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非上校,梁岱中校,云应霖中校,谷香圃少校,赖作梁上尉,……”范汉杰挨个给庄继华介绍。
“长官。”司徒非刚开口,庄继华立刻打断他:“先不要叫我长官,我暂时还不是你们的长官。”
众人顿时sè变,严重和杜聿明莫名其妙,不知道庄继华要做什么。庄继华看看众人然后慢吞吞的说:“有些事情,我必须先交代清楚,你们同意了,才能加入开发队,然后我们的关系才是上下级。”
司徒非感到眼前这个人有点奇怪,根本不像打过牛行大战,领导一方土地的诸侯,他斜斜的看了眼严重,严重的脸上没有丝毫表示,他只好无可奈何的说:“如此,请将军划下道来。”
“这才像打过小rì本的军人,天不怕,地不怕,长官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军衔高点嘛,”庄继华乐呵呵的笑道,在场中的大多数人脸上一红,这的确是他们刚才心中所想,庄继华仿佛没注意到这些人的不安情绪继续接着说:“我不知道严老师是否把全部实情告诉了你们,但我还是要重申一遍,开发队的工作目标是对外不对内,除非有人威胁到我们真正的使命,我们才会对他动手,所以国内政治我们在很长时间内都不会参与。我们将在这里编练一支新军,这支部队是对付rì本人的,你们与rì本人交过手,了解他们,所以我才不远万里把你们请来,可我也知道,十九路军队委员长是有意见的,可是在开发队中必须绝对服从委员长,严禁参加任何政治派别的活动,除非我给了你们明确的命令。如果你们答应这一条,我们就是队友,反之,我只能表示遗憾。”
“我不明白,”梁岱皱眉问道:“请将军详细说明。”
“很简单,中国的现实告诉我,中**人喜欢参与政治,他们更喜欢用抢来参与政治,可更主要是的,中国人喜欢记仇。十九路军与委员长有矛盾,所以才会在福建举事,我不想讨论你们举事是否正确,但现在你们失败了,那么就接受现实,接受委员长的领导,不要老想着这事,也不要再想什么重新举事,因为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大家一心一意把部队建设好,将来我带你们上战场,打rì本人去。”
十九路军在上海的抗战为他们赢得巨大的声望,因此十九路军将士都有一种荣誉感,这次失败,很多下级军官认为是陈济棠背弃盟约,内部有人背后捅刀子,所以他们并不服气。可庄继华担心的就是这点,他不能容许部下随意搞政治,否则蒋介石还会容忍他继续按照他的思路搞西南开发?
“我们既然到了这里,自然会服从将军的命令,我们不再打内战了,不过将军,什么时候能去打rì本人?”司徒非毫不含糊的问。
庄继华眼sè一暗叹口气说:“快了,如果我的判断没错,三到五年之内,全面战争就会爆发。”
杜聿明他们早就知道了,所以他们的表现很正常,可严重还是第一次听闻,他不由大吃一惊,连忙问道:“文革,你说的全面战争?中rì之间的全面战争?”
庄继华点点头:“是的,五年的时间,如果我们还有五年时间,我们就可以在山西河南、山东挡住他们,可惜,我估计rì本人不会给我那么多时间。所以我们现在没有时间去追究谁对谁错,这里的人都是一个当做三个用,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明白,今天我们多做一点,战争爆发时,中国人就会少死一点。”
司徒非等人互相看看,尽管心里还有疑惑,但他们还是决定留在这里,毕竟这是第一个明确提出打rì本人的南京zhèng fǔ重要将领。
“请将军放心,我们保证服从命令,不参与国内政治。”
庄继华这下露出真心的笑容,这批人来的太及时了,黄埔军校来的那批人严重缺少实战经验,热情勇敢是有,可是战术素养上却很欠缺,在国内打打还凑合,若是对rì本军队,那就够呛。
随后庄继华任命范汉杰担任参谋长,司徒非担任副参谋长,兼作训处处长,梁岱担任参谋处长,其他军官由杜聿明任命,严重依然是训练总监。
不过庄继华开始构思训练大纲了,原来黄埔军校的训练大纲已经明显不适用未来战争,他在北伐中与薛岳总结的战术原则也需要根据新的武器装备重新设计。
这个训练大纲的构思是很缓慢的,庄继华一边回忆德军训练大纲,一边把自己总结的东西与他相对照,同时还要结合中**队目前的实际情况,所以进度很慢。大纲还没影,宫绣画给他拿来的一封电报又把他震惊了。
电报是贺衷寒发来的,内容只有一个:校长下令逮捕李安定,很有可能枪毙,请他上书营救。
庄继华看后大为惊讶,他不知道蒋介石为什么会逮捕李安定。李安定在黄埔一期中也算是个突出人物,一出校门就是连长,起点比胡宗南都高,这几年为蒋介石东奔西走,立下汗马功劳,在广州还差点被陈济棠砍了脑袋,好不容易才逃出广州城,蒋介石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把李安定抓起来呢?而且居然会杀掉他,蒋介石对黄埔同学一向网开一面的,这次为什么会下死手?同样贺衷寒为何会给他发这样一封电报?以前他从未给他发过电报,难道仅仅是为救李安定一命?难道贺衷寒出面都不行?
庄继华立刻把李之龙、范汉杰和滕杰找来,等他们两人到办公室后,他把贺衷寒的电报交给他们看,然后问:“你们谁知道校长为什么要抓李安定?而且居然还要杀他?”
李之龙是肯定不知道的,庄继华的眼光就扫向范汉杰和滕杰,其中主要是滕杰,在他看来滕杰与川外的人联系最密切,范汉杰在十九路军,对南京的事情恐怕了解不多。
可没想到出来回答的居然是范汉杰:“安定组织了个励志社,有人向校长告状,说他搞小组织,联络李济深,准备搞反对校长暴动。”
“暴动?反校长暴动?这不可能!”庄继华惊讶之极,完全失态,这与他心目中李安定的印象差距太大。
范汉杰叹口气:“暴动恐怕是没有的,不过励志社的成立肯定与李济深有关,而且…,我估计与黎庶望、王劲修他们有关,闽变之后,安定接任福建保安司令部参谋长,和黎庶望、王劲修他们斗得很厉害。”
“又是内斗”,庄继华忍不住在心里哀叹一声,黄埔时期的李安定是个比较狂热的三mín zhǔ义分子,为了主义敢于献身,敢于牺牲,可这才几年就陷入内斗的漩涡,实在让人不寒而栗。
滕杰没有说话,其实他心里清楚,李安定成立励志社的目的是与蓝衣社对抗,指使黎庶望、王劲修他们在福建与李安定斗的就是蓝衣社高层的贺衷寒和邓文仪,不过他不明白的是贺衷寒为什么会给庄继华来这么一封电报,他要达到什么目的?滕杰一时看不清,不过他心里的感觉很不好。
“说实话,范大哥,我不相信李安定会反校长,也不相信仅凭黎庶望和王劲修就能扳倒他,他们背后肯定有人。”庄继华的语气不容质疑,黎庶望和王劲修在黄埔一期中默默无闻,无论才具和人望与李安定根本无法比。
屋里一时之间陷入沉默,各人都在想着心事,庄继华等了会,见没人说话,便点名问:“俊夫,你说说?你是怎么看的?”
这对滕杰是个巨大的考验,他在蓝衣社和庄继华之间左右摇摆,蓝衣社是他一手创建的组织,可庄继华这两年为西南开发做出的巨大贡献,也是他亲眼目睹,于公于私他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踏进这个可能的圈套,可如果提醒他,蓝衣社的同仁会怎么看他呢?贺衷寒是不是临时后悔了呢?自己不能出面,所以才让庄继华出面呢?
滕杰思前想后终于缓缓的说:“李安定的事我也听说了,不过我以为校长的目的是杀一儆百,国共合作破裂之后,校长感于黄埔同学在政治上的幼稚,曾经下令不准黄埔同学参与政治,没有他的允许不准在黄埔同学会外成立小组织。李安定两条都犯了,所以…。”
“两条都犯了?”庄继华疑惑的反问,就算组织励志社,可励志社也是蓝衣社类似的组织,并非必死之罪,难道李安定还有其他罪状?
“励志社中不少成员与李济深有联系,还有一些与邓主任有联系,就算励志社成立之初的经费也是李济深给的,他这次在福建收编十九路军部队,组建一个特务团,也是在李济深的帮助之下完成的。”滕杰小心的说,这是蓝衣社刺向李安定的最厉害一刀,蒋介石是绝对不能接受黄埔学生与李济深勾连在一起的,一个邓演达已经够他烦的了,再加上一个李济深,那黄埔还是他蒋介石的黄埔吗?
庄继华点点头,他算把其中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了,这事源于蓝衣社与励志社的内斗,李安定不合被蓝衣社抓住了把柄,告到蒋介石面前,所以才导致李安定的被捕。
“为什么李安定没有加入蓝衣社呢?”李之龙问了个看似无关,其实非常关键的问题。庄继华忽略了这个问题,他自己是不想加入这个组织,可李安定不一样呀,他不知道历史结果呀,以他的热衷,怎么会不加入这个组织呢?
滕杰瞧了李之龙一眼,然后长出一口气说:“不是他不想加入,是校长不让他加入。”
“为什么?”庄继华皱眉问道,这又出乎他意料之外,李安定这几年一直在广东独挡一面,是个很有才干的人才,蒋介石为何不让他参加呢?
“不知道。”滕杰摇摇头说,这事发生后,蓝衣社内部也曾私下谈论过,但谁也没说清楚,找的理由千奇百怪,可细细研究好像又都站不住脚。
庄继华沉默一会,他又拿起那封电报读了一遍,他的心绪有些乱,李安定是当年情报科三巨头之一,与贺衷寒一前一后进入情报科,与他的关系虽然不如贺衷寒、曾扩情密切,但也算得上是朋友,于情于礼他都不能坐视不理。
“一期同学已经不多了,”庄继华长叹口气说:“你们都回去吧。”
来找你和范汉杰站起来就走,滕杰磨蹭两下走到门口,忽然又转过身走回来,轻声说道:“队长,这是要慎重,内情恐怕很复杂。”
庄继华眼光冷冷的看着他,滕杰心里打个寒战,他感到庄继华好像已经看破他的内心,他有些不知所措,庄继华却忽然笑了:“我明白,多谢你了。”
滕杰走后没多久,庄继华在思考给蒋介石的措词时,李之龙推门进来了,他进门后就把门关上,然后才低声说:“文革,这事透着蹊跷,贺君山恐怕别有用心。”
庄继华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李之龙,李之龙接着分析道:“李安定是什么时候被捕的?他没说,南京同学都有那些动作,他也没说,校长有什么态度,他还是没说。”
庄继华点点头承认李之龙说的没错,可是如果是圈套,贺衷寒设这个圈套的目的是什么?他没有与贺衷寒争夺中枢的权力,贺衷寒掌握的蓝衣社无论是在声势上还是在实力上都远在他之上。
“问题的关键不在这,”庄继华终于说出了他的判断:“问题的关键在于校长为什么要杀安定,仅仅是杀一儆百?滕杰的判断有失偏颇,而且你的那个问题他没能回答,校长为什么不准安定加入蓝衣社?”
“看来我们埋头在西南搞开发,忽略了中枢建设,文革,你注意到没有,我们的力量其实很弱,基础很薄弱,”李之龙忧虑的说:“西南开发目前进展很顺利,可我们的依靠主要是校长对你的信任,要是有一天校长要是不信任你了,就像对李安定这样,你说西南开发还能进行下去吗?或者说你还能主导西南开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