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酷哥哥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1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序  辛琪

    我的书桌放在一大片无视线障碍的透明玻璃窗前,平常只要眼皮子一撩就可以看着远方的水泥丛林,各色各样还算有可看性。

    不过这可只限于早上时间,只要一过中午,那窗帘可得放下来罗,否则刺眼的阳光一不小心就会伤害偶脆弱的眼睛呢!

    但是等到夜晚降临,那就不一样了。万家点点灯光可是一大美丽夜景呢!也许这就是当初我和老公会选择高楼层的原因吧!而这片窗看出去之所以无视障,是因为它面对本县第一志愿高中的cāo场。

    想想,学校的cāo场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变成高楼吧!所以眼前这片美景应该可以「保存」很久很久才是!

    在十一月初时,我每日下午皆可以在这cāo场上看到辛苦cāo练的高中学生,心中突感到有些疑惑。难道他们都不用上课吗?后来才知原来他们学校将要举行校际运动大会。

    结果下一个星期,我居高临下,仔细观赏了两天的运动竞赛以及运动会结束后隔两天的……园游会!

    好郁闷喔!我好久好久都没再参加过园游会了。而离开学校那么多年,早就忘记逛园游会的滋味……

    而本人就这么不时跑到窗前窥探了一天,还让「某人」用好笑的目光看着我在窗前「巴」望了一回又一回。

    唉!偶好可怜喔!

    唉唉!伤心事多想无益,还是多想想这本书吧!

    这本书最早的构想是想写一个有点像「王子复仇记」之类的故事,可是写到后来,应该是很「绝情」的王子竟然变成「善心人士」?!这……本人事后反省良久,答案犹是无解。

    或许是因为辛琪本性一向善良,所以舍不得将男主角写得太坏心吧!

    (隐约传来的呕吐声,请置之不理。)所以,所以……老话一句,希望各位会喜欢这本书。

    下回再见罗!

    第一章

    这是一场隆重又豪华的婚宴。

    婚宴设在台北东区一家知名五星级饭店的二楼宴会厅内,宴会采西式自助餐方式进行。只见身着统一式样服装的服务人员不断在厅中穿梭,而前来参加婚宴的宾客脸上皆带着前来沾沾喜气的愉悦表情。

    这场婚宴的男女主角乃是赫赫有名的达尔投资公司亚洲区的总裁,以及南部某地产大亨的唯一爱女。

    「什么『爱女』 ,我呸!如果我没记错,荷心已经独自一人在台北生活好多年了,她的家人根本就从没关心过她。什么『爱女』……真是大言不惭!」

    只容两人听见的低咒声出自宴会厅一角,两位并肩而立的男子其中之一 。而这两位正是此宴会男主角成昊的好友邢少昕与袁智杰。

    低咒声出自个性直爽、说话直接的袁智杰嘴中,同时他不屑的眼光亦射向不远处那「堆」正在说长论短的婆婆妈妈。

    「莫非你是想起你家那一挂最喜欢拿你来大作文章的『亲戚』 ,才会如此心有戚戚焉的出言不逊?别忘了,那些人可是新娘那边的亲友,当心被昊听见,你的小命会不保。」懒洋洋的男声语带揶揄地回应。

    说话的是站在袁智杰身旁的邢少昕。一身肌肉不外露的硕长身材显得玉树临风,脸上一双深黝如潭的黑眸闪着若隐若现的邪气流光,再加上嘴角边那抹似笑非笑的慵懒笑痕,让他全身散发出一股致命的邪魅气息与吸引力,那是一种令人想飞蛾扑火并焚烧殆尽的要命魅力。一头过肩的长发,束起时显得斯文邪佞,放下时狂狷不羁,出色的外表一点也不输给此刻正站在他身边的「美男」袁智杰。

    两位不分轩轾的男子并肩站立在宴会厅一角一点也不显冷清,只因厅中或坐或立的宾客中,女性钦慕的目光没有一刻不投注到这里来。大胆一点的甚至公然以眼眸挑勾诱惑。

    只可惜两位俊男眼中丝毫没有露出任何应允或有意的目光,才会直至目前为止,尚未有人向前进一步「垂询」。

    听到邢少昕揶揄的回应,袁智杰「秀丽」的眉倏地拱起,口中冷嗤一声,并同时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好友成昊。他正亲昵的搂着新婚的妻子凌荷心,应付着围在他们身旁的宾客。

    「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为了顺便将他老婆介绍给社交界,昊才懒得弄这么大场面呢!反正他只要能娶到荷心就成了。」啧!成昊那一脸的「笑容」还真是碍眼。

    「你忘了这场婚宴有大半也是为了荷心那个突然『悔悟』,觉得还是女儿好的父亲所坚持才盛大举行的?」邢少昕亦将目光投向好友的身上,口中凉凉的补上一句。

    「可不是!难怪来的大部分都是女方那边的『亲朋好友』。」袁智杰语气嘲讽,愈看成昊脸上的「傻」笑愈是觉得碍眼,忍不住又嗤了声。

    「呋!又是一个不管死活、不顾一切自投罗网的笨蛋!」他不屑的啐道,双眼兀自瞪着远处的好友。

    「勇者无惧嘛!」邢少昕扫了他一眼,凉应一句。

    噗!

    闷爆出的笑声发自一位恰巧由他们两人身旁经过的年轻女孩,她穿着饭店侍者的制服,手中抓着一只空托盘地停伫原地闷笑不已,并接受邢少昕与袁智杰同时回眸的「瞪」礼。

    「两位先生说的话好有趣喔!」小声兼有些含糊不清的话语由被一只小手掩住的嘴里传出,巴掌大的小脸上只见两颗圆滚滚的眼珠在眼眶里滚来滚去,其中还含着一丝笑出来的水气。

    原本被笑得很火大的袁智杰正想破口大骂,却被对方那娇小且看似很年幼的模样阻住了。算了,何必跟一个小女生计较呢!

    「小小年纪什么不好学,偏喜欢学人家听壁脚!」他没好气的啐了句。

    「哪有?我是从这里经过,不小心听到的。我才没那么恶劣呢!」小女生不服气的「挺xiōng抬头」 ,试图怒瞪那污蔑她人格的「鲁男子」 ,却在抬眼的刹那间,先接触到邢少昕那带着邪气的魔魅面容。

    她的心猛然被撞击了下,心跳急速加快,眼珠在眼眶里疑惑的滚了一圈后,眸光迅速挪开,脸颊也莫名其妙的跃起两道红晕。

    「呃,对不起。我的朋友都说我讲话太直接,我一直很想改,可惜却不得法。听到你们说话的技巧流畅又有趣,觉得很羡慕……我绝不是有意偷听两位先生的谈话的。」尽管觉得很失礼,她仍是坚持解释清楚。

    「很高兴我们两人的话语还有娱乐他人的效果。」邢少昕淡淡的开了口,慵懒的语气让人分辨不出真正的情绪。

    乐观的心性让稚嫩的小女生很快就判定这两位「俊到不行」的帅哥,应该没有因她莽撞的行为而生气才是;那么,此时不溜待何时?「呃,耽误两位的时间,对不起。」小女生恭谨的行个礼后转身就掩入人群之中,一下子就不见踪影了。

    「啧!还知道要赶快走人,免得惹得我性起,不管三七二十一 ,先开骂再说……小小年纪竟敢学人家偷听!」被人当成「珍禽异兽」观注的袁智杰心中已是老大不爽了,干脆藉此小小突发事件发发牢骚。

    「你该庆幸她没有像别人一样,一见到你的脸就尖叫昏倒。」懒洋洋的音调直指某人的「罩门」 ,一双流转着邪气光芒的眼眸故意停留在好友睑上,盯着他「秀丽」的五官。

    袁智杰怒目直瞪向邢少昕,气怒的红潮透过故意晒得黝黑的脸仍是清楚的显现,可见气得不轻。

    「邢少昕,你是太久没被松松筋骨了是吗?我虽然已很久没有打人,可是要替你的筋骨整治整治还不成问题。」

    「亏你长得『国色天香』,怎么说起话来比我这个『外来人』还粗鲁不文?可真是破坏行情啊!」

    突然插话的是一脸笑意、且光明正大站在旁边「偷听」很久的李维利。

    他是新郎成昊的得力手下,今日与另一位同事凯西担任接待婚宴佳宾的重责大任。

    「你不去款待那些宾客,跑到这个角落来插什么花!」怒瞪的对象再增一名,袁智杰极力忍下提及自己容貌所引发的怒潮。

    「得了,随便拨拨你两句就发火,这样的人怎么当老板呀!」邢少昕适可而止的画下休止符,不再逗弄直肠子的好友。他可不想让智杰真的上了火而毁了昊的婚宴;这家伙可是干架长大的。

    「怎么不行!」袁智杰顶了句,算是接受了邢少昕那不算友善的安抚言词。不过另一个「插花」者,他可就没这么容易放过了。或许他对好友挥不下拳头,但是如果对象换成别人,他可就没什么顾虑了。

    「我警告你,李维利,再让我听到你说出任何一个关于我长相的字眼,你就等着在医院躺上三个月!懂了吗?」

    李维利见到他认真的眼神,立刻高举双手作投降状,「我懂了。」好重的杀气呀!「我不会再提了。」

    邢少昕在一旁噙着笑看着代他承受袁智杰怒火的李维利,心中一点歉疚也没有,一双勾魂的眸子在不经意中又接触到一双已公然挑勾他很久的狐媚艳目。

    看来他如若不回应一下,似乎有些过意不去呢!邢少昕唇角的笑容加深,隐含着不为人察觉的淡淡嘲讽。

    「你们慢慢聊吧!我先失陪了。」邢少昕丢下一句,朝前方走去。

    「昕!」袁智杰纳闷的看着邢少昕的背影。直到他看见邢少昕走向一位穿着暴露的女子,才恍然大悟地瞪大眼。

    啧!又给他钓上一个了。袁智杰怎么也想不通,听每回在外人面前,只会挂上那副皮笑肉不笑的可恶笑容,偏还是有一大堆眼拙的女人会主动上钩,一点也看不到昕眼中那无动于衷的冰冷眸光。

    管他的!袁智杰转回目光,决定先收拾一旁拿他的容貌大作文章的李维利。

    元知薇两手抓着装着使用过的杯盘的篮子,走在宴会厅左方的长廊上。

    这条长廊和宴会厅仅一墙之隔,长廊尽头转个弯即是供服务人员使用的工作室。

    元知薇小手勾紧篮子两边的提把,心中边纳闷的想着领班那不友善的态度好像都是针对如她一般的打工人员。否则明明之前组长就教她们可以用推车将这些装满待洗杯盘的篮子集中后再推往工作室,领班却偏偏教她们一篮篮的用手提过来……没办法,谁教这里是她几个工作里时薪最高的地方呢!

    眼看再转个弯即可达目的地,元知薇立刻忘了手臂的疲累,加快脚步向前。不料才转过长廊尽头的转角,踏前的脚步便因不远处的景象而自然停伫。待她再定眼看清那「团」依附在墙旁的景物,她的脑中突地轰然一声,怔在当场——

    那是一双纠缠在一起的男女。男人将女人压在墙上,头颅埋在女人已裸露而出的rǔ房上,一只大手则是隐没在女人被撩高到腰间的裙摆内……

    频频的抽气、低喘声先传入呆怔的元知薇耳中,接着断断续续的呻吟声让她猛地回神,双颊因眼前令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情景而涨得通红,不由自主地倒抽一口氧——

    这里一向只有在饭店工作的服务人员进出,怎么会突然跑出这么一幕来?原本埋首在女子身上的男人在元知薇清楚的抽气声中抬头,转首向她看来,一双闪着不知名光芒的眼,毫无被人撞见此不当行为的慌张或窘然。

    是他!

    元知薇再次怔住。他就是之前她不小心打扰到两位帅哥交谈的其中一位,而他那慵懒又深邃的眸光以及无人能及的英俊脸庞,仍是深深的印在她的脑海之中。

    昏暗的光线下,男性的眸光毫无波动地凝睇着呆愣不知所措的元知薇,再往下瞄了眼她手上所提的碗盘,唇畔忽尔勾起肆笑,复而转回头,再次埋入那早已意乱情迷,不知身在何处的女人xiōng上。呻吟声再次响起……

    天呐!这个男人好嚣张!我行我素的,一点也不管这儿是公共场所!

    元知薇无措地看着眼前愈演愈火热的景象,双颊犹如火烧,心中又窘又尴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最后她决定不要冒险捧着手中这一大「篮」东西由他们的身后穿过,她原地将手上的东西放下并将篮子推靠在墙边,转身落荒而逃。她宁可待会儿接受领班的责骂,也不愿再面对自己无法应付的景况。

    两年后一场突如其来的午后骤雨让一向人来人往的台北东区街上,突然冷清了许多。

    位在最热闹地段的西餐厅内,元知薇手持冷水壶,在她负责的桌位区巡视了一圈后,即回到摆满用品的柜台边,其间只不经意的瞄了一眼窗外的滂沱大雨。

    「喂!阿薇,你有心事啊!一整天魂不守舍的。」另一位餐厅服务生李玲走回柜台边,用手肘顶了元知薇的身侧一下。

    元知薇张望了下因假日而显冷清的餐厅。

    李玲察觉元知薇的目光方向后,微嗤了声,「放心,组长今天有『贵客』来,此时正忙着招呼人家呢!」她用嘴努了努餐厅另一个由柜台边无法看到的角落。「哪有时间注意到我们这里!」

    「既然组长都这么交代,我们起码也要稍稍注意一下吧!」元知薇并非如李玲一样是正职人员,为了不致断了以后打工的机会,她一向是尽量遵守规则,表现得「乖」一些。

    「你别那么听话行不行!」李玲翻了个白眼,「你这样『乖巧』 ,岂不是显得我们其它人都很『烂』,都很喜欢和上司作对似的!」

    元知薇因为仍是学生身分,所以在餐厅工作时无法轮班,只能固定做晚班。李玲知道元知薇是自己一人住在外面,并靠着课余打工来养活自己,所以每逢假日时她就会多兼一班,由早上一路工作到晚上;也就是因为如此,她才会与元知薇慢慢的熟悉了起来,而元知薇的「乖巧」也就成了她常常抱怨的题材。

    「我只是不想惹麻烦。」元知薇失笑地看着李玲。其实她也不是那么听话,只是上司的个性既然是属于比较「吹毛求疵」的那种,她又何必故意与之唱反调,惹得彼此都不开心呢!

    「我知道,我知道。反正现在又没几桌客人,闲着也是闲着,聊聊天不好吗?」李玲一听到她的回答,就知道元知薇八成又要说那些「老话」了,于是急忙开口截断了她的话。

    这元知薇还真是有一咪咪适合当社工人员哩!平日一迳安安静静的不开口,可是只要开口,绝对是一大篇合情合理且令人无法反驳的话。

    「你想跟我聊什么?」元知薇温和一笑,小声细问。她有些羡慕李玲那种对人对事皆一迳熟络且满不在乎的个性,想来自己大概怎么也学不会行事如此毫无顾忌吧!而她天生的直言个性在寄人篱下多年后,虽说仍无法完全改变,但是她也在得过多次教训后学会了沉默的自制。

    「我看你今天好像心里有事?」李玲想起之前想问的话。元知薇在工作时总是一脸的从容温和,可是今天她的脸上硬是多了一些不同,像是心不在焉,又像是有心事。

    「没事。只是以后晚上不再来这里打工,感觉有些舍不得。」毕竟她已经在这家餐厅工作了一年多,虽说与同事都只是点头之交,但是要离开一个已经熟悉的工作地,心中总难免有些……

    「什么?你辞职不干了?!」李玲讶异的惊呼一声。所幸她们站在离客人坐的桌位稍远,所以并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

    元知薇紧张的看向并未受惊扰的客人后,才放心地转回头向李玲点了点头。

    「我已经跟经理说好了,就工作到月底,而且经理也答应每逢寒暑假,我都可以在白天的时间来这里打工。」她低声道。

    「你找到别的工作了?」李玲由她的话中推断出原因。

    「嗯。我以前在饭店打工的朋友介绍我到一家pub工作,薪水比较高一些。」餐厅的工作以时薪计,让她即使省吃俭用的存学费,仍是稍嫌不足。

    而朋友介绍的pub工作,虽然同是服务生,但却并非以时薪计算,且月薪也高过她拚死拚活的打工总和许多。所以她才会在确定了那边的工作后,将目前这个工作辞掉。

    「这样啊!」李玲明白的点着头。也对啦!换做是她,她也会挑薪水高一些的那份来做。只是……「可是人家不是说pub的环境好复杂,你不怕?」

    「不会吧!我的朋友都已经在那家店工作了好几年了。而且不管那里是不是复杂,我也只是去工作而已,应该跟我无关吧!」元知薇温和的解释,并不以为意。

    「也对啦!反正你也只是服务生,还不就跟在这里一样端端盘子、擦擦桌子。」

    「就是。」元知薇赞成的点头,眼角看到一对离座的客人,「客人要走了。」

    李玲拉住身形微动的元知薇,「急什么!等客人出了大门,你再去收拾也不迟。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朋友介绍你去工作的那家pub叫什么名字?在哪里?以后有空我也好带人去找你。」

    元知薇瞄了一眼正在结帐的客人,随口答道:「那家pub叫做『惑』 ,很奇怪的名字……啊!」她被李玲猛揪住自己袖子的动作惊住。「怎……怎么了?」

    「你说你要去工作的pub就是『惑』?!」李玲语气急促的问道,脸上是满满的惊讶。

    「对啊。有什么不对吗?」元知薇迷惑的看着李玲脸上奇异的兴奋神情。

    「『惑』pub在北台湾的名气简直是无人能及,想到那里工作都很难,你怎么有办法进得去?」李玲的口气中充满不敢置信。

    「我朋友介绍我去的啊!」元知薇再说一次。不过是一份工作,有那么稀奇吗?值得李玲几乎将眼珠子瞪到掉出来?「等一下,我先去收拾桌子。」看到李玲又是有一大堆话想吐出来的模样,元知薇立刻先发制人的抓起一旁的托盘。虽然也有些好奇李玲的口气,但是上班时间,工作还是第一优先吧!

    等到元知薇将那张她负责的桌位收拾好并返回时,李玲脸上的表情已更加急迫。只可惜李玲尚未及开口,她们那「招待贵客」一下午的组长正好回返柜台,也让李玲想一吐为快的话在瞬间又吞回肚内。

    这一耽搁,让李玲一肚子的话直憋到下班以后,才趁着元知薇用晚餐的空档好好的问了个清楚明白。相对的,她也将自己所知一并告诉即将去那家「大大有名」的店工作的元知薇。

    餐厅的工作结束后,时间已近午夜。元知薇在餐厅侧门打开了她停放在此的机车座垫,取出悬挂车侧的安全帽戴到头上,眼睛并没有忽略犹是人来人往的东区街头,不眠的夜猫族三两成群、打闹喧哗的欢乐景象。那是她天天可见,却从不曾体验过的生活。

    她跨上机车,顺利的穿出巷口,转入道路,脑中却突然浮起稍早李玲告诉她的一番话。

    她真的不知道林佳欣好心介绍她去工作的那间pub那么有名。而且有名主因竟然是那家pub有一个俊酷且极端令人垂涎的美男老板。

    这真是令人匪夷所思的理由啊!不过李玲所形容那位即将是她老板的男人长相,曾让她的脑中匆匆闪过一抹熟悉的感觉,想再深究,却一点也抓不到头绪。

    不过她可以肯定的是,不管「惑」pub多有名,应该都不致于跟她的工作有什么关系;而且那天与她谈定工作的「方先生」也绝非李玲向她形容的那位酷哥兼俊男老板。

    四十分钟后,元知薇回到她租赁的公寓门口停好机车,然后从公寓那从不曾关上的大门进入,爬楼梯上了二楼。

    这栋五层楼建筑的老公寓跟其它并列在同一条巷子里的公寓一样,因为距离元知薇所就读的h大很近,所以大部分的屋主皆将公寓内部加以隔间,再租给h大的学生。像元知薇所住的这间公寓就被分隔为六间雅房,分租给六名学生,元知薇则是住在其中最便宜也是最小的一间房里。

    已过午夜,整间公寓悄然无声。不知是因为众人皆已就寝,抑或是因周末假日而外出?不管是什么,元知薇一如往昔习惯的放轻脚步走到自己房门,并轻巧的打开很容易发出声响的房门闪身而入,再将房门安静的关上。

    由于她租下的「雅房」是整间公寓里最小的房间,所以她的房间并无窗户。扭开放在地上单人床垫旁的台灯,狭小的室内一目了然——一张单人床垫躺在地板上,旁边一个塑胶衣橱与一张简单的矮桌兼书桌并排而立,两者之间只有一条窄窄、仅供转身的走道,床尾门旁放着一座半人高的书架。

    从她考上h大后,就租下这个离学校很近的房间,至今已快三年了。等今年暑假过后,她就要升大四了;若不是一直记挂着已过世的双亲生前对她的期望,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坚持到现在而不放弃学业,改而选择直接就业。

    自从元知薇的父母在元知薇国中时期意外车祸身亡后,元父那方的亲戚没有一个愿意接下正逢「花钱时期」的元知薇的抚养重任;只因元家并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让人心甘情愿接纳元知薇的「遗产」 ,所以孑然一身的孤女根本就没有人愿意「招惹」。

    后来是元知薇的阿姨伸出援手,将元知薇接回她家照顾。

    元知薇的阿姨谢文娟虽收留了她,可惜却是有心无力。谢文娟的丈夫黄政昌只是个贸易公司的小主管,收入不能说是很好;虽说收留元知薇并不会对家里的经济带来很大的影响,但是多一个不相干的人来花用他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心中毕竟不舒服;再加上一双儿女对元知薇的「不喜欢」 ,让他更是不时发出抱怨之声,对元知薇的态度亦是一日一日的冷淡与嫌恶。

    元知薇在国中毕业后,说服姨丈黄政昌让她继续升学,而她晚上则是努力打工,以赚取黄政昌不愿支付的学杂费用,直到她高中毕业。

    高中毕业后,元知薇毅然决定搬出阿姨的家中独立生活,并想法子再升学。她利用一年的时间工作,并将辛苦所得存下来。努力凑学费之余,她亦不忘利用闲暇时间苦读。

    隔年,她顺利考取h大,晚上及假日则是找各种打工的机会,努力凑着下年度的学费。她没有娱乐、不曾与同学交谊,是一个标准的独行侠,课余时间也只是忙着打工兼差,忙到连一些对她示好且想追求她的人,她亦是视而不见。

    无论如何,再一年多,她就能从学校毕业了,也算是对已过世的父母有了交代,没有辜负他们生前对她的殷殷期盼。

    而她搬出来独立生活也下致于再造成阿姨为难,另外表姊也不会再因为必须与她共享一间房而愤恨不巳,表弟更不会因为她的存在而必须少买几套电玩软体再对她恶言相向了。

    总之,一切又恢复常轨了——只除了她已经长大,不再是多年前那个骤失双亲、旁徨无依的小孤女……

    第二章

    今夜的「惑」pub一如往昔般热闹,热情慵懒的音乐让人既想随着音乐起舞、摇摆身躯,又想干脆瘫在座位上,放软身躯,啜饮着犹如音乐般多变的各式冰凉调酒。

    夜色渐浓,长长的吧台边早已坐满一群各色不同的大胆女人,有成群结伴而来,也有孤身一人。填满吧台边每个座位的女人不乏打扮前卫的年轻女孩,故作端庄的仕女也不少;她们如此争妍斗艳的目的,说穿了就是想引起某人的注目与青睐,而那人就是「惑」的主人邢少昕。

    邢少昕在「惑」开幕以来,每夜近午夜时分,他便会出现在吧台内为客人调酒。而他的调酒技术并非只是唬唬无知的外行人,有很多酒客可真的是冲着他的技术而来的。

    不过不可讳言,「惑」在北台湾会如此有名,邢少昕是最大的主因。因为他有着一张五官深邃且十分俊逸的脸孔,—百八十几公分的颀长身躯,一双邪气狂佞的眼不知「电」死多少女人的心,而他玩世不恭、冷酷又无情的个性更是令人又爱又怕。他对女人的态度温柔诱惑,却又是全然的冷血;他只要一夜情、不要天长地久的传言与他那张引得女人争相扑火的脸孔是同样出名。只是这些事实却一点也没有消去那些自信满满前来的女人的信心。

    时近午夜,偌大的pub几乎已是座无虚席,人声鼎沸加上逐渐转为低沉的背景音乐,让此刻正站在吧台一角等待的元知薇一双圆眼因好奇而骨碌碌的转动着。

    「还习惯吧?」端着一托盘收回来的酒杯,林佳欣将托盘往台上放下,再把塞在围裙口袋里客人加点的酒单递上后,这才发现站在—旁的元知薇而抽空一问。

    「习惯,习惯了。」元知薇急忙点头,微笑的回答。虽说这家店比之前她工作的餐厅忙上几十倍,差点让她吓到,不过「报酬」亦成正比,她犹是忙得很愉快,心中也很感激肯介绍她来此工作的林佳欣。

    「别以为现在这样就叫作『忙』。」趁着等待的空档,林佳欣凑上前去,靠着元知薇喁喁低语,「你等着看待会儿的盛况吧!」

    「什么盛况?」今天是她上班的第二天,所谓盛况,应该就是如同昨日午夜,客人将pub挤得满满的吧!「就像昨晚——」

    「才不是呢!」林佳欣快速的打断她的话,「你忘了昨夜老板临时有事,所以没有到吧台来?」

    「对啊。那又如何?」元知薇不解的问。

    「如何?」林佳欣怪叫一声,「你等着看今晚老板到吧台来以后的『盛况』,到时准教你端酒端到手软,累得半死!」

    「怎么会?」元知薇瞠大眼,更加不能理解林佳欣口中所描绘的景况。

    「怎么不会?!」林佳欣撇撇嘴,手指偷偷往吧台旁一指,「你以为她们为什么不去坐舒适的椅子,反而个个挤在吧台边?为的还不就是想靠近一点,好方便接近老板。」她再一指其它桌子旁的人,「至于那些没抢到好位置的人,就得劳烦我们这些服务人员帮她们传递情书、小纸条啦,当然更不忘捧场的加点由老板亲手调出来的酒。届时还不是跑断我们这些服务人员的脚!」千篇一律的情景每晚上演,令林佳欣绽出一抹带着嘲弄的笑容。

    元知薇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有办法发出声音来询问,「佳欣,我们老板是什么明星或歌星偶像吗?否则……」

    「才不是呢!」林佳欣摇头,「不过我倒是曾听方中墦说过,的确是有星探打过老板的主意,可惜我们老板没兴趣。」方中墦是pub的另一位负责人。

    「喔。」元知薇点着头,忍不住心中疑惑地再问,「佳欣,老板真的长得那么好看?」

    「何止好看!假如不是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想我一定也会迷上老板的。」林佳欣露出陶醉的神情。

    「嗄?」元知薇莫名其妙的看着林佳欣。

    一直以来,她总是在学校与打工间来回奔波,从来不曾有时间与同学聚在一起、做每个女人必做的事——谈论男人。这种事对她来说既陌生又熟悉,也不太能理解。

    结果她不曾在校园听到同学谈论「某匹」白马,却反而在工作的场所亲眼目睹一票女人为了一位男人疯狂的空前盛况。

    「啊!离题了。」冥想半天的林佳欣猛然清醒,「对了,忘了提醒你一件事。」她突然紧盯着元知薇。

    「什么?」一脸莫名的元知薇被她慎重的目光看得有些毛骨悚然起来。

    什么事那么严重?「阿薇,我郑重告诉你,如果你想在这里工作久一点,就记住一件事——你可以迷上我们老板,但是千万不可行动;假如真要行动,事后也绝不可纠缠不清。否则你的工作就不保了!」

    元知薇瞪大了眼,听着林佳欣说出令她匪夷所思的话。

    「你……你的意思是说……呃,曾经有服务生喜欢……喜欢……」她严重结巴。头一次被人教导如此另类保住工作的方法,她根本反应不及,只有瞠目结舌的份。

    「就是。」林佳欣点头,「其实每个来这里工作的女人,哪个不会被老板迷走心魂?只是老板喜欢的是一夜情,如果真是被老板看上,事后也绝不能不肯放手,否则只有卷包袱走人。所以我们这些在这里工作的女人,个个都难逃老板的魅力,却也将现实面看得很清楚,绝不去『肖想』那些不可能的事。因此,我建议你也是如法炮制,千万别犯错。」她知道元知薇的情形,所以并不想她失去这份薪水高的工作。

    「我懂了。」元知薇终于了解林佳欣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么一大堆。「你放心,佳欣,我会很小心的。」她很受教的保证。

    「这可不是小心就做得到的事!」林佳欣咕哝的看着元知薇单纯的小脸。「算了!呐,把这些调好的酒送去,将我的话放在心上就成了。」她将吧台上放着几杯待送调酒的托盘递给元知薇,自己则是端起另一个托盘转身朝外走去。

    元知薇乖乖的跟在林佳欣身后,彷佛还听到林佳欣低喃着「老板差不多也该下来了」之类的话语。

    元知薇才刚将一满盘收回来的酒杯杂物放在台上,一阵突来的静默令她不解的抬头张望,直至她遵循众人目光的焦点看去,发现吧台内多出了一位她不曾见过的男人时,林佳欣才说过的话猛地袭上脑中。

    原来他就是大家正期盼出现的人,也就是她尚未谋面的新老板……元知薇看着各方一致的痴迷目光,恍然大悟。

    元知薇不掩好奇的睁大眼,想看清此时由她的方向只看得到侧脸的「老板」……

    「老板」给她的第一印象是他很高,一身黑色的服装加上披散在肩上的长发,即使是侧着身,也给人一种狂狷的气息舆尊贵的气势——贵气?!

    对了,记得之前在餐厅的李玲曾说过,谣传「惑」的老板邢少昕具有贵族血统。当时她只是姑妄听之,并没有记在心里,不过今日看来,谣传可能也是有些根据吧!要不然就是她突然精神错乱,胡思乱想了起来。

    元知薇脑中才在胡想之际,她不曾稍离的目光突然捕捉到那只看得到侧脸的邢少昕唇畔蓦地勾起,同时不知为何的慢慢转过头来,让她清楚的看到他的脸孔——

    一张眼中带着邪气的俊逸脸庞上,一抹慵懒、似笑非笑的笑容挂在唇边,强烈邪佞的魅力不仅夺走坐在吧台前众家美女的气息,也吓呆了看清他面目的元知薇!

    是的,她吓呆了!

    元知薇脑中轰然一声,完全无法反应的怔呆当场,以为早已忘怀的影子倏地浮现脑中。

    他……他他他……

    她见过他!在两年多前!在一场豪华的婚宴上,她曾鲁莽的与他和他的朋友说过几句话,忘了服务生是不应该和宾客交谈的。

    后来在婚宴快结束时,她又见过他一次,而那次他与女友在公共「走道」上放荡亲热的行为,不仅让她吓得落荒而逃,后来还因为没有完成工作而被上司削了一顿。

    此时元知薇倏然醒悟,在久远之前的那两次印象,她竟然一点也没有淡忘;如今他竟然成了她的新老板!

    天哪!

    时间已过了那么久,他该不会记得她这个曾大胆嘲笑他和他朋友的小服务生吧!

    元知薇忐忑的反复猜想,忧虑已取代初见到邢少昕时心中的悸动。毕竟她可不想因为很久很久以前的「不敬」而失去目前对她来说是「很」重要的工作!起码也得先让她熬过三、五个月或半年的时间再开除她吧!

    「老板长得很俊吧!看你都看到发傻了。」嘲笑声突然传入元知薇的耳中。

    「呃,墦……墦哥,你说什么?」

    「我问你,老板是不是长得很俊?」方中墦笑看着一脸呆滞的元知薇,感觉她不像是被邢少昕迷住的样子。若不是觉得太可笑,他会说她比较像是被邢少昕给吓到了——不过这怎么可能?他忍不住又笑了。

    「很俊、很俊!」元知薇立刻点头附和。开玩笑,方中墦是另一位老板耶,她哪敢有反对的声音!更何况撇开别的不说,邢少昕的确是长得超好看,也超迷人呢!她又不是瞎子,怎会看不见众家美女眼中的含意?不知为何,方中墦总觉得元知薇这两句话有些言不由衷。

    「老板下来了,我也好藉此休息—下,不过你们可要开始忙了。」他意有所指的说着,眼中有着看好戏的光芒闪动。

    与其说方中墦是「惑」的另一位老板,不如说方中墦是替邢少昕全权管理「惑」的负责人。两人在邢少昕还在大学就读时,在一处奇特的工作场合认识,后来方中墦出了点事,邢少昕伸出援手,所以后来邢少昕开了「惑」

    这家pub,方中墦自愿前来帮忙。不过邢少昕不愿方中墦是抱着报恩的心态来帮他,所以让方中墦入了股份而成为「惑」的另一位老板。不过此举也让邢少昕另一位挚友袁智杰生了好久的闷气。

    数年下来,方中墦早就对pub每晚准时上演的同样戏码感到麻木——不过其中微小的变化仍是有些可看性的。至于邢少昕放荡的行径,他早就没感觉了。

    想接近邢少昕的女人都知道邢少昕一贯对女人的态度,她们却还是执迷不悟的扑火而来,他又怎会浪费多余的同情心在她们身上呢?还是看戏吧!

    「忙?」元知薇有些不解。店里不是一直都很忙吗……虽然她才来两天而已。

    「对,忙。你去转一圈就知道了。」方中墦瞄了一眼娇小的元知薇脸上的表情,知道她根本听不懂自己话中的含意,心中不禁有些纳闷。她不是已有多年的工作经验,怎还是如此单纯?「好。」元知薇以为方中墦是暗示她别杵在这里,赶紧抓起托盘向外走去。

    「咦?还真老实啊!」方中墦不禁对着元知薇的背影喃喃自语。

    元知薇依照指示「转」了一圈后,才终于了解林佳欣与方中墦所谓的「忙」所代表的意义。

    摸着身上围裙口袋里,一些女客请她藉递酒单时转交给老板邢少昕的「东西」,她猛然领悟到一件事——

    她根本不用担心邢少昕还会记得之前的事。就凭他每天在pub里所见到的众多女性脸孔,他还会记得渺小的她才有鬼咧!

    元知薇蓦地轻松起来,只要她循规蹈矩,这份工作应该没那么容易失去才是。她轻快的回到吧台前,正想将酒单连同一口袋的「东西」递向前去时,又突然转念思考了一下。

    嗯,她还是谨慎点好。

    于是她改而向正窝在角落偷闲的方中墦招了招手,待他凑向前来,她露出恳求的目光看着他。

    「墦哥,你可以帮我个忙吗?」

    凌晨时分,接近天亮的天空显得更加晦暗黝黑。楼下已打烊的pub寂然无声,但是对于pub二楼邢少昕的住处来说,激情戏码才刚开演……

    「啊……啊……」

    赤裸的女体发出急促的喘息与yín荡的叫声,一双白嫩大腿敞开并频频挺起小腹,迎向那正在她体内肆虐抽动的两根男性手指。

    —旁半俯趴在女体身上的邢少昕,灵活的唇舌正尽情狎弄着女体丰满的rǔ房。他用力的吸吮、撩拨rǔ房顶端硬挺的rǔ头。

    「这么浪,这么湿……」他滑动在她体内的两根手指,感觉由她体内狂涌而出的欲潮配合他手指抽动的动作而发出yín靡的声音。

    他用拇指压住她的yīn核,反复揉搓摩擦,再不停的按压,高明的技巧令身下的女人发出更强烈的喘息与尖叫。

    「给……给我……求你……我受不了……啊……啊啊……」她猛抽气,大胆的要求着。

    邢少昕由她的体内抽出手指,并将沾满湿液的手指伸入她微张的口中,带着狎亵的表情看着她吸吮自己的手指,眼神荡肆邪气。

    「很好。够荡,我喜欢。」他柔声赞道,低缓的音调充满男性魔魅的吸引力。

    他翻身叠上她的身躯,用力举高并更加掰开她的大腿,让她湿漉漉的私处入口对上他下腹的男性勃起,然后他一挺腰,用力且狠狠的将腹下的热铁贯入她穴内的最深处——

    「啊——」

    疯狂又愉悦的尖叫声立时允斥在偌大的室内。女人的大腿颤抖的勾住他的腰。

    邢少昕毫不迟疑的摆开臀部动作,双手握住女人的腰肢,一次又一次的直捣入她的体内,也一次又一次的激发她激烈的愉悦尖叫声。

    「啊……用力点……太……太棒了……啊……」

    汗水淋漓,肉体的拍击声没有停歇的响着,男性的粗喘与女性yín靡的尖声呐喊交织混合,不断回荡在渐渐明亮的空间中——

    良久,暧昧的声响渐逝,天已大亮。

    邢少昕翻身下床,顺手取下使用完毕的保险套,接着走进浴室,没多久浴室内已响起沐浴的水流声。

    十分钟后,邢少昕腰上围着浴巾走出浴室,看见依然赤裸躺在床上的女人正用与之前同样的诱惑眼神看着他,他微微勾起一抹笑,走近床边。

    「你该走了。」他直截了当的下逐客令。

    「少昕……」女人诧异的瞠大眼,不满的抗议声在看到他唇边的微笑时骤然止住。

    那种毫无温度的微笑,令她不自主的打了个寒颤。怎么会这样呢?她还以为他让她上他的床是因为……她是不是误会了?邢少昕伸手打开床边柜子的抽屉,掏出一个白色罐子,旋开罐口倒出一粒药丸,并递给了床上的女人。

    「这是……」女人疑惑的接过药丸。

    「预防措施。」他简单的回答,先将手中的罐子丢回抽屉中,再将床头的一杯水递给她。

    「预防措施……啊!」女人恍悟地低呼,「你不是已经戴了……」

    邢少昕并未回答,依然噙着笑的望着她。

    女人不由自主地吞下到口的话,乖乖将手中的药丸服下,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惊悚。

    他的表情依然维持着当他带她进入住处时那般,但她就是感觉到不对劲,彷佛两人欢爱结束的同时也顺便带走了他原有的温柔。

    那怎么可以?!她好不容易在多次的努力后才终于让他注意到她、并顺利的上了他的床,她正想借着这次的欢爱来寻求他对两人未来展望的承诺,却不料他才刚下了床,一切就全都变了……

    「少昕……」

    「你走吧!」他打断女人的话语,唇边的笑容渐渐染上一层不耐。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一向都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娇娇女终于按捺不住的爆发出心中的委曲与怒意,赤裸的xiōng脯上下起伏着。

    「你要什么?」厌烦的字句由他的口中吐出,他随手拿起丢在一旁的长裤套上。

    「我不要你这样对我!」被他厌恶的口吻所刺激,女人猛地怒叫出声,「我要你的真心!我要你像刚才一样,温柔的哄着我、抱着我!」

    「我没有心。你找错人了。」他挑起眉。这个女人跟别的上他床的女人也没有两样,总是向他要情要爱,唯一不同的只是手段。

    「我不信!你明明就是喜欢我才会跟我上床,怎么会没有心?」恢复本性的女人不甘示弱的质问。

    「我们只是各取所需,别想得太美好!」他不留情的泼一盆冷水,神情渐冷漠。

    「你!」女人惊讶的看着判若两人的邢少昕,心头一凛。

    「你走不走?或者你是想要钱?」已不耐再与她多费唇舌的邢少昕语气冷漠的问。

    又惊又愤的女人快速的下了床,抓起散落一地的衣物,「我才不要你的钱!」她怒骂着穿上衣服。她要的是邢少昕的心、邢少昕的身!她本出身富豪人家,哪里还需要向他拿钱?而他轻蔑的口吻也着实令她无法接受!

    什么邢少昕对女人温柔体贴,从不恶言相向……都是狗屁!他根本就是一个冷血又无情的男人!

    女人愤愤抄起丢在地上的皮包,冲向大门。

    听着重重被甩上的门板所发出的声响,邢少昕唇畔逸出一丝苦笑。他走到客厅酒柜前,抓下一瓶酒,再随手抓了一个杯子,然后将自己丢上沙发,倒上一杯纯酒,缓缓喝了起来。

    此时,才刚升起的晨光,正柔柔的洒进室内。他看着沐浴在柔黄光线下的空间,却发现即使阳光照遍全室,却怎么也照不进他那颗晦暗的心。

    昨日与好友成昊碰面后,他的心突然起了一阵焦躁,就好像某些事他已延宕再三,却依旧逼向前来,令他不得不去面对。

    其实今晨带那名女人回来就是错误的决定。肉体的发泄没有纡解他沉郁的情绪,反倒在一时的感官刺激过后,狂涌而来的厌烦、空虚与焦躁更加影响他,也使他头一次失去对女人的耐心。所以他并没有如往常般以诱哄的姿态请走那些总是想逗留的女人,反倒是用很少显露在外的严冷态度,硬是「撵」走那位不肯离去的女人。一种莫名的冲动令他只想独处,一点也不想身旁还存在一个妨碍他思考的「障碍」。

    而他想好好思考的即是昨日与好友碰面后,好友告诉他的一番话。他真的没有想到成昊这个众人所推崇的金融天才在短短的两年中,替他赚到了那么一大笔金钱,那使得许多原本维持现状的情况都不得不搬上台面来面对了邢少昕其实就如外界所谣传的,是个贵族之后。说贵族或许太过夸张,毕竟现今社会已没有所谓贵族或平民之分了;但是贫富之分却仍是清楚存在,从古至今从不曾改变过。不过有一点不能否认的,邢少昕的母亲周玉萱倒是真真确确是个富豪出身的名门闺秀。

    三代从商,家境富裕的周家在这一代只得周玉萱一女,所以周玉萱亦是周家产业「宏兴」企业的继承人。

    在如此得天独厚的环境下,周玉萱除了美貌外,也被培养出如贵族之女的气度。只可惜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周玉萱亦无法避免的具有骄纵与任性的娇女性格,而她的性格则是造就她识人不明的嫁给家境小康、却是野心勃勃的邢俊辉的最大推手。

    邢少昕的父亲邢俊辉在周玉萱的坚持与周家并没有太重的阶级观念下,顺利的当上了周家的东床快婿,也开启了他早就计画周详的「夺产」序幕。

    邢少昕在上国中前就读的是为了富豪或政要之子所设的贵族学校,受的是英才教育,而他也是在这里认识了他今生的挚友成昊与袁智杰。

    邢少昕一直以为他的生活会在一连串的教育,以及与父母之间不甚亲密的关系走下去,却不料他的生活在他上了国中之后,有了天翻地覆的转变——不是更好,而是更槽。

    邢少昕的父亲邢俊辉在多年的经营下,顺利的以「宏兴」驸马的身分在公司内部建立人脉并扎下稳固的根基,然后耐心等待,其间还与周玉萱先后有了邢少昕与邢虹伶一双儿女,表现出他贤夫良婿的优秀表象。

    直到邢少昕就读国二时,周父过世,邢俊辉顺利当上「宏兴」企业集团的董事长,并大权在握之后,他才露出他深沉的狼子野心。

    原来邢俊辉早在认识周玉萱前就有一个同居的女友,还早为邢俊辉生下一子。只是他的野心太大,在认识了周五萱之后,染指「宏兴」的野心与计画也渐渐在他心中成形。而后来,很幸运的,计画一步步照着他的安排实现了。

    邢俊辉夺取了「宏兴」之后,再也不愿和言悦色地屈就脾气骄纵的周玉萱。在师出无名且怕落人话柄的考量下,他无法逼迫愤怒伤心的周玉萱签下离婚协议书,于是他干脆将他的情妇与两名私生儿女迎进家中,再将名正言顺的妻子与两名婚生子女赶出家门,命他们搬到一间属于周玉萱名下的房子里居住。自此,除了每月供给他们母子三人生活费用外,邢俊辉再也不曾出现在他们面前。

    那时,邢少昕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从小父亲总是吝于对他及妹妹付出关心,原来他与妹妹并非父亲真心所盼望,他们只是父亲一块通往权势富贵之路的踏板。当时,他的心中是有恨的。

    之后,被骤然抛弃、无法接受打击的周玉萱在百般吵闹与争取不果下,心性大幅改变。她将对丈夫的恨转为复仇之心,从此开始逼迫邢少昕,天天在他耳边灌入他这辈子也不能忘怀的「复仇大计」 ,要邢少昕即使穷尽一生的时间也要夺回「宏兴」企业集团,拿回周家数代经营的祖业。

    一开始邢少昕的确也有与母亲相同的念头,就是打倒绝情的父亲,替无辜的母亲夺回属于她的家族产业。但是随着时间流逝,邢少昕的观念开始有了转变。心性的成熟让他看清了许多事情的另外一面,他对父亲的恨也渐渐消失,夺回「宏兴」已不再是他人生的首要目标了。

    可惜,他的想法改变,周玉萱可没有。她依旧无时不忘叮咛邢少昕也压迫着他,并造成邢少昕因逃避而渐趋晦暗的行为作风而不自知。

    或许他一直在逃避,也一直让自己沉溺在这种看似随性却是沉沦的生活中,而如今,万事皆备,他似乎也该好好的面对「现实」了。这可是当初他将钱交给成昊时所料未及的哩!

    邢少昕大口灌下杯中剩余的酒液,眼中一迳的慵懒邪气已然消失,强势的精光陡地迸射!

    第三章

    两个星期下来,元知薇才真正明了,她的「新」老板邢少昕的魅力有多强。即使pub的另一位老板方中墦亦是大帅哥一枚,却是敌不过邢少昕的一根指头。

    即使pub里灯光好、气氛佳,且酒调得再好喝,她还是不能否认,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客人都是冲着邢少昕而来的,尤其是那些巴在吧台边等着被「临幸」——这句话是方中墦说的——的女人,更是有很多张几乎天天可以见到的脸孔。再加上此时她围裙口袋里塞满被委托转交的「东西」 ,更足以证明邢少昕那无人能敌的魅力。

    元知薇照例将放着收回杂物的托盘放在吧台一角,并循着这两个多星期的惯例,朝「缩」在一旁休憩的方中墦偷偷地招了下手。

    心知肚明的方中墦立刻夸张的举起手指着自己,脸上摆出「是我吗」的表情。

    元知薇忍不住地咯咯一笑,再次摇着小手,频频点头以示「就是你」 ,却不知两人的比手画脚已落入「某人」的眼中。

    「阿薇妹妹,你又要我帮你传东西啦?」方中墦慢条斯理的挪近台边,勾着兴味的笑容问道。

    「对啦!墦哥,再次拜托你了。」元知薇笑咪咪的回应,将口袋里的东西全部掏出并递给他。

    在这家生意特好的pub工作,她做得很累,但是心中却是很愉快,因为同事之间相处得很愉悦。唯一的困扰大概就是这一桩吧!

    「说真格的,阿薇,你为什么不干脆将这堆东西直接交给老板,就像其它服务生一样?」方中墦看着手中的「杂物」,忍了很多天的疑惑终是问出口。

    一开始他以为元知薇是刚好不顺手,才找他这个「坐」在吧台内的人转交这些东西;后来他才注意到元知薇并非不便,而是她好像很怕见到老板。

    每次经过吧台前方,总见她低着头颅走过去。

    「呃,墦哥,你人在里面,比较方便嘛!」元知薇有些支吾的憨笑着。

    「别装傻了,每回都被你这种笑容唬过去。」方中墦笑斥道。「说真的,老板长得那么帅,你一点感觉也没有吗?把东西亲自交给他,还可以在近处多看他几眼咧!何乐而不为呢?」他露出暧昧的笑容。

    「呃……」元知薇蓦地有些脸红。每回远远看着邢少昕,她的心跳就不规则的狂奔乱撞,如果再近看些,那她岂不是要休克了?!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她不愿太过接近老板的原因,实在是因为心中有所顾忌。

    所谓作贼心虚,大概就是指她目前的行为举止吧!她的心中很明白,但就是无法抑止自己的胆怯,假装没什么事的面对那张令她心虚又心悸的脸孔。

    「老……老板很帅啊!而且不用那么近也可以看得很清楚的!」元知薇露出遮掩的傻笑,实在不知该如何自圆其说。或许下回该找别人代为转交东西了。

    方中墦猛地闷笑了起来。她难道不知道,她愈是这样,愈会使人怀疑?只是他实在也看不出她这么躲避见到老板的原因。而且老板与她也不像是相识的模样……啧!真是令人费解。

    「你去忙吧,这些东西就交给我好了。」他挥挥手。反正慢慢观察,他总会看出端倪的。

    「谢谢你,墦哥。」元知薇立刻松了一口气,露出开心的笑容转身而去。

    方中墦才刚收住笑,就感到身边有人接近,转头一看,发现原本该在吧台另一头调酒的邢少昕竟然跑来了,心中不禁一愣。

    「怎么了?」方中墦将脖子伸长朝另一头看去,果然看到不少「关切」

    的目光投向这个角落。

    「你刚才和谁在说话?」邢少昕随适的将一手搭在吧台上,有些漫不经心。

    「阿薇啊。」方中墦不假思索的回答。

    「谁是阿薇?」邢少昕暗自撇了下嘴,语气仍是维持着不软不硬。「我怎么没听过这个名字?」

    「阿薇是工作人员,来了差不多两个多星期吧!」方中墦稍作解释。

    「是吗?」邢少昕邪气的眼中眸光一闪。

    「呃,老板?」方中墦终于发现有些不对。老板似乎是特意跑来问这些事的,为什么?「墦,去前面代我一下,我想跟这位『新』员工谈一下话。」邢少昕突然开口。

    「好。」方中墦眼中升起兴味,朝吧台前方走去。

    这倒是奇怪了。平时打烊后,老板如果没有私人约会,也会与店内的员工随意闲聊,但是特别找某一位员工一谈倒是不曾有过。真不知老板心中又在想什么?邢少昕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天开始,发现自己的店里有那么一只「缩颈小乌龟」般的员工。

    她的个头娇小,一条垂在耳后、油光水亮的辫子是她最引人注目的地方——起码是引起他注意她的主要原因。因为他好像还没有真正看清过她的长相。不过不论她的长相如何,他倒是觉得她全身上下的营养,好似都给了她身后的那把头发去了。

    邢少昕唇畔逸出一抹笑。有多久的时间,他不曾真正的注意过一个……

    女人了?在众多极力引起他注意力的女人群中,竟然会出现一个「特例」,而不管她的表现是真是假,她算是成功的引起了他的注目。

    尤其是之前她与方中墦那番无声的「指天画地」兼「眉目传情」,他可是瞧得一清二楚;再加上之后两人的低声谈笑,他可真是有些搞不懂,她每回由吧台走过时,总是低垂着头颅的行径到底是为了什么?就像现在,她似乎还没有发觉站在吧台中的人已经不是他,仍是一迳低垂着头朝这里走来。

    元知薇才刚将托盘摆在台面上,抬眼的瞬间,一张不容错辨的俊脸竟然出现在她的视线之内,慵懒魔魅的男性气息随同他微微往前的身形,一古脑的朝她的眼前侵袭扑面而来。

    她猛然惊住,一双才搭上台面的小手僵在原处,震惊的双眼瞪视着这个不该出现在此处的人,她的老板——邢少昕。

    他……他不是正在吧台那头忙着吗?「不认识我?」慵懒的语调由他漾着一抹轻笑的唇边逸出,带着邪气的眸光定在她脸上那双瞠大且带着惊惶神色的圆滚滚大眼。

    怎么,他长得很恐怖吗?瞧她像见到了鬼似的!

    邢少昕心中忍不住泛起一股不以为然,与一种不太痛快的奇特情绪。

    「老……老板!」元知薇低呼一声。被邢少昕的话语拉回震呆的心神后,当场她一颗小头颅立时垂至xiōng前,惶惶不安的样子表露无遗。

    当初他会不会把吧台做得太高了?邢少昕看着元知薇头顶的发旋,心中有些纳闷。

    「我长得这么可怕吗?让你连面对我的勇气也没有?」邢少昕忍不住调侃。

    「呃,当……当然不是。」元知薇战战兢兢的回答,心中不禁暗自叫苦。怎么会这样呢?老板怎么会突然跑到这个角落来找她谈话,难道他不知道,她已经快被那些由她身后所射来的「凶光」刺死了?「既然不是,何不光明正大的抬起头来?我店里可不需要畏首畏尾的员工。」她愈是低垂着头,他愈是有想瞧着她的脸的欲望。

    「嗄?!」元知薇一怔。他的意思不会是想炒她鱿鱼吧?那怎么行?!元知薇立刻慌张的抬起头来,再次面对邢少昕那张令人心悸又险些令人窒息的俊脸。在看到他唇边那抹魅惑迷人的笑容时,一抹不自在的红晕快速跃上她清妍的小脸。

    邢少昕挑挑眉,唇边的笑容抹上一丝耐人寻味的兴味。他有多久不曾见过会脸红的女人了?而她脸上那抹红晕却是让她清妍的小脸再添上一丝柔媚。天真的圆眼中写满无措、尴尬与迷惑,令他从不曾波动的心湖竟泛起了一丝涟漪。

    「你很怕见到我?」邢少昕故意将脸再凑近她,果然如愿的看到她脸上的红晕更深,原本无措的眼瞠得更大。

    不过她这副瞪大眼的模样倒是让他有一种很眼熟的感觉!

    他伸出手,轻拂过她搭在吧台上、已经僵硬的小手。

    如触电般,她猛缩回手,「老……老板,你……你有什么吩咐吗?」她结结巴巴、慌张的问着。不敢再垂下头颅,她只好垂下眼帘,直瞪着台面上的纹路以做消极的抵抗。还有,不直视他的眼,她也比较能把话说得顺畅些。

    林佳欣的话一点也没有夸张,邢少昕的魅力实在是太惊人了!她的心跳直到现在只有增快,一点减缓的迹象也没有。

    邢少昕玩味的一笑,她也不是没有感觉哩!

    「我只是想告诉你,客人请你转交的东西,你可以直接交给我,不用那么麻烦请别人转交。」他一双深幽的黑瞳邪意更炽,语意中有着浓浓的戏谑。

    他知道?!元知薇猛地抬起眼,错愕地睇着他。她还以为她做得很小心,他不会发觉……

    邢少昕轻笑了起来。原来他没有猜错,她真的是有意的。

    「怕什么?我不会吃人的。」他眼神蛊惑的凝睇着她惊疑不定的眼,再次伸出手,大胆的抚过她泛着绯红的粉颊,并在手掌落下前,指尖诱惑的滑过她那两片丝滑粉嫩的唇办。「记住了?」

    远处传来的抽气声与惊呼,一点也没有传进元知薇的耳中,因为她已经被邢少昕突如其来的轻薄举动吓呆在当场。之后她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邢少昕在「摸」过她后站起,继续他未竟的「工作」 ,唇畔还噙着一丝恶意笑痕。

    她的心中被震惊与纷乱的情绪所充斥,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恢复镇定。

    不知道心中那股突然升起的热潮,究竟是代表什么?夜深,打烊后的pub里,尽完清理职责的员工巳陆续离去,柜台内只剩下方中墦和坐在一旁、眼神深思的邢少昕。

    方中墦有些奇怪的看着邢少昕,往常pub未打烊前,邢少听不管有没有私人约会,都早早就不见踪影,可是今夜他不仅没有因私人约会而提早离去,也没有如往常留下与员工闲扯一番,净是坐在那儿,一脸的莫测高深,令人摸不着头绪。

    总不会跟他今晚对阿薇的举动有关系吧?他知不知道他今晚的那一「手」,可是害惨了阿薇。

    「有心事?」方中墦打破沉默,将一杯酒递给邢少昕,自己则是端着另一杯酒靠在吧台边,面向着邢少昕的坐在一张高脚凳上。

    邢少昕接过酒小啜了一口,一抹邪肆的笑容在唇角呈现。

    「我像是有心事的模样吗?」

    「没有吗?那你刚才都在发什么呆?总不会是在想那个被你偷吃豆腐的阿薇吧!」方中墦开着玩笑。

    邢少昕挑起一道眉,「你是我肚里的蛔虫吗?」

    「不会吧?!」方中墦愕然讶望着他,「难道你真的看上她了?」他知不知道他今晚奇特的行为,已差点引起「公愤」了?「你觉得很奇怪?」邢少昕轻笑。其实他自己也有些讶异这突如其来的想法。也许是有些厌于面对那些即使已说好是一夜情的女人,却仍是对他索求不休的情形吧!

    也许,他可以找一个有些怕他,甚至不敢直视他,看起也不像会向他做无理要求的对象「固定」下来,例如那个元知薇……省得他老是要找寻一夜情的对象——毕竟男人总是有基本的生理欲求需要解决。

    「是很奇怪,阿薇根本就不符合你『择偶』的条件。」方中墦的眉心打上一个疑惑的小结。

    「择、偶?」邢少昕挑高了眉,语气一字一顿的,表示出不屑。

    「你懂我的意思,少**蛋里面挑骨头了。」方中墦嗤鼻,「我只是不懂,阿薇长得可比那些天天死守在吧台边的女人差太多了,你怎么会突然看上她?」

    邢少昕挑选的一夜情对象一向都是长得美艳大方又放得开的女人,从来不曾招惹过那些单纯、不解人事的纯情少女:即使是对方心甘情愿,他也不肯接受。更何况元知薇从来不曾对他露出那种「痴迷」的目光,且她还是店里的员工!

    「你那么怕我看上她,该不会是你自己对她有意思吧?」邢少昕直言不讳。方中墦从来不曾过问他的私生活。

    「你胡说到哪儿去了!」方中墦瞪了他一眼,口中啐道。「我几时说我对她有意思了?我只是奇怪你的口味什么时候改变了!」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什么口味?或许是我厌烦了现在这种一夜情的模式,所以想找一个适合的情人『固定』下来!」邢少昕啜着酒,懒洋洋的回答,眼神奇诡又邪气。

    「那个适合的人就是元知薇?」方中墦睨着他。有没有搞错呀!豹子身上的斑点会突然消失,而且还改吃素食了?「有何不可?她看起来既清纯又乖巧,不是吗?」邢少昕眼中泛起一股邪恶的兴味。

    「喂!你该不是看人家乖巧听话的模样不顺眼吧!」方中墦睨到他的神色,有些疑惑。

    或许吧!邢少昕垂下眼睫啜了口酒液,噙笑沉默着,并没有回答方中墦的猜测。

    「不会吧!这样也会惹到你?」方中墦疑惑地喃喃自语起来。

    「你什么时候关心起我的私人生活了?我看你还是多想想过一阵子我晚上就没空来吧台帮忙调酒了,到时恐怕你还得多请个帮手哩!」邢少昕突然漾出一抹富含深意的笑容,语气淡然的说。

    「什么?!别开玩笑了!」方中墦紧张的一改之前轻松的坐姿。

    这种玩笑可开不得!他还不想被那票爱慕邢少昕的女人给剥皮!

    「我不是开玩笑。如果你会觉得吃力,那我劝你明天就开始找个能干的帮手来。」

    「少昕……」

    方中墦抗议的话语才出口,马上被邢少昕举手打断。

    「你还记得我曾告诉过你,我为什么会开这家pub的原因?」

    「记得。」方中墦的眼神凝肃起来。

    「两年多前我将身上所有的钱交给成昊,你知道那小子做了什么吗?他帮我赚来了可以买下十家『宏兴』的财富。」邢少昕眼神深邃,看不出对此事的反应。

    「啊!」方中墦惊呼。成昊是邢少昕的知交好友,亦是世界公认的金融天才。但是才短短两年多的时间……这也未免太可怕了吧!

    「那……那你已经打算开始进行……」方中墦打住话语,知道邢少昕一直以来想做的事。

    「可能吧!」邢少昕眼神突然变得飘渺,「应该最近就会开始进行了。」语毕,他沉默了下来,眼中再次浮起深思……良久才再次打破沉默。

    「中墦,你曾有过复仇的念头吗?」他淡声提及两人相识的过程。

    「早几年是有。」方中墦不讳言,「如今只觉得那种想法很无聊。我太喜欢现在的生活了,所以一点也不想改变现状。」经过几年的沉淀,他的观感已有了改变。

    「是吗?」邢少昕沉思地望着方中墦清朗的眼神,心中又再次陷入矛盾。

    「你没事吧?少昕。」方中墦总觉得他最近给人的感觉就是很奇诡。说不上来是什么,可就是很奇怪。

    「没事。」邢少昕睨了他一眼,由椅子上起身。「我先上去了,你自便吧!」语毕,他踩着一贯闲适的脚步离开。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