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为欢天喜地走了。他一步三回头地望着祁莹。祁莹也含笑目送着他,直至他的身影消失不见。
祁莹脸上的笑意未去,她正要转身走开,这时又蓦然瞥见一个年轻女子,风风火火追星赶月地向这边急匆匆走了过来。
那年轻女子目光一路寻找,一路打听:“32号选手,那个祁莹在哪里?”
经人指点,她走到了祁莹面前,冷笑着打量了一番,气势汹汹道:“你就是祁莹?祁莹就是你?祁莹,你还记得我吗?”
这位年轻女子正是为姐姐打抱不平,前来找祁莹算账的那雨心。
祁莹觉此人似曾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那雨心低声威胁道:“你要是不想难堪的话,就乖乖给我出来一趟。咱俩找个地方谈一谈。”
说罢,掉头就走。
祁莹感到莫明其妙,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看了一眼这人声嘈杂的后台,只好硬着头皮跟了出来。
田鹏远混杂在参观画展的人流中,他望着一幅幅妻子的裸体,心中大为恼火。他抬起头寻找欧阳筱竹的身影,却蓦地看见她正和一个人在一起交谈。
那个人正是他的对手钟慨。
田鹏远心头一惊,他隐忍不发,悄然退出。
在附近一家酒吧里,那雨心和祁莹对面而坐。
那雨心怒气冲冲地质问道:“祁莹,你为什么要去破坏别人幸福的家庭,充当一个可耻的第三者?”
祁莹不知那雨心将自己误认作了谢虹,闻听此言,心下也误以为是自己和田鹏远一事。
祁莹脸上故作平静,说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说的是谁呀?”
那雨心一听,气更是不打一处来道:“你还在装糊涂?你说还有谁?莫非你还另有其人不成?就是我姐夫钟慨,那天在夜精灵舞吧门前,拉着你手一路飞跑,然后又要和你一起坐车而去的那个警察。”
说到这里,祁莹方知来人是误会了。不由松了一口气。
她禁不住笑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晚拦着你姐夫不放他走的那个人。不过,你误会了,我和你那个警察姐夫之间清清白白,干干净净。我可以问心无愧地告诉你,我不是你斥责的那种人,我和你姐夫也不是你所想象的那种关系。”
那雨心打量着祁莹从容坦率的神态,仍是不信道:“你可别骗我,为了证实你所说的这一番话,那么请你告诉我,你有没有男朋友?要是有,你的心上人是谁?否则你休想在我这里蒙混过关。”
祁莹听罢,低头不语。她的心里不由激起一阵隐痛,如今汪洋音讯渺茫,生死不知,那一段铭心刻骨的爱情已经是恍如隔世。
那雨心见祁莹不言,以为她理亏,冷笑一声道:“哼,心里有鬼,不敢说了是吧?”
祁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抬起头,望着不肯作罢的那雨心,苦涩地笑道:“我可以告诉你,我有男朋友,不过,我即使说了你也不知道,你更找不到他。”
那雨心不服气地冷笑一声道:“我能找到你,就能找到他。你说吧,你的那位男朋友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在哪里工作?我不能只偏听偏信你的一面之辞,我要找到他当面核实,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说假话,你说,他到底叫什么名字?”
看来不打消那雨心的疑虑,自己是难以脱身了。祁莹只好无奈地轻声从口中吐出了一个人的名字,道:“我的男朋友,他叫汪洋……”
那雨心一听,惊叫了起来,道:“汪洋?”
祁莹看着那雨心如此表情,大为疑惑道:“怎么,你认识汪洋?”
这天晚上,何不为站在老地方,激动地等待着和祁莹的约会。却不料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时间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地过去,他心烦意乱地开始在地上不停地踱起了圈子。
不知发生了什么意外变故,一向守时赴约的祁莹头一次爽约了。
此后的连续几日里,祁莹的行踪突然变得异常诡秘起来。何不为心里咯噔一下,不禁怀疑她是否比赛一毕,旧心复萌,又暗中与田鹏远有染。但他又实在不愿意这样去想祁莹。
这一晚,他等候在雷迪亚公司马路对面,见祁莹自大门内出来,他脸上连忙挂出笑容,正打算迎上前去,却不料祁莹目无旁顾,并没有发现他,匆匆招手打了一辆出租车,然后一矮身坐车离去了。
何不为心中忐忑不安,他不由自主地偷偷跟踪着祁莹,最后来到了新建成的花园小区。此处属开发区,一幢幢的楼里灯光零星可数,看来这里的现房大半还未售出。
祁莹下车,走进最末一幢楼的楼道里去。这一单元只有四层的一间房里亮着灯。
何不为仰起脸向那间房扫了一眼,心里怦怦乱跳。他愣了一下,转身拔脚一鼓作气快速奔进对面的楼里。他率先一步站在了四层的楼道拐角处,遥向对面的楼房望去。他选的这个地理位置不错,通过窗口,正好可以望见对面那间惟一亮着灯光的房间,将里面的情况尽收眼底。
何不为望见祁莹走进屋子,一个男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祁莹投入了那男人的怀抱。两人紧紧拥抱在了一起。片刻之后,灯光骤然熄灭。
忽然筝曲隐闻,从那间黑了灯的房间窗子里悠悠飘出,正是何不为送给祁莹的那首《春江花月夜》。
何不为看清了那个男人,是汪洋。
想不到到头来,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良久,才想起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烟,抖着手点上,禁不住心潮起伏,怅然若失。
在田鹏远的授意下,欧阳筱竹的画展被有关部门勒令停办了。
欧阳筱竹稍一思忖,即知原委,她从凌乱不堪的画展现场回到家中,冲坐在沙发上神态悠闲的田鹏远嚷道:“你为什么要禁我的画展?”
田鹏远若无其事道:“画展?什么画展?噢,你举办画展了吗?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
欧阳筱竹气愤道:“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如果不是你在背后授意指使,他们谁敢强行禁我的画展?对于这些趋炎附势的势利之徒而言,他们可以不顾及我一个画家的身份,但绝不会不顾及一个市长夫人的身份。”
田鹏远闻声“腾”的一下从沙发上立起身来,脸色铁青道:“你还知道你是市长夫人?我问你,你举办这样的画展,为什么事先不告诉我?你画什么样的画不好,为何要画这种丢人现眼、伤风败俗的裸画,并且最不能够让人容忍的是,还是你自己的人体写真!你让我面子何堪,你到底是何居心?你考虑过由此会产生什么恶劣的政治影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