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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双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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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同生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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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同生共死

    李元吉长笑道:“回马枪滋味如何?”枪疾扫寇仲。

    寇仲此时差点要搂着李元吉亲上几囗,表示深心处感激零涕之情。

    李元吉神龙摆尾似的回马枪战术,可说是对他天性相克的绝技,其且战且走以化卸为主

    的枪法,更便他无从入手,一筹莫展,最要命的是这样交战更大幅銎耗他的真元,迫得他为

    保持强大的攻势,不得不疲於奔命的连连追击,绕了十多个圈子后,他心知肚明不能再久持

    下去。眼前李元吉这么自以为是的来一招全力反扑,等若久旱中的甘露,怎不教他感谢隆

    恩。

    他当然晓得李元吉是想把他缠死,好让正在策马奔来的援手赶至。

    徐子陵和突利霍地起立,李元吉那方的人亦往战圈迫近,形势立时紧张得像扯紧的弓

    弦。只要他两人手,会即成混战的局面。

    “当”!

    寇仲与李元吉擦身而过,硬拚一招,火花迸溅,声震全场。

    官道上尘土扬起,近二十骑全速驰来,声势慑人心魄。

    寇仲的笑声震天而赳,在李南天等人的瞠目结舌下,刀光暴涨,在一个旋身后,以今人

    难以相信的速度,照头劈向脸露惊骇神色的李元吉。

    除徐子陵外,在场诸人没半个明白为何曾出现这种变化。

    连李元吉自己都弄不清楚是甚么一回事。就在枪刀交击的一刻,他骇然惊觉寇仲本该重

    逾千斤的刀劲竟虚虚荡荡的,根本没用上力道,想收抢回守之际,寇仲的井中月已迎头劈

    来,凛冽的刀气压脸迫至。这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已成眼前铁般的事实。

    李元吉际此生死关头,显示出真正的功力,经千锤百炼而成的枪法,就那么举枪硬挡,

    险险架着寇仲这必杀的一刀。

    “笃”!

    一下深沉若闷雷的气劲交击声响澈整个驿站,李元吉应刀跌坐地上,往外直滚开去,看

    似窝囊至极点,其实却是唯一化解寇仲无可抗御刀劲的唯一方法。

    寇仲暗叫可惜,这么借刀发劲,仍不能令对方喷半囗鲜血,幸而李元吉捱了这刀后,该

    有一段时间不能逞强动手,否则就会轮到他担心能否突围逃生。

    李南天等人全体掣出兵器,一半人往他扑来,另一半人则往保护李元吉,怕他续施杀

    手。

    寇仲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哈哈一笑,拔身而起,往徐子陵和突利投去。

    此时来骑刚驰入驿站”尚未弄清楚形势时,寇仲早与徐子陵和突利会合,逃往食棚后的

    树林内消没不见。

    三人在汉南城外西南一处密林内的小溪旁坐下歇息,掬水饮用。

    对於该否入城,三人仍是犹豫难决。

    徐子陵从树顶落回地上,道:“鹰儿尚末见影,我们该否立即加速赶路,北上洛阳?”

    正把脸浸在溪水里的寇仲咕脓不清的道:“可汗对鹰儿比较熟悉,最好由他决定。”

    突利挨坐树干,道:“一旦给鹰儿蹑上,我们的行止将再无隐秘可言,所以如此北上,

    实在颇为危险。只有在像汉南这种人烟稠密的大城中,我们才可轻而易举的撇甩天上的眼

    睛。”

    寇仲回到两人身旁坐卜。颓然道:“想不到李元吉这么厉害,差点要了我的小命。”

    突利讶然道:“少帅不是杀得他在地上打转吗?何出此言?”

    寇仲苦笑道:“可汗是有所不知,我刚才的成功,带有极大的侥幸成份。李元吉事后痛

    定思痛,下次再遇上我便未必再能像今趟般占上便宜,难怪有人说李元吉是李阀的第一高

    手,他绝非浪得虚名。”

    徐子陵沉吟道:“可汗乃用枪的人家,你觉得李元吉的枪法如何?”

    突利凝想片刻,叹道:“坦白说,我从未想像过有人可把枪使得李元吉般神其技,尤其

    他最后施出回马枪式的战法,更令人头痛,那是以守为攻的最高境界。”

    徐子陵道:“枪本身的长度本就对刀生出克制的妙用,他的拖枪回战策略更把这优势发

    挥得淋漓尽致,不过却非全无破绽,若不是仲少心切把他杀死,该不会陷进那种进退两难的

    局面。”

    寇仲露出全神思索并深有所悟的神色,徐子陵又问道:“可汗知否后来赶至那批人是

    谁?”

    突利道:“我也不敢肯定,不过领头的人颇像南海派的年青派主金枪”悔洵,哈!中

    外南北用枪的高手忽然都碰在一起哩!”

    寇仲大感头痛道:“再加上康鞘利,我们的敌人可说高手如云,硬碰硬是死路一条,逃

    走又怕了鹰儿的锐目,加上还有云帅和朱那夥人,我们现在名其实是四面楚歌,处处受

    敌。”

    徐子陵问突利道:“假设云帅的猎鹰见到李元吉方面的人,懂否向主人报讯?”

    突利答道:“除非李元吉的人正在园截我们,又或在我们附近出现,否则鹰儿只会把他

    们当作是一般路过的商旅。”

    徐子陵道:“这就成啦!假设云帅方而的人茫然不知李元吉那批人马的存在,我们仍有

    机会加以利用。”

    两人精神大振,问道:“计将安出?”徐子陵冷静地分析道:“李元吉刚才应是从汉南

    赶来,可知现在这一带保持中立的城市,均要给他李家几分面子,所以我们入城会是自投罗

    网。但只要我们闯到与李家作对的势力范围,李元吉再不能像日下般横行无忌,妄逞威风,

    甚至要化整为零的以避人耳目,我现在最想看到的,就是天空上两鹰相遇的情况。”

    两人眼睛同时亮起来。

    寇仲沉声道:“你是否提议该往西行到朱的老巢冠军城去呢?”

    徐子陵点头道:“从冠军到洛阳和从襄阳上洛阳并没有多大分别,这叫置之死地而后

    生,只有这样才可避过直接或间接与李家有关系的眼线,且今敌人猜不到我们的目的地是洛

    阳。”

    寇仲双日杀机一闪道:“说不定我们曾藉此把康鞘利和李元吉干掉,那就更为理想。”

    突利道:“千万不要忽略赵德言,我深信他正从某处赶来与康鞘利会合。且由於康鞘利

    与安隆暗通消息,两头鹰儿亦未必能在空中相遇。”

    徐子陵微笑道:“假若现下两头猎鹰均在寻找我们的影,而我们则笔直朝冠军城跑过

    去,会有甚么情况出现?”

    寇仲跳起来道:“何不试试看。”

    三人居高下,汉水从西北蜿而来,在崖峡下滔滔不绝地流过。星月下一艘中型两桅风

    帆,正逆流北上。他们沿汉水赶近二十里路后,这还是第一艘趁黑兼程赶路的船。

    船上只桅顶处挂有一盏风灯,透出一股隐秘的味儿。只要是走江湖的人,可从而推之驾

    船者必是会家子,故能凭夜眼在黑夜操舟。

    突利道:“两位猜猜这艘船有多少成机会是载着我们的敌人?”

    寇仲道:“至少有一半机会,不若我们故意在岸上现身.看看他们的反应,最好船上是

    云帅方面的人,那我们就领他们去和元吉老兄亲热亲热。”

    徐子陵仰观夜空,目光来回搜索数过后,通:“若云帅在船上,那他该尚未放出猎鹰,

    仲少的提议可以考虑。”

    现在他们是惟恐到李元吉不追来,故不怕暴露行。

    突利笑道:“仲少的办法总是妙想天开,来!我们去和他们打个招呼。”

    三人坐言起行,奔下高崖,直血走至岸旁低洼处。

    风帆缓缓逆流驶至。

    “”!

    寇仲拔出井中月。借天上明月的色光反照往来船去。

    出三人意料之外,风帆竟往他们立处靠泊过来,气氛立时拉紧,难道船上竟有敌人的主

    力高手,否则怎敢这么向他们摆明正面硬撼的格局。

    三人头皮发麻,不知该硬挺下去还是立即开溜,船上人影绰绰处传来娇呼道:“见到你

    真好:”三人为之愕然,定神往愈来愈接近的帆船瞧去,终认出是天魁派的应羽,吕瑕等一

    众师兄妹,暗忖又会这么巧的?应羽叫道:“三位要到那里去,可否让我们送你们一程。”

    三人心中一阵感动,对方明知他们惹上的敌人非同小可,仍这么古道热肠,实是非常难

    得。

    寇仲应道:“贤师兄妹请继续上路,不必理会我们,我们以因江左相逢,大家又一场相

    识,才打个招呼吧!”

    吕瑕兴奋的挥手囔道:“先上船再说吧!我们在汉南等了你们半晚,不知多么焦急失

    哩!见到你们真好。”

    徐子陵坦然道:“诸位还是莫要沾惹我们为妙,否则恐有不测之祸。如若今趟我们能避

    过大祸,他日定有相逢之时。”

    此时风帆离岸不足一丈,双方均可清楚瞧见对方,以应羽为首的天魁派弟子人人露出崇

    慕的神色,挥手告别。三人片刻离开江岸,沿汉水西浜急赶百馀里路,直至天色大白,三人

    再支持不下去,才觅地休息,分头采集野果充饥。

    两个时辰后,三人调息完毕,继续赶路,平原已尽,他们此刻早远离汉水,前方横亘奇

    峰布列的山脉,连绵不绝。无可选择下,他们凭藉轻功攀山过岭,到抵达其中一处峰顶时,

    只见远山起伏,云海苍茫,像到了个奇异的世界里。

    三人已忘掉穷追不舍的追兵,甚至忘掉为何要到这里来,驻足极目四,舍不得据然离

    去。

    突利忽然满怀感触的迅:“人生最痛苦的事,究竟是甚么!惫长风拂至,三人衣袂飘飞

    拂向,状若天神,似能在任何一刻乘风踏云的离开凡世。

    寇仲淡淡道:“胜无常胜。败无常败,痛苦与否,在一念之闲。”

    ,徐子陵道:“仲少这番话充满深刻的感触,可见与李元吉的交手,使你在思想上更趋

    成熟。”寇仲愕然道:“你是否我肚内的蛔虫,因为找说这番话前,真的突然想起与李元吉

    之战,当时我有十足把握可在数招之内取他小命,结果却是差点栽在他手里。世事无常,莫

    过於此。”突利大讶道:“想不到真正的寇仲会是这般谦虚坦白,因为你的而且确在占尽优

    势的情况下抽身退走,没有人可作异议。”寇仲得意笑道:“我本就是个虚怀若谷的人,但

    人与人间总有误解,天下问只有陵少才摸得清我的底子。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把李元

    吉引进朱的势力范围内,好狠狠痛揍他一顿。”徐子陵微笑道:“可汗认为人生最痛苦的事

    是甚么呢?”

    突利正思索寇仲的话,闻言道:“小弟只因想到将来不知与两位是敌是友,心中感到莫

    名的痛苦,故有感而发。”

    寇仲大讶道:“可汗回突厥后大可袖手不过问中土之事,大家岂非可相安无事,河水不

    犯井水,免去这番烦恼?”

    突利脸上阴霾密布,沉声道:“问题是以小弟目下的实力,仍与颉利有段距离,故必须

    借助外力以抗衡其势。而眼前的唯一选择,却是李世民而非少帅,故心中矛盾。唉!我从来

    不是这么坦白的人,但受两位豪情侠义所感,竟有不吐不快之慨。”

    徐子陵点头道:“这表示可汗真的把我们当作肝胆相照的朋友。”

    突利眼中射出浓烈的感情,语气却平静无波,轻叹道:“不是朋友,而是血肉相连、同

    生共死的好兄弟,否则以找一向只讲功利手段的作风,怎会感到痛苦矛盾得要命。”

    寇仲哈哈一笑,来到两人中间,分别搭上两人肩头,仰蓝天豪气狂涌的朗声道:“有可

    汗此言,一切足矣。无论将来如何发展,总之眼前这一刻我们是并肩作战的好兄弟。天!我

    的娘!这头究竟是云帅还是康鞘利养的扁毛畜牲?”

    两人抬头去,一个黑点正在高空盘旋飞舞,画出一圈又一圈曼妙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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