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在武汉加油时,武汉的天空落下大雨,庄继华被迫延期改乘火车赶赴北平,到达北平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一下火车,庄继华就坐上北平军分会派的车赶到北平军分会。
“庄长官,何代理委员长有令,请您一到就去作战室。”
庄继华一进军分会的门,早就守候在那的何应钦副官立刻迎上来告诉他,庄继华点点头,让他带路去作战室。
从武汉一路过来,越往北走,战争的气氛越浓,从北平出来,沿街都有学生市民组建的义勇队、救护队、支前队,从战地逃出来的难民挤满北平大街小巷。北平军分会内的气氛也很紧张,内外都构筑了防御工事,士兵荷枪实弹jǐng惕的注视着来往的人流。
“报告!西…,庄继华、杜聿明奉命前来报到。”到了作战室,庄继华一眼就认出被几个高级将领围着的何应钦,立刻就向他敬礼,他本想说西南开发队,可随即就放弃了,这里不是西南,来这里也肯定不是为了搞开发。
“哦!来得好快,呵呵,”何应钦抬头看见庄继华,立刻快步过来,拉着他的手笑着说:“去年刘峙跑来对我说委员长把你关起来了,要治你的罪,我就说绝对不会,一期的学生中,委员长最赏识的就是你了,岂会治你的罪,后来怎么样,呵呵!!!”
去年被扣在南京时,何应钦虽然没来看他,不过也打过电话,也向蒋介石求过情。庄继华笑着说:“几次路过南京都没到老师府上拜访,还请老师见谅。”
“有什么见谅的,都是为国家做事,”何应钦大笑着说:“何况那时我在江西,根本不在南京,来了也见不到。”
几句话说完,何应钦又转向杜聿明,杜聿明连忙向他敬礼,何应钦微笑着还礼:“好,一期同学中的jīng兵强将都来了。”
然后他身向那几个军官介绍道:“这位是西南开发工作队队长,黄埔一期,委员长的爱将庄继华少将,这位是杜聿明少将。”
庄继华和杜聿明又连忙向那几个军官敬礼,何应钦又向庄继华说:“这位北平军分会参谋长黄绍闳,五十一军军长于学忠将军、作战厅长熊斌将军、二十九军军长宋哲元将军、徐永昌将军、参谋处长徐祖贻少将,卫立煌将军和宋萌国是熟人,你该认识。”
“岂止他们。”庄继华心里暗说,他还没开口,黄绍闳却抢先笑道:“敬之,文革和我也是老相识,不用你介绍。”
何应钦微楞,随即想起来了,他淡淡的笑道:“对,对,想起来了,当年他和宋部长一起到广西和你们谈判过,是老相识。”
“文革,你也来了,委员长把的王牌都打出来了,看来是要和小rì本好好较量一下了。”黄绍闳意味深长的说。
“季宽将军,我还不知道校长让我来作什么,在chóng qìng接到命令,让我到北平,武汉又接到命令让我向何委员长报到。”庄继华平静的答道,他现在还不太清楚蒋介石让他来做什么,究竟是协助作战,还是协助谈判;带上杜聿明和宋云飞他们目的是观摩rì军战术。
“把委员长的命令拿来给庄将军看看。”何应钦吩咐他的副官。
副官转身出去,庄继华趁机和各位将军一一打招呼:“宋将军,二十九军喜峰口一战大展我中**人志气,庄某临行前,杨森将军和郭勋琪将军等川军众将士托我向二十九军将士!”
庄继华说完就向宋哲元敬了个庄严的军礼,庄继华这一手让所有人都楞了下,宋哲元慌忙还礼,庄继华随后又转向于学忠,众人以为又要如法炮制,可没想到,庄继华却说:“西南开发队中有不少东北流亡学生和逃亡内的沈阳兵工厂工人,他们得知我要到北平来后,托我问少帅,他们什么时候能回家拜祭祖先?可惜没能见到少帅或其他东北军将领,只好请于将军转达了。”
于学忠的脸腾的一下红了,心中火辣辣的痛,这话太毒了。他不是东北人,可听到这话却也差点跳起来,中国人最重什么?祖宗;他们要回家拜祭祖先,张学良的祖先葬在那里?东北,东北军将士的祖先葬在那里?还是东北,他们要不要回家拜祭祖先?这简直就当面骂他们东北军不要祖宗了。
可于学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九一八东北军不战而逃,热河之战又一触而溃,即便王以哲在古北口苦战数rì,可随后张廷枢又不告而弃守阵地,对古北口失守负有重大责任,整个热河抗战和长城抗战,东北军是所有参战部队中战绩最差的,连孙殿英这样的杂牌中的杂牌都比不上。
于学忠羞怒交织沉重的说:“庄将军责备得是,我东北军上下一定奋勇力战,绝不负东北父老之期盼。”
庄继华严肃的摇头道:“我没有资格责备将军,责备东北军将士。”
于学忠微微一愣,他随即就明白了,庄继华的意思是他没有参战,所以他没有资格,有资格的是东北的父老乡亲,想明白这点,他心中不由又是一颤,随即羞愤的瞪了庄继华一眼,可庄继华却无所谓的迎上他的目光。
徐永昌、宋哲元看到于学忠的窘迫,不由生起同仇敌忾之心,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插话,只好怒气冲冲的盯着庄继华,空气中有了一丝紧张。
“文革,你呀,还是这样伶牙俐齿。”黄绍闳摇头苦笑道:“现在的局势已经很紧张了,你就不要来添火星了。”
“我只是如实转告,我在chóng qìng搞免费教育,从各省来了很多毕业生,特别是热河抗战爆发后,平津、河北一带的学生来得最多,其次是上海、山西的,他们之所以愿意跑到chóng qìng那个穷乡僻壤,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些地方面临rì本的入侵,他们担心他们的家乡也会象东北那样,以后再也不能回去拜祭祖先了。”庄继华痛切的说。
徐永昌心中苦笑,这个庄继华呀,真不知天高地厚,这些实力派岂是几句话就能说动的。
何应钦副官进来把电报交给何应钦,后者随手递给庄继华:“文革,你看看吧,委员长的命令是让你担任北平军分会高级参议。”
庄继华看后说:“是。”
“不知,庄高参对目前局势有何见教?”宋哲元冷冷问道,在所有将领中庄继华对他是最尊重的,可他心里却有些不舒服,原因无他,东北军和二十九军都是杂牌。
“我没有什么见教,”庄继华摇头说:“我对目前敌我态势毫不知情,没有权利发表意见。”
“徐处长,你来介绍一下当前前线的状态。”这里面最清楚庄继华能耐的恐怕就是何应钦了,卫立煌只是在庄继华当情报科长时与他接触过,宋希濂当过他在七连时的部下,黄绍闳与他在广西谈判过,但他们接触的庄继华都是局部的庄继华。
“是,”徐祖贻答应后走到地图前拿起指挥棒,指着地图上的态势图说:“根据一个月以来的战事,参谋部认为rì军的部署是分左中右三路向我军发起进攻,左路出山海关向我冀东地区发起进攻,兵力为三十三混成旅;中路攻击冷口、喜峰口,兵力为第六师团和十四混成旅;左路攻击古北口,兵力为第八师团。经过一个月的战斗,rì军突破了古北口,但在南天门受到我十七军徐庭瑶所部的顽强阻击,目前处于对峙状态;敌人主力在喜峰口和冷口,但经喜峰口、罗文屿战斗,rì军遭到挫败,目前与二十九对峙;冷口战场,四月一rìrì军占领兰若院,刘家口后,昨天占领冷口左侧高地,三十二军一三九四伤亡比较大;另一个危险的地域是冀东,三十三混成旅团从石门寨、界岭口出击,先后攻占抚宁、卢龙,目前与我军何柱国部隔滦河对峙。综上所述,目前前线处于胶着状态,参谋部认为经过一个月的激战,敌人急需补充兵力和弹药,一旦他们补充齐了,就会重新进攻。”
说到这里,徐祖贻准备放下指挥棒,庄继华却忽然问道:“独石口是那支部队在防守?”
“整个察东由傅作义将军负责防守,目前只有小股rì军和部分伪军,没有大的战事。”徐祖贻答道。
“有没有发现rì军的增援部队?”庄继华又问。
“在热河活动的义勇军部队传来消息,在凌源到承德的路上发现敌十二师团的番号,另外冷口前线出现敌第七师团的番号。”徐祖贻说道:“不过义勇军的情报没有得到确认。”
“奇怪?”庄继华喃喃的说:“真的奇怪,徐处长,rì军突破古北口后,为什么不直接向密云进攻呢?反要去进攻蓟县南天门呢?如果直插蓟县,恐怕现在已经在北平城下喝茶了。”
“谁说不是呢?”黄绍闳插话道:“不仅古北口,连滦东也这样,rì军本早就占领了滦动,可后来又撤回去了,只留下少数伪军驻守,何柱国一反攻,就收复了滦动,过了十来天他们冷口碰壁后,才想到从滦东侧击迁安,又重新向何柱国进攻。”
庄继华点点头又问:“卫立煌将军和宋希濂将军的部队到了哪个位置?”
“卫立煌将军到了密云以南,十七军前段时间损失较大,兵力单薄,卫立煌将军将接替密云防线。宋希濂所部军分会留着预备队,萧之楚所部将支援冷口防线。”
“文革,你是怎么想的?”何应钦见庄继华若有所思的看着地图上交错的红蓝线条便问道。
“我没有神而明主意,不过提醒徐处长,冷口不能丢,萧之楚所部实力恐怕不够,”庄继华说完后,望着何应钦吞吞吐吐的说:“战略必须与政略相配合,所以校长的到底希望打成那种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