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走后不久,庄继华也离开了柳州,走之前给赵汉杰去电,取消广西作战任务,改为全队到昆明集结,在昆明下飞机后,他立刻赶到省zhèng fǔ,在省zhèng fǔ召开党政军联席会议,在会上通报了汪jīng卫出走河内的消息,这个消息立刻震惊了与会者,特别是李烈钧。
国民党内的政治斗争很少使用**消灭,相胡汉民、李济深,先后被蒋介石软禁,但蒋介石就是不敢下杀手。作为辛亥元老,李烈钧与汪jīng卫的关系不算好也不算坏,但却很尊重汪jīng卫,可他万万没想到,汪jīng卫居然会作出这种事情,整个会议期间,李烈钧忧心忡忡,他身体本来就不好,长期患病,虽然挂名省主席,实际大小事务都是冯诡在处理,受此刺激,甚至有点语无伦次,一会说要亲去河内劝说汪jīng卫回来,一会又说他肯定是受陈璧君的蒙蔽,让庄继华哭笑不得。
与李烈钧相比,冯诡则旗帜鲜明表态,建议严惩汪jīng卫,最好是开除党籍,云南地方势力中除了胡瑛认识汪jīng卫,其他人也就只是听说过这个人,因此议论起来毫不留情,这几年滇军将士在外浴血奋战,南京徐州虞城都有他们的功绩,滇军形象在滇人眼中大为改观,民众支持度高涨,抗战成为他们的一致共识。
“庄主任,别人做什么我不管,谁要卖国求和,要打倒他!”zhōng yāng军校昆明分校教育长杨杰毫不客气,这位北伐时期南昌战役的策划者与庄继华是老相识,只是给庄继华留下的印象不好而已,他数次要求上前线,都被蒋介石拒绝了,庄继华也不打算让他带兵,此刻他的气势很盛,怒发冲冠。
随后陆崇仁、胡瑛、李培天等人也纷纷发表意见,建议通电zhōng yāng,要求开除汪jīng卫党籍,解除其一切职务,在全国范围内通缉。
这个会议一直开到晚上才散,庄继华上床不久,就接到贵阳来的紧急电报,通报龙云潜回云南,电报中还特别注明,消息来自西方。
在庄继华的秘密系统中,西方是gcd的代号,朋友则是第三党的代号。这个消息开始并没有引起庄继华的注意,他随意的看看电文就放下了。
“什么事呀?”宫绣画见庄继华坐在椅子上,便起身为他端来杯开水,现在只要不在成都,她就与庄继华双宿双飞。
“没什么大事,龙云回来了,有点奇怪。”庄继华的语气游疑,似乎拿不定主意。
“他,老蒋怎么会让他回来?”宫绣画也有些奇怪,庄继华摇摇头,宫绣画疑惑的说:“该不是偷跑回来的吧?”
这话让庄继华一激灵,偷跑回来的,那就值得玩味了,想想后抓起电话拨通军统云南站站长申侨年的电话。
“申站长,打扰一下,滇南有什么异常没有?”让庄继华有些意外的是,申侨年没有让他等,立刻就接通了。
申侨年的声音略带疲惫:“没有发现异常,庄主任。”
“这么晚你还没睡?”庄继华很随意的问候了句,军统的规矩很严,成员不许piáo娼,不许赌博,贪污就只有一种处罚,死;因此庄继华对申侨年这么晚还没睡有些奇怪。
“戴局长有命令,正在召开紧急会议。”申侨年也不隐瞒,但也没说具体什么事,但庄继华明白是肯定与汪jīng卫有关。
“我也给你个任务,严密监控滇南,如果有军队调动,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立刻报告我。”庄继华语气陡然变得严厉,申侨年不明就里,还是满口答应。
随后庄继华又给滇南行署专员和党部主任去电,同样命令他们严密监控滇南军队,稍有异动,立刻报告。
放下电话,庄继华思索片刻又给云南jǐng备司令部冉瑞举和六十军教导师师长苏泽打电话,让他们立刻过来。
宫绣画听到他语气严肃,连续电话,都是关注滇南,心一下也提起来了,连忙换军装,庄继华有些心疼的过去,轻轻环住细腰:“你还是休息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个预防。”
“你在担心龙云?”宫绣画停下动作,靠在他的怀里,任由他的手在肌肤上轻抚。
庄继华轻轻嗅着那一缕幽香,语气尽量表示轻松:“嗯,龙云这人,气量有些小,对当年一战耿耿于怀,他老想着夺回云南,与gcd和邓主任他们都有联系,恐怕与汪jīng卫的联系也少不了,如果他在此时铤而走险,有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或许当初就不该将滇南交给龙绳武,还是李安定说得对,应该斩草除根。”宫绣画皱眉说道,当初庄继华任命龙绳武为滇南jǐng备司令时,李安定就表示反对,认为对龙氏兄弟太宽,将来必会引起麻烦。只是庄继华认为稳定云南是当务之急,没有听他的。
“你好好休息吧,我去去就回,没什么大不了的。”庄继华叹口气,松开她,将她扳过来轻轻吻了下她光洁的额头,然后推开门离去。
这次他也没叫伍子牛,叫上在外的卫士,就到前面客厅等候,没多一会,冉瑞举和苏泽先后赶到,很显然他们都是匆匆从被窝里爬起来,尽管经过整理,俩人的眼中都是疲倦。
“瑞举,部队的情况怎样?”庄继华开口问道。
“情况很好,部队现在都是满编,正在抓紧训练。”冉瑞举有些纳闷,匆匆忙忙叫他来,就问这个问题,不对,自己刚才的回答太宽泛。
果然庄继华皱起眉头,他连忙解释:“五十八军教导师现在有一万八千人,已经接受了四个月训练,六十军教导师全部两万人,也训练了四个月,之所以多了两千,他们在滇黔边境,有些贵州人到这边来当兵。武器方面,全部实兵实枪。只是重武器不足,火箭筒每个连只有一具,弹药数量不足。”
教导师中的士兵是前线部队的补充兵,教导师也不是冀中训练,而是分布在全省,比如五十八军教导师,主要分布在滇中和滇难,六十军教导师则分布在滇北和滇东,这主要是考虑滇北是彝人聚居区,不让五十八军在这里招兵,是为了减轻龙云卢汉部队的彝人sè彩。
既然主要是训练新兵,那么弹药就不是按作战需要配备,而且前线弹药本来就不足,后勤部主要保证前线的作战需要,可即便如此,在胡瑛这样的老军人看来,这种训练强度已经非常高了,原来的新兵训练根本没有实弹训练。
“各县保安团呢?”庄继华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
云南的军事干部在配备时,庄继华就全部从西南开发队和老滇军中选拔,冉瑞举就是西南开发队军官学校重新修炼过的佼佼者,对下面的情况也比较了解。
“我们承担的补充任务是全军的,前线各军对我们补充兵比较满意,因此上面交给的任务也比较重,各县保安团也是满员,保安团的装备比较差,一个营只有一挺轻机枪和一挺重机枪,团里面有两门迫击炮。”冉瑞举答道。
老实说,这还是云南的兵工厂建成后才有的装备。云南的保安团也如同贵州正在进行的整编一样,全部经过整编。这场整编是李安定主持的,他的手段是强硬和yīn谋共存,整编后的保安团员,大部分已经被补充到部队中,现在的保安团有三分之二是新人,各县团长几乎没动,但下面的军官却全部更换。
经过整顿的保安团的战斗上升幅度很大,特别是在维持地方治安上,发挥了很大作用,这三年时间,云南的匪患大幅下降,各地作jiān犯科的也减少很多,社会治安明显好转。
“滇南的情况怎样?”庄继华心中有些把握了。
冉瑞举这下明白了,庄继华是在担心老滇军,特别是龙云的两个儿子,他想了想,庄继华却直接问道:“滇南jǐng备区的部队装备和训练怎样?”
“滇南jǐng备队是龙云原来的jǐng卫队,总兵力五千六百人,是一个加强旅编制,龙绳武本人在法国留学过,在带兵和练兵上还是有一套的,滇南jǐng备队的战斗力很强,装备方面也比较好,在老滇军中jǐng卫队的装备就是最好的,”冉瑞举斟酌着说:“去年您下令加强滇南jǐng备队和滇西边界jǐng察总队的装备,去年底才给滇南jǐng备队装备了105榴弹炮十二门,火箭筒迫击炮装备到每个连,chūn节后,我去滇南检查工作,去了二十个连队,部队士气很高,训练热情也很高,龙绳武督导很严。另外滇南jǐng备区下有十二个县,有保安团十二个,每个保安团有一千三百六十人,总兵力一万六千三百人,这些保安团归滇南jǐng备司令部管辖。”
说到一万多人时,冉瑞举背心直冒冷汗,难怪庄继华要专门询问,龙绳武控制的力量几乎可以比得上龙云当初滇军了,一旦这股力量在滇南作乱,后果不堪设想。
他有些心虚的看着庄继华,庄继华却没有责备他,加强滇南是为了在rì本人占领越南后,滇南不至于手忙脚乱,可以拒敌于国门之外。
冉瑞举停顿下,见庄继华没有说话,又接着介绍龙绳文的教导师第二旅:“第二旅总兵力五千四百人,下面的三个团长都是老滇军出身,不过其中两个,胡小丙和廖开,是前线负伤归来的,胡小丙在广德战役中丢了一条胳膊,廖开在第一津浦路战役中,失去一只眼睛和半截肠子。”
冉瑞举介绍这两个人的意思就是,他不认为龙绳祖有能力发动叛乱,庄继华听懂了他话里的含义,想了想又摇摇头:“杨运新这个人,你对他的看法怎样?”
冉瑞举明白,庄继华问的是杨运新的政治态度,绝不是他的历史:“这个人抗rì立场还是坚定的,但对龙云的感情还是有。”
对冉瑞举的答复,庄继华还是比较满意,他转头问苏泽:“要把全部教导师集结投入战斗,需要多少时间?”
“全师分布在滇北和滇东,昆明只有一个旅,全师要集中,需要三天时间。”苏泽答道。
“马上把部队集中起来,”庄继华立刻下令,苏泽和冉瑞举迥然心惊,这是准备作战,对象是谁?老滇军?
“有两个情况,你们知道的是,汪jīng卫出走河内,你们不知道的是,龙云返回云南了,是秘密返回。”庄继华严肃的说:“汪jīng卫是从昆明去河内的,他怎么能顺利登上去河内的火车,这期间没人向zhōng yāng报告,昆明有没有人帮助他,是谁在帮助他?龙云为何在这个时候返回云南,还是秘密返回,为什么要采取这种方式,他与汪jīng卫有没有联系?这些都是值得思考的问题,我不怕叛乱,但为了减小损失,我们必须采取预防措施。”
“昆明jǐng备部队,也立刻做好作战准备,”庄继华接着对冉瑞举说:“明天,天一亮,你就把杨运新和龙绳祖叫到jǐng备司令部,然后就不要让他们返回部队,明白吗。”
冉瑞举明白庄继华的意思,这是要软禁俩人,一旦龙绳武在滇南叛乱,此举就消除了他的内应。
“五十八军教导师第一旅在澄江,旅长是万保邦,原是安恩浦的部下,第三旅在安宁,旅长是杨炳麟,要不要通知他们也回来。”冉瑞举问道,他想把这三个人全部控制起来,彻底解决五十八军教导师,彻底消除叛乱隐患。
庄继华犹豫下,最后还是摇头:“不要,这样作的话动作太大,会引起滇军将领人人自危。”
“明白了。”冉瑞举站起来告别,苏泽也同时站起来告辞。
第二天庄继华早早的起来,吃过早饭后就请滇军元老胡瑛来行辕,面对笑容满面,异常客气的庄继华,胡瑛却显得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