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先生说的好阿：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显然，站在我面前的人都不打算灭亡。
19号第一个喊了报告。
袁朗说：“19号说话。”
19号学员大声地说：“枪械完全分解！我们刚够组装时间！”
袁朗说出来的理由让人恨的牙痒痒：“一支枪在实战的故障几率有多少？我当然可以把这个几率算在里边。”
吴哲也喊了报告，我抢在袁朗之前开口：“39，怎么每次都有你呢？”吴哲啊吴哲，我可是在救你，如果是袁朗这狐狸开口的话，你肯定要被扣分，你那可怜的分数哟。我在心里偷偷地说道。
可惜，吴哲不知道我心里的想法啊，说：“枪械瞄具未经校正，请问校正一支枪需要多少时间？”
听到吴哲的话，我窘了，老实回答么？那一分钟肯定是不够的，可是……
我还在考虑的时候，袁朗开口了：“一分钟肯定不够，不过……”他转向齐桓，“跟教官说话使用质问语气，扣除两分。”
如果这是动漫，我的额头上肯定挂满黑线了。吴哲同学，没想到还是没救到你啊。
吴哲死戳着，脸色已经被气得煞白了。
袁朗又毫不留情地加了一句：“脱离瞄具你就不会射击吗？这么基本的常识！”
这会儿，看着吴哲的脸色，连我都有些不忍心了。
拓永刚开口了：“报告！”
“27说话。”袁朗没好气的声音。
“等一下。”在拓永刚开口之前，我喊道。
“27，说话之前，先考虑一下。很多决定，作出了就没办法后悔了。”我暗示他，袁朗瞥了我一眼，没说话。
拓永刚看都不看我，直视着袁朗说：“我请求退出！”
靶场一片死寂，我知道，他们每个人都想过退出，坚持到现在，只不过为了出一口气，只不过为了证明他们不比老a差。但是将这句话说出口的，拓永刚是第一个，而且是在这样的公众场合。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就算我们想放水，留下他，那也是不可能的了。
袁朗还是和以往一样的微笑：“可以。你们都有弃权的权利。”
拓永刚注意到袁朗的用辞，是弃权，这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于是，他据理力争：“不是弃权！是退出！是抗议！谁能做这样的事情？这样的可视条件，用这样的枪射击？我这辈子不知道什么叫弃权！也无法放弃从来没得到过的权利！你不过是让我们做些不可能做到的事，然后来显示你们的优越感！变态的优越感！”
我相信，他是说出了每个人的心声。我也看到每个人脸上都写着默认。
“27，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归队，扣二十分，继续参加接下来的训练。或者在我们中间你随便找一个人，如果他能做到你认为不可能的事情，你弃权。”我以为，我的话能让他稍微思考一下，毕竟真要说直接的冲突，我和他之间几乎没有。可惜，我错了。
我的话音刚落，拓永刚就激动地喊道：“我找你！就是找你！”
如果他选择找袁朗，说不定许三多和成才会去拉他一把，但是他找了我，就连许三多这样单纯的人，都认为我不可能完成这样的挑战。
袁朗开口了：“27，再给你一次收回你之前的话的机会。”
我盯着拓永刚，希望他能收回。不知道是剧情的力量太强大，还是他真的完全失去了理智，拓永刚毫不退让地说道：“我不收回。就是她，如果她能用我这支枪射击，一分钟内打出你们的所谓合格成绩，我弃权。否则，我退出，并且向总部声明，是因为对歪风邪气的不齿，那不叫弃权！”
到了这个地步，已经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我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分解你的枪械。”
拓永刚将之前组装好的枪械分解，放下。齐桓换了弹夹之后，我进入他的射击位置。
“丫头，现在可视条件比刚才稍微好了一些。”袁朗提醒我。
“明白。”我朝袁朗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他们说，“我不会占你们的便宜的。”我背过身子站着。
“可以开始了。”齐桓说。
然后，我飞快地蹲下身子，摸到我需要的零件，组装，然后转身射击。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没有瞄准，用立姿点射打完了一个弹匣。
拓永刚有些哑然，虽然成绩还没看到，但我的气势让他觉得我已经完全不是以往看到的那个没有任何实力的花瓶。其他的人也都有些惊讶，不看成绩，光凭我之前组装枪械的能力，已经在他们之上了。
齐桓用步话机和报靶通着话，然后过来说：“三十发子弹全部上靶，二百五十九环。”这成绩，已经超过袁朗了。
“齐桓，让报靶员把靶纸拿过来。”没等拓永刚开口，我先对齐桓说了。我知道，就算我不说他也会提出来。
齐桓犹豫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看着袁朗，显然希望袁朗能阻止我。但是袁朗没有，反而说：“让他们把靶子也拿过来。”齐桓无奈，只好拿起步话机。
夜色下几个报靶员冲破夜色，拿着靶子而不是靶纸过来。靶子还冒着轻烟，烧炙的弹着点几乎还有余温，所有的弹痕都集中在几个致命位置。
拓永刚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可以说，所有人的脸色都很难看，但他仍然仔细地看着，并且用手去触摸弹孔。
袁朗平静地说：“我特意让他们把靶子拿过来，是怕有造假的歪风邪气，弹孔还有余温吧？”
拓永刚又仔细看了一次，表情可以用见鬼来形容，然后放弃了检查。他看了看其他人，其他人几乎因他那难看的脸色不忍看他，那是一个被完全击溃之人的神色，懊悔、痛苦，快让他那表情扭曲了。
拓永刚很艰难地把“我弃权”这三个字说出了口。
袁朗没做任何表示就走开，齐桓神情复杂地看着拓永刚的身形佝偻下来。
我有些不忍心，但是他太自我了，这样的他，已经不适合留在a大队了。
训练还在继续，他们要学的东西还很多，游泳、射击、空降、机降、狙击、伪装、潜伏、侦察、夜袭，用袁朗的话说，要学到以为自己永远是一张白纸的时候就学好了。
每天都有人因为分数被扣完而不得不退出，但是没有人再弃权。
当训练历时两个月零二十九天的时候，曾经四十二人的队伍凄凄惨惨地只剩下九个人了，他们要回的那幢宿舍楼几乎已经空了。许三多还剩二十五分，成才他还剩四十五分，是全队被扣分最少的人，吴哲还剩两分。
然后，铁路找我去他的办公室，我被铁路以一套全新的信息技术设备的价格卖给了研究所，为期一个星期。
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有些没反应过来。铁路挑眉看了我一会儿，我才意识到我被他给卖了，虽然是短期的。这对a大队来说，算是个好价钱，毕竟那设备是全国任何军区都没有的，而代价，只是我被借一个星期。只是他们不知道，这一个星期我得过的多痛苦啊！
难怪，上次铁路会突然提到研究所的事情，感情就是在想着以后把我卖个什么价，果然是老狐狸。
从铁大办公室出来，转身进了袁朗的办公室，齐桓不在，办公室里就袁朗一个人。
“小若，铁大找你什么事？”看到我回来，袁朗问我。
“袁朗，我被铁大给卖了！”我抱着袁朗假哭。
“卖了？”袁朗明显地不信，挑眉看着我，等我解释。
“嗯，卖了，以一套新设备的试用机会，把我卖到研究所去了，一个星期。”我有些咬牙切齿，老狐狸，这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得多难熬啊。
“一个星期？回来刚好赶上评估。”袁朗说。
“是呀。”我还是没什么精神。
“乖，我在这里等你，早点回来。”袁朗拍了拍我的背安慰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