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蔚这些天也一直在思考两党冲突问题,他从庄继华处理商丘冲突,以及调解黄桥战后的冲突中得到启发,认为现在对gcd采取军事行动,在政治上非常不利,可这不代表,不能对gcd发动进攻,这种攻势应该是政治上,宣传上。
“蔚文,你说说,我们应该怎样办?”蒋介石对林蔚的建议非常感兴趣,连声催问。
“首先我们应该淡化山西事件,着重抓郝鹏举事件,郝鹏举事件很明显是gcd违反协定,策反**;还有,抓住郝鹏举的历史作文章,揭露gcd庇护郝鹏举的真正目的。
其次,山东光复,完全是我**艰苦牺牲得来,gcd抢占地盘,其目的是在战后与zhèng fǔ对抗,形成割据势力,成为新一代军阀。我建议,仿效当年长城抗战后,文革组建英雄报告团的模式,从参战各军中抽调一批立功将士,到大后方作报告。
我听说邓演达他们在联系,打算提出两个议案,第一个是gcd合法化,承认各党派平等,我以为可以接受这个议案,由zhèng fǔ颁布法令,承认gcd合法。但我们也要提出一点,要求gcd放弃秘密党员制,在全国公开登记民众的政治身份。
第二个议案是要求zhèng fǔ提出政治改革时间表,我认为可以接受,此举向各mín zhǔ党派和盟友表明,我们愿意推进zhèng fǔ改革。
委员长,在战后,我们的主要对手是gcd,其他党派不足为虑,为什么呢?因为只有gcd有军队,其他党派都没有,我们接受这两个议案后,势必获得mín zhǔ党派的支持,可以起到孤立gcd的效果。”
林蔚说完之后,蒋介石没有立刻答应,陈诚陈立夫陈布雷也没有开口,几个人都在思索。邓演达他们打算在参政会提出这两个议案的消息,陈诚是首次听说,其他俩人早两天便知道了。邓演达他们这次有些奇怪,几乎是公开进行串联活动,戴笠的军统,徐恩增的中统都有报告,只是没有引起蒋介石的重视,蒋介石现在的全副心思都在两党冲突和德黑兰会议上。
“gcd会接受公开秘密党员吗?”陈立夫首先感到不妥,他对gcd特工的利害可是深有感触,当年连中统总部都被渗透了,徐恩增的机要秘书都是gcd员。
“如果他们不答应,我们可以再退一步,给他们个时间表,比如两年,三年,之后他们便必须放弃秘密党员制,否则zhèng fǔ有权力对他们实行监督,包括窃听、跟踪等手段。”林蔚见蒋介石对他的建议流露出感兴趣的样子,便将他最近思索的结果慢慢说出来,这要换以前,他是绝对不敢的。
蒋介石原本有些皱的眉头松开了,如果能就此机会解决gcd的秘密党员,承认gcd的合法地位,那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就算现在gcd没有合法地位,周en来不是照样公开活动,这场抗战还是国共联合抗战。他想起当年庄继华的建议,在恰当的时候,承认gcd,同时迫使他们放弃秘密党员制。
“改革政治?”陈立夫又问:“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组建联合zhèng fǔ?”
“其实,我们现在的zhèng fǔ也是联合zhèng fǔ,”林蔚说:“立夫,你不得不承认,目前各党派都在zhèng fǔ内有代表,最差也在参政会中有代表,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干脆宣布接受他们的提议,对政治进行改革。况且,我们也不能就这样改,怎样改,还需要大家坐下来商量,所以我们的让步并不大。”
可是陈立夫还是摇头:“既然制定了时间表,gcd也不是傻子,肯定不会给我们太长时间,可一旦我们答应下来,到时候不办,那还不如不答应。”
“时间到底多长,我以为首先应该画条线,抗战期间要保持政治稳定,政治改革暂不进行,所有时间都要从抗战结束后开始。而且政治改革牵涉层面众多,必须留给我们足够的缓冲时间,我的意见是五年。”林蔚的神态依旧保持沉稳。
陈立夫的反对在他意料之内,政治体制改革,说白了,就是将党部剥离开来,此后党部对行政系统的影响将大降,这会对基层国民党部产生深远影响。
“当然,我们还可以提出,gcd政权同样需要改革,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gcd根据地的政权形式是党委领导,党组织才是他们政权的核心,他们也要进行同样改革。”说到这里,林蔚淡淡一笑,其实gcd政权的组织形式与国民党大同小异,两者都是仿效苏俄。
陈布雷笑道:“这样甚好,gcd是否愿意,还谓为可知。”
可陈立夫的态度依旧坚决:“gcd占领的地区有多大?我们控制的地区有多大?用这样小的代价,换取这样大的成果,他们会不干?委员长,这条无论如何不能答应。”
蒋介石依旧没有开口,庄继华曾经两次向他建议组建联合zhèng fǔ,实际上他采纳了他的部分建议,但要全面实施,就必须在全国各级行政机构中实行,这在国民党内会引起巨大震动,反对者甚至包括一些元老,蒋介石不想冒这种险。
可现在林蔚也提出可以适时进行政治改革,这让他有些心动了,况且,林蔚话里的含义很清楚,抗战期间不进行政治改革,政治改革放在抗战之后,那么缓冲余地便变得很大。
陈诚这时想清楚了,他点头说:“委员长,政治改革放在战后进行,我看可以,抗战胜利之后,我党势必得到极高声望,委员长个人和我党的威信将大幅度上升,再说,我们进行社会改革,民众对我们的支持也加强了,所以在战后进行政治改革,对我们有利。其次,进行了政治改革后,矛盾会有所缓和,对巩固我党统治有利。”
陈诚话里的含义很清楚,政治改革进行后,mín zhǔ党派势必进一步要求进行普选,这个时候,政治改革便成了挡箭牌,为全民普选赢得缓冲期,如此蒋介石的地位便能得到保证。
陈立夫失望的看到蒋介石点了下头:“蔚文的提议很好,如果邓演达他们提出这两个方案,我们便与他们谈判,以辞修为主,立夫,你的工作要调整,我想让你去浙江担任省主席,zhōng yāng党部人选你有什么建议?”
陈立夫闻言大惊,此前蒋介石从未说过让他到省去,尽管是担任省主席,可与zhōng yāng党部比起来,还是算被贬了。
蒋介石见他惊讶的,眼珠一转,便笑道:“立夫,你不要想多了,我对你是信任的,只是,从广州开始你便在我身边,此后长期负责党部,缺少下面的实践经验,去浙江积累些经验。再说,如果实行政治改革,我党需要大批熟悉基层,熟悉行政的干部,你到下面去干几年,培养发掘些干部。”
蒋介石这番说辞,听上去挺好,可房间内的其他三人的表情却不同,林蔚陈布雷似乎早知如此,陈诚却有些发呆,似乎不知道为何作出如此大的调整。
林蔚心中却明白,蒋介石对陈立夫的不满已经积累到一定程度,特别是陈立夫阻挠蒋经国对党部的改革,另外与蒋经国争抢河南山东,陈立夫不知道,蒋经国的举动都是得到蒋介石同意的,他与蒋经国抢,实际就是与蒋介石作对。
“我党今后要形成习惯,干部必须要有基层勾过来做经历,戴季陶对我说,西南的干部生机勃勃,为什么会这样呢?他认为,这些干部都是从基层提拔起来的缘故,不虚浮,办实事。今后我党应该形成这样的制度,没有基层经验的,不能提拔到高层。”蒋介石继续解释。
陈立夫脸sè沮丧,去浙江担任省主席,他心里万分不愿,心里直骂庄继华,他认为这是庄继华下的绊子,他没回来之前,蒋介石没有丝毫这样的表示,他回来一圈,刚走没多久,蒋介石便要赶他出zhōng yāng。
“委员长派我去那,我便去那。”陈立夫稳定下情绪,平静的表示接受。
“你去了浙江以后,要在浙江推行社会改革,仿照chóng qìng。”蒋介石目光盯着他:“你在西南挑选些干部过去,社会改革对我党至关重要,浙江又是我党传统区域,国家富庶之地,你千万莫掉以轻心。”
蒋介石再三叮嘱,生怕陈立夫轻率误事:“文革,在chóng qìng、四川、河南、贵州,推行社会改革均获得成功,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陈立夫陡然一惊,庄继华在数省推行社会改革成功,这给他带来巨大声望,培养了无数追随者,在民间军队党部中,有无数人视你其为国民党的希望,将来蒋介石的班最好由他来接,如果他要想与庄继华争锋,没有基层基础,没有主持地方工作的经历,根本没有胜算。
陈诚心中同样巨震,他长期担任军事职务,虽然也插手地方,可不像庄继华那样,横跨党政军。他很自信,他的土木系干部清正廉洁,富有才干,可是,庄继华培养的干部却脚踏实地,遍布数省,在庄继华开始推行社会改革之初,他并不认为会成功,而且认为成功了效果也有限,可现实却告诉他,这个判断是错误的,他将来想要与庄继华争锋,也要在这方面下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