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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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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说得有些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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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不禁有些感动。

    田鹏远接着面容和蔼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谁也难免有头脑不清醒、冲动和鲁莽的时候,何况小钟正处于丧父之痛,一时失去理智,这我表示理解。我们大家应当体谅他,原谅他,给他一次改正错误、戴罪立功的机会嘛。我宣布,对小钟适才的过激行为,我决定不予追究。但是,我要郑重声明,下不为例。”

    唐若飞对钟慨厉声训斥道:“真是给我捅娄子。看你平时沉默得像山,谁知却是沉默的火山。亏得田市长宽宏大量,胸怀全局,不跟你一般见识,换了别人,就是寻常百姓,也准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还不快谢过田市长!”

    钟慨看了田鹏远一眼,把头低下,声如蚊鸣道:“谢田市长。”

    田鹏远拍拍钟慨的肩膀,大度地一笑道:“好了好了,就这样吧。回去好好工作,以后不要再这么莽撞了。你放心,我田鹏远不是气度狭小的人,不会给你小鞋穿的。再说,我遇刺一案还有待于你钟队长来侦破呢。”

    说罢竟抑制不住几分得意忘形地自顾笑了起来。

    这真是具有莫大的嘲讽意味,谋害父亲的真凶就在眼前,却不仅不能抓捕归案,还要听其教训摆布,更有甚者,还要竭尽全力为其破案,帮杀害自己父亲的凶手查找出谋刺他的凶手。钟慨只觉周身血液又寒又热,忽奔忽止。他益发俯首下去,诚惶诚恐道:“谢谢您对我的信任。”

    田鹏远又拍拍钟慨的肩膀,却突然似半开玩笑道:“小钟,我有一事不明,你凭什么会怀疑到我的头上?都说你们做警察的善于捕捉蛛丝马迹。说说看,你发现了我的什么蛛丝马迹?”

    钟慨怔了一下,显得有些尴尬道:“我们在调查中发现,当天在布丁河边垂钓的人中,有一人也是长得高大魁梧,身材有点像你……所以我就凭着直觉……”

    唐若飞跺足道:“荒唐,荒谬!”

    田鹏远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禁不住话中含讥,笑道:“没想到堂堂一个刑警队长,办案居然要靠女人的直觉。小钟,以后办案可要依靠科学,而不要依靠什么直觉了。”

    田鹏远却不知钟慨半真半假地随口扯了一个谎。

    谢虹这时却不服气地插嘴道:“田市长,请问你前天上午至中午这一段时间都干什么去了?你有胆量就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们。”

    田鹏远听罢不仅不恼,反倒赞赏地笑道:“问得好。我有必要向你们澄清一下,前天一天里我都在市委小礼堂召开全市经贸会议,可谓是足不出户。我没有你们所说的作案时间。这一点我的秘书小黄可以作证。你要是再多疑不信,也可以向其他的人继续打听。”

    小黄忙将胸脯擂得山响道:“我可以作证,田书记前天忙了一整天,连中午饭都没顾上吃。所有例会的人都可以为田书记的清白和无辜作证。”

    田鹏远笑着向小黄摆摆手,又接着道:“当然,你还可以说我可以指使他人,遥控作案,不过这需要确凿的证据。”

    谢虹还要再说什么,被身边的钟慨悄悄扯了一下衣服。钟慨低下头,嗫嚅道:“对不起,田市长,我知错了。”

    唐若飞也瞪了钟慨一眼,继而道:“田市长,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不愧是宰相肚子里能撑船。您日理万机,我们就不打扰了。”

    田鹏远朗声笑道:“看你说的,量小非君子嘛。好,你们慢走。”

    唐若飞领着钟慨等人,如同一群败兵之将,垂头丧气地走了。

    田鹏远微笑着目送这一行人消失。他软硬兼施、恩威并重,故作此大度之举,心中自有其如意算盘。他本可借此良机将二人除去,又转念一想,这样做实在有损自己形象名声,终难脱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况且与其换人,不如留下这两个酒囊饭袋,这样也许反倒更为安全,今后也更能为所欲为。

    秘书小黄不失时机近前,一迭声地由衷赞美道:“啊,啊!精彩、刺激、惊险、过瘾。我到现在还是心有余悸,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呢!田市长,您可真算是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的当代典范!要是换了我,早吓得尿裤子了。尤其是您面对死亡的威胁时所说的那一番话,真可谓是字字珠玑,义正词严,掷地有声啊。如果不是您要求保密,我一定要把它写成宣传材料,大书特书一番。不过,他们也太张狂了,简直就是一个个丧心病狂的疯子,居然敢跑到这儿来跟您叫板。瞧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就跟狗急跳墙似的。这才叫自家掘坑自己埋,搬起石头砸自己脚,自讨没趣呢。”

    田鹏远轻描淡写笑道:“考验一个领导干部有没有定力,具备什么样的素质,关键时刻就看出来了。我光明正大,当然不会做贼心虚喽。古人说得好,狂犬吠红日,无损日光芒;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走出市政办公大楼,唐若飞示意谢虹和钟慨上了自己的小车。

    谢虹不等屁股落座,便强烈发泄不满道:“钟队,你这是怎么啦?你平常的威风和魄力都跑到哪儿去了?为什么要向田鹏远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低头?你瞧他刚才神气活现得意洋洋的那样,真快气死我啦!咱们为什么不把他带回局子里审问清楚?难道咱们就这么栽在田鹏远手里啦?还有唐局,你们这都是怎么啦,一个比一个软弱可欺?咱们这警察今天当得可真是窝囊透了!……”

    唐若飞白了谢虹一眼道:“你还说,都是你险些闹得不可收拾,真是没组织没纪律!你呀,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要不是你的钟队及时赶来,还不知你得捅下多大的娄子呢?你还不明白,要说伤心愤怒,谁能有钟慨心里更伤心、更难过和愤怒?”

    钟慨闻言,不由痛苦地紧紧闭上了眼睛,泪水几欲夺眶而出。

    唐若飞轻声又对钟慨说道:“真是委屈你了,你今天忍辱负重,随机应变,表现出了一个刑警难能可贵的自控力。尽管是亡羊补牢,出于无奈之举,可的确也不失为一条缓兵之计呀。”

    谢虹这才恍然大悟,明白过来二人方才情急生智,不谋而合地在田鹏远面前上演了一出双簧。把自己闯下的弥天大祸及由此造成的损失弥补到了最小。

    唐若飞又喟叹道:“不过,田鹏远面对枪口的表现也的确是可圈可点,可谓是滴水不漏,恩威并施呀。要是换上了寻常的犯罪分子,恐怕早就吓得屁滚尿流,磕头如捣蒜地坦白交代了。说实话,在那一刻我也曾有点动摇。如果我不是坚信钟慨的判断,也险些发生错觉。田鹏远不愧是田鹏远呀,倘若那只幕后黑手真的是他,那我们面临的无疑将是一场无比艰巨的战役。钟慨,既然已经打草惊蛇,以后你的侦破工作无疑更加艰难。为了避免感情用事,也为了麻痹对手,按照惯例,你父亲的案子我暂时交由他人处理,当然,也不排除最后并案的可能。今后,你要如履薄冰,小心谨慎,注意家人、自己和同志们的安全……我这话也许说得有些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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