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弹从天而降,公路上升起一连串黑sè烟雾,无论是中国人还是rì本人,都没想到来自天上的攻击居然是无差别攻击,激战中的士兵们顿时大乱,纷纷向两边躲避,可一扭头发现躲在身边可能正是刚才搏斗的敌人。
于是激战又在公路两侧的草丛,岩石下,树林中展开,可随后两架飞机先后俯冲下来,炸弹就在两侧的山岭草丛中爆炸。
“哈哈哈!哈哈哈!”孙魁元躲在一辆已经称为废墟的装甲车下面,拍地大笑,待飞机刚刚飞过,他便从装甲车下钻出来:“不怕死的跟我来!”
卫士长一瘸一拐的跟在他身边,现在孙魁元的卫士就剩他了,孙魁元的身上同样裹着绷带,肩头还在冒血。
两个士兵跌跌撞撞从硝烟中走出来,有些茫然的看着四下,孙魁元费了点劲才认出是自己的士兵,至少他们头上的钢盔是这样的。
“还行吗?”孙魁元走过去问道,两个士兵摇晃下脑袋,认出面前的人是他们的旅长,其中一个清醒过来:“报告长官,还行!”
“娘的!连自己人也炸!”另一个怒气冲冲的骂道,卫士长毫无表情的冷哼一声:“妈的!谁让我们让小鬼子冲上公路了。”
“少说废话!”孙魁元换上个弹夹,拉上枪栓:“把鬼子打出去!跟着我,上!”
孙魁元带着三人又向前冲去,没走多远便遇上一个呻呤着的rì本士兵,rì军士兵的双腿被炸断,正在血泊中痛苦的挣扎。
孙魁元看了他一眼,抬手给了他一枪算是结束了他的痛苦,随后继续向前冲去,沿途不断收拢躲在各个角落的中国士兵,杀掉还在惊恐不安的rì本士兵。
从后面和两侧响起枪声,一群中国士兵冲过来,领头的是个中尉,孙魁元身上肮脏的沾满硝烟和血迹的军装上已经看不出军衔,看到这群士兵,孙魁元终于松口气,他疲倦的坐在一辆装甲车后面。
“谁有烟!”
卫士长摸了下口袋,香烟早已经被血浸湿,卫士长看了看将烟扔掉,两个士兵互相学着美国人的样子,耸耸肩摇头表示没有。
“孙瞎子!孙瞎子!还活着吗!还活着吗!”
孙魁元抬头看过去,一个挂着中校军衔军官从后面冲过来,孙魁元的脸sè一下yīn沉下来,嘟囔句:“他妈的!”然后才大声叫道:“老子命长着呢!瞎嚷嚷啥!”
军官跑到孙魁元的面前,上下打量下孙魁元,忽然露出笑容:“看上挺狼狈!”
“娘的!”孙魁元骂骂咧咧的:“师长瞎了眼,怎么把你个狗娘养的派来了!”
军官哈哈一笑,似乎没听见孙魁元的抱怨:“拉**倒吧!下面的事交给我了,你下去休息吧,看看老子怎么收拾小鬼子!”
“少他妈的废话!肖狗子,别忘了,现在你归老子指挥!”孙魁元不屑的站起来:“先拿支烟,老子再指挥你怎么打!”
军官哈哈一笑,一粒子弹擦着他的钢盔飞过,军官急忙迈前一步,躲到装甲车后,孙魁元和他的副官忍不住大笑起来,两个士兵却有些莫名其妙,军官的副官和卫士似乎对他们之间的这种状况早已习惯,他们分散隐蔽在各处,对这里隐隐形成一种保护。
肖道林和孙魁元是同乡,俩人的家在当地都是大族,可交情却不怎么好,俩人从懂事开始便开始较劲,从小学一直到军校,出了军校俩人又进入同一支部队,在战争中,如同很多同袍一样,孙魁元不止一次救过肖道林,肖道林也不止一次救过孙魁元。
俩人就这样争着吵着进了装甲师,同时升为团长,他们之间的纠葛不但全师,就算全集团军都知道,可无论邱清泉还是李明骏都不管,孙魁元在华北会战后被提升为副旅长,这让肖道林非常不满,还到李明骏面前抱怨过,甚至要求升职,当然被李明骏坚决拒绝并臭骂一顿。肖道林失败后,便四处宣传副旅长是个屁,要当便当正;结果得罪了全师全集团军的副旅长们,又被李明骏叫去骂了一顿,并jǐng告他,如果再这样便将他降为副团长,肖道林这才作罢。
不过争吵归争吵,嘲弄归嘲弄,可到了战场上,孙魁元要出现危险,肖道林肯定是第一个来救他的;同样,肖道林要出现危险,孙魁元肯定是第一个来救他的。也正是因为这样,邱清泉李明骏才根本不管他们之间的事。
肖道林掏出包烟抽出一支,剩下的便扔给孙魁元:“你就别硬撑了,还是看我的吧,你现在这样子就像当年在江西一样。”
孙魁元点上烟,将剩下又抛给自己的卫士长和士兵,他们转了一圈后又回到他手上,他将烟揣到自己的兜里。
“孙瞎子,你还是先下去吧,这里交给我指挥,你现在的样子就像当年在怀固山一样。”肖道林边拿起望远镜边观察前面的情况边说。
“少废话!”孙魁元非常不客气,他朝前面看了看:“小鬼子正在整顿部队,你要抓紧,少在这磨蹭!师长派你来做什么,老子能应付!对了,老子现在是旅长了。”
肖道林不屑的哼了声:“哟呵!打完这仗,就该将级军官了,是不是要老子满汉全席给你祝贺!做梦吧!咱们师长啥都好,就是眼力差,没有识人之明!”
“那是,”孙魁元点头表示赞同:“就不该提你为团长,你那点能耐我很清楚,干个营长还可以,团长太为难你了。”
“放屁!老子救过你六次,就你那熊样。”
“六次?!五次好不好!老子救你救了七次!”孙魁元开始反击。
“老子让你救了吗!”肖道林说道:“这次不算呀!老子要晚来几分钟,你狗rì不回老家了。传令兵,命令九连长,动作快点,别让小鬼子这样舒服,前面的弟兄还等着的呢!”
俩人嘴里较着劲,望远镜却始终没有拿下来不时发出一道命令,调动部队。肖道林带来一个营,前面蜈蚣岭山脚处还在混战,情况很不利,中**队渐渐被压成一团。
从侧翼传来一阵猛烈的枪声,俩人几乎同时掉头看过去,从侧翼山上赶来增援的一群中国士兵增援过来,正在整顿的rì军措手不及,纷纷后退。
这时天上的发动机再度响起,飞机再次俯冲下来,俩人心中大惊,这时公路上中国士兵居多,这炸弹要下来,伤亡更大的是自己人。
激战中士兵同样惊慌,纷纷舍弃敌人,躲到两边,飞机俯冲的声音越来越大,但却没有炸弹丢下来,飞机掠过公路,机头的机关炮猛烈开火,在山岭上犁出一道弹痕。
孙魁元和肖道林几乎同时松口气,飞机的打击点不再是两军纠结处而是后面rì军集结地。看清这点,俩人几乎同时下令吹号,冲锋。
趁着rì军的混乱,肖道林率部冲破rì军阻击,将被困在山脚处的残余部队接应出来,在准备进一步向蜈蚣岭进攻时,受到山上部队的顽强阻击。
rì军功败垂成,中岛康健愤怒得差点将手中的望远镜砸烂,这是伏击打响以来,他得到的最好机会,中**队以玉石俱焚之势,粉碎了他的进攻。
整个战场态势对他非常不利,伏击圈内的装甲师就像个刺猬,看着不错,却处处扎手,相反外围的中**队正全力赶来,过河的支那军正快速西进,不用想便知道目的是什么。
“笨蛋!”看着因为被轰炸和攻击而产生的混乱,中岛康健忍不住咒骂起来,这个时候还整顿什么部队,正确的做法应该是以乱对乱,乱着向里打,支那空军的无差别攻击,将对支那士气造成沉重打击,如果这时候再受到攻击,支那军很可能崩溃。
关东军缺少成熟的军官,中岛康健在心里下了个结论,这个军官要是在他的第五师团,一个兵也不会交给他。
“报告!燕翅岭告急,石村师团长请求战术指导!”
中岛康健连忙转头,将目光投注到燕翅岭方向,望远镜内,中**队正cháo水般的冲向山头,山上守军似乎已经无力将冲上来的支那军反击下去。
“八嘎!”中岛康健翻身抓起电话,叫通石村劈头便是一顿臭骂:“石村!你还是帝国武士吗!我告诉你,如果燕翅岭失守,整个作战便会全部失败!必须守住燕翅岭!”
话筒内传来石村的叫苦声:“中岛君,支那军的攻势太猛烈了!燕翅岭外的支那军非常活跃,我不得不分出很多兵力去对付他们!中岛君,我的师团正承受支那军的主要攻击力量!我的兵力不足!不,不仅仅是我的兵力不足!中岛君,整个伏击的兵力都不足!”
“我不想听废话!”中岛康健心头的火突突向上冒,非常不客气的吼道:“我只有一个要求,守住燕翅岭,拿下尖帽山!你给老子进攻吧!”
“我没有预备队了!”石村的语气充满焦虑和绝望:“我没有预备队了!你必须给我增援!否则我打不下去!”
“我会给你援兵的!你要像个武士那样战斗!”中岛康健将电话狠狠砸在座机上,胸口一起一伏,终于狂吼道:“大阪人怎么能当师团长!关东军没武士了吗!”
“阁下!”
中岛康健扭头看过去,却是参谋长中森和师团长吉仓,俩人显然交换过意见,此刻他们的神情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