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戏台就搭在村东头的大坑之上,这借助了地理的优势。那一处本来是平地,在刚建国的时候为了防涝,村人们用土都是从这里来挖,久而久之便成了一个很壮观的大坑。这一处又刚好是在村口,是村人们进进出出的必经之地。地址是白土山选的,他自有他的道理。
初四时村里的几个干部和戏班的工作人员忙了一整天才把戏台搭好,音响设备准备在明天一早按上,没有照明设备,因为这些戏都是在白天上演的。那些戏子连戏班的工作人员有二十多个,白土山安排他们在村委会住,安排不下,另一部分人被分派到了其他村干部家。
白强忙到了半夜才回了家。白土山分给他的是一个扮演丑角的戏子,那人姓荻。白天的时候白强已经把这事给他媳妇彩虹说了,不过家里实在是没有地方住了,孙寡妇搬来后,她在原先的房子是没有人住的。彩虹看那孙寡妇这几日的脸色有些好看了,就去问她,问那戏子能不能在她原先的家里住。却遭到了孙寡妇的无情拒绝,于是彩虹换了床铺盖,把自己的房子让给那人住。她和白强搬到厨房里住。心里虽然有些不乐意,但看白强把那人给领来了,还是强装笑脸去迎接。
白强把那人安顿下了,回到了厨房,彩虹正坐在炕头上洗脚,白强看她有些不高兴的样子,知道那是为了什么。白强摸着后脑勺,嘿嘿笑着走了过来,就像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白强说道,“虹,这不怨我,是咱土山哥硬派给的,每个村干部家都有。”
他和彩虹并坐在了炕头上,看她的脸色没有要放晴的意思,继续说道,“虹,你也别气了,忍个三五天就过去了。在这厨房里住是小些、是脏些,但比咱那屋暖和多了。再说了,这一次土山哥又分给咱不少钱呢!——”
“我怕的就是这个。”
彩虹直起了身,不在搓脚,很郑重的说道,“老是拿这样的钱,我心里总觉得不安生,受些苦、受些累、受些屈,我反到是觉得心里塌实。”
说完了就吃力的弯下了腰去拿放在附近的搓脚布。
白强赶紧弯下了腰,拿了起来递给彩虹,说道,“我给你说了多少次了,这些钱不是偷的,不是抢的,是那白土山分给咱的,我们这几个村干部每人都有一份,我总不能不要吧。”
彩虹擦干了脚,看着白强意味深长的说道,“可这些钱也不是咱光明正大得的呀。”
“你——”
见彩虹如此不开窍,白强不知道该如何说是好了。走下床去端起盆子,准备替彩虹把那洗脚水给到了,而彩虹急忙提上鞋跳下炕,说道,“还是我去吧,整天介跑东跑西的,你那臭脚也该洗洗了。”
又说,“强哥,你好好想想吧,我说这些也是为了你好,为了咱家好。”
说完,就走了出去。
已是深夜,院子里很静,彩虹端着半盆子脏水经过时听到从正屋里传来唏唏嘘嘘的声音,像是耗子在磨牙,把水到在院子里时发出了些响动,让那“磨牙”的声音噶然而止了。彩虹觉得那又不是耗子发出的声音。待想起来这是公公婆婆的房间时便不在做进一步的想象了,婆媳是前世的冤家,能和得来的不会有几个,更何况是先进门的媳妇后进门的婆婆,这样的关系就更难处理了,不过,若是这婆婆能真的对公公好,彩虹也觉得自己遂了愿。想着里面正发生的事情,不禁面颊绯红,急急的向屋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