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我偏不刷!”
老支书的千金小姐,就如同城里的高干子弟,哪里受到过这等委屈。这白娇凤果然让白土山给激怒了,说道,“你是吃了豹子胆了,爹在的时候还没这样使唤过我呢,你凭啥?”
白土山眼角一扫,看到白强听到他们的吵架声后从堂屋里走了出来,白土山的模样就像是一个蹩脚的演员,佯怒道,“你不刷是吧,那以后就不用刷了。”
说着,咬着牙一把把那饭桌掀了起来。哐啷一声倒了一地。
“啊!——”
白娇凤吓得大叫,怔怔的看着白土山有些不认识他的样子,一会儿好象明白了些什么,吼道,“忘恩负义的,你成心欺负我是吧,我爹是死了,可我们白家人还没有绝呢,你等着,一会儿有你好看的。”
说着,就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还差一点和白强撞个满怀。
虽然这在白土山的计划之中,但实际发生时还着实有些害怕,因为在此之前白土山从未对这婆子动过粗,特别是刚才她撩下最后一句话要去搬救兵的情景着实让他有些后怕。看白强来到门口,傻傻的看着一地的狼藉,刚才还好好的,着实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白土山有些手足无措,看到白强来到跟前时连说话都有些吞吐了,他嘱托道,“快,快去看看山子他们来了没有。没有来的话赶紧去叫。把其他的村干部也给我叫来!”
见白土山紧张成这副模样,白强话也没来得及回一声,拔腿就去。
人都走了,白土山猛吸一口烟,把那烟蒂扔到地上,用鞋使劲捻着。几十年来对白娇凤的怕仿佛已成了惯性,待心神都稳定了以后,他又觉得其实自己并没有必要这样害怕。他没打她没骂她,单是对她发了些脾气说了她几句,任白娇凤说破了天,料她的娘家人也不会怎么着自己的。老支书早已经不在人世,而且白土山现在的身份也不同往日了。白土山又掏出了一根烟吸着,坐在凳子上想着该如何应对。
三五分钟的功夫,白娇凤哭哭啼啼的领着一干人来了,为首的是一个老者,那该是白娇凤的叔辈。为人梗直,真以为自己的侄女受了这倒插门的女婿的欺负,进来时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他的后面跟着白娇凤,此外还有五六个年轻的后生,那该是来找白土山算帐的同宗的兄弟侄子们了。
长者为尊,见那本家叔进来,白土山赶紧起身给他让坐。本家叔仗着人多势众,他并不领情。一把就抓住了白土山的衣领,说道,“你打我家闺女了?老哥哥走的时候就猜出了会有这么一出的,你个白眼狼,当初是谁收留你的,你这么欺负我闺女可不行,别以为我们白家没人了。”
本家叔如此不讲事理,估摸着白强他们就快要来了,白土山也装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说道,“你问问她我打了她么?她是什么样子别人不知道你们还不知道么,连娃都不会生,整天介打麻将,地里的活不知道干,饭不知道做,连锅也不知道刷,别说是光咱一个白家庄了,就是从全乡全县里看看,看看有没有一个媳妇象她这样的。”
末了,朝那白要篙说,“咱叔糊涂了,你们都不糊涂吧?你们说说你们姑是不是这样的人?”
白要篙做为村里的副主任,是白土山亲自把他给弄上去的。从他白土山当上支书以后,已经想了不少方法去讨好这些人。为的就是他这个倒插门的女婿受欺辱时有个劝架的。
白土山竟然当面说自己“糊涂”本家叔听了恼羞成怒,仰起巴掌来就要打,可悬到半空中时竟然被人挡住了。那人就是白要篙,他说道,“二爷,我土山叔虽说是个倒插门的老女婿,可咱也不能这么欺负他。”
白要篙是白娇凤的叔伯侄子,本该叫白土山为姑父的,不过,因白土山是入赘的女婿,称为叔更显得亲切些。
本家叔道,“你这娃子要干啥,不就是个破支书么,你念他的好,我可不念,我就记得和我那老哥哥的情分。你撒手,让我好好教训他。”
虽说是和本家叔一起来的,但在这时另外几个人却不知道该如何做是好。村里的老少都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本家叔记性好,感念和老支书的情分,但是估计其它人的忘性则是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