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截断出境的位置！”听了齐桓的报告，袁朗命令，所有人迅速散开，毫无异议地执行。
吴哲在路边停留了一下，用手指轻触了一滩血污，看着我：“就这样？”
“是的，你的第一场实战就是这样。觉得容易吗？”我认真地看着吴哲。
“不容易，真的！”吴哲将那只沾血的手指放到鼻子下闻了一下。看的出来，吴哲到现在都还是对我们存着怀疑。
看了他的动作，我苦笑：“是真的，锄头，你真的杀了人。”虽然是远距离击毙。
听了我的话，吴哲脸上明显地出现了一种叫做惘然的神情。
“锄头……”看着吴哲，我有些担心。第一次经历真实的死亡，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晨曦，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情况？”吴哲问我。
真没想到，这个时候，吴哲还有八卦的心情，不过，这样也好。想了一下，我用最简单的词句告诉他当时的情况：“近距离击毙，我用匕首割破了那个人的喉咙。那年，我二十岁，那也是我第一次出任务。”
“那……”吴哲有些震惊，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呵呵，锄头，难以想象吧？”我朝他笑了笑。
“嗯。”吴哲的表情平静了些，“我失去了一些东西…不过我早就准备好失去这些东西。”
我明白他的意思，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
“十匹马的粉……能害多少人？”过了一会儿，吴哲问我。
“天文数字吧。”我有些感慨。
“那……换个角度想想，我救了不少人。”吴哲在草叶上揩净了手指上的血，然后苦笑了一下说。
“呵呵……”我轻笑，“锄头，你比我厉害。”看的出来，吴哲虽然难受，但是自己的心理状态调整的很好。
许三多还是遭遇了他该遭遇到的事情，不是我不想阻止。只是我有我的任务，而且，尚未发生的事情，说出来，谁信？
回去的直升机上，许三多呆呆地坐在机舱里，袁朗坐在他边上，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我转头看了看坐在我边上的吴哲，连虎和薛刚。其实大家的表情都差不多，刚刚经历了一场杀戮，谁的表情都轻松不起来，只是许三多更为严重一些。说我作弊也好，怎么也罢，我对许三多倒不是很担心，因为我知道他会没事。我担心的反而是连虎、薛刚这两个人，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跨过这一道坎的。吴哲，我相信他能自己想明白。
“嗨，想知道我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遇到了什么吗？”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脸部表情，轻松地说。
除了许三多，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我这边。吴哲已经知道了，但是他也看着我。
齐桓和马健看着我，没说话，显然他们俩也想起来我第一次出任务时遇到的状况，他们明白我的意思，但是却又有些犹豫。
“小若……”袁朗也是一样的想法，虽然担心那几个人，但是对于让我揭开过去的伤口来安慰他们，心里还是感到不舍和心疼。
“没事，在不违法保密条例的情况下，说给大家听听吧。”我朝袁朗笑了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我第一次出任务是在我二十岁的时候，刚从学校毕业半年都不到，被铁大借来的。我运气不好，遇到的第一个敌人出现在我前进的位置附近。没有给我任何思考和选择的机会，我用匕首割破了他的喉咙。因为不杀了他，惊动了敌人，任务肯定完不成。而且不能用枪，因为发出声音就会引来敌人。”
“若晨……”马健打断我，娃娃脸上有些不忍。
“没事，都过去了。”我示意他们不用担心，“然后撤退的时候，我又击毙了大概四五个敌人吧？”
“六个。”齐桓纠正。
“哎，反正我没数拉，当时林队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完成任务，当然，那代价也包括我们的生命。不过还好，都活着回来了。那次任务回来，我做了整整一个星期的噩梦，梦到被我杀了的那些人，心理小组的干预根本就没用。”想到当时的情况，我苦笑。
没有人怀疑我话里的真实性。但是我也不知道，这些经历说给他们听会不会对他们有帮助。
照例，任务回来之后有一天的修整时间。结果，刚回到基地，洗洗刷刷之后，还没来得及睡上一个好觉，我就被铁路召去他办公室了。
看到铁路手上的中校衔，我华丽丽地囧了。
“铁大，就为了这么个东西，您就不能等小的我睡醒了再召唤么！”我嬉皮笑脸地说道。
铁路白了我一眼，没说话，于是我的军衔由二毛一变成了二毛二，涨价了。当然，我知道，这是这几年任务累积下来的结果。
“成了，铁大，没事儿我就走啦。”我朝铁路挥手，转身，然后等着铁路喊我。
“回来！”果然，铁路没好气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哈哈……”一直坐在铁路办公室看着的人朗声笑了。
于是，我转身又回到铁路办公桌前站定：“铁大，您不会又把小的给卖了吧？”
“这是济南军区‘雄鹰’的李国华李大队长。”铁路没理我，正经地给我介绍，然后在来人的姓氏上加了重音。
“您好！”我朝他立正，行了个军礼。等下回去我一定要齐桓他们都给我敬礼，我在心里暗想。济南，好远，不知道这次铁路把我卖给人家多久。
“行了，回去收拾一下东西，跟人家走吧！”铁路朝我挥手打发我。
“欸，铁大，不带您这样的啊。把我给卖了，您好歹也得告诉我卖了个什么价，卖多久，卖去干嘛啊！”我赖在铁路办公室说道。
“白菜价，三个月，削南瓜。”铁路简单地说。
“铁大，您说我军衔涨了，怎么价码反而跌了呢。再说了，雄鹰人才济济，什么时候需要我这样的小丫头去当教官了？”我依旧在铁路的办公室造反。
铁路没好气地瞪我一眼，你就在这给我丢人！
“李队，李队，您说您和国防科技大那个姓李的老头有啥不清不白的关系？”我绕着雄鹰的大队长转了一圈。千万别告诉我没关系，我记得以前师父有提过他有个儿子在济南军区来着。刚才铁路也特地在人家的姓氏前面加了重音，刚好这么巧，这个李队姓李，也来自济南军区，而且a大队这么多人不借，就来借我一个刚任务回来的小兵，肯定是师父出卖的我。不过，如果真是师父的儿子，那不就是我师兄么，真折腾出什么问题来，还有师父顶着，嘿嘿。
然后，我看到李国华的脸黑了。
铁路终于乐了，李国华你丫的，叫你来借我的兵！这丫头可是和袁朗那崽子一样让人头疼的存在，还不能打不能骂，平时还好，出妖蛾子的时候绝对能把人折腾疯。
“若晨不要胡闹。什么不清不白的关系？这像一个研究生嘴里说出来的话么？”铁路假模假样地训斥我。
“这，铁大，我学的可是理工科。再说了，血浓于水，不就是不清也不白的么？”我假装委屈地说。
这下，听了我的解释，铁路和李国华都乐了。估计这两人从来没听说过“血浓于水”这四个字是这样解释的。
“国防科技大的李建峰是我爸。”李国华承认了。来之前自己父亲就交代了，这小丫头不好糊弄，果然……
“那……铁大，白菜是什么价？”我转头问铁路。
“非问这个干嘛？”铁路奇怪。
“收多少钱，办多少事！”我理直气壮地说。叫你们算计我，看我不雷死你们。不过，这也能开玩笑说说。
于是，铁路又乐了，李国华的脸又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