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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投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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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节 挽留(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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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继华到蒋介石别墅时,张静江与陈果夫正在别墅里作客,张静江还是那样,一袭长衫,有点懒散的坐在轮椅上,见到庄继华,便如同主人般招呼他。

    “文革,我给你介绍下,这是果夫,立夫的哥哥,他一向在上海做事;果夫,他就是庄继华庄文革,介石的得意弟子。坐,坐下说话。”张静江眼中带笑的替两人介绍。

    庄继华见陈果夫面容依稀有立夫的影子,双目间透着jīng明,与陈立夫不同的是他想得更儒雅,不象弟弟那样锋芒外露。

    庄继华应声坐下,就这一个动作就让陈果夫感到他的不一般,来广州几天了,陈果夫也见过军校学生来见蒋介石,从没见谁就这样随随便便就坐下的,都是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庄继华坐下的这个动作很熟练,根本没想过蒋介石还没发话。

    “文革,怎么想起到我这里来了?”蒋介石最近很忙,汪jīng卫宣布请假,跑到香港养病去了,他要筹备二中全会,在会上要对一些人事进行调整,还要通过一个重要的议案。

    庄继华看看张静江和陈果夫,感到不好开口,张静江见状笑道:“怎么有什么事不方便说吗?要不要我和果夫离开会?”

    庄继华有些尴尬,蒋介石温言道:“这里都是自己人,你尽管说。”

    庄继华犹豫片刻才开口说:“学生,学生….是来请假的。”

    “请假?”蒋介石有些意外,他原以为庄继华是来谈与王柏龄搭档的事,没想到庄继华居然是来请假的。

    “嗯,出来几年了,学生想回家看看养父养母。”庄继华按照事先想好的说词,蒋介石是很讲究孝道的,这个说词也许能通过。

    蒋介石面sè沉下来,他没接庄继华递过来的请假条,庄继华有些尴尬的拿着请假条,进退不得;蒋介石面沉似水,两眼紧盯着庄继华,周围的空气渐渐凝重。

    “这不是你的真实理由,说说你的真实想法,我不想听假话。”蒋介石沉声说到,他有些生气又有些伤心,蒋先云陈赓他们义无反顾的走了,他还能接受,毕竟那些都是**员,可是庄继华不一样,他是国民党员,自己是那样看重他,重用他,可现在连他都要走了,不跟他了。

    “学生就是想回家看看,没有别的意思。”庄继华不敢说出真实想法。

    “胡说!”蒋介石生气的站起来。

    “校长。”庄继华刚开口就被蒋介石打断了。

    “你别叫我校长!我没你这样的学生!”蒋介石愤怒的一挥手:“蒋巫山他们走了,可他们是**,可你是我们国民党员,你为什么要走?你认为是我赶走了他们,可我给了他们机会,郑洞国、宋希廉、李默庵他们留下了,他们选择了跟着我走,但你呢?你是国民党员,却要跟着他们走。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校长吗?还有总理吗?”

    尽管生气,可蒋介石还是给庄继华留了面子,著名的国骂没有出口,张静江若有所思的看着庄继华,他伸手接过庄继华手中的请假书。

    “校长,以前郑洞国和陈诚也请过假,校长不都是允许的吗?”庄继华连忙拉两个参照物,郑洞国在第一次东征结束后请假回家探亲,陈诚是在平叛结束后请假。

    “那不一样吗?”蒋介石反问道,庄继华默然无语,他们是真回家探亲,自己可是一去不回了。

    “你不想说,我替你说。”蒋介石见庄继华不答:“你看我赶走了**,以为我要彻底分共,你不想夹在中间为难,所以想走。”

    蒋介石一语道破庄继华的用心:“可是你想过没有,**的发展如此迅速,更主要的是,他们是在我党内发展,再不加以抑制,以后我们虽然挂国民党的招牌,内里却全是**。看看一师,整整两个团,从上到下全是**,这样过上两年,一军恐怕就不是我们国民党的一军了。”

    “再看看各地党部,除了广东外,其他地方有几个我们国民党员,这些都是事实,你怎么就不想想。”

    “文革,这我也要说说你,”张静江见蒋介石越说越急,担心他在盛怒下作出不理智的决定,便开口劝到:“你不也主张限制**,实行党外合作吗?介石做的不是与你的主张相同吗?”

    庄继华没有说话,张静江又说:“介石并没有与**完全破裂,我刚才还对他说陈独秀是可以合作的,联俄容共是总理提出来的,我们当然要按照总理的指示办。你现在甩手走了,看上去你是脱离了是非,可你心安吗?且不说你辜负了总理的希望和介石的器重,以后你怎么面对你的那些朋友和同学?”

    张静江的话让庄继华的心情更加沉重了,可留下来又能作什么呢?

    “文革,你我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我也听校长和立夫说起过你,”陈果夫虽然不是军校中人,但他在上海负责为军校招生和采购物资,可以算半个军校成员,因此也以校长称呼蒋介石:“我们国民党搞了十几年,现在总算有点希望了,正是大家同心协力达成圆满之时,家里的情况你告诉我,我在上海杭州还有些朋友,我让他们去你家看看,令尊令堂有何要求我一定办妥。”

    陈果夫是想息事宁人,让双方都有一个台阶,蒋介石怒气下去,想想后说:“部队整编,你现在不能回家,不过讲孝道也是对的,他们虽然是你的养父母,也应该孝敬。”说着写了个条子递给庄继华:“这点钱你先给家里寄去,改善一下他们的生活。”

    庄继华接过来一看,蒋介石给他批了五百元,这下他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张静江似乎知道他的尴尬,笑笑说:“拿着吧,革命也要顾家,**说革命者就是要有家破人亡的决心,这话我不赞成,连家都不要了,你还拯救什么人类。”

    “文革,刚才我们在说国民zhèng fǔ主席的人选,我想听听你的高见。”陈果夫重新捡起庄继华进来前他们谈论的话题,算是把辞职这件事了结了。而庄继华也无法再谈辞职了,再谈就是不识相。

    “对,你也说说。”张静江也说。

    “自然是校长担任主席了。”庄继华想也没想的说。

    陈果夫略有些失望,感到这个庄继华有些言不符实,蒋介石现在不适合担任国民zhèng fǔ主席,蒋介石发动中山舰后,若就此接任国民zhèng fǔ主席之职,难免会授人以柄,说他是为了个人权势而并非他坚持的yīn谋说。

    “介石若担任国民zhèng fǔ主席,外间难免会有人造谣,彼时介石有口难辩,我的意思是介石还是暂时不要担任这个职务,待北伐完成之后再接任。”张静江平和的看着庄继华。

    庄继华这才意识到刚才的话不妥,他想了想说:“是,晚辈说错了。中山舰之后,**和苏俄虽然继续与我党合作,但他们也心存疑虑,两党之间嫌疑已生,今后难免再出误会,故学生以为,现在首要的是弥合两党,重新团结;因此二中全会上的人事安排有必要给他们一颗定心丸,能达成这个目的放眼党内唯有一人。”

    “哦,这个人是谁?”张静江有些急切,刚才他们谈到几人,都感到不合适,蒋介石的意思是让张静江来做党主席,谭延恺作国民zhèng fǔ主席;张静江当然知道蒋介石的目的,但他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首先是自己不想作,其次感到谭延恺过于圆滑,党内威望并不高;但他却提不出人选。

    “孙夫人,宋庆龄女士。”庄继华轻轻提出他心中的人选,唯有此人能弥合两党分歧,向党内外昭示坚持三大政策的决心。

    蒋介石三人面面相窥,由宋庆龄担任主席,庄继华的人选出乎三人意料,可细想之下,却由确实是个妙手,无论张静江还是谭延恺的资望均不能服众,别人都可以提出质疑,但宋庆龄不一样,他是孙中山的遗孀,**方面不会反对,苏俄方面更不会反对,国民党内的绝大多数也无法提出异议。

    只是这个人是否符合蒋介石的利益呢,张静江随即想到,蒋介石让他和谭延恺分别出任党和zhèng fǔ主席的目的是想让他们替他掌握好党权和行政权;而宋庆龄不会听蒋介石的,所以虽然宋庆龄是双方都能接受的人选,但要想当选,还必须说服蒋介石接受。

    “孙夫人虽然是合适的人选,但孙夫人当选与汪jīng卫当选有何差别?”陈果夫皱眉问道。

    “当然有,”庄继华立刻解释道:“孙夫人没有野心,汪jīng卫有。其次还可以加个保险。”

    “保险?怎么加?”张静江问。

    “有主席就应该有副主席,在主席因病或者因故不能视事时,由副主席接替主席职务,也就相当于美国的副总统,美国的副总统几乎没什么权力,但我们的副主席可以安排些权力,把主席的部分权力移交给副主席。比如两党之间的纠纷可以由主席调解,党内的部分事务可以由副主席处理,另外各部部长人选也要做安排,zhèng fǔ内可以给**留出一两个部长职务,以示团结之意,这仅仅是学生的建议,是否采纳当由校长斟酌。”

    这又是一着妙手,蒋介石可以安排张静江当副主席,如此虽然不能完全掌控党的事务,但也可以部分cāo纵。

    庄继华话虽出口,但他自己都没信心蒋介石会答应,所以话说完,他就起身告辞,蒋介石也没挽留,临走前只是告诉他在部队要与王柏龄搞好关系,在训练上多下些功夫,王柏龄的练兵之法是旧式的,对新式练兵了解不多,一师名义上交给了王柏龄,实际上我是交给了你。庄继华点头称是,他自然知道蒋介石这是告诉他,师里的其他事不要管,这话还有层意思旧式向他许诺,以后由他接任一师师长之职。

    张静江看着庄继华离去的背影欣赏的说:“文革真是天纵之才,你我想了多久,都没能解决的人选,他三分钟不到就能拿出这么绝妙的主意。”

    “眼见为实,果然名不虚传。”陈果夫笑着说:“难怪以立夫的高傲都对他赞叹不已。”

    “他呀!就是摇摆不定,缺少坚定信念。”蒋介石有些恨铁不成:“就说对**吧,孙学会就知道与他们打架,可他呢,面上与他们交好,出手尽是狠招,地主入农会,保护私有财产,这些法子让**是又痛又难办,可还不能反对。”

    “那他为何…。”陈果夫疑惑的问。

    “他不赞成与**彻底决裂,特别反对使用武力。”蒋介石说道:“他的意思是通过法律,慢慢限制**的行为,可这些需要很长时间,而现在缺的就是时间。你看看,刚才光顾生气了,有件事忘记给他说了。”

    “啥事?”张静江问。

    “谭延恺托我做媒,想把他女儿谭祥说给文革。”蒋介石苦笑着说:“这事还真不好办。”

    “这有什么不好办的?”陈果夫有些不以为然。

    “早几个月恐怕还行,现在就难了,那时他还是孤身一人,最近听说他交了个女友,是女师范的学生,难办。”

    是很难办,庄继华是蒋介石最看重的学生,谭延恺的目的也许是试探蒋介石的态度;如果成了,谭延恺也许就此倒向蒋介石;如果不成,谭延恺以后会怎么样就很难说了。而对庄继华这边,蒋介石也很挠头,庄继华在政治上也许摇摆不定,可是其他上,却很有主张,要让他为这与女友断交,蒋介石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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