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的事情虽然没造成什么损失,可心理上却留下yīn影,不管黄民诚还是宣侠父都对庄继华提高了jǐng惕,现在又来这一出,两人无论如何都不敢轻易相信。
“庄继华不是蠢人,即便他有什么心思,也不用编这样一个谎言。”贺绍欣却摇摇头,不过话虽如此,可他也拿不准,神情十分严肃。
屋里的气氛很是压抑,良久宣侠父才说:“老贺,通过你的渠道上报,让上面通过其他渠道验证,另外,此事联络处就我们三人知道,禁止外传。”
如果按照正常渠道上报,就必须走武汉长江局,长江局势必要讨论,有了结论才会上报延安,这就很难保证情报不泄密,而走贺绍欣的渠道,长江局就只有周en来和李k农知道。
他们在犹豫,车上的庄继华也在沉凝,他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相信,不过这事他的力量也就只能做到这步,他的思绪很快转到怎么打破rì军进攻上了。
rì军的这次攻势将是空前的,单凭五战区和一战区很难打破rì军的攻击,必须要有其他更好的方法。
“我看你呀又是费力不讨好,”宫绣画误会庄继华了,以为他还在担心那边,便劝解道:“不用cāo心了,你能作的都作了。”
庄继华没说话,他的眼神望着车窗外,宫绣画看着她的样子,叹口气:“他们之间的成见太深,统一战线不过是权益之计,实际上谁也不信谁,你在其中再怎么捏合也没用,不如顺其自然。”
“这事怪了,和尚不急太监急,”伍子牛咧嘴一笑:“这本来就是他们的事,我们好心提醒,难道还落个不是?我看下次就不提醒他们了”
“话不能这样说,”宫绣画用手轻轻敲伍子牛的脑袋一下:“他们有他们的顾虑,同为抗rì武装,而且他们正处在rì军后方,发挥好了,对我们也有好处,唉,要是两党两军能真正携起手来就好了。”
庄继华扭头看着宫绣画,满意的点点头,他原以为宫绣画会反对,没想到她居然表示赞同:“绣画说得对,子牛,这事不能太简单,站在他们的立场有些疑惑是正常的。”随即又问宫绣画:“那个贺什么的科长是做什么的?我看他不仅仅是干部科科长那么简单。”
“我看也是。”宫绣画说:“找人去查查。”
“回去后,让韩锋来见我。另外安排一下,给我准备一架飞机。”
汽车卷起一到黄尘,街道两旁的新任纷纷掩住口鼻,两个擦皮鞋的看着渐渐远去的车影,交换一个眼神,然后默不作声的看着街上往来的行人。
“他去新四军联络处做什么?”韩锋接到报告后,有些纳闷的问旁边的副站长阎四福。这个阎四福是特务处时代的老人,身材有些发福,此刻正坐在韩锋的对面,听联络处外眼线汇报情况。
“庄司令与联络处的宣侠父和黄民诚是老朋友,估计是去看他们的吧。”阎四福无所谓的答道,他看着韩锋那张郑重其事的脸,心中明白,这小子肯定闻到什么味了,可在他看来庄继华与宣侠父和黄民诚的关系根本不是秘密,连蒋介石都知道,谁都没说什么,换句话说,从哪个时代过来的人,谁没几个**朋友,你小子要查庄司令,查吧,到最后看你怎么收收场,激怒了庄继华你小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恐怕没那么简单。”韩锋摇摇头,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要不找人查一下。”阎四福不动声sè的为他挖了一个小坑,他希望他能跌一跟斗,杀杀身上的傲气。
韩锋没有回话,只是缓慢的点下头,忽然想起戴笠的提醒,便又改口:“算了,先记录在案吧,庄司令是军内有名的同情共c党,对他必须慎重。”
阎四福心中暗骂废话,连戴笠都忌惮之极的人物,还能不慎重。
等阎四福走后,韩锋却把情报科长,他的老同学沈文辉叫来,韩锋面对沈文辉沉默好久才慢慢的说:“文辉,还记得我们在培训班的誓言吗?”
“记得,我们是党国jīng英,肩负党国安危,为委员长,为党国,不计任何得失荣辱,粉身碎骨在所不惜。”沈文辉毫不犹豫的答道,他很了解这位老同学,知道他肯定有个重大决定在犹豫。
看着目光炯炯的沈文辉,韩锋慢慢的点点头:“记得就好,庄司令今天忽然去了新四军联络处,与宣侠父和黄民诚关起门谈了半个小时,考虑庄司令的一贯主张,我认为他很可能在私下里与共c党有联系。”
沈文辉脑袋嗡嗡直响,他没想到韩锋的目光居然瞄上了庄继华,他定定神说:“站长,现在是国共合作抗rì,而且他与宣侠父和黄民诚是老朋友,这恐怕没什么吧。”
“老朋友?”韩锋冷笑一声:“两个老朋友同时出现在徐州,这恐怕不是偶然的吧,共c党的目的利用这层关系,庄司令jīng明过人,怎么就没想想,人家怎么会把两个老朋友调到一处来了。”
“可庄司令深受委员长信任,而且手握重兵,我们搬得动他吗?”沈文辉一点信心也没有,戴笠每次到徐州都要到站内视察,每次都jǐng告他们要与庄继华搞好关系,服从庄继华的命令,这些他们都清楚,可现在韩锋居然要冒险针对他,沈文辉有些不明白。
“不动他,但要监视他。”韩锋简单的说:“向战区司令部渗透,另外要特别注意他的那个秘书宫绣画,不过没有我的明确命令,绝对不能动手。”
沈文辉心情沉重的点点头,他知道这次麻烦大了,战区司令,手握六十多万军队,要捏死他们,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容易,可命令既然下了,他就必须执行。
明沁阁的小包间内,叶絮菲穿着一件黑sè绒缎的旗袍,光滑的缎面上用白sè丝线绣着几朵小花,暴露的皮肤显得更细腻白皙,高高隆起的胸部,散发出迷人的韵味。面对如此美人,男人都忍不住浮想联翩,可对面的这个身着蓝sè长衫的男人却视若无睹。
“你上次提供的情报很好,不过情报有些粗糙,要尽快拿到关于支那军后勤供应的详尽情报。”男人低声说。
叶絮菲没有答话,神态自若的端起茶杯,轻轻抿了口茶,明沁阁现在已经是她与上司见面的一个固定地点,这里的小包很安静,也很安全。
“除了后勤以外,你还要注意收集支那军兵力调动的情况。”男人继续说:“你和那个少校的进展怎样了?”
“很慢。”叶絮菲火红的嘴唇轻轻突出两个字,对徐昌明她有些恼火,她很清楚对方对她的倾慕,可每到关键时刻对方却又刹车了,更主要的是他很谨慎,不该说的绝对不说,不管怎么套也套不出来。
“这个人很关键,他负责物资的具体分配。”男人皱起眉头,语气有些不满。
“徐昌明很谨慎,不能cāo之过急,那样会适得其反。”叶絮菲说。
“我不信他在我们帝国之花面前还能保持平静的心态,菲子,你应该多发挥你的魅力,让他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话有些轻佻,男人的神情却很严肃,语气中没有一丝轻佻。
“明白。”叶絮菲轻轻低头:“我一定让他拜倒在我的脚下。”
“圣战已经进入一个关键时期,不久以后,皇军将发动一场空前进攻,将彻底摧毁徐州地区的支那军,优木菲子将是这场巨大胜利的幕后英雄,将成为超越川岛芳子和南云造子的帝国历史上最功勋卓著的间谍。”男人的语气忽然有些激动起来。
“请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决不辜负长官的期望。”叶絮菲面容严肃,郑重其事的说。
男人满意的点点头,叶絮菲向他微微一礼,转身拉开房门离去。
庄继华提供的情报迅速传到李k农手中,李k农拿着电报,感到事关重大,立刻来见周en来,周en来看过电报后,沉凝片刻:“潘汉年同志那里有没有什么消息?”
李k农摇摇头:“潘汉年同志那里传来的消息只有rì本将向华北和华中大举增兵,总数大约有二十到三十个师团,可这份情报上说rì军将首先对付我华北敌后根据地,连兵力,攻击方向都一清二楚,这不像是捏造。”
周en来听懂了李k农话里的意思,他倾向于接受这个情报,如果这样的话,冀中根据地和冀南根据地,晋察冀根据地都要大举备战,后勤部门就要立刻向山区转移,主力要即刻集中,做好反扫荡的准备。
“这份情报立刻上报延安,”周en来思前想后,感到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果rì军没来,最多不过浪费些jīng力,可要来了,要是没准备的话,损失将难以想象。
李k农点点头转身要走,周en来又叫住他,抱着胳膊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两趟,然后果断的说:“电告贺绍欣,立刻联系刀锋,求证情报的真实。”
说完之后,周en来迅速走回桌前,在信纸上写下几句话,小心的折起来交给李k农,那后严肃的告诉他:“这是刀锋的情况和联系方式,告诉贺绍欣同志,他的情况不得在徐州站内扩散,你立刻安排人去徐州充当他与贺绍欣之间的联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