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不贪人之功,不诿己之过,这种坦荡的胸襟和包容,让人佩服,而这也是你天翔同志最为可贵的品质了。ziyouge”郑明耐心地等到齐天翔说完,才赞许地连声说着,而且眼神中也满是欣喜的神色,深为欣赏地看着齐天翔感慨道:“职务做到省部级,地位和尊贵,使得人很难袒露真实心迹了。另外,处在高位,听惯了阿谀奉承,说多了官话套话,自己都不知道那些话是心里话、真心话了。自我保护和自尊自大,还有的就是忘乎所以和妄自尊大,就像一副厚厚的盔甲,将自己包裹了起来,似乎这就是成熟和智慧了。可在你天翔身上看不到这些世故的东西,你始终还是像在学院里面的齐教授一样,以学者的姿态待人,以平和的心态示人,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真实自然,让人觉得安心和放心,也愿意与你交往和交流。”
郑明难掩满心的喜悦,笑着对齐天翔接着说:“也许你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份品质的优势,可却处处得益于这种平易的回馈。就像你自己说到的,你年轻,经验和资历都乏善可陈,坐上省长这个重要的位置,战战兢兢是肯定的,也是必然的。在此情况下,有的人狐假虎威,虚张声势,以权或以势压人,以强人的姿态取得威势,这也不是不行,可却容易产生抵触和敌对,一时的得逞,会为工作埋下诸多的隐患,甚至是难以化解的危机。还有的人是以柔克刚,先示弱以博得轻视,在对手麻痹之时突然反制,往往能够达到出奇制胜的奇效。相对狐假虎威的假模假式,这种方式显得更有智谋一些,可再怎么说也还是诡道一途,不值得追捧和效仿。”
“你却是两种方式都不是,也不偏重于任何一种诡计或智谋,而是坦然示人,自然处之,于不经意处见真情,以深厚的学识和底蕴建立自己的形象,自然可以大获全胜了。”郑明似乎有了说话的冲动,接着说道:“就像你自己说到的,不论是老成持重的张峰、雷秋实,还是外来的和尚刘小平、徐方,或者是中坚力量的罗剑、孙萍芳、萧山和王向东,都愿意与你凝成一股绳,合力为河海经济出力,原因不是他们的觉悟,而是你的态度。”
郑明停住了话头,接过了齐天翔递来的香烟,拿起打火机点着了深吸了一口,微微笑着继续说道:“今天高兴,就多说几句,也算是对你一年工作成绩的表示吧!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权当忠告吧!”
郑明说着话,摆摆手制止了齐天翔想要插话的尝试,接着说:“这些人中,不说刘小平和徐方,大多数同志我是了解的,那都是有着丰富从政经验和政治智慧的干部,有几位还是东生同志任省长时的副省长,也都经历了能亮同志任省长的阶段。表现如何,我不说你也有所耳闻,为什么甘愿与你同甘苦,原因你应该清楚。”
“很简单,那就是你以省长之尊礼贤下士,充分尊重了他们的权益和能力,更充分给予他们信任和空间,使得他们能够舒心地与你相处,这就是很了不起的肚量了。”郑明含笑望着齐天翔,满意地说着:“当然也有你说的原因,东生同志私下里作了很多工作,另外也有个人审时度势作出的选择。可处在省部级这样一个层次,强迫或诱导,是不可能产生这样的合力和效果的,只有心悦诚服,才能产生这样的效果,这就是你齐天翔的魅力所在了。”
“让老师这么一夸,好像我有什么秘密武器似的。”齐天翔被郑明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就微微笑着说:“一年来的工作,我并没有过分地干预各位副省长的事情,甚至单独交流都是不多的。对于经济工作我是个外行,而且新官上任,还处在学习的阶段,让我去设计谋局,还真是没有这个能力,也正是得益于班子成员的协力,才有了今天这样的局面,我已经感觉很满意了,也感谢我的同事们的协助,其他的想法还真是没有。”
“没有就对了,年初布局农业,年中谋划工业振兴,随后紧锣密鼓地农村集体经济,年底又是机构改革工作,这还算是没有想法?那么有想法又是什么样呢?”郑明微笑着瞪了齐天翔一眼,慢条斯理地说:“别说是你一个初任省长的年轻干部,就是老谋深算的东生同志,说起你这几步,也是赞不绝口的。假以时日,产生的效果会让很多人刮目相看的,这就是厚积薄发的最好诠释了吧!”
郑明夸奖带揶揄的话语,使得齐天翔很难应对,也知道他是与林东生交流过想法的,对河海省的情况也是了如指掌的。这种情况下说再多的话都说多余,只得默认和倾听,才是对郑明话语最好的回应。
看到齐天翔没有说话,郑明的神情渐渐严肃了起来,缓慢地说道:“设想是对的,路数也中规中矩,可以按部就班地实施下去,从中央到省里,过多的干扰和干预不会太多,只是你按照自己的节奏运作的同时,也要有一定的思想准备,时间和形势发展会打乱你的计划。因为在这个一切都讲究提速的时代,一切都有提速的可能。”
从郑明严肃的神情,以及前后不一的表情变化中,齐天翔敏感地意识到,郑明开始转入正题了,前面说的所有的话,既可以理解为寒暄,也可以认为是铺垫,毕竟郑明是带着明显的用意的,也是有目的进行这番谈话的。想到这里,齐天翔不由调整了一下坐姿,端坐着望着郑明,等待着他下一步的提示和讲述。
“你也不要过于紧张,我虽然负有传达意见的使命,可也并不是严肃认真地谈话,下一步中组部会有专门的谈话,以及正式意见的传达,我这只是与你进行交流,没有别的意思。”看到齐天翔正襟危坐的神态,知道齐天翔有些紧张,郑明不由笑了,爽朗的笑声过后,才是缓慢地说着:“我说的提速的意思,不用细说你也清楚,东生同志的身体状况,以及他自己的心思和要求,中央很清楚,也会认真加以考虑的。作为你现在需要做的,除了做好自己已经设定的工作,最端正的态度就是认真贯彻和领会中央的意图,可能的情况下也应该做一些必要的准备工作。”
郑明说到这里,突然扎住不说了,转而望着齐天翔平和地说:“述职之后你还准备在北京呆多久?”
齐天翔听出了郑明的弦外之音,也对郑明的暗示感到震撼。尽管一年来林东生的用意很明显,可真到了知道真相的时候,还是觉得意外和惊讶,而这些话出自于自己尊重的郑明之口,就更觉得震惊了。也清楚内敛持重的郑明,能将话说到这个程度,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再多的话他也是不会说的,尤其是这最后的问话,更是透出了关切,还有就是提示了。
瞬间的思虑之后,齐天翔坦诚地望着郑明,认真地说:“这也一年了,有些部委需要走走,有些单位需要拜会一下,礼节要走到,也别是发改委和环保部、安监总局,这些单位都给了河海不少的帮助,表示一下感谢。”
看到郑明未知可否的神情,齐天翔知道自己的回答没有达到他的满意,就赶忙补充道:“这都是来之前的打算,原本想着进京述职需要等待几天,就做了这样的安排。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述职的机会,很多事情就可以顺势为之了。几个重要部委拜望之后,留下罗剑他们几位,我也就可以回去了。”
“这样安排很好,要说你这一年来很少过来北京,多停留几天也是应该的,可年终岁末事情很多,很多事情需要你处理,还是分清轻重缓急的好。”郑明盯着齐天翔的眼睛,严肃地说道:“北京是个好地方,也是个是非之地,还是不要久留的好。”
说着话,郑明抬起手来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站起身来微微笑着对齐天翔说:“这也到了晚饭时间了,怎么样?到党校食堂吃点吧!不过事先声明,饭菜管够,就可是没有的。”
“说是来拜望,坐一会就走,没想到一坐耽误了您半天的时间。还是算了吧!就不打扰您了!”看到郑明站起身来,齐天翔也赶忙站起身来,笑着说:“我这溜号了一下午,还是回驻京办对付吧,大家还等着我归队呢?”
齐天翔说着话,转身提起放在地下的手袋,轻轻地放在办公桌上,笑着说道:“很久没有来看您了,怎么也不能空着手来,河海自产的茶叶,也许能让您回味起在河海工作的感受,带了一点给您,希望老师不要怪罪。”
“怪罪什么?你天翔给我行贿?至于吗?”郑明被齐天翔诚惶诚恐地神情逗笑了,大大方方地接过了手袋放到了一边,然后才是走出办公桌,走过来轻轻拍拍齐天翔的肩膀,温和地说:“你也不用想那么多,用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了。我送你出去,我也该下班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