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躁动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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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江头潮已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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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第一部]

    第171节江头潮已平

    周末,艳阳天,好心情,这三样凑在一起,大概可以代表短暂的幸福快乐。

    星期六早晨起床后,苗苗接到了达达的电话,他没什么事,只是似有所指地告诉她,不管她什么时候回来,只要她想嫁,他就娶。

    通常没有后顾之忧的人,自然就想胆大妄为,但苗苗怀疑,荒唐数年之后,她和达达的约定还能有效么?

    这的确很难说,婚约这东西,即便白纸黑字签名画押也不保险,苗苗想两人将来除非都无归宿,才有可能是彼此最后的港湾。

    达达通话寥寥数语就挂了。

    苗苗不知他这个简短的电话从何说起,没头没脑的,好像东方常说的那样,程序当中的bug显灵了,某个并不具备运行条件的子程序被触发,莫名其妙。

    苗苗猜,也许达达像女人一样,第六感官格外发达,能感觉到她最近在感情上受到的煎熬,才以此话明志。

    平心而论,她承认达达是好老公的人选,但好老公未必是好爱人,现代女性都有一个奢望,要求老公和爱人是同一人,这在热恋期间到结婚初期,似可如愿,但要一生如此,几乎没门儿。

    苗苗也有相同的奢望,她不打算像贾红那样,找一个爱自己的人做老公,再找一个自己的爱的人做情人,爱自己的人任劳任怨做公开的老公,自己爱的人则不承担任何责任却是心中的老公,两套班子两个原则,太累,也太不公平。

    早餐后,苗苗开始打扫卫生整理房间,忙活了一个多小时累了,就坐在床头歇息,有意无意地端详起了墙上的照片。

    看着东方与她的“夫妻相”,感觉自己就像作系统崩溃重启提示的那样,“系统刚刚从一次致命的错误中恢复过来”,她心中不再有涩涩的酸楚。

    恢复过来很不容易。前几天只要抬头看到东方的照片心里就难受,却又不情愿摘下,不摘下又不敢看,不敢看又想看,实在忍不住,就用余光扫一下,或者斜视一瞥,而每次一看,心都像被针扎了一样,一连几十天就这样如芒刺时时碰心,承受着自己制造的痛苦。

    今天仔细端详东方的照片,她没了从前的那般激动和心旌荡漾,也没了前些日子的酸楚和痛苦,多了几分淡定,添了几分自信,好像照片上的东方正在鼓励她这样走下去一样。

    她需要这样的鼓励,哪怕是墙上照片的鼓励。

    从前她对东方太依赖了,不管碰到什么难题,只要告诉他就会迎刃而解,而他也总是能迅速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使苗苗对事物的判断和处理能力逐渐退化了,就像八旗子弟不再骑射习武的下场一样。

    墙上的照片作用已不大了,她开始考虑照片的归宿,这张照片何时摘下呢?

    思谋片刻,她决定还是暂时挂着,在新的开始之前,还需要东方充当她的精神领袖,充当虚拟的军师,需要他的鼓励,也需要他的出谋划策。

    这照片最重要的功能是可以给她信心。

    苗苗打算开始新的恋爱,但不打算像从前那样认真,因为认真就意味着痛苦,苦不堪言,一旦误入苦海,就苦海无边。

    她想无所顾忌地享受恋爱的感觉,忘记过去,不想将来,只看现在,不再山盟海誓,也不再追求心心相印,只要两个字:恋爱。

    可为了恋爱而恋爱能够实现么?到头来受到伤害的又会是谁呢?她知道这些问题是不可回避的,但却不愿意想。

    上午,她惬意地坐在窗前看书,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让人思眠,正要懒洋洋地闭目养神,伽夫瑞打来了电话。

    他像老朋友一样没寒暄,开口便说:“你怎么最近没了动静?好久没来themission了,没事吧?怎么比大爷对你毫不关心呢?这老头从未向别人询问过你的情况,我也不好意思打听,今天是实在忍不住了,才给你打电话。”

    苗苗不清楚他的用意,顺着说:“谢谢关心,我没事,至于比大爷,你冤枉人家了,东方说过,这就是中西的差别,我们认为的关心,在英国恰恰属于探听别人隐私的行为,所以比大爷不打听我很正常。”

    伽夫瑞连忙为自己开脱;“我可并非想打探你的隐私啊,的确是关心,东方也该回来了吧?”

    苗苗笑了:“伽夫瑞,你现在算是关心呢?还是打探我的隐私啊?”

    伽夫瑞有些难为情了,嘿嘿笑着:“不好意思,只是随便问问。”

    苗苗挺开心:“随便?东方说过,很多不随便的问题,都是以随便为借口问出来的,呵呵。”

    伽夫瑞酸酸地笑:“看你张嘴闭嘴都是东方,他人不在英国,可感觉就在你身边呢。”

    啊!他这么一说,苗苗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又提到了东方。

    她岔开话题:“你打电话有什么事情么?只是关心一下?”

    “关心,绝对是关心,而且还有更进一步的关心,你今天中午没其它安排吧?我想请你吃饭,正宗的中餐哦。”

    伽夫瑞像是舞动着香蕉的训象师。

    苗苗闻之一喜,正宗的中餐?这可是久违了,忙问:“你是说中午能享受到正宗的中餐大师傅手艺?”

    他的语气中透着得意:“那当然,怎么样?搓一顿?”

    苗苗兴高采烈:“好啊好啊,我接受,咱去哪里吃?”

    “嘿嘿,哪里也不去,我把优质服务送上门,在你家里吃。”

    苗苗顿时脸一沉,“呸!你耍我?谁是大师傅?”

    伽夫瑞忙解释:“哎呀,姑奶奶先别急啊,我和一个正宗的大厨子买好原料加工成半成品,到你那里煎炒烹饪一番,就可以让你大块朵颐了,这样不好么?”

    苗苗半信半疑,“大厨子带着原料来给我服务?你没说梦话把?”

    这的确令人难以置信,即使在中国,大厨子亲自上门服务也是个有面子的事儿,何况在英国。

    不过伽夫瑞没有必要用此事来戏弄她,苗苗想想又笑了:“如果是真的,就算我错怪你啦,等一会儿给你点奖励。”

    “什么奖励?”

    “还能有什么奖励?当然是口头表扬!”

    伽夫瑞狡猾地坏笑着:“嘿嘿,口头表扬也有两种,一种是发音的,一种是不发音的。”

    他得寸进尺开始勾引她了。

    伽夫瑞带来的大厨子是他的中学同学,黑瘦黑瘦的,叫楚怀天,现正在语言学校跟雅思较劲。

    见面后,苗苗疑惑地看着楚怀天问伽夫瑞:“你说的就是他?专业中餐厨子?”

    伽夫瑞点点头:“对啊,不像?”

    苗苗笑笑:“非常不像,不管是中餐的还是西餐的,从未见过如此消瘦的专业厨子,难道自己都不喜欢自己的手艺?”

    伽夫瑞也笑:“呵呵,你不信可以品尝嘛,品尝过后再下定论不迟,我们平时就叫他厨子,人家可不是浪得虚名啊。”

    楚怀天对苗苗的话似乎有些生气,话里有话地对伽夫瑞说:“这位苗小姐果然伶牙俐齿,佩服,但不像你说得那么漂亮啊。”

    当面夸别的女人漂亮,就像抽打面前的女人,当面贬低眼前女人的容貌,几乎等于对其进行暴打。

    伽夫瑞没想到楚怀天会这样说,怕苗苗生气,忙打圆场:“苗苗,厨子喜欢开玩笑,你别生气啊。”

    说完又对楚怀天:“哪有这么开玩笑的?别人都是当面夸女孩子漂亮,你怎么不夸反倒贬?”

    毕竟是在自己的家里,为不致楚怀天尴尬,苗苗只好拿出主人的风度:“伽夫瑞,别怪他,我俩在开玩笑,再说对于此类问题我从不在乎。”

    厨子很直率,也很坦诚:“啊,苗小姐,你这话说得让我佩服,反倒显得我很不男人,不瞒你,刚才我真生气了。”

    苗苗打断他:“不谈了,你还是快给我们露一手吧,中午解馋才是最重要的。”

    伽夫瑞随声附和:“对对,厨子快去露一手,不过苗苗说得也对,你这个厨子怎么就是胖不起来呢?”

    厨子情绪好多了,开始侃侃而谈:“这是遗传,我爸也这么瘦,你们不知道,他是国内餐饮界出名的‘瘦厨子’,好,你们坐着,我现在就去给你们弄好吃的。”

    苗苗怕他不知道做饭炒菜的家伙都在哪里,要去给他打下手。

    厨子一摆手:“进了厨房,就是我的地盘,什么样的厨房也是厨房,我都能对付,不用你。”

    这真是喧宾夺主,直接“夺”了女主人的厨房。

    厨子忙活着,伽夫瑞祥向苗苗介绍着楚怀天,楚家是烹饪世家,祖上就在宫中御膳房,据说一直就是以“瘦厨子胖手艺”闻名。

    苗苗觉得好玩儿,“瘦厨子”的说法还是头一回听说。

    伽夫瑞继续介绍,楚怀天从小就喜欢跟大人学炒菜,家有绝活让他得了真传,炒出的菜色香味果然妙不可言,尽管来英国要学国际贸易专业,可他的理想还是将来当大厨。

    苗苗也看出此人挺有天分,凡有天分的人,心胸都不算大,因为他刚才真生气了,而且还像女人一样说反话。

    伽夫瑞认为那是气话,不是刻意说反话。

    苗苗分析道,女人漂亮与否自有公论,不是自己吹出来的,东方曾说过,只有女性心理,才会言不由衷说反话,很多男性也有女性化心理,尤其心胸狭窄者,更甚。

    伽夫瑞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东方什么时候回来?”

    苗苗不想把与东方分手的实情告诉他,只好撒谎:“他最近不回来,怎么?你想他了?”

    伽夫瑞连忙说:“certainlynot!(当然不是!)他与我有什么关系?”

    “与你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是心里话?那咱俩现在到卧室看影碟,行么?”苗苗逗他。

    说完,她真的要走向卧室。

    伽夫瑞竟然脸红了:“行啊,你是想证明一下自己的判断么?”

    他显然对苗苗的挑逗暗示明白了几分,站起身随着她走向卧室。

    苗苗脸上藏着坏笑,知道一进卧室会发生什么。

    伽夫瑞进了卧室随手把门一关,一下子从后面抱住苗苗,把她扑倒在床上。

    苗苗对压在身上的伽夫瑞调笑着:“嗨,现在还说东方与你没关系么?”

    伽夫瑞呼吸开始急促,低声说:“不管怎么说,现在咱俩是肯定有关系了。”

    他们在床上接着吻打了几个滚儿后,苗苗指着墙上东方的照片说:“伽夫瑞,他看着咱们呢,你不够意思啊,人家临走前还托付你好好关照我,结果你却趁虚而入,就这么关照我?不仗义。”

    “什么不仗义,你想说朋友妻不可戏?他不算我的朋友,也不算你的老公,对不对?再说,如果竞争,你说我哪里不能跟他比?”

    说完他突然看见苗苗放在枕边的一页纸,拿起看了看,那是她前几天的心情写照:

    “吴山青,越山青。两岸青山相送迎,谁知离别情?君泪盈,妾泪盈。罗带同心结未成,江头潮已平。”

    看完,他开心地笑了:“如果没猜错,东方现在已经算是你的前男友了,怪不得你很久不去themission,原来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感情风暴,哈哈。”

    苗苗对他的幸灾乐祸很反感,推开他起身坐起来:“哼,自以为是瞎猜,要是像你说得那样,东方的照片为什么还挂在墙上?分手了该摘下来才对啊。”

    伽夫瑞傻了,自言自语:“对啊,是该摘下来,可你枕边这首词所寓何意呢?”

    看着他不得其解的样子,苗苗在心里笑了,这么轻易就被糊弄,还想跟东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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