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躁动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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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那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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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第一部]

    第187节那片海

    苗苗在香港登上了法航班机。

    她将经巴黎中转前往委内瑞拉首都加拉加斯,然后转机直飞哈瓦那。

    苗苗能成行实属不易,起初她在国内咨询时费尽周折,跑遍所有所有的旅行社,得到的信息都一样:个人去古巴挺麻烦的,手续不好办。

    情急之下,她想到了香港。

    东方曾告诉过她,香港的旅行社大大小小的极多,服务很到位,于是,她给杨洋打了个电话,不顾众人的阻拦,执著地飞到了香港。

    到了香港的确不一样,在杨洋的帮助下,她找到了经营古巴旅游路线的旅行社,拿到了前往古巴的旅行签证。

    古巴的签证很有意思,就是个小纸片,但不用贴在签证页上,只是夹在护照里,可以随意取出。

    这个形式是针对美国人的,由于美国法律禁止美国公民前往古巴旅游,也限制在古巴逗留过的非美国人入境,意图切断古巴的旅游经济命脉,断绝该国的外汇来源,以此制裁桀骜不驯的小邻居。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古巴不吃这一套,就此实行了如此特殊灵活的签证办法,采用活页方式签证,旅客离开古巴时,签证页被收回,护照上不留任何在古巴的出入境纪录,于是很多美国人转道其他国家照样去古巴旅游度假。

    由此可见,你有政策我有对策不仅仅是中国的“特产”。

    从香港到巴黎,再从巴黎到加勒比海南端的加拉加斯,一路上,在横跨欧亚大陆和大西洋的途中,苗苗不住地在思考,东方这个冤家为何要去古巴?

    忍受了二十几个小时的发动机噪音轰鸣和气流颠簸之后,波音777终于降落在加拉加斯的山谷机场。

    加拉加斯地处濒海高原,依靠安第斯山脉,风光绮丽迷人。

    走下飞机的苗苗无心欣赏这美丽的风光,心里想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要尽快找到东方。

    在加拉加斯机场等候了两个多小时,她又登上了委内瑞拉的加勒比地区短途航线客机,一架老旧的麦道90。

    从前,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东方是绝不肯乘坐麦道82和麦道90客机的,哪怕为此更改行程也在所不惜,他对这种型号的飞机有一种偏见式的不安全感,而且讲过很多此型号飞机的空难事故。

    通常,身边对自己影响力最大的人,就是爱人。

    受东方影响,苗苗也对麦道系列的飞机产生了深深的恐惧,但此刻,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载着她找到东方,再不安全的飞机,也会变成dc10。

    关于dc10,有一段故事。

    那是在港时,有一次苗苗去巴黎见一个来欧洲旅游的同学,由于英国不是申根协议国,因此,申根旅游者无法来英国。

    苗苗从巴黎回来时,飞机出了点小小的问题,在港机场上空盘旋了十多分钟才降落。

    下飞机走出机场后,她对前来接机的东方故弄玄虚地说:“亲爱的,飞机刚才有了点麻烦,差点就见不到你啦。”

    东方笑笑:“你放心,吉人天相,你不会有意外的,要真是飞机出了大问题,也能像dc10那样化险为夷,自行平安降落。”

    苗苗的航空知识匮乏,不知道dc10是何物,于是东方就给她讲起了dc10的传奇故事。

    麦道公司的前身之一道格拉斯公司在上个世纪四十年代生产了一种最幸运的飞机,就是dc10运输机。这种飞机几乎每次出现故障都能发生奇迹,乘员大多能转危为安幸存下来,其中最具戏剧性的一次事故是,当机组成员无法排除故障弃机跳伞后,已经失去控制的dc10在无人驾驶的状态下,慢慢悠悠地自己平稳降落在草地上,几无损伤。

    老旧的麦道90从加拉加斯起飞了。

    这飞机的确太老,行李架在飞机颠簸时,总是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苗苗毫不畏惧,她想只要能找到东方,就是飞机解体喂鲨鱼也心甘情愿。

    从舷窗向下望去,浅蓝发绿的加勒比海,那么的纯净,岛屿都是一串串的,像浮在水面上的珍珠。

    向北飞,就是位于加勒比海中央的古巴,再往北,就是美国的佛罗里达海岸。

    这么美丽的地方,一个为情所困的人来旅游的确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所以黄叔叔和老大那么想也不无道理,但是,朋友和爱人毕竟不一样,朋友是感情,爱人是心,朋友知人知面也知情,可爱人知心,所以爱都是用心型来表示。

    知心爱人的判断与朋友在关键问题上会截然不同。

    古巴和委内瑞拉地理位置很近,空中飞行了仅仅一个小时,就到哈瓦那了,这是一个久闻大名而又让人倍感神秘的海滨城市。

    下飞机前,苗苗已经盘算好如何直奔哈瓦那的警方去寻求帮助。

    临行前杨洋建议,古巴不大,人口也不多,又是社会主义国家,对外国人的监视严密,依靠古巴警方,肯定会对找到东方的下落。

    苗苗在入境通道前排起的长队中等候通关,当轮到她时,古巴边检官员接过她的护照后条件反射地一愣,迅速从旁边拿出一张纸对照着什么,然后与旁边的人耳语了几句,又对照着护照看了一阵,对苗苗说:“miss,pleasedon’tleavetheairportafteryoufinishtheentryformalities.therewillbesomeonetotalkwithyouaboutsomeimportantmattersatonce(小姐,请你办完入境手续先不要离开机场,马上会有人来与你面谈重要的事情)。”

    “askmetotalkaboutmatters.didn’tmakeanymistakes(找我谈事情?没搞错吧)?”

    “no(没错)。”

    苗苗觉得不可思议,自己又不是名人,对古巴人民能有什么帮助呢?当然更谈不上什么危害。

    通关后,她被带到机场安全办公室。

    十多分钟后,一高一矮两个警察来到苗苗面前,矮个子警官客气地用英语向她介绍了来意:“miss,becauseofmr.dongfang.wearealwayslookingforwardofyourcoming(小姐,因为东方先生的事情,我们一直期待你的到来。)”

    糟糕!苗苗感觉不妙,大凡有警方介入,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她紧张地问:“where’sdongfang?tellme!(东方在哪里?快告诉我!)”

    两个警官同时耸了耸肩,一起冲着她摇摇头,没说什么。

    苗苗的心猛地一抽!更加紧张了,东方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随后任她问什么,对方都不回答,只是说,到酒店再谈,这让苗苗在心里更加慌张,随着两个警官走出机场大厅。

    苗苗没有登上来接机的古巴国家旅游公司班车,而是乘坐警车直奔酒店。

    警车行驶在哈瓦那空旷的街道上,似乎是在时光旅行。

    哈瓦那的各条大街都是老爷车的世界,路上跑的绝大多数车辆都是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到五十年代生产的美国雪佛莱汽车,给人以穿越时空回到了上个世纪的五十年代的感觉。

    苗苗看了几眼窗外,无心恋景,此时车上两位警官的西班牙语交谈引起了她的注意,有些西班牙语的发音与英语近似,所以苗苗大概能猜出他们谈话意思的一两成,大意还是关于东方和他的行踪问题。

    她开始心生恐惧,东方的行踪怎么了?怎么了?

    街道上的车流很少,车速很快,不到半个小时,酒店到了。

    走进大堂,苗苗问两位警官:“excuseme.whethercanicheckinnow?(请问,我是否可以现在办理入住手续?)”

    警官回答:“waitingforamomentisok.youfollowmetoseeaperson.(等一会儿再办理也行,你先随我们去见一个人。)”

    哦?她心中不禁一喜:这里还有人等着见自己?那一定是东方了,除了东方,这里不可能再有人认识她,莫非这位爷在哈瓦那犯法了?被软禁在酒店?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问:“isitdongfang?(是东方么?)”

    对方摇摇头:“no(不)。”

    苗苗刚才的喜悦顿时烟消云散,心想:那会是谁呢?

    坐电梯上了四层,两位警官带她来到了404房间,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一个美丽的年轻女性,她高雅的气质让苗苗惊叹。

    那人跟警官用西班牙语交谈了几句之后,对苗苗说:“你好,苗,我是jane。”

    jane?苗苗一时没反应过来,可觉得这名字好象听说过。

    猛然间,她想起来了,啊!是那个一直深爱着东方的jane。

    进屋坐下后,jane给大家倒了咖啡,然后坐下,打量着苗苗。

    苗苗奇怪地问:“jane,你怎么会在这里?东方呢?”

    jane想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还是带着哭腔说:“我把他给丢了。”

    随后她开始抽泣。

    旁边的警官开始询问苗苗一些有关东方的感情问题。

    苗苗一一回答之后,见jane的情绪稍微稳定一点,就问:“jane,你怎么把东方给丢了?”

    jane低声缓缓地开始讲述在这里与东方的遭遇。

    原来,在朋友发现东方失踪后,就向他所有的朋友询问行踪,那时jane正在美国父母的家里休假,得到消息后,立即就想到了古巴,以前她曾经听东方说过,如果哪天厌倦人生了,离开家人朋友后,最想去的地方就是古巴,那里在中国出版的世界地图上,位于世界的最东方,离日出的地方最近,离每天的希望最近,又是大西洋的最西边,与大西洋那边的英国北海岸边一海相连,一水之隔。

    jane说:“我知道,苏格兰的北海,在东方的生命中留下了太深的印记,寄托了太多的情感。”

    此时,苗苗的眼泪刷刷而下,那个北海岸边,就是她和东方山盟海誓的地方。

    jane继续说:“我立即请求墨西哥的朋友通过在古巴的关系查出了东方的入境记录和入住酒店,然后绕道加拿大,飞到了古巴。”

    苗苗佩服,jane对东方的感情显然比自己更用心。

    jane继续说:“我到达这个城市后,直接来这里找东方,那时已临近傍晚了,走进大堂正巧看见东方在总服务台交涉,执意要换到刚刚空出来的四层四号房间,就是这间404,真奇怪。”

    苗苗已经泪如泉涌,0404是她的生日啊,东方曾说0404是个生命密码。

    jane试去缓缓而下的泪水,接着对苗苗说:“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吃晚餐,他用餐时总是说自己属于大海,我当时也没意识到什么,饭后他交给我一个信封,说也许有百分之一的概率,你会来到这里,让我帮他转交,我没想到,这竟是我们最后一顿晚餐。”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苗苗更是泣不成声。

    停了一会儿,jane继续说:“第二天清晨就找不到他了,当时我很害怕,立即报了警,警方在找了两天仍无结果的情况下,才通知了机场的出入境管理部门关注你的入境,没想到,东方说的百分之一的概率真的变成了现实,你来了。”

    说完,她把一个已经拆开的信封交给苗苗。

    “请不要误会,信封是警方拆开的,他们检查过了,里面只有一张光盘,光盘上有一首歌。”jane解释道。

    苗苗泪眼滂沱地接过信封,拿出光盘,在jane的示意下,放进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光驱里。

    电脑的扬声器里,传出了韩红那如泣如诉的哀婉歌声:

    你看那花儿都谢了,你看那海儿都哭了,

    你知道我会永远永远,永远等待你给我回答,

    让我们忘了那片海,让我们来世再重来,

    让我们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永不再分开。

    不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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