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防,门忽然打开了,年轻女教师气势汹汹双手叉腰立在面前。
“你这个人鬼鬼祟祟地在外面搞什么鬼?”年轻女教师厉声责问道。
“对不起,对不起。”门外之人赔着笑脸,自我介绍道,“我是记者,是特意来采访模特祁莹的。”
“记者有什么了不起?”年轻女教师并不理会这个茬,态度强硬道,“没看我们正在训练吗?是谁放你进来的?”
“我……”他惟恐累及看门的老头,情急中用手一指房中兀自走着猫步的祁莹道,“是她,就是她让我来的。”
祁莹正心无旁骛地走台步,忽然感觉到了什么,她这才发现,众人都把目光齐刷刷地扫射到了自己身上。
年轻女教师向里瞟了一眼祁莹,不高兴地嘟哝道:“又是祁莹。”转而又问道,“你们什么关系?”
事已至此,门外的记者只好信口开河说:“同学。”
年轻女教师望着有几分秃头的记者,满腹狐疑道:“不太可能吧,你多大了,她才多大?”
记者忙笑着解释说:“不是同班,也不是同年级,是同一个母校。”
年轻女教师瞪了他一眼,随即扭头朝里喊道:“祁莹,你先出来一下。看看这个人到底你认不认识。”
祁莹在众人的目光中走了出来,她一看见这位记者,情不自禁地说:“哦,是你……”
记者得意地对那年轻女教师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年轻女教师嘱咐了祁莹几句,然后悻悻地进去了。
不一会儿骤然音乐大作,想是那教师心中有气把音量猛地开大。姑娘们旋即又投入了刻苦的训练。
祁莹向不速之客偷偷吐了下舌头,忍住笑蹑手蹑脚地把门从外面轻轻关上。
“对不起,我们这儿受重点保护。”祁莹调皮地说道,“是不是戒备森严,快赶上重庆的渣滓洞集中营了?”
“这算什么。”记者有些得意忘形,忍不住自吹自擂道,“我们这些做记者的天不怕地不怕,以报道事实真相为己任,能屈能伸,无孔不入,别说你们这儿,刀山火海、龙潭虎穴我都敢去。”
门外的这位不速之客就是曾在福利儿童院的剪彩仪式上,为了保护祁莹挺身而出,英雄救美的那位记者。
在外面的一间小巧雅致的咖啡店里,记者和祁莹面对面坐了下来。
记者朝服务生打了个响指,要了两杯咖啡,然后彬彬有礼惺惺作态地对祁莹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这是咱们俩第二次见面了。”
记者的模样有些滑稽,祁莹忍不住笑了笑。
“上一回时间仓促,忘了作自我介绍了。"记者掏出一张名片一面递给祁莹,一面郑重其事地说,"我是《时尚生活秀》的娱乐记者。我叫何不为。名字很好记,古人常爱说的"何乐而不为"的何不为。”
对《时尚生活秀》,祁莹有所耳闻,这是一家不入流的小报,专门刊登名人隐私艳星绯闻等花边消息,虽不入大雅之堂,地摊上的发行量却是不可小视。
“狗仔队?”祁莹手里拿着那张名片,目光冷冷地盯着眼前的这位记者。
“嗯……也可以这么说。”何不为有些尴尬,"这是一些人对我们的昵称。"
“你想采访我?”祁莹微笑着,声音也冷了起来。
“对……噢,不……不完全对。”何不为语无伦次道。
祁莹站了起来,将笑容一敛,说:“我从不跟狗仔队打交道。”
何不为一急,忙张开手欲拦祝糊,又觉得这样做对于一个姑娘家不妥,手又不好意思地缩了回来。
“我不采访你了。”何不为自上次一见祁莹之后,便被她的美丽所倾倒,颇有一见钟情的味道,这次好不容易费了一番周折才见到了朝思暮想的祁莹,怎么肯轻易就将机会错过,他大窘之下恳切道,“我不采访你了,我不会把你当做我们报社的摇钱树的。那这样吧,看在上次我为你奋不顾身帮你脱险的分上,咱们俩交一个朋友好不好?”
祁莹回忆起那一场惊险的遭遇,心知若不是眼前这个记者舍身相救,自己恐怕早已是命赴黄泉了。
“交朋友?”祁莹望着一脸窘促的何不为,犹豫不定。
“对,交一个朋友吧。”何不为擦了一把脑门上急出来的汗珠,他见祁莹似乎有些回心转意,急忙继续说服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你会发现我这个朋友是绝对够格的一级棒选手。”
哪有你这样求着让人家答应做朋友的?祁莹暗自好笑,她考虑了一小会儿,然后微微颔首道:“交朋友也不是不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何不为紧张地盯着祁莹的面部表情。
“只能做一个普通朋友。”祁莹又是歪着头顽皮地一笑。
“那当然。”何不为一窘,脸不禁酡红了起来,他自我解嘲地说道,“我知道目前能欣赏我这副尊容的人不多,我也不敢对你存有非分之想。我生得这么丑,你长得那么美丽动人那么天生丽质,就是有也是白有……有贼心没贼胆……痴心妄想……白日做梦……异想天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何不为这一连串的自嘲,说到后来,竟逗得祁莹格格格大笑,发出了书中所描写的那种银铃样好听的笑声。
何不为受用地想,世上竟还真有这种好听的笑声。
何不为正兀自陶醉着,从店门外急急走进一个人来。祁莹抬眼一看,正是汪洋。
汪洋径直走到二人身边,用目光来回打量着何不为。
何不为显得有点尴尬。
祁莹莞尔一笑,站起身对汪洋介绍道: “这是我新结识的一个朋友,记者何不为。”
又转身向何不为,哂笑道: “这是我的男朋友,汪洋。”
在祁莹的介绍声中,两个都对祁莹心仪的男子汉,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汪洋道:“咱们见过面。”
何不为道:“以后请多关照。”
过了几日,祁莹将汪洋带到了位于远郊的阳明山。
风景秀丽的阳明山,松柏常翠,坡草青青。山下,布丁河一衣带水,绕过山脚蜿蜒向东南而去。放眼远望,一个钓鱼的老者在水边怡然垂钓。
这一切仿佛是一幅古代的青绿山水画。
祁莹像个终于回到了大自然怀抱中的孩童,她兴奋地又蹦又跳,又唱又笑,在山坡上撒着欢儿地疯跑,还不时地俯身下去,采撷微风中摇曳的一束束朴素的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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