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鹏远感兴趣地睁开了眼睛,只是一下,随即又合上。
他轻描淡写随口道:“是吗?”
欧阳筱竹又道:“你知道她跟谁在一起吗?”
田鹏远佯作漠不关心道:“管她跟谁在一起。”
欧阳筱竹有意看丈夫的反应,道:“是一个青年男子。”
田鹏远笑了起来,轻松道:“我知道,是小汪这个小伙子对吧?”
欧阳筱竹纠正道:“不是汪洋。”
田鹏远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嘴里含糊其辞地道了声:“哦?……”
欧阳筱竹含沙射影道:“是另一个小伙子。看他的穿着打扮像是一个记者。我记得你跟我说过,祁莹是汪洋的女朋友,没想到她却是脚踩两只船。哎,现在的年轻人思想开放得真是不得了。”
田鹏远镇定了一下道:“青年男女在一起也未必就是谈恋爱嘛。”
欧阳筱竹火上浇油道:“错不了,我看见两人在一起难舍难分的,那个男的还情意绵绵地给祁莹献花呢!那可是代表爱情的玫瑰花啊!……”
田鹏远听到这里,一股无名火呼地从胸中蹿起,不耐烦地打断道:“筱竹,你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你不觉累得慌吗?”
欧阳筱竹心里冷笑了一下,面上一脸委屈道:“我怎么啦?我也没说什么呀?她又不是你的小蜜,你着的哪门子急?”
田鹏远闻言心里激灵了一下,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必须巧妙地转移话题。
田鹏远余怒未消道:“真是的,外头的事情就够让我心烦的了,难道回到了家里也不能让我消停一下吗?”
欧阳筱竹关切之情溢于言表:“鹏远,什么事又让你心烦了?如果不涉及机密的话,不妨告诉我,让我来和你分忧。”
田鹏远顿了一下,索性发作出来道:“这回在省里,我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竟然说是我把孙书记挤下台的。还说是我自编自导,精心上演了一出苦肉计,这真是荒唐!真是可笑!真是可恶至极!……”
欧阳筱竹不由得停下手上的动作,道:“你是怎么回答他们的?”
田鹏远气愤道:“身正不怕影斜。我怕什么,我相信谣言早晚会不攻自破的。”
欧阳筱竹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哀哀地说:“鹏远,告诉我,真的不是你干的吗?”
田鹏远没有欧阳筱竹想象中的暴跳如雷,他平静地说道:“如果真是我阴谋策划的,那我现在还会把这件事告诉你吗?”
欧阳筱竹想了想,也觉得田鹏远此话不无几分道理,她自我解嘲地笑了笑,说:“对不起鹏远,是我多心了。”
说着,手上重又温柔地动作起来。
舒适感阵阵袭来,田鹏远又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欧阳筱竹倏然间想起了日间所遇钟慨之事,她禁不住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她又不由得回想起一年前李辉曾经告诉过自己,说田鹏远是天底下最无耻的爱情骗子,那几个流氓据他后来跟踪发现其实是和田鹏远一伙的;还有,鸿图造纸厂的那场莫名其妙的大火很可能也是田鹏远的杰作,田鹏远有着重大的嫌疑。尽管当时欧阳筱竹只是将信将疑,以为是李辉对田鹏远抢了自己而心中忌恨念念不忘,所以无事生非,并把这件事当作笑话回家告诉了田鹏远。可事隔不久,李辉因诈骗一事败露,卧轨自杀身亡,欧阳筱竹得知后便心中升起了一缕难以驱散的疑云。现如今三件事合在一起,欧阳筱竹蓦然一惊,是不是警察已经从中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不管田鹏远到底做了什么事,他都毕竟是自己深爱着的丈夫,是她今生的惟一所有,她内心里不禁为丈夫的未来忧心忡忡起来。
她这样出神地想着,手上的动作便不知不觉地迟缓了下来。
田鹏远不满道:“又怎么啦?”
欧阳筱竹充满焦虑地说:“今天我还遇见了一个人。”
田鹏远没好气道:“又是谁?”
欧阳筱竹轻轻吐出两个字:“钟慨。”
田鹏远心里一凛:“是他?”
欧阳筱竹道:“怎么,你认识他?”
田鹏远阴沉道:“市公安局刑警中队的队长,就是他负责侦破‘田鹏远遇刺案’。”他嘴角不由挂上了一抹讥讽的笑意。
欧阳筱竹轻轻道:“这么说来,我当时该谢谢他才是。”
田鹏远不动声色地又追问道:“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欧阳筱竹说:“我们只是在画廊里偶然相遇,只是谈了谈有关绘画方面的一些事情。时间很短,三言两语而已。”
田鹏远沉默了下来,他知道事情绝不是偶然。他的内心深处悄然而升起了一股恐慌。
欧阳筱竹这时按摩完了头部,替田鹏远缓缓宽衣解带,扶他躺好,然后自己也脱去了睡衣,与丈夫裸裎相对。她脸色禁不住有些羞红,心里噗噗跳着,虽说是给自己的老公按摩,但还是一时难以适应。
她的手在丈夫的身上一寸寸游移,经过中间部位时,不好意思地省略了过去。
田鹏远脑海中不断盘旋着祁莹和钟慨这两个名字,前者令他欲火焚身,后者使他心生恐惧。他心乱如麻,一种末日将至的感觉笼罩了他。他要放纵,他要宣泄,他要及时行乐,他要彻底地放松。
田鹏远在欧阳筱竹的按摩下,渐渐呼吸急促了起来,他猛地拉着她的手,向自己的敏感部位按下去。
欧阳筱竹浑身一颤,她禁不住全身哆嗦了起来。田鹏远借口工作繁忙,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自己肌肤相亲了。
田鹏远一把将欧阳筱竹扳倒,翻身将她恶狠狠地压在了身下,如狼似虎地望着欧阳筱竹仍不失细腻丰满的肉体。欧阳筱竹的呻吟声无疑更刺激了他的神经,他两手拼命搓揉着她的乳房,正待乘风破浪长驱直入,蓦然又看到了妻子脸上的那道丑陋不堪的伤痕,他一下子就泄了气,从欧阳筱竹的身上跌了下来。
欧阳筱竹一开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待她明白过来时,双手捂住脸,再也忍不住心酸和难过,她伤心地嘤嘤哭泣起来……
日上三竿,金色的阳光洒落窗台,宿舍里汪洋还在床上和衣躺着一动不动。他面色苍白,神情木然,又是一夜辗转反侧,又是一夜失眠。
屋内烟雾缭绕,地上扔了一地的烟头。多亏有田市长送给他的这条香烟,才使他坐困愁城中借助它来减轻烦恼。他就像不幸溺入水中的人,总算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这几天,他一口气就抽掉了半条。汪洋一下子变得嗜烟如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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