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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间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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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九章 教授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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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教授激动的情绪,高翔安抚道,“教授,您先激动,我暂时无法从头跟您说起。只是,我很想听听您这个专业音乐家对这首曲子的评价。曾经有人跟我说,它很像一首世界名曲。”

    “《魔鬼的颤音》”教授用一种难以抑制情绪的语调说道。

    “果然专家。真的很像么?”

    “是很像,”教授激动的表情中透着严肃,“但绝对,绝对不是同一首曲子。我就是觉得不可思议。两首曲子曲谱的组织有些相似,但编曲方式完全是不同,表现形式也不同,连曲子里面所蕴含的东西都很不一样。就像有两个人长得很像,可他们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甚至相隔千万里,生活环境不同,气质不同,阅历也不同。”

    教授已经开始抑制不内心的激动了:“这太不可思议,太令人震惊了。怎么会有这种曲子。《魔鬼的颤音》原本就是一首音乐造诣很高的乐曲,这首还在它的成就之上。”

    “那能不能说,《魔鬼的颤音》是在它的基础上演变的?”

    “呵呵,有这个可能。这首曲子的音乐的组织方式非常奇怪。如果是小提琴曲的话,是不可能演奏出来的,绝对不可能有这种技巧。”

    “它最初是一首胡琴演奏的曲子。”高翔解释道。

    “胡琴?这么奇怪。”教授嘟囔着,手指舞动着,走来走去,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太怪异了,这首曲子。乐谱可以演奏,可是按照乐谱的话演奏难度相当高。即使是胡琴演奏也很难。”

    “这是它与《魔鬼的颤音》最大的不同么?”

    教授停下来,神情凝重,“不,这首曲子跟《魔鬼的颤音》最大的不同,在于这首曲子里蕴含的东西。说实话,在在整首曲子,弥漫着一种暴戾的、死亡的气息,但似乎还飘扬着另一种难以纾解的悲伤在里面。太神奇了,真是太神奇了。”

    高翔想了想说:“如果我说有人将这首曲子用在了小提琴上,然后用这首曲子去杀人教授您相信么?”

    “你是说江边的······”肖满堂一下子反应道。

    高翔没有回应

    “什么?”教授的表情很不可思议。

    “您手上的这首曲子,当时的创作初衷就是为了杀人。”

    “啪”文教授将乐谱愤怒地拍在桌上:“是什么人?怎么可以这么亵渎神圣的音乐!把音乐做为武器,真是荒唐!怎么杀的?”

    “一个亲人们被全部杀害,想要复仇的胡琴师。”高翔说。

    教授听了,半响没说话,然后,老人缓缓地说了一句,“那这个人一定很憎恨自己。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变成武器,然后去复仇,他最恨的不是那些施暴者,而是他自己对自己的憎恨。”

    高翔没有想到,这位老音乐家是这么诠释这个问题的。

    是的,也许有道理,同样是音乐人,老教授能感受到胡琴师的心情。

    “可是,再怎么悲惨,杀人是不对的。以暴制暴更不对。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有权利和理由去剥夺别人的生命。这只会让自己的心变得跟恶魔一样。”教授正色道。

    高翔没有解释,他并不想把那个悲伤的故事说出来。老教授能体会胡琴师的心情,但是感受不到他曾遭遇的痛苦。

    因为,每个人所经历的万千的痛苦除了他自己,别人是很难体会的。面对被屠戮的亲人,冤死的灵魂,要宽恕很难。

    道理或许都能说,但是针要切切实实地扎到自己的肉上才会感觉到疼痛。

    高翔不知道自己这种想法是否狭隘,却一时间悲天悯人起来,非常同情那个千年前西域那个悲情的胡琴师。

    肖满堂在一旁沉默着,他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想问高翔,然而碍于教授,他问不出口。

    “教授,虽然你说首曲子没有办法演奏,但是您能不能试试看?”高翔提了个要求,也是他此行的目的之一。

    教授沉吟了好一会儿说,“好,我就试给你看。”说着教授走进了书房,拿出了一把小提琴。

    乐谱放在一旁,教授开始了尝试。

    最初的一小节还可以演奏,但是很快,就不得不停下来。教授又尝试了两三次次。还是不能继续。

    他拿着琴走到他们两人面前慢慢地演示着,“看,这把位的在跳动。”

    说着,他用手指着琴身上部琴板的位置说,“先在这儿,然后在这个位置。很快的换位,高低把位的变换很大,即使手指灵活也不能换这么快。而且,”教授说着放下琴,拿起乐谱,指着其中一个位置:“这儿,通过揉弦来表现,但是我觉得演奏的人,得有两双手一起来,才有极其强烈的音色效果,否则间隔上根本不允许。还有这儿,跳弓的地方,这样的操作是不可能的。”

    教授的专业术语高翔没有完全理解,不过这距离他的目的又接近了一些。

    这时,肖满堂忍不住打断了他们两人:“爸,我想问一下,你有没有见过小忧有一罐装满蓝色玻璃弹珠的瓶子?”

    高翔这时才想起,自己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乐谱上,忘记了肖满堂带给他看的东西。

    “什么玻璃弹珠的瓶子?”教授的表情好像是第一次听说。

    肖满堂比划着:“这么高,这么大,里面全是那种下跳棋用的蓝色的玻璃弹珠。”

    “没有,刚刚不是跟你说了么?小忧从我们捡到她开始,就没有玩具,给她买的她也不要,整天就练琴。”

    高翔跟肖满堂对视了一眼,两人一起有了不打算告诉教授详情的决定。

    “说回这个乐谱吧,教授”高翔转移了话题,“也就是说这首曲子根本没有办法演奏。”

    “对,这是一个想当大的挑战,不管是演奏技巧还是表现手法。”

    “如果是两个人呢?”

    “嗯,有可能,但是要配合很默契。不是两个人同拉一把琴,而是两个人分解乐谱来演奏或许可以做到。”

    文教授的分析让高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于是问道:“小忧带走的那把小提琴,应该就是文教授发现她的时候抱着的琴。对吧?”

    听到女儿的名字,刚刚还沉浸在音乐研究中的教授,顿时暗淡下来,“小忧一直以来就一把琴,直到去年满堂送她那把世界上最好的琴,她才替换着用。满堂为了小忧,还真舍得。”

    “明白了,谢谢你教授,我知道了。那我们告辞了。”高翔起身。

    “那个,小忧同这个乐谱有没有什么关系呀?”教授问出了刚刚肖满堂一直想问高翔的问题。

    高翔露出他的小虎牙,望着教授,再扫视到肖满堂的脸上,微笑了一下,坚定地说“没有。”

    此时的高翔内心的焦虑加不忍,回想起那残破的尸体印象,城郊烂尾房子里恶心遍地的残肢,幽龙说的什么摩罗尸爪,恐怖的魔法,这些都是出自那个他仅仅见过一面的女孩子之手么?

    鑫仔面临危险的系数越来越高了。

    文教授在把乐谱交还给高翔的时候,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说:“小忧,就拜托你们了,务必一定要找到她。”

    转身又对肖满堂说:“你妈妈这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很担心小忧,虽然小忧不是我们亲生的,小忧一直很孝顺,很体贴,这么多年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你千万要保护好她。”

    肖满堂尽力地在脸上挤出一丝苦苦的笑容:“放心吧,爸。她是不是您亲生的不重要,重要的,她是我的妻子。”

    快要走出门的时候高翔突然问了文教授一个问题,“教授,你们捡到文小忧的时候,她的琴已经拉得很好了吗?”

    文教授皱着眉头说:“不,我们之后发现,小忧一点琴都不会拉,但是她看得懂五线谱。很通乐理。她拉琴是从到了我们家之后我开始教她的。零基础,不过她却学得很快。”

    高翔的心里才有些飘散的雾,又再度凝聚了。虽然已经快凌晨1点,然而他要乘热打铁,必须去见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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