪儿是去留学啊?简直是搬家,我估摸着,光行李超重至少要多付一万块钱。”

    刘处长啧啧称奇,“啊,这么厉害?家里一定有背景,像个殿下。”

    司机师傅一脸不屑,“什么背景?一看那当爹的就是个官儿,殿下不是,衙内肯定没跑儿,我觉得这家儿准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一般带这么多行李的,都是自己开车或者租车,多方便啊,哪有坐我这车的?除非他怕身边的熟人知道,只想不显山不露水悄悄的‘出城’。”

    路上没费什么周折,几分钟后,车稳稳地停在航站候机楼前,司机很职业也很友好,“到了,各位下车小心,祝孩子们一路平安。”

    家长们几乎是齐声道谢,司机这句话虽简单,却是今天最早的祝愿,吉利。

    苗苗下车伸了个懒腰,“这么快?昨天始终在体会首都的堵车特色,今天竟这样顺利,还以为能趁堵车迷糊一会儿呢,是不是到早了?”

    刺猬笑着,“贱骨头,你欠堵啊。”

    这话让苗苗想到了其它的。

    首都机场实在是太大了,他们走进候机楼,费了九人十八腿之力,才算找到办理法航登机手续的柜台,柜台前已经排起了长队,看着眼前的长蛇阵,苗苗发楞,没想到居然还有来得更早的。

    三个孩子推着行李车走到队尾,家长们就在远处眼巴巴地望着,到底为止,他们再也帮不上忙了。

    苗苗身后排着一个三十上下的男人,时时盯着她看,一般的女人被男人注意很敏感,但苗苗不在乎,秀丽的容颜引来不相识的男人行注目礼对她来说司空见惯。

    工作人员办理登机手续的速度很慢,苗苗不耐烦地嘟囔道:“怎么这么慢?”

    身后的人搭腔了:“小姐,你第一次出国吧?”

    苗苗回头应道:“嗯,头一回。”

    那人往前迈了半步,站到她身旁,“国际航班的登机手续都这么慢,耐心等着吧。”

    苗苗突然发现他手里拿的护照像个小笔记本,厚厚的,就好奇地问:“先生,你不是中国籍?”

    那人一愣,“是啊,我哪里不像中国人?我拿的可是正版中国护照啊。”

    “那为什么咱俩的护照不一样?你的这么厚实。”

    那人把护照递给苗苗,开起了玩笑,“忠厚的人都厚实,呵呵,咱俩是一样的,我的上一本护照签证页用完了,新护照和老护照合订起来用。”

    苗苗头一回听说护照还有合订使用这一说儿,好奇地翻看着,果然,两本护照订在一起,不过第一本的护照封皮被剪掉一个角,每个签证页不是贴着花花绿绿的签证,就是盖着很多国家出入境的边检章,护照主人三十几岁,出国次数不少。

    苗苗把护照还给他:“失敬,原来阁下是个老江湖。”

    “那你是小江湖?”

    “嗯,也算吧,初出茅庐,刚开始跑码头,嘿嘿。”

    “还跑码头?有志向!我代表老江湖出来混。”

    区区几分钟,两人攀谈得像个熟人。

    刺猬回头在苗苗耳边悄声说:“真服了你,怎么是个人就能勾搭上?”

    苗苗悄声笑骂,“呸,都是同路人!”然后回头:“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老江。”

    被称为“老江”的那位一时没反应过来,诧异地看着她,旋即恍然大悟,“这丫头真逗,老江湖就一定要姓江,呵呵,认识两位小江很荣幸。”

    苗苗哈哈大笑,高分贝的笑声引来周围人厌恶的目光,老江连忙制止:“嘘,公共场合。”

    柜台前的位置终于轮到苗苗站了,她递上护照和机票。

    柜台内的是位帅哥,长着消瘦的小白脸,他仔细验看着苗苗的护照后,又仔细研究上面的签证,再仔细检查她的机票,最后又像试图寻找蛛丝马迹的侦探一样,问着与刚才少爷和刺猬相同的问题:“小姐也是去英国留学?刚才那两位与你是一起的?”

    苗苗不冷不热地回答:“是啊,护照上的签证不是很清楚么?留学签证啊。”

    “您已经获得了入学资格么?去英国只是留学么?”

    苗苗心里来气,这不是废话吗?总不能像白求恩一样,发扬国际主义精神,不远万里去帮助他们建设资本主义吧?

    她不愿意再多说,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当然。”

    对方善意地提醒:“您没有法国的过境签证,到了巴黎不可以出机场。”

    苗苗没好气地说:“知道,压根儿也没打算出。”

    她十分不解,这航空公司是不是多管闲事?这些问题好像应该是边检人员问的吧?

    旁边一个年龄稍大的工作人员见苗苗不解的眼神和生气的表情,友善地轻声说:“小姐,感谢您耐心配合我们的工作,假如我们的飞机上有不具备落地国家入境资格的乘客,我们必须无条件的再把其送回来,而这些费用也要我们公司自己承担,这是国际惯例。”

    苗苗释然,原来如此,理解了。

    接着开始托运行李,一过磅超了点儿,可通过了,苗苗很意外,敢情人家不细究,没吕老师说得那么严重,超个半斤八两的也没什么关系,谢天谢地,她一直最担心的就是行李超重,结果最后是心理超重了。

    办完所有手续,苗苗一身轻松地转身离开柜台,老江接上来站到柜台前向工作人员递上他的护照和机票:“劳驾,我跟刚才那个小姐同行,麻烦您把我的座位安排到她旁边。”

    苗苗听得真切,这老江真够可以的,才聊了几句就算同路人了?简直厚颜无耻得可爱。

    孩子们一身轻松地来到父母身边,三个准海外学子即将与家人告别了,积雨云布满母亲们的脸,孩子们开口几句告别的话就像突至的电闪雷鸣,引发了两个女儿和两个妈妈的泪雨滂沱,三个爸爸和一个儿子外加一个妈妈仅仅是皱着眉头忍着,没有流泪,没有抽泣。

    泪如雨下的苗苗略感自豪,她坚强的妈妈就是那个唯一没有落泪的女人。

    “爸爸,你要好好照顾妈妈,她一个人在家里心挺苦的。”苗苗哽咽着对爸爸说。

    爸爸给她擦去眼泪:“放心吧。”

    她又转向妈妈:“不要再跟爸爸斗气了吧,家和万事兴,气大伤身啊。”

    妈妈答应她:“好,你到英国后来个电话,让我放心。”

    与父母进行了最后的告别之后,苗苗和刺猬跟在少爷后面抹着眼泪一步三回头的走进了安检等候区。

    填好出境登记卡,苗苗走进边检出境检查通道前,回首最后望了一眼远处的父母,在心里说:再见,爸爸妈妈,从此女儿要独闯江湖了。

    他们顺利出关来到了候机大厅。少爷刚才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开始兴奋了:“各位,这可是历史时刻,虽然还没离开国土,但已经算是出了边关,从现在开始,咱们的言行都‘国际’了。”

    蔡凤和另外六名同学也来到候机大厅与苗苗三人会合了,那六位与他们不是一个系的,原来互不相识,但此刻大家感觉的不同了,彼此都是互相的依靠,在以后的日子里,团结互助是他们必须拥有的人生态度。

    与所有将要走出国门的孩子感觉一样,面对周围突然增多的老外,会突然产生孤独感,脱离了父母的呵护就像缺少了依靠,同学彼此的关系会迅速从陌生走向亲切,面子和交情的深浅不再成为交流的前提条件。

    突生孤独感的人需要及时找到新的慰籍,然后小心翼翼的宣泄自己的情感。

    同学们轻声细语地聊着,人不多却表情各异,言谈举止流露出对亲人的眷恋,与亲人刚刚离别就开始思念,属于独生子女将要自己面对一切的那种特有的孤独、茫然和惆怅,全然没有了往日不知深浅的狂妄。

    登机时间到了,工作人员在廊桥尽头舱门前最后一次检查护照、签证和登机牌,确认无误才能登上法航班机。

    老江如愿与苗苗坐到了一起,看着他把行李安顿放置好,苗苗问:“你想与我坐在一起是不是有预谋的?”

    老江嘿嘿干笑了两声,“不好意思,被你看穿了,哪位男士不希望在漫长的飞行中身边坐着一位美女呢?”

    苗苗点点头,“不错,挺诚实,你是不是经常这样等美女出现后再与她一同办理登机手续?”

    “不不”,他连忙否认,“这是第一次,可以对着窗户发誓,绝对是第一次,这也是跟朋友学的,他不管国内旅行还是国际旅行,只要乘飞机,他都会耐心地等着美女出现后,排在人家后面办理登机手续,就为跟美女坐在一起。”

    “哦?”苗苗摇摇头,“竟然有这种人,色狼嘛。”

    “不能说是色狼,应该是色羊。”

    “色羊?难道他每次不是猎获别人?”

    “不是,有几次还被人家给猎了呢,他也挺英俊的。”

    苗苗轻轻笑起来,“哈哈,那是色羊碰上女色狼了。”

    “那你呢?狼还是羊?”老江问。

    这话问得太放肆了,苗苗像没听见一样,没理他。

    如果说波音747像个楼房,那波音777就像个大厅,机舱里空间很大,像个小电影院。法航的服务人员像电影院的工作人员,大龄空乘人员不少,与亚洲年轻漂亮的空姐相比,完全是两代人。

    从机舱门口问候旅客的,到拿着喷雾罐从前到后开始给空气消毒的,空乘人员来来回回让苗苗看着纳闷:怎么走来走去的乘务员都是大婶级别的?个个四五十岁的样子,浪漫的法国女郎不是举世闻名么?怎么空姐都成了空婶?

    一旁的刺猬也感到奇怪,自言自语,“法航服务员怎么都是些姥姥?”

    老江像法航的宣传员,笑嘻嘻地为她们解答了这个疑问,“这些老乘务员可不一般啊,都飞了十几年了,法航就是想以此向乘客们表明,乘坐法航的班机是最安全的,几十年如一日,有一说一,安全不是吹的,用事实来说话。”

    呀,苗苗在心里惋惜,法航班机上的男工作人员惨喽,每天面对着一群已老徐娘,在飞机上谈恋爱或偷情的机会等于零,工作中少了一大情趣,怪不得飞行安全呢。

    滑行,加速,巨大的波音777轰鸣着起飞了,把苗苗和她复杂的心情一同带离了神州大地,飞向欧罗巴的天空,她感慨,现实和梦想的交替有时就这样仅仅是一瞬而已。

    飞机进入巡航状态后,苗苗口渴了,她按亮了召唤乘务员的信号灯,很快,法航空婶来了,用生硬的汉语问:“有什么事情?”

    “渴了,给我送杯水。”

    “自己去倒!”空婶撇下一句扭头便走。

    “妈的!”苗苗生气的嘟囔道,“不是资本主义国家的航空公司么?不是把顾客当作上帝么?怎么这样对我?”

    老江被逗的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哈,这是经济舱,喝水只能自己去倒,服务员不伺候,要是前面的公务舱,vip就不同了,那里才有送水服务,经济舱只能讲经济,可以节约服务员,国际航班不比国内航班,嫌贫爱富才是资本主义嘛。”

    “公务舱就是vip?”苗苗不明就里,“那公务舱机票比这里贵多少?大不了咱也买公务舱啊,有什么了不起?”

    老江瞪大了眼睛:“小江,当心闪了舌头,贵几倍还不止呢。”

    “啊!那么贵啊?”苗苗真吐了下舌头,担心自己差点闪着,不敢再叫嚣买公务舱了。

    真郁闷,苗苗低声自语,“看来中国人没几个能坐得起公务舱了。”

    “你又错了,”老江一本正经地说,“有一次回国时我运气好,免费升舱,进了公务舱一看,好家伙,里面至少有一半儿是讲着北方普通话的中国人,讲北方普通话就意味这是大陆人啊,我当时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中国人真的这么有钱了?”

    苗苗吃惊地睁大眼睛,不敢相信是真的。

    身旁的刺猬从飞机进入巡航状态开始就打开了笔记本电脑,看着前几天下载的笑话,时不时地轻轻笑几声,突然她笑着把屏幕对向苗苗:“你看看这些学英语的坏蛋多能搞笑。”

    苗苗往屏幕上仔细一看,忍不住笑了,那是几句搞笑的《三字经》英文翻译片断,经天才们胡翻乱译一折腾,《三字经》完全被搞笑得面目全非了:

    人之初:atthebeginningoflife.(生命之初,)

    性本善:sexisgood.(性可是件美事儿啊)

    性相近:basically,allthesexaresame.(基本上都差不多)

    习相远:butitdependsonhowthewayyoudoit.(但要看你玩什么花样)

    苟不教:ifyoudonotpracticeallthetime.(如果你不常常练习)

    性乃迁:sexwillleaveyou(性事就会离你远去。)

    教之道:thewayoflearningit(而要学那事儿的花样,)

    贵以专:isveryimportanttomakelovewithonlyoneperson.(很重要的一点是只能有一个固定性伙伴。)

    如此翻译很有才,炮制此文的家伙幽默得令人佩服,苗苗心里想:性相近,习相远?嗯,我喜欢男人的僵硬躯体,果然跟别人相差太远,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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