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个书呆子,”刘文辉等吴忠信说完后,又气又好笑,无可奈何的对他说:“我真没想到你会为那些英国人求情。”
吴忠信脸sè微微发烫,可依旧还是扬头争辩道:“刘将军,我不是为英国人,是为藏人,zhōng yāng对xī zàng的政策是团结,团结上层人物,稳定xī zàng,如果我们这次给他们面子,会让他们心存感激,心向zhōng yāng。”
“老夫子,”刘文辉微微摇头把他拉到一边,指着巍峨的巍峨的布达拉宫,红山顶上的布达拉宫,依山而建,数十米高的花岗岩石,殿宇间铜铃,巨大的壁画,似乎隐约可见。阳光下,这座神秘的宫殿庄严肃穆,散发着圣洁的光彩。
“这座庙被藏人称为圣殿,在藏人心中神圣不可侵犯,”刘文辉语气平静:“可我认为他之所以成为圣殿,只有一个原因,是岁月的沉淀,是反复不停的灌输,据说希特勒信奉一句话,谎话说三遍就变成真理,很多人说这是笑话,可事实就是这样,这座宫殿就是证明。”
吴忠信有些不明白,从这里看布达拉宫比近处观看更加令人震撼,在布达拉宫前观看,更多的是威慑,而在这里看到的却是神秘和圣洁。
“你….,到底什么意思?”吴忠信皱皱眉头,他没听明白刘文辉在说什么。
“过去几十年,zhōng yāng对xī zàng的支持太少,xī zàng贫弱,封闭,难以抗拒英国人的军事和经济文化侵略,西**立就是在这种背景下萌发的,这些藏人也以英国人为靠山,所以要摧毁**,首先要打垮他们的依靠,用事实告诉他们,如此zhōng yāng的威信就建立起来,然后我们再来清理藏人中的亲英分子。”
吴忠信心中一惊,连忙问道:“不可,不可,我绝不同意在拉萨进行镇压,一旦引起武装冲突,势必引起动乱。你不要以为三万人就可以震住这些藏人,乾隆年间,金川之战,乾隆皇帝前后十几年,动员数省军队,花费上千万银子,才镇压了金川藏人的反抗。”
看着有些着急的吴忠信,刘文辉呵呵一笑,扭头对他说:“我没那么蠢,老夫子,藏人的事还是让藏人自己解决,我不干涉。”
吴忠信若有所思的看看刘文辉,心中一动:“你是不是已有全盘计划?”
刘文辉点点头:“计划是有,不过具体怎么实施还没确定。”
吴忠信的眼中露出希望,刘文辉略微思索下,决定到告诉他实情。
“入藏之前文革就和我制定了个计划,哦,不,应该说是方略,那时我们缺少;拉萨的情况,具体怎么办还需要看情况。”刘文辉平静的说,正是这个原因,才让他决定向吴忠信摊牌,以求获得他的帮助。
“清除英国人后,下一步是整顿藏军,淘汰藏军中的亲英分子,缩小藏军规模,将来藏军要并入我军中,承担辅助任务。整顿藏军后,就要整顿噶厦zhèng fǔ了,zhèng fǔ中的那些亲英分子必须淘汰,甚至必须进行**消灭,但这种事不能由我们来作,只能由藏人中亲向我们的人来作,这些动作必须在一年到一年半内完成。”
刘文辉算是把全盘计划告诉了吴忠信,但他没把完成这些事之后的部署告诉吴忠信,庄继华的机心更远,拉萨打扫干净后,二十四军要分三部分,一部分留驻拉萨,保证拉萨的稳定;另一部南下藏南,彻底清除英国人在藏南的势力;第三部分,这部分应该是主力,要北上xīn jiāng边界,为入疆作准备。
吴忠信沉凝片刻后才开口:“你知不知道龙厦.多吉次杰?”
刘文辉摇摇头,有些疑惑的看着他:“这是个什么人?噶厦zhèng fǔ中的官我大多数都见过,好像没这个人。”
“当然没这个人,”吴忠信一笑,目光望着反shè金光的布达拉宫:“这个人现在拉萨的监狱里关着。”
“哦,这是怎么回事?”刘文辉开始感兴趣了,他闻到了一丝血腥的味道。
吴忠信开始详细向刘文辉介绍这个龙厦.多吉次杰。龙厦.多吉次杰出身在xī zàng最古老的家族龙厦家族,这个家族出过两位**,是xī zàng最富裕的家族。龙厦.多吉次杰在年轻时曾经受十三世**的委派到西方留学,学成归来后担任藏军总司令,深受十三世**喇嘛的器重。
龙厦在西方留学期间受西方思想影响,感到xī zàng的封闭和落后,认为必须改变这种状况。回到xī zàng后,他和一批志同道合成立了一个“求幸福者同盟”,这个同盟要求对xī zàng政治制度进行改良,废除噶厦zhèng fǔ中噶伦终身制,改为四年一届,每次由民众大会进行选举,同时废除贵族免税的特权。这些措施受到贵族和大寺院的坚决反对,在十三世**去世后,这些贵族策划了一个yīn谋,指责龙厦企图谋反,逮捕了龙厦,审判后挖去他的双眼,永远监禁在地牢里,受他的牵连,他的两个弟弟被判砍去一条胳膊,禁止从政,后来龙厦家族花费代价才让家族另一个养子拉鲁.次旺多吉改变身份,以入赘方式娶了龙厦.多吉次杰的母亲央宗次仁,这才重返政坛。这个事件就是震动xī zàng的龙厦事件。
“现在拉萨的造币厂和发电厂都是龙厦当初力主修建的,可除了布达拉宫和我的住所有电灯,其他地方都没有电灯,不是电力不够,而是他们不愿意用。”吴忠信的语气带有些许嘲弄。
刘文辉看着灰白的拉萨城墙,皱起的眉头没有丝毫放松,他已经听出吴忠信的意思,但他还是感到棘手,因为他对拉萨上层人物丝毫不了解。
“吴先生,”刘文辉仿佛终于下决心似的:“我想请您多留段时间,协助我完成这个计划。”
刘文辉的语气中毫不含糊确定以自己为主,让吴忠信这个zhōng yāng委派的官员从旁协助,可吴忠信却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妥,民国时期,战乱频频,军人狂妄的见得太多。
“我倒希望能留下,不过,时间太长恐怕不行。”吴忠信实话实说,作为蒙藏委员会委员长,他是来参加**坐床典礼的,典礼仪式结束后,最多也就留下三五个月。
“这不是问题,”刘文辉满不在乎的说:“文革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吴先生,除了观礼以外,委员长没有给你委派其他任务?”
刘文辉现在的语气明显比刚开始尊重了很多,这才是他的本xìng,吴忠信心里微微叹口气,刘文辉口中的文革,他当然清楚是谁,但这个策划肯定不会出自眼前这个有些粗鲁的军人,肯定是那个还未谋面的西南行营主任,也只有他有这样大的气魄。
“任务当然有,”吴忠信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不过和你的比起来,差得太远。”
“哦。”刘文辉也没感到意外,庄继华的计划本来就很大胆,蒋介石的计划肯定超不过,他的计划最多也就是在拉萨设立个联络处。
“不过,我还是担心,委员长能不能承受英国人的压力,如果他退缩了…。”吴忠信很有些担忧,现在全国正以举国之力抗击rì本人,蒋介石本就在寻求西方帮助,英国人这个时候施加压力,蒋介石很可能顶不住。
“这也交给文革去办,”刘文辉还是很有信心。
“你就这么相信他?”吴忠信很有些惊讶,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文革这人你没打过交道,所以你不了解他,我与他打交道有七年了,他这人做事,在外人看来很大胆,实际上都是看准了才动手。就说现在清除英国人势力吧,看上去会惹怒英国人,实际上英国人不会也无力作出反应,最多在外交上作出反应。”刘文辉说。
吴忠信还是首次听说,他惊疑不定的瞧着刘文辉,想从他脸上看出他的真心想法。刘文辉哈哈一笑,豪迈的指着拉萨城和更南边的方向:“很多人都只看到我们的困难,可文革比我们高明的地方在,他能看到我们的优势,能看到敌人的劣势,同时充分利用我们的优势,获取最大利益。”
“不错,我们有rì本人这个敌人,可英国人也有德国这个敌人,英国人和我们比起来,他们面临的困难更大,在印度,有国大党给他们找麻烦,在中东他们也面临阿拉伯人的反抗,德**事实力超过rì本几倍,我们面临的局势虽然不好,但从综合实力上看,我们与rì本相差不多,我们需要的时间,发展的时间。综合各方面因素看,现在是解决xī zàng英国人问题的最好时机,我们就算用武力驱逐,英国zhèng fǔ也没有力量进行反击。”
“此外,我们对英国人采取行动,会不会促使英国人与rì本人联合呢?不会,rì本与德国意大利签有共同**协议,这个协议不但针对苏俄,也针对英美。所以,英国不可能与rì本联手,相反一旦德国在欧洲获得优势,rì本就会窥视英国在南洋的殖民地,那时英国人就不得不与我们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