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汪jīng卫说战争导致民众苦难,和谈,能让民众过上安稳的rì子。”庄继华冷笑一声:“慈溪太后也是这样想,量天朝之物力,结与国之欢;结果如何?国家衰败,百姓贫苦,洋人在中国横行霸道,老百姓何曾安宁过?靠屈辱投降来换取安宁,最终得到的是灭亡,南宋就绝佳榜样;九一八、一二八、热河、长城,rì本人何曾停止过侵略的脚步。国家要强盛,民族要振兴,只有一条路,在血与火中淬炼!”
“汪jīng卫的行为不但受到民众的声讨,也必然受到他曾经的追随者的反对;最后结果,汪jīng卫只能是众叛亲离,龙副院长,悬崖勒马还来得及。”
庄继华驳斥了汪jīng卫最大的两个理由,抽离了他的行动的理论基础,让龙绳武和龙绳祖深有感触,如果这样还不能唤醒父亲,那真没办法了。
龙云在心里上早已经放弃,可嘴上却不愿示弱,特别是不愿在这个曾经击败过他的人面前示弱,现在他绞尽脑汁也找不出反驳言语反驳庄继华。他的脸sèyīn晴不定,显然思想里在激烈的斗争。
“龙将军,能不能谈谈,汪jīng卫的具体计划?”庄继华随意的问道。
“具体计划?”龙云喃喃重复了道,然后jǐng惕的盯着庄继华。
庄继华淡淡一笑:“其实也不难猜出来,大公子在这里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滇南是你们计划中的重要一环,”说到这里,庄继华站起来:“龙将军,如果你在滇南发动叛乱,要不了一个月就能平叛,一周调集部队,一周行军,三天结束战斗。”
“龙院长,您不要意外,也不要不服气,我相信滇军将士绝不愿参与叛乱,滇南民众绝不愿追随这种卖国zhèng fǔ,军心民心尽失,你根本无法作战。不过我倒很想知道,如果滇南失败后,您要去那里?海外?还是投靠rì本人?副院长,逆历史而动,袁世凯前车之鉴不远。”
龙云正在端着茶杯的手一抖,茶水顿时荡出来,他尽力稳定心神,手还是在微微发抖。庄继华的问题他从没想过,按照他们的计划,在滇南宣布dú lì后,汪jīng卫回国组建zhèng fǔ,并不是向昆明或其他地方发起进攻,这点常识,他还是知道。
可现在庄继华明确提出平叛,蒋介石也势必调集大军进云南,战争一旦展开,以滇南的实力,无法支撑,失去滇南,他们去哪里?龙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只有沦陷区,在南京组建新zhèng fǔ,成为满洲那样的伪zhèng fǔ,他们也就成为溥仪那样的傀儡。
“既然副院长身体不适,我改rì再来拜访,”庄继华知道已经打动了龙云,便站起来告辞,他没有奢望龙云这样的人当面认错:“二位公子,我们先走吧,让副院长休息下,”说到这里他又冲龙云说:“副院长,不要老待在屋里,既然回了,就去见见老朋友,到各地走动下,散散心,看看云南这几年的变化。”
龙云知道,庄继华这时告诉他,不回向蒋介石告密,不回强求他返回chóng qìng,便不动声sè的答应:“多谢,好些老朋友多年未见了,我也想见见他们。”
说完要起身送客,庄继华连忙制止:“副院长身体不适,就不劳相送了,您休息,绳武、绳祖,我们就先走一步。”
龙云顺势坐下,可看他带走了龙家兄弟,知道他是想彻底断了自己计划,自己的两个儿子都不支持,滇军中还有谁会支持他。想到这里,他又拿起卢汉的来电。
“…….,当前局面唯有抗战到底,和谈必遭举国声讨,亦是对阵亡将士的背叛,我等决不参与,将来zhōng yāng讨伐,我等坚决支持,请弟向老主席痛陈厉害,亦请胡老说和,决不能走此绝路。”
“我杀了你!”胡瑛那悲痛yù绝的叫声又在耳边回荡,他最终叹口气,承认至少绝大部分滇军将士不会支持他走这条路。
“袁世凯前车之鉴不远。”当年袁世凯挟实力强劲的北洋军,帝制复辟,说是被护**打垮的,其实还是因为部下反对,北洋军分裂,诸将概不愿出力,最终落得身死国灭,现在他也面临这个局面,如果坚持,滇军很可能就会与他分道扬镳。
到了大门外,庄继华邀请龙家兄弟同乘一车,龙绳武还以为庄继华在暗处还隐藏了部队,可左看右看都没发现有潜伏的人。
“单刀赴会,庄主任真是豪气不减关云长。”龙绳武叹道。
“哈哈哈,”庄继华大笑:“大公子说错了,令尊才是单刀赴会。整个云南,都是支持抗战的,令尊一个人就想在云南搞所谓和平运动,那才单刀赴会。”
说完之后,他收敛笑容:“大公子,明天你就带人回滇南,加强训练部队,滇南jǐng备队现在是一个加强旅编制,你要在半年内扩编为一个师,一年后扩编为甲种师。另外,明年还要增加部队,总兵力将达到十万,另外,你要进行一次图上演练,内容是rì军通过中越边界向云南进攻。”
龙绳武开始还在疑惑,认为庄继华还是不相信他,可听完之后,不由倒吸口凉气,忍不住反问:“rì军通过越南进攻云南?法国zhèng fǔ会同意?”
“法国zhèng fǔ同不同意取决于欧战的结果,波兰战役后,德军已经休整了一个冬天,我估计快发起进攻了,在这次作战中,我看好德国,法国战败后,法国就会投降,rì本就会加强与德国的联系,夺取法国在远东的殖民地,至少要夺取越南,因为我们的物资是在越南上岸,经过滇越铁路运到昆明,rì本一定会掐断这条线,所以他一定会占领越南,我们也要做好准备,如果可行,最好把战场南移,放在越南境内。”
庄继华侃侃而谈,龙绳武越听越心惊,法国战败投降?这太令人惊讶了,坐在副驾座上的龙绳祖忍不住回头问:“主任,您依据什么判断法国会战败呢?”
“马奇诺防线,”庄继华毫不客气的把法国的安全壁垒列为头号问题,龙绳武和龙绳祖疑惑的交换个眼sè,龙绳祖摇头表示不信,庄继华笑道:“防守能打赢战争吗?世界上恐怕没有这个先例吧。中国有长城,两千年,他挡住宋亡国还是挡住了明亡国。所以从气势上说,法国人修建马奇诺防线之时,气势上就败了。其次,我在德国留过学,”庄继华狡猾一笑:“我知道,德**人一直在寻找马奇诺防线的漏洞,我相信他们找到了,否则,希特勒不会发起进攻。”
他扭头看着龙绳武说:“这样好不好,我们打个赌,半年之内,如果法国战败,你亲自带人去越北侦查地形,并绘制详细的地图,同时开始构筑边界防线,怎么样?”
龙绳武眉毛一扬:“这有何不可,这个赌,我打了。”
说完伸出手掌,庄继华含笑出手,两掌相击,声音清脆,“哈哈哈,”俩人同时大笑。龙绳祖也受到感染,他有些急切的抱不平:“大哥,你太快了,要是你赢了,主任输什么?”
庄继华呵呵一笑:“只要我拿得出,你要什么,我给什么。”
“昆明你也给?”龙绳祖不怀好意的问。
“昆明不是我的,我拿不出,”庄继华摇头说,他想了想说:“这样吧,滇南的党政军由你一把抓,绳祖呢,调任滇南边界jǐng察大队大队长,编制一个师。”
庄继华心里暗笑,从目前发生的事情来看,自己对欧洲的历史影响不起作用,法国战败投降不可避免,自己稳赢不输。
“好,就这样说定了。”龙绳祖大喜。
“主任,你就一点不担心家父?”见庄继华一脸轻松,龙绳武不由有些疑惑。
“令尊能在此乱世中,由一普通士兵成长为独霸一方的豪杰,岂是不知取舍之辈,大公子当面劝谏,已经足以令他回头,我来只是锦上添花。”庄继华笑道,眼中满是欣慰。
“按照您的说法,家父此举必然失败,为何……。”龙绳武犹豫着问。
庄继华沉默下,看着车窗外黝黑的夜空,良久才幽幽的叹口气:“大公子,我庄继华虽然夺了云南,但那是迫不得已,我从没想过对令尊和滇军将士赶尽杀绝,更不是陷人于前,落井于后之人。令尊是受人蒙蔽,一时错误,只要认识到了,不像,…。他的抗rì态度比别人更坚决,中国现在需要的全民族团结起来,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战胜小rì本。”
庄继华本想说不像某些人半推半就,今天下午,陈公博和白斯同飞到昆明,他特意到机场迎接,与陈公博和白斯同详谈,他希望他们如果不能说服汪jīng卫,也能回来,白斯同的态度明确,陈公博却支支吾吾,只是说如果不能说服汪jīng卫,他就退隐江湖,再不过问政治。让庄继华惆怅不已,他明白,陈公博不会再回来了,最终还是会登上汪jīng卫那条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