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闲旋风般冲出庄去,厅内诸人也都黑着脸走了出来。
一出庄门,第一眼看见的是一道凄厉的蓝光闪过,闪电般刺入一个铁掌门弟子的喉咙。众人飞奔向前,围着庄门的人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厉天今天穿的是一身白袍,平添一种儒雅之气,但是身上的冷意却更浓了,比天山弟子如雪的装束还冷,就像雪山上万年的坚冰。
他的身周密密麻麻躺着一圈尸体,穿着各种不同服饰,显然来自不同门派,但是身上无一例外地只有一个伤处。
看见李闲等人走来,众人都停了手。厉天的寒月剑垂了下来,寒风吹过,厉天的白袍猎猎作响,鲜血沿剑身不规则地往地上飘落。“扑通”一声,一个不知哪里来的江湖汉子晕倒在地。
“本以为厉兄换了剑后不怎么趁手,不料剑法更有精进。”徐不疑淡淡道。
厉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厉某对无端滋事的小辈从来不知留手。贵堡那两个弟子请徐兄自行收葬。”
徐不疑淡淡道:“不知死活的傻瓜不值得同情。不知厉兄来此有何贵干?”
“听说有人对厉某杀了张孝意见不小,厉某敢不过来负荆请罪。谁知道这些人不分青红皂白,居然叫厉某交出重阳令……厉某无知,不知重阳令何物,只好让他们闭嘴。”
李闲忍不住笑,没想到厉天不但剑法厉害,挖苦人来居然也这么厉害。
“厉天!还我师弟命来!”马明远厉吼一声,几个铁掌门弟子又扑了上来。
厉天脸容古井无波,道:“又有门派自己想要从江湖除名了。”
只见白影一闪,接着蓝光暴现。寒意袭来,围观的江湖人无不打了个冷颤。
蓝光中飞起几只手掌,伴随着数人凄厉的惨叫,然后惨叫顿止,鲜血从铁掌门弟子喉咙里喷射出来,染红了厉天崭新的白袍。
厉天回到原地,长剑再次垂下,道:“厉某从没见过重阳令,如果有人再来骚扰,休怪寒月无情。”
厉天原本不想解释什么,看在李闲的份上,不得不说上两句。其实只要他一说,大部分人也就信了,因为厉天根本不需要说谎。
就算他说谎又如何?地上密密麻麻的尸体,早已使在场的几百人心胆俱寒。都说厉天是死神,是魔鬼,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厉天转向岳岚松,道:“厉某在路上听到一件事,恐怕岳老爷子会比较感兴趣。”
岳岚松心里涌起不祥的预感,道:“老夫洗耳恭听。”
“萧无语在恒山建立帮会,就叫恒帮,今晨已经踹掉贵山庄在恒山的支点。”厉天淡淡道,好象这种足以震惊江湖的大事在他眼里只不过就只是别人的家事。
岳岚松脸色大变,随即平静下来,道:“厉兄提点之情,老夫铭感于心。”
厉天不答,转向李闲,眼里露出笑意,好像在说:“你小子这回开心了吧?”李闲嘻嘻一笑,扮了个鬼脸。
徐不疑哈哈大笑,道:“萧无语好耐性啊,哈哈。”
“我说,”李闲道,“难道没人认为今次这重阳令的鬼话就是萧无语传出的吗?”
岳岚松铁青着脸,道:“老夫就是这么认为。这个痞子故意散播谣言,等所有人把注意力集中在隐柳山庄,他就暗里起事。”
李闲大笑道:“别叫他痞子,他还不配,老子才是痞子。”
岳岚松苦笑无语。
徐不疑微笑道:“他刚刚起事,基业不稳,只要他一死,什么都散了。岳老儿天下无敌,这件事应该办得十拿九稳。”岳岚松气结,这徐不疑一直对他冷嘲热讽,显然是为报刚才的一箭之仇。萧无语策划良久,准备充足,去刺杀无疑是自投死路。
“天下第一杀手在此,岳老儿你没胆总有钱吧,哈哈,哈哈哈!”
厉天冷冷地瞥了徐不疑一眼,道:“厉某的胆子也小得很。据闻徐大侠与岳老爷子乃肝胆之交,曾一同出生入死,想来很愿意帮岳老爷子这一把。”
李闲暗暗称快,今天终于见识到厉天的另一面,原来死神并不只是会挥剑杀人而已。
徐不疑脸容一肃,道:“区区与岳老爷子相交二十余年,岳老爷子的事就是我的事,今后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岳老爷子一定要知会一声。”
岳岚松心中暗骂,脸上却露出感激的表情,道:“多谢徐兄高义。”袖袍一拂,道:“老夫现在要马上回去处理一些事情,有空再找诸位饮茶聊天。”
李闲道:“我不饮茶,我要喝酒!”看着岳岚松和手下消失在远处,李闲对厉天笑了笑,道:“这么好玩的事,岂能不去见识。”
厉天道:“小心被当成刺客,带了一身窟窿回来见我。”
李闲低声道:“我不信重阳令的事是萧无语传播的,他只是适逢其会而已。”
厉天冷冷道:“与我无关。”指指远处,道,“那女人在那边等你,要跑就趁早。”
李闲苦着脸道:“我还有事求她帮忙,这回是我要去找她了。”
厉天转身道:“老子没法陪你疯,先走一步。”
数百江湖豪客像破浪般纷纷让道,没人敢再出声惹这个死神一下,李闲目送厉天孤独的背影渐渐消失,长长叹了口气,到底是受人喜爱的好,还是受人害怕的好?亦或是称霸江湖,令人又敬又怕?看着徐不疑微笑的脸,挥挥手道:“在下要去恒山凑热闹。告辞。”
徐不疑看着李闲走向司徒贝贝,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道:“你看此人如何?”
徐弈恭敬道:“这人不但刀法诡异莫测,心思也厉害得很。照孩儿看来,他并不相信流言是萧无语传播的。”
“那三个黑衣人却是萧无语的部下。”徐不疑沉思道:“应该不会是萧无语传播的,否则没有任何理由指向隐柳山庄。你看李闲是什么来历?他闯荡江湖,真的只是因为喜欢浪荡?”
徐弈道:“他结遍三山五岳,恐怕另有目的。此人的来历耐人寻味,江湖中从来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他说他的师父是河东‘偃月刀’关宁。”
徐不疑冷笑道:“一百个关宁也不是一个李闲的对手。何况关宁已死,死无对证。照你看,这人会不会和重阳教有关系?他的刀法我看只有独孤残才教得出来,但是刀法中又一点邪气都没有,令人疑惑。”
徐弈道:“孩儿不敢妄猜。照年纪他不可能是独孤残的弟子,若说是江乘风的弟子倒有可能。”
听见这个名字,徐不疑脸上的肌肉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摇头道:“江乘风不可能有将刀法里的邪气化去的能力。他教不出李闲这种人物。”
徐弈迟疑片刻,道:“若是李闲自己做到的呢?”
徐不疑剧震一下,望向儿子,徐弈的表情依旧谦恭,但他却忽然觉得儿子的脸逐渐变得陌生。老了!徐不疑暗叹,脑海里浮现江乘风潇洒俊逸的脸、带着邪气的眼神和笑意,一字一字道:“尽一切力量,一定要把李闲的老底给我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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