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和马伟忠等人分别拿着袋子、绳子、棍子汇集到一起,他们会面后又嘀咕一阵子,然后跑到学校的后墙根窝起来。 晚饭时分刚过,村庄就冷静下来,一座座屋子被掩埋在漆黑的夜幕里,从村庄外看上去是漆黑一坨,从村庄里看上去是坨坨漆黑,寻不到光亮的窗户,闻不到人的气息,只有那喜欢黑夜的蝙蝠在头上飞来绕去,让你心生畏惧。马伟忠朝天望一望,然后低沉地说:“走吧!”哥哥哆哆嗦嗦地说:“我怕,干脆我们别去了。”其他人也跟着说:“我也怕,就是,别去了,万一被逮住了就麻烦啦。”马伟忠挺挺身子,说:“看你们那熊样,吃东西时一个个像恶狼一样,现在倒怕上了,谁不去也可以,但是,明天你必须把钱拿过来。”一听让拿钱都不吭声了,他们悄悄地跟在马伟忠的屁股后面来到白天踩好点的一家。马伟忠踩着他们的肩膀先爬上墙头,又使劲把哥哥拉上去,然后他提溜着哥哥轻轻地把他放到院子里。他想他们两个先进去,然后再打开大门,让其余的通过大门进去,没想到他太重,下来时哥哥没有托住他,扑通一声摔到地上,这一下惊动了狗窝里的狗,那狗汪汪地向他们扑来,哥哥听到狗叫拔腿就跑,马伟忠没来得及站起来,他连滚带爬地跑到门口,他正要跑出大门的时候被那狗咬住了裤腿。屋子里的女主人听到狗叫用嘶哑的声音喊道:“谁呀?谁呀?”但是,就是不见她开门的动静。马伟忠焦急地喊道:“快拿棍来,快拿棍来。”哥哥心惊肉跳地跑到家,一进屋门又被惊吓一下子。原来奶奶一直坐在瞎灯灭火的屋子里等他,他进屋子时差一点撞着她,他还以为屋子里有鬼,吓得头发都直立起来,直到他听到她的声音时才敢喘出一口气。他闪烁其词地应付几句奶奶关心的询问就去睡觉了。可是,他躺在床上仍然心有余悸,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觉得眼前一片灰暗,他的生活里充满着迷茫和忧愤,而没有一点光彩,一切的一切都不如他的意,尽管他有父母,但就像没父母一样,从他记事起,父母就像蜻蜓点水一样偶尔和他照个面又走了,老师对他这种差成绩的学生从不正眼看一眼,对他来说,学校就像冰窖,没有一丝的温暖,唯一能让他安慰的就是奶奶,可是,不知怎么回事,无论奶奶怎样呵护他,他从来都不给奶奶说心里话,好像他和她之间隔着一堵无形的墙。他不想惹奶奶生气,他想在我面前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是,他屡屡失败,他觉得奶奶非常疼爱他,但他觉得奶奶更喜欢我,当他看到我那种神情时心里就隐隐作痛,他想在我面前维护住自己的威信,可是,我老是瞧不起他。最让他伤心的是他对我那么好,从来没欺负过我,可是,我老在奶奶面前告他的状,这让他在奶奶面前很没面子。渐渐地,他仿佛坠入到无底深渊,身体一直往下沉,他歇斯底里喊救命,而周围的冷漠迅速吸附掉这声音,连他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喊叫,他只觉得光张嘴,就是发不出声音,他仿佛坠入到深暗的无声世界,慢慢地,他失去了知觉。等他醒来的时候我正要背着书包去上学,奶奶说:“根旺啊,你妹妹都叫你几遍了,你还不起,再不起,上学就要迟到了。”他懒洋洋地穿上衣服,脸都没洗,趿拉着鞋去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