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进门,里面的一幕就让绯墨爵目光沉了一下。
那不断叫喊着的女人,在摔出一个瓷器之后就被两个他临时请来的钟点佣人强行按在了榻榻米上,动弹不得。
她的脸色一片苍白,不断的挣扎,可娇弱的力道却始终无法撼动两个佣人的力量。
看到他出现,她狼狈不堪的转过头来,瞪着他。
那双淡凉的美眸像是泡在血水里的一样,红的就像是滴血玫瑰。
绯墨爵的心狠狠地划过一道酸楚,深呼吸了一下,挥手让按住她的佣人跟着风鸣出去,关上门。
门才关上,那床上的白色身影,就猛地朝房门扑了过来。
“我的药!你们不要走!不要走!把我的药给回我!”
沙哑的叫喊声伴随着浓浓的哭腔,从凝缨的喉咙里化开,回荡在幽静的房间里。
绯墨爵眼神一暗,骤然出手拉住她。
“不要碰我!你这个魔鬼!不准碰我!”凝缨像是疯了一样的捶打着绯墨爵,用尽了全力,即使无法撼动他,她却依旧作者无谓的挣扎。
绯墨爵承受着她的拳头,高大的身体就像是一座山一样,沉沉的站在那,一动不动。
“不准碰我!放开我!放开我!”凝缨扯破了嗓子,声音吼出口,是那么的破碎,那么的难听,可是拉着她的男人却像是生了根一样的,对她的呐喊和捶打都毫无反应。
只有那双蓝黑色的眼眸,从浓郁的幽蓝火花渐渐变的平静。
门口外面守候的风鸣,听到房间内不断传出来的哭喊声,每一次几乎都是这样,冰冷的脸上表情微闪。
过了一小会儿,凝缨的身体负荷不了这样的嘶吼和打闹,身子很快就虚弱无力了。
在她娇弱的身体缓缓地滑落之时,一直没动过的绯墨爵忽然将她抱进了怀里,凝缨再也没有力气反抗,只能任由他将自己抱回了榻榻米上。
将她平放在榻榻米上,绯墨爵也跟着平躺了下来,动作十分小心,将她的身子锁在自己的怀里,然后直视着她血红的双眸。
凝缨的眸中满是憎恨,那深的毫无掩饰的恨意,直撞绯墨爵的心房。
薄唇微微动了动,沉稳而磁性的声音十分的性感魅惑,轻轻地响起,“你想要你的药?是吗?”
凝缨狠狠地瞪大了眼睛,瞪着他,一时之间无法回答。
绯墨爵看着她,唇角淡淡的弯起一抹笑痕,不知是什么心情,一手不知在哪里摸索了一下,再次摊开的时候,手中已经多了一个白色的小药瓶。
凝缨的瞳孔急速一缩,立即反射性的想要伸手去夺他手中的药瓶。
可是绯墨爵的动作比她更快,在她的指尖即将碰上的时候,故意闪开了,没有让她得逞。
“给我!”凝缨恼怒的瞪他,生气的吼道。
绯墨爵的眸光闪过一丝不明显的痛,低头凑近了她的唇瓣,温热暧昧的气息吐纳在她的肌肤上轻撩着她,淡淡的香味让他的心房随即染开一抹安然。
闭了闭眼眸,他故意忽略自己心中那股痛楚,低声开口问道,“凝缨,你知道这是什么药吗?”
凝缨听到他这么突然的问题,霎时一愣,眼神有些恍惚,不知该怎么回答。
“它会扰乱你的记忆,伤害你的身体,副作用很大……”
绯墨爵如实的告诉她,他知道苏璨之会给她吃这个药,也是无奈之举,他想,如果不是她太过难受,要求要忘掉让她痛苦的来源,苏璨之也不会那么贸然的将这些药给她吃。
他不希望她痛苦,纵使造成这痛苦的人……是他……
绯墨爵心痛的有些难受,脸颊窝在凝缨柔软的肩颈处,吸着她幽淡的清莲香,一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细滑的手臂,似是安抚。
凝缨呆呆的看着天花板,那朦胧的斑驳影子让她有些回不过神来。
柔美如桃花的唇瓣微动,不断地呢喃着,“这是我的药,这是我的药,我的药……”
“我不希望你再靠这个药维生。”绯墨爵一句话简单明了,抬起头,深深的凝视着她愕然的目光,平静的道,“凝缨,我会帮你治疗好,我不会再让你……有机会把我忘记!”
凝缨静了几秒钟,突然又发出痛苦的嘶吼声,“不——我不要!绯墨爵!你把我的药给我!我不要记住你!我要忘记你!我要忘记你!”
身下的女人表情痛苦而扭曲,绯墨爵沉沉的看着,表情也越发的冷漠。
声音冷魅如血,他抵着她柔软温热的唇瓣一字一句的命令道,“凝缨,我不会让你忘记的!我要你将我深深的烙进心里,永远都不忘记!”
“把我的药给我!绯墨爵!我很难受!”
凝缨满心痛苦,几乎要把眼珠子瞪出来那样,发狠的盯着他,手指也狠狠地抠着他拿着药举起的手臂。
绯墨爵无动于衷的看着她,她光洁的额头已经沁出一层薄汗,他的心也微微紧了紧。
可是,一咬牙,他依旧高举着药瓶,狠狠的攥在手心里。
“凝缨,你再也不需要吃药。”
说完这句话,绯墨爵的手随后一抛,手中的药片在空中划了一道白色的弧线,“唰”的一下就从敞开的窗户飞了出去,消失在了外面的庭院中。
凝缨眼睁睁的看着那瓶药消失不见,喉咙里就像是被硫酸腐朽了一样,挣扎着尖叫了一句“不——!”
“……”
“不!绯墨爵,我恨你!我恨你!”
凝缨激动的挣扎了起来,一手在挣扎之时狠狠地的甩到了绯墨爵的脸上,发出了“啪”的一声。
火辣辣的疼痛在脸颊上传开,绯墨爵满脸隐忍,眸底隐隐跳跃着一丝火光,却始终忍住了没有动她。
“凝缨,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的,都由我来安排!你只能认命!”
“不——!”
最后一声激烈的嘶吼,在绯墨爵霸道的怀里,凝缨再次晕厥了过去。
夜深人静
幽深的庭院里,走廊的一整排灯笼都散发出柔和的光芒,若有似无的美丽光影下,一袭烟灰色浴袍的绯墨爵正站在走廊外面讲着电话,头发有些桀骜的滴着水珠,俨然刚从浴室出来不久的样子。
一个黑色的身影急速地从另一扇庭院大门走了进来,手中提着一个特殊的银色医药箱。
见到来人,绯墨爵的表情沉了沉,跟电话里的人柔声说了几句之后,就挂断了。
“JEFF。”
来人带着一张银色的鬼面面具,只露出那一直左眼和嘴巴,像是突然间就划断了这夜色的柔和感,显得有些突兀。
绯墨爵淡淡的扬眉,握着手机把玩着,薄唇轻展,“跟我进来。”
一接到绯墨爵今天下达的命令就连夜从意大利飞到日本的ZERO没有丝毫的愣怔,心里的焦虑,满心灼热。
急忙跟着绯墨爵踏入散发着淡淡幽香的房间里,ZERO一眼就看到了躺在柔软舒适的榻榻米上的女人。
几天不见,她的情况一直都没有好转。
ZERO立即迈开脚步靠近她,可是刚踏出一步,前面的男人突然就伸手将他拦住。
有些疑惑的看向对方,只见刚才眉目淡漠的绯墨爵,这一刻双眸已经射出了犀利而冷漠的视线,警告道,“她是我的女人,容不得任何人觊觎,ZERO,你最好记住了。”
“……”
“有些事情,犯过一次我可以给你机会,但是别再犯第二次,不然的话,我会连你带她,还有身边所有相关的人,都不放过。”
他的警告明显带着浓浓的杀意,ZERO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认真程度,看着他犀利而幽蓝的双眸,他心中骤然闪过一丝不甘,却又死死的咬住了牙,良久才沉沉的发出沉哑如石的声音。
“我知道,JEFF,这一刻,我只是你叫来帮她治疗的医生。”
“不止是这一刻,以后,一直都是。”绯墨爵放下拦住他的手,转身走向女人。
ZERO看着他冷硬的背影,提着医药箱的手,不由地收紧了力道。
创伤后应激障碍,可以说根本就没有药可以救。
除了她自己想通,自己想开,只要她愿意打破那个让她痛苦的黑暗箱子,这种状况自然会消失。
ZERO并不想多说什么刺激绯墨爵,如果不是他,凝缨也不至于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伤害。
他也只是想要她过的好而已。
看到她伤痕累累的样子,他不禁地为她感到心痛。
ZERO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绯墨爵静静地看着凝缨,什么话都没有说。
ZERO提着医药箱,忍住想要多看一眼那张苍白憔悴的容颜的欲望,转身走出了房间。
站在走廊里,他抬眼望向一片漆黑的夜空,冰凉的银色面具仿佛都多了一抹忧伤。
收回小心思,他准备离去,却被身后的男人给叫住,“等一下。”
沉稳的脚步声从后面传来,绯墨爵站在他身后,语气淡淡的说道,“我之前让你准备的药你还没给我。”
ZERO僵了一下,眸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却还是不得不从医药箱里拿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瓶,瓶里是红色的小药丸。
“这是你要的药。”ZERO将药瓶递给他,“一次一粒,是药三分毒,别让她吃多了。”
绯墨爵挑眉,拿过药瓶像是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然后收在了手心里,嘴角淡淡的漾开一抹笑痕,“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她。”
“我知道。”
“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ZERO点点头,没有再停留,转身便离开。
在他黑色的身影消失在浓郁的夜色之中后,绯墨爵随即就招手叫来了风鸣。
从药瓶里倒出一粒红色的药丸,随手递给他,淡声的吩咐道,“把这药交给绯娴,她知道该做些什么的。”
“是。”
风鸣拿过药丸,马上就离开了庭院走廊。
夜,渐渐的沉下,宛如他的眸色那般,浓郁如墨,几乎化不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