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出头,南阳下起微微春雨,滋润着南阳春播不久的各种庄稼。
天气虽然渐渐回暖,但是斜风细雨打在脸上,还是一片冰凉。
啪嗒!啪嗒!
处处是雨水击打地面的轻微声音。
澞水靠近嵩山山脉的东岸山丘,笼罩在雨雾之中,不但人迹皆无,连平时呼啸山野的动物们在这个寒冷的天气,也躲回自己温暖的小窝中了。
山丘周围雨朦朦一片,山丘顶部隐蔽之处,却躲藏着三个身着青色武士劲袍的大汉,模样威猛不凡,但袍上雨泥处处,还有刀剑伤痕,十分狼狈。
三个大汉都年约二三十岁,中间一个大汉身材颇高,却略显消瘦,脸色显示着一种不健康的微黄之色,满脸短须,十分威猛,双目灵动机智,身背一双重达几十斤的熟铜双锏,一看便知是文武双全之人。
左侧大汉,身材不高却粗壮非常,满脸直须,豹眼黑面,双手持一双精钢短斧,脸上带着洒脱豪迈的笑容。
右侧大汉面白无须,身材适中,目露坚毅之色,手持厚背鬼头刀,看神色就知道是心智坚毅过人之辈。
三个大汉此时正注目对面澞水西岸,同时机警的环顾周围的动静。
“这条就是澞水!过河就是南阳界内,只要我们逃过河,凭李密的凶横霸道,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招惹声望如日中天的李力,只要能联系上南阳方面的人,到时候我们就安全了。”黄脸汉子看着对面澞水沉静说到。
“老秦!你说那个讨厌婆娘会不会在这里设下埋伏等候着我们啊!想起那个婆娘精明的样子,老程就心中一阵心悸!我们是不是真的骗过她了啊!”黑脸汉子睁大眼睛看着四周水雾齐天的环境,有些胆怯的说到。
“不会有埋伏!我们一路西行,到函谷关转道嵩山,翻过座座大山才来到这里,我想沈落雁再厉害,也不会猜到我们不是去投奔关中,而是向南阳而来的吧!况且这里接近南阳,想在这里设下埋伏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白面汉子低沉说到。
黑脸大汉看看周围寂静无声的环境,觉得没有危险,放下心中大石抱怨说到:“花大姐也真是的!我们已经派人报信说前来投奔她了,她居然没有派出大军前来接送我们,难道真以为我们是铁打金刚,这么容易就从瓦岗李密手里逃出来啊!沈落雁那个小婆娘也不是好欺负的,看现在我们狼狈的模样,还不是沈落雁逼出来的啊!”
“好了!老程!抱怨有什么用呢!不是你怂恿我们脱离瓦岗,投奔花将军的吗!现在自己又来抱怨,我们现在的模样还不是拜你所赐啊!”白脸汉子低沉说到。
黑脸大汉受到指责,大怒指着黄脸汉子说到:“怎么能怪我老程呢!都是老秦说什么瓦岗时日不久,前途黯淡,赶快布置后路,老程想老罗你提议投奔关中,还不如来南阳投奔花大姐呢!至少花大姐是老程的老上司,知根知底能受到重视,而且南阳名望远播,实力强盛,前途无量,所以老程才联系南阳花大姐的吗!而且这都是经过你们同意的啊!现在怎么能怪我老程呢!”
黄脸大汉听到争吵,沉静的说到:“好了!不要吵了!瓦岗现在情况你们也知道,从李密当上反隋义军盟主之后,瓦岗上下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以为李密当上盟主离成为皇帝不远了,结果上下争权夺利,奢华成风,蒲山公营和翟让旧部这些老人之间的纷争,新附势力降将和旧部之间的纷争,已经大大削弱瓦岗军的战斗力,如果不是蒲山公营有沈落雁、王伯当、徐世绩等人镇着,早发生大问题了,现在徐世绩和沈落雁翻脸,徐世绩一怒之下请令远镇河北,蒲山公营实力大损,李密现在忙着四处救火,勉强镇住手下英杰,但只要李密打上一场败仗,头上战无不胜的光环一失,瓦岗马上就会四分五裂,一蹶不振。凭李密的本事,没有遇到厉害对手尚能战无不胜,一旦碰上南阳李力、关中李世民和河北窦建德这等豪杰,败仗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你们说瓦岗现在还有什么前途呢!”
黑脸壮汉听完神情低落的说到:“老秦说得也是!老程我出身低下,看到瓦岗上下一心,又真心为老百姓做事,才加入瓦岗,没有想到李密不久杀死翟让,瓦岗军团结之心荡然无存,李密失义得到龙头之位,已经失去正统名分,下面将领大多不服,纷争愈演愈烈,再过不久李密得到盟主之位以后,瓦岗上下更是过分,只知贪图享乐,失去艰苦奋战之心,而且更大肆欺凌百姓,现在的瓦岗更隋朝还有什么两样,瓦岗败落之兆已经出现,恐怕李密前途不妙啊!”
白脸大汉这时蔑视的说到:“李密#蝴也许算个枭雄,但既无法掌控手下,又贪图眼前,雄一时却缺长久,根本不是明君之辈,如果不是老子败在他手里被俘,老子根本不会投降于他!”
黑脸大汉这时已经调整心情,大大咧咧好奇说到:“老秦!老罗#旱也奇怪!你们说徐世绩和沈落雁这对小夫妻关系不是一直好的抹蜜似的吗!怎么现在说翻脸就翻脸的呢!搞得本来强势铁桶一块的蒲山公营现在也实力衰落下去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听说沈落雁那个小娘们心里有了别人,搞得徐世绩心中很不爽,所以气的请兵镇河北去了!”白脸汉子幸灾乐祸的八婆说到。
黄脸汉子脸色一喜,恍然大悟说到:“怪不得老子看最近沈落雁老是心不在焉,居然被我们找机会逃出来,而且平安逃到这里,老子以为最近脑子好使了呢!原来是沈落雁那个婆娘心有忧虑而变笨了啊!
李密还真是蠢蛋,竟然相信沈落雁而把徐世绩发放到河北,难道李密从来没有听说过恋爱的女人智商会降低很多吗!竟然把军国大事托付给一个恋爱中的娘们,老子敢肯定,李密下次绝对不是王世充的对手,你们敢不敢和我打赌啊!”
黑脸大汉鄙视的说到:“谁都知道恋爱中的娘们不可理喻,根本靠不住,傻瓜才跟你赌!”
“可惜!老子查来查去!也没有查到沈落雁爱上谁了,竟然将徐世绩那个小白脸给甩了!”白脸汉子摇头叹气说到。
“说得也是!徐世绩那个小子,要相貌有相貌,要本事有本事,还对沈落雁一往情深,这样的好男人放着不要,喜欢上别的男人,而且搭上瓦岗的前途,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让沈落雁从俏军师变成俏笨蛋呢!”黑脸大汉也来劲八卦问到。
“不知道!老子只知道,恋爱中的娘们太危险,不但不能依靠,而且不能掌权!”白脸汉子摇头装深沉的说到。
黑脸大汉点头附和着,突然想起什么脸色大变说到:“完了!好像花大姐也是恋爱中的女人,我们去投奔她会不会也很危险啊!”
“不会!花将军在南阳影响大但不参与政军事情,比沈落雁对政权的危害小多了!”白脸汉子又摇头说到。
“好了!你们再说下去每个女人都成为祸害了!让花将军知道了赏你们狂风枪吃!看天气雨快停了,只要我们查看周围没有危险,就马上渡河去南阳!”黄脸大汉制止两个人的讨论说到。
两人听到黄脸大汉的话,闭口不言,任凭雨水打在身上,静静躺在泥水之中。
雨渐渐停歇,笼罩天地之间的淡淡雨雾收起,澞水终于清晰的呈现三人眼前。
澞水是南阳最大的河流,三人眼前的澞水足足有两里多宽,清澈河水湍急奔流,河岸两旁桐槐柳杨等树木在春天露出嫩青的绿叶。
澞水两岸都静悄悄的,只有湍急的河流中大小船只在来回穿梭着。
“好像没有什么危险啊!我们是在这里游过去呢?还是到下游找渡口过河啊!”黑脸汉子看着对面问到。
“我们不能动!这场细雨洗刷了我们来时的痕迹,但是附近肯定有瓦岗人马在搜寻我们,如果我们去下游找渡口过河一定会被他们发现,在这里游过去是最好的办法了。”白脸汉子郑重说到。
“就怕沈落雁那个婆娘早就算好我们在这里过河,在澞水岸边埋伏,我们一旦着了她的道再想逃就不容易了。”黄脸汉子认真说到。
“好!就在这里渡河!”黑脸汉子大喝说到。
三人环视周围,看到依然安静毫无声响,黑脸汉子挥舞手中钢斧,砍断三颗茂盛大树,,三人一人拖着一颗大树,快速朝澞水跑去。
扑通!
三人将大树扔下澞水,跟着也跳了下去,春天冰凉的河水激的三人一阵哆嗦后,抱着大树游向对岸。
没办法!三人都是使用重兵器的豪迈汉子,以白脸大汉厚背鬼头刀最轻,但也有四十七斤重,没有大树浮力托着,三人除非放弃武器否则一辈子都难以游向对岸,三放弃手中武器对面对危险的他们来说,无疑等于放弃生命,所以抱数游过岸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这时澞水上没有船只来往,无惊无险,三人游过澞水,湿漉漉的走上澞水西岸,这里已经是南阳的势力范围。
“他妈的!终于安全踏上南阳土地,都说沈落雁那个婆娘狡猾如狐,现在还不是让我们给骗了,老子还是来了南阳,你沈落雁能拿老子怎么样呢!哈哈!”黑脸大汉上岸就大笑说到。
“是吗!你们真的以为踏上南阳土地就真的安全了吗!真的以为我沈落雁是这么好骗的吗!”黑脸大汉话音未落,清脆悦耳的声音带着怒气传来。
一个俏丽的身影从澞水西岸一颗粗大杨树的后面转出来,笑意盈盈的看着岸边湿漉漉的三人,细长秀眉,湖水美眸,如玉肌肤,高贵气质加上迷人身材,这个绝代妖娆不就是瓦岗俏军师沈落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