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战争让很多西方人离开上海,每天离去的船只都装满了人,码头充满离别之情,惆怅和伤感每天都在这座冒险家乐园中上演。更多的中国人却没有关心这些,大批难民从江浙逃到上海,躲避越来越严重的战火。
上海内外的战火也愈演愈烈,gcd组织的浦东游击队,军统和青帮共同组织的忠义救**在上海近郊rì渐活跃,上海驻军组织过几次围剿,却没有多大效果,各地的汉jiān和小股rì军依旧经常遭到袭击,每次短暂的激战后,双方都会留下几具尸体,袭击者的尸体往往是rì军士兵的一倍以上,可即便如此,袭击依旧常常发生。
租界内的生活rì渐困难,一些不愿与rì军合作的老板逐渐抽离资金,在资源委员会上海办事处的帮助下悄悄撤离上海,通过广州迁往内地,开工的工厂渐渐减少,生活更加艰难。另一方面rì军加强了粮食管制,江浙来的粮船不再那么顺利进入租界,租界当局频频向rì军提出抗议,这样的抗议能有效几天,过后rì军照样严查。
欧战爆发后,租界内的局势rì益紧张,各种谣言满街都是,租界内人心惶惶,七十六号的行动愈发张扬,前不久对租界内的新闻媒体进行了一次扫荡,一批记者和编辑倒在他们的枪口下;随即军统中统展开报复,对rì伪报社展开报复,这种报复随后又蔓延到rì伪zhèng fǔ机构,七十六号随即又展开更大规模的报复,租界内一遍血雨腥风。
在七十六号的打击下,军统中统上海站相继被破获,军统上海区区长王天木被捕,中统上海区区长刘佩雄牺牲。军统中统的势头一下就被打下去了,双双转入地下,在暗中酝酿反击。
“叮叮!”电话铃在静安寺对面楼房的个房间内响起,过了一会窗户被打开,一盆花放在窗台上。
从远处过来两部银灰sè轿车,街道两侧的黄包车纷纷闪避,静安寺前的小贩依旧无jīng打采的招呼游客,报童在人丛大声叫卖,两个混混在路口无聊的冲路过的美女吹口哨。
轿车缓缓驶过静安寺正门,正准备转进极司菲尔路,两辆黄包车忽然街道两侧冲出,一左一右将路口封死,枪声立刻大作,一道白烟从对面平房的窗口飞出,后面那辆轿车顿时飞上半空,随即重重落下,两道人影穿过爆炸的烟雾,不顾飞溅的弹片,飞快靠近前一辆轿车,将两枚手雷扔进车内,又是两声爆炸,轿车燃起熊熊大火。
所有的一切在短短两分钟内发生,等七十六号特务赶到现场时,袭击者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晴气庆胤接到报告后大怒,立刻命令李士群到重光堂来,详细报告。晴气正准备放下电话,又想起什么问了句:“车内都有哪些人?”
电话沉默了会,声音变得有些畏畏缩缩:“何天风、陈明楚都在车上,还有….,还有王天木。”
晴气的牙关咬得嘎嘣直响,捏着话筒的手指因为用力变得发白,当听到王天木三个字时,他终于再也无法忍受,暴怒着猛地将话筒砸在话机上,随后还不解气,将整个电话举起来狠狠的砸在地上,“咣当”,话机摔得四分五裂。
大门立刻打开,副官和卫士迅速冲进来,“八格,出去!”,副官赶紧退出房间,随即就听到房间里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他忍不住纳闷,是什么事让上司如此愤怒,如此失态。
过了好一阵,才听到房间内的声音平静下来,他依然不敢推门进去,又过了一会,门开了,晴气走出来,这时他已经平静下来,副官连忙叫卫士进去收拾。
“把河久课长叫来,”晴气冷冷的吩咐道,然后坐到外间的沙发上,副官连忙打电话,然后再给晴气端来杯茶。河久小五郎来得很快,进门看到晴气的样子也吓了一跳。
“阁下,发生什么事了?”
“王天木说了多少东西?”晴气没有解释,而是直接问道。
“不是很多,”河久小五郎犹豫下答道:“军统上海站的交代了不少,不过大部分内容陈明楚都已经交代了。”
王天木没有把他掌握的所有东西全部交代出来,这种叛徒都是这样,绝不会把掌握的情报一次xìng全部交代,而是一点一点的挤,一方面抬高身价,谋取个好的位置,另一方面也防止对方卸磨杀驴。
“华北方面呢?北平站,天津站,山东站,青岛站,石家庄站?他透露了些什么?”
“只透露了很少一部分,其中的大部分又是我们已经掌握了的。”河久很有把握的说:“不过,我已经决定破获上海站后,就调他去华北。他在军统华北区干了六年,华北各站几乎是他一手创建,华北有他大批老部下,…。”
“你已经没有机会了!”晴气大声打断他的话:“王天木、陈明楚,就在刚才,在七十六号门外被暗杀了。”
河久顿时如一桶冷水从头浇下,刚才的那丝兴奋和骄傲立刻荡然无存,楞了半响才惊怒交加的问:“不可能,谁报告的?我和中西功君刚才在满铁事务所与他们交谈过,而且,七十六号,防备及其森严,他的对面还驻有皇军一个小队,谁有这么大的胆量在那里?”
“南京司令部的守卫恐怕比七十六号更严密吧,”晴气冷冷的说:“是李士群亲自打来的电话,袭击从开始到结束只用了短短的两分半钟,迅猛jīng确,组织严密,手段大胆。”
“您的意思是….,支那将军出手的?可这是王天木。”河久言下之意庄继华是不可能为军统的人出手,而戴笠也不可能向因为自己的部下背叛向庄继华求助。
“除了那批敢进入畑俊六将军办公室的亡命徒外,我想不出还有谁有这样大的胆量。”晴气努力压抑自己的愤怒,有了王天木,军统华北的布局就有可能全部被破获,甚至有可能破获那个隐藏在rì本特工组织内部的间谍,可现在随着王天木的死,一切都消失了。胜利就在眼前,却忽然落空,这种感觉让人尤其愤怒。
李士群没让晴气等多久,他很快赶到重光堂,忐忑不安的走进晴气的办公室,准备迎接晴气暴风骤雨般的怒骂。
“李君,请坐。”没想到晴气依旧是和颜悦sè,李士群有些惶恐的坐在沙发上,晴气接着问:“王天木是不是已经确定死亡了?”
见李士群点点头,晴气又问:“你把今天他们的活动安排都说一遍。”
晴气发泄过后,情绪渐渐平静,对李士群他还是相信的,更重要的是,特工总部是李士群一手创建的,失去这个人比失去王天木更严重,因此在李士群进门前,他与河久就达成共识,继续笼络他。
李士群慢慢说了王天木今天的活动,按照安排,今天王天木、陈明楚他们去满铁上海办事处交流军统的经济情报,另外,军统在东北的情报人员也是王天木布置的,这次会面是前些天满铁办事处主任中西功要求的。
“王天木本人一直很小心,他的行踪特工总部只有两三个人知道,轿车都是临时安排。”李士群得到王天木遇刺的消息后,立刻在内部进行了排查,首先就是车辆安排,他的这话也暗示,问题不是出在特工总部。
晴气也听出了李士群话里的意思,他没有表示什么,河久有些不满的站起来:“李君,陈明楚他们没有泄密的可能吗?不要太武断了。”
李士群定定,连忙解释说:“河久君,王天木被捕后,戴笠已经下了锄jiān令,王天木对军统的做法很熟悉,他一向小心,而且我也规定,他的行踪只需要向三个人报告,我、丁默邨、还有就是办公室主任陈明楚,但这次去满铁,陈明楚也是今天早晨才知道,只有我知道,丁默邨前天去香港了,而司机是临时安排的。”
“那满铁是什么时候通知你们的?”河久这下也感到,如此这样的话,特工总部那边泄密的可能xìng很低,如此这样的话,满铁那边就值得怀疑了。
“李君,你现在就回去组织一次内部排查,另外在租界内展开大搜捕,联系下张啸林,看看他能不能提供点线索,一定要把这伙人抓住。”晴气打断了河久的盘问,他不想让皇军内部的问题让李士群知道得这样详细。
“嘿依。”李士群站起来,向晴气和河久微微施礼,然后转身离开。
等李士群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晴气才说:“进行这样的暗杀,他们肯定得到准确的情报,肯定王天木在车上,嗯,查一下,那几个人是否知道王天木要去满铁的事。”
那几个人就是打折那五个怀疑对象,上次假情报也不知道送出去没有,支那军没有按照假情报上的部署调整军队部署,按理应该解除五人的怀疑,特别是出去了的那三人,可晴气却没有,只是放松了对他们的管制,特别是大泽,大本营谋略课要求他们抓紧搜集美英法的情报,大泽一直在从事这方面的工作,成绩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