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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投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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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战后之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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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一集团军不是三个军而是四个,还有的部队也不是五个,还有二十一集团军的三个军以及第五集团军。”庄继华平静的反驳让汤恩伯一窒,他忘记了,十二军是战前划归他指挥的。

    汤恩伯轻轻的嘿了声,扭头看着对岸的情况。黄河两岸,双方不约而同采取了相同的防御方式,都是后退防御,前沿部署的部队只有很少一部分,只负责监视,真正的主力部队都在距离河岸七八里之外。

    “命令各军军长以上,立刻到郑州,我们开个会,商议下如何救济河南难民。”这话不是对汤恩伯说的,而是对身后的宫绣画说的:“将河南的情况电告原五战区部队,命令他们节约一半军粮出来,立刻送到河南;电告国民zhèng fǔ和军事委员会,河南饥荒远超想象,为稳定河南政局,必须立刻调拨一百万石救济粮,另外调拨二十万石种子粮。”

    宫绣画很快起草好电文交给庄继华签字,庄继华拿起笔,停顿下又补充上一句:“有扰民者,一律严惩不怠!”

    然后将笔扔下,转身对汤恩伯说:“汤副司令,我们去城东看看吧。”

    刚刚光复的郑州,到处都是兴奋的人流,即便在如此的欢乐中,依旧掩盖不了饥荒带来的萧瑟,城内到处是要饭的人群,他们携家带口散布在市内各地,卷缩在街头巷口,街道口不少面黄肌瘦的小女孩头上插着草标,在chūn风中瑟瑟发抖。

    郑州受到的战火破坏并不大,谷寿夫几乎是和平撤离郑州,可即便如此,市区东南部也受到了破坏,七八辆吉普车夹着两部黑sè福特轿车在这块街区穿过,街道上的行人纷纷侧目,很显然这是重要人物出巡。

    领头的吉普车拐过一条街,到了破坏最严重的打铜街,车队停下了,吉普车上的士兵迅速跳下车,很快在周围形成一条jǐng戒线,庄继华和汤恩伯却已经推开车门。

    这条街道有一半被炮火摧毁,另外一半也被波及,战火中,大部分本地居民已经逃离这个街道,留下的断瓦残壁成了灾民们天然的聚居地。

    汤恩伯心情有些烦躁,一场大战之后,部队有多少事情等着他去作,新兵补充,弹药补充,缺粮的危险,还有,那些投靠rì本人的伪zhèng fǔ人员,也必须清算,就算脚下的郑州市zhèng fǔ,就必须重建。可他却被庄继华拉着到处乱转,什么救灾,灾民的事完全可以交给省zhèng fǔ。

    就在他漫不经心的四下打量时,庄继华已经朝那个躲在砖瓦间的小女孩走去。一下过来这么多人,小女孩显得很是害怕,转身便朝里跑。

    这不是个完整的房子,屋顶还剩下三分之二,后面的墙上穿了个大洞,前面没有门,倒是开了两三个口子,院子里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房间一角支着个灶,上面有个瓦罐,两个人正盯着汩汩的冒着烟罐子,另外还有七八个人在小院子里或坐或蹲。

    当房间一下子涌进这么多穿着严整军装的军官时,房间里的人都有些荒了,不由自主的站起来,靠在一起。

    进门之后,一股馊味又夹杂着发馊的味道扑面而来,庄继华禁不住皱了邹眉,不过他没有言声,走到瓦罐跟前,拿起勺子在里面搅了下,基本没有米,看得出来的是菜叶,另外就不知道是什么了,粘糊糊的。

    庄继华放下勺子,站起来伸手招呼小姑娘过来,那小姑娘有七八岁的样子,缩在一个中年人身边,庄继华走过去蹲下,面对小姑娘,轻声问:“小妹妹,你是哪里的?”

    小姑娘小手紧紧拉着中年人的衣角,紧张的抬头看着他,中年人沉声答道:“长官,我们都是通许小张庄的,大半年没下雨了,庄稼全旱死了,鬼子收粮,把所有的粮食都收走了,实在没办法了,只好逃出来了。”

    宫绣画上来,从兜里掏出几颗糖递给小姑娘,小姑娘迟疑了下,伸手接过去,然后转身跑到一边,拿给在旁边的一个小男孩。

    庄继华轻轻叹口气:“真是个懂事的孩子,”看看房间里的人,问中年人:“你们都是一个村子的?”

    “是,长官,”中年人说:“我们全村都出来逃荒了,出来的时候有六十多号人,现在就剩下这些了。”

    庄继华没有再问,他有些不相信,居然会有一个村子的人全部出来逃难的,难道一个村子只有六十多号人?汤恩伯这时插话了:“司令,你不知道河南,整村人逃荒不会选择一个方向,都是分成几波,有的到郑州,有的到南阳,东南西北,大家抓阄,抓到那边,每股推一个领头的,所以河南这地方,民风强悍,很抱团。”

    刚才庄继华搅动那个罐子时,他真吓了一跳,他真怕庄继华让每人吃一碗,幸好这样可怕的事没发生。

    六十多,庄继华看了下,房间里还有七八个,其余的去那了不言而喻。

    “没有出去的,还没回来的吗?”宫绣画轻声问。

    “三叔他们还没回来,就算全回来了,也只有十几口了。”中年人低低的说。

    庄继华没再说什么,低低叹口气,转身出去,伍子牛给旁边的卫士使个眼sè,卫士转身出去,从车上将一项箱饼干搬进屋内。

    当庄继华出来后,惊讶的看到一群衣冠楚楚的人正站在街道上。宫绣画连忙靠过来,低声说:“这是郑州伪zhèng fǔ的官员,还有新民商会的成员。”

    新民商会是新民会下属最重要的组织之一,新民会是rì本人占领华北后组织成立的一个支持rì本侵华的工具组织,最初他的成员局限在知识分子中,后来逐步扩大到工商界和农村,在华北rì军占领的每个城市都有新民会。

    看到庄继华出来,那群人立刻迎上来,领头的那位大约四十多岁,穿着崭新的长袍,却梳着大背头,满脸堆笑的自我介绍道:“庄司令,鄙人是郑州市副市长钟成向,不知庄司令,汤副司令大驾入城,迎接来迟,还请恕罪。”

    庄继华眼珠一转,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那里,那里,事先没有通知大家,还请诸位原谅。”

    看到庄继华的态度,钟成向稍稍舒口气,他们现在身份尴尬,郑州光复,国民zhèng fǔ会怎样处理他们这些投敌的汉jiān呢?谁心里都没把握,所以一听说庄继华入城了,不约而同的都跑来了。

    “司令过谦了,”钟成向慌忙答道:“庄司令大名如雷贯耳,从南京到徐州再到缅甸,百战百胜,消灭数十万倭寇,乃当代之岳武穆。”

    “哈哈,先生过誉了。”庄继华放声大笑,旁边的宫绣画也露出了笑意,汤恩伯眉头微皱,庄继华连战连捷,民间早有传闻,说他是岳武穆转世,专为灭杀倭寇而来,随着鄂北大捷,这个传闻越传越广,越传越神了。

    汤恩伯轻轻哼了声,可庄继华的目光却扫了他一眼,他立刻闭口不言,这个动作立刻被正仔细观察庄继华的钟成向抓住,他心中更加轻松了。

    “两位司令驾临郑州,这里过于破败,我等在城内的天福楼摆下宴席,为两位司令接风洗尘。”心情轻松下,钟成向说话的语气也更顺溜。

    “行,那就劳烦了。”庄继华点点头,钟成向更加高兴,连忙侧身让开道路,身后的那些人连忙让开条路,走到轿车边,庄继华伸手把钟成向叫过去,热情的请他同乘一车。

    钟成向当然不会拒绝,也不敢拒绝,伍子牛是绝不会让的,宫绣画便改坐前面的吉普车。与钟成向一同前来的士绅们没有车,不过都有黄包车。于是,一溜吉普车黄包车队向天福楼奔去。

    车内,钟成向心中很是忐忑,他从没想过居然会如此近距离的坐在一位战区司令旁边,在战前,他只是市zhèng fǔ的一个小科长,没有随市zhèng fǔ撤往豫西,而是留下来了,rì本人来了,他先没有出来做事,是后来才出来的,这几年好不容易才混上副市长,可没想到,rì本人说走便走了,完全没有给他留下任何辗转的空间。

    不过,今天看来,这个庄司令看上去还不错,好像没有治他们罪的意思,其实他们出来做事,也是为生活所迫,zhèng fǔ几百万军队都挡不住rì本人,他们能有什么办法呢?不过就算这个庄司令要治他们的罪,最多也就花点钱,来之前,他们都有这个心里准备。

    “钟副市长,你是副市长,你们市长呢?”

    钟成向正在胡思乱想时,庄继华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他连忙扭头对庄继华说:“啊,哦,司令不知道,杨市长是铁杆汉jiān,跟着鬼子跑到北边去了。”

    “那你为什么没走呢?”庄继华含笑看着他问。

    “我是中国人,自己国家的军队打回来了,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跑呢,为鬼子做事,我是为生活所迫,实话说吧,**进城,还是我组织市民迎接的。”钟成向的语气中充满讨好和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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