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嫣微笑着点头,转回头的瞬间刚好对上白钰幽冷的目光,但那目光只在她的脸上一瞥而过,便由铁叔推着来到太后的面前,端起内侍准备好的茶,
“臣祝太后,长乐永康!”
然后由太后身边的嬷嬷接过将茶呈上。
“皇叔有心了。”
司徒嫣清楚的看到太后接过茶后,又在白钰转身的瞬间将喝到嘴里的一口又迅速的吐了回去。
看来不光是白柏康对白钰有戒心,就连太后似乎也对他忌惮三分呢,明明不想喝,却又不得不给这个面子,所以当上一次洛一辰当众奚落白钰的时候,他们都故意假装未闻,料想当时一定觉得大快人心吧!
这时又有一人站起来,座位在白黎轩的下属,只见他身着一身青色锦袍,躬身屈膝,裣衽行礼,表情动作极其的谨小慎微,就连声音都是低低懦懦的,
“睿儿祝皇祖母寿与天齐。”
他这句话惹得司徒嫣差点笑出来,那老太婆是齐天大圣吗?还寿与天齐,亏他想的出来,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嗯?怎么有那么一点点的熟悉。
稍微侧了身子,低声道:
“前面那个是什么人?”
松竹跟在白惜玉身边多年,自然知道的比司徒嫣多一些,于是小声回答道:
“那个是睿王,生母是个宫女,太后嫌其母身份低贱,所以对睿王很不待见,早早让其迁出皇宫僻府他住,不过,好歹也算给了个王爷的封号。”
这时那人已经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在他抬头间,司徒嫣不乏惊讶的发现,他竟是那个曾被她银针所伤的紫袍男子,她唇角一弯,没想到今日在这皇宫里遇到熟人还真多呢!
下一个轮到楚王白黎轩了,只见他一身明黄的锦袍,衬得他小白脸更加的鲜嫩,起身时有意无意的朝司徒嫣看了一眼,然后走到太后的面前,
“轩儿祝皇祖母福寿永康,日日开心。”
说着竟亲手端着茶给太后送了过去。
“我的轩儿就是孝顺,会哄祖母开心。”
太后接过茶,眼中全是宠溺之色,
“来,就坐在祖母的身边吧!”
“谢祖母。”
白黎轩在太后的身旁坐下,然后目光得意的看着司徒嫣,似乎在显示他不凡的地位。
“母后,您也太宠惯他了。”
太后看了白柏康一眼,
“我的孙儿我不宠着,谁宠着,皇上,今日哀家高兴,让皇后也过来吧!”
“母后,这似乎有些于理不合吧!”
白柏康面露难色,在天黎国,一旦做了皇上的女人,就终身不能在除父兄子侄以外的其他男子面前露面,今日宫宴上男子居多,太后竟然准她前来,想必身份背景必定不一般。
接下来太后的话就对司徒嫣的猜测给予了肯定,
“皇后是哀家的侄女,本来就不是外人,今日来的无非都是白家的血脉至亲,见一见也无妨。
“既如此,就依母后吧!”
有内侍领旨去请皇后,接下来继续有人敬茶,经过了灵儿,司徒锦、司徒风、及其他一些皇室宗亲,很快便轮到了司徒冰,她起身来到殿中央,但却没有急着敬茶,而是言辞恳切的向太后请求道,
“太后,驸马府的嫡女是大郡主司徒嫣,冰儿不敢逾越长幼之序,恳请太后准冰儿与嫡姐一起为太后敬茶。”
太后眸色淡然的扫了司徒嫣一眼,声音不咸不淡的道:
“念你是个懂事的,就准了吧!”
“谢太后。”
见太后答应了,司徒冰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司徒嫣也不推辞,欣然起身,来到太后面前与司徒嫣并肩而站,然后有内侍过来,端过两杯茶,司徒冰抢先端起一杯,现在她也不遵从长幼之序了。
不过也不以为意,端起剩下的那一杯,与司徒冰一起态度恭谨的齐声道:
“司徒嫣祝太后身体安康。”
“冰儿祝太后年华不老。”
茶杯照例由嬷嬷将接过,呈给太后,因为敬茶的人多了,即便一杯喝上一口,也差不多灌个水饱了,所以,除了白柏康,白惜玉,和那深得太后宠爱的白黎轩和灵儿四人敬的茶太后喝了一口,剩下的就照例做个样子,抿一口湿湿唇罢了。
有的甚至根本连碰都没碰一下,比如睿王敬的茶,太后就只看了一眼,便令嬷嬷端下去了。
二人同时敬的茶,司徒嫣的首先被嬷嬷呈上,看太后的意思本不想喝,但是目光朝白钰瞥了一眼,然后抬起戴着纯金幻彩琳琅护甲的手,接过了茶。
司徒嫣朝站在旁边的司徒冰瞥了一眼,此刻她的眼神期待而兴奋,又暗暗带着得意之色,在茶杯盖子被掀起的那一刻,司徒嫣几乎能听到她因紧张而加重的呼吸声。
可是事情似乎没有按照司徒冰所希望的发生,太后只轻轻的抿了一下,便面色平静的将茶杯递给了嬷嬷,她当时便一脸失望至极又不可置信的表情。
这时嬷嬷又将司徒冰敬的茶递到了太后的手里,这时她似乎隐隐的发现了事情的不对,急忙道:
“太后,不要喝……”
可是已经晚了,只听见“啊”的一声惊叫,茶杯滚落在地,只见打翻的茶杯里流出淡绿色的茶水,里面还浸泡着一个粉红色的小东西,看上去应该是一只刚刚出生的小老鼠,还在奄奄一息的挣扎着。
司徒冰的脸色当时便由刚刚的期待,兴奋,得意,不可置信,变成了惊慌,惶恐,和恐惧……
司徒嫣曾听说太后惧怕老鼠,没想到她们竟然为了整自己不惜太后受惊,想出如此卑劣的手段。
司徒嫣冷眼瞧着脸上表情刹那之间变幻了十几种的司徒冰,心里暗笑,这么蠢,还想跟我逗,简直是自不量力。
看着面色苍白冷汗涔涔的太后,白柏康瞬间爆发了雷霆之怒,
“竟敢在太后面前放肆,简直是无法无天,来人,将司徒冰给朕拖下去,关进大牢。”
然后又对内侍吼道: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宣太医。”
听到白柏康的厉喝,已经被吓傻了的司徒冰这才缓过神来,急忙跪倒在地,
“太后恕罪,皇上饶命,那茶水中的老鼠真不是冰儿所为,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冰儿是冤枉的。”
这时侍卫已经进来,一边一个拉着司徒冰的胳膊将她架起,太后却突然出声,
“慢着,听听她怎么说?”
侍卫放开手,司徒冰一下跌在地上,脸上冷汗已经流了下来,忽然抬手指着司徒嫣,
“一定是你,是你搞的鬼对不对?”
司徒嫣脸上一副十分无辜的表情,
“司徒冰,你说话要有证据,不要胡乱冤枉人好不好,那杯茶明明是你敬的,我连碰都没碰过一下。”
“那就是你事先放在里面的,你一定是知道太后忌鼠,所以你才故意那样做的对不对?”
司徒嫣冷笑,
“我从进门自始至终就未离开过,哪有机会做那样的事,再说,在此之前,我也并不知道太后忌鼠之事,倒是你,似乎对此事很是了解。”
司徒嫣话里的意思任谁都能听的明白,白惜玉见状加急忙也跪倒在地,
“母皇,皇兄,请息怒,臣妹愿意性命担保,冰儿绝不会明知道母后忌鼠还有意为之,定是被人利用了,还望母后皇兄明察。”
白惜玉说着朝坐在一边看热闹的灵儿斜了一眼。
司徒冰也忙道:
“皇帝舅舅,这真的不是冰儿的本意,冰儿根本就没想到那只老鼠会泡在冰儿敬的茶里……。”
“你给本宫住口。”
见司徒冰一害怕竟将话说的语无伦次,漏洞百出,白惜玉立刻及时制止了她,
“纵然此事不是你做的,但是令太后受了惊就是你的过错,还不自己掌嘴以求得太后的宽恕。”
司徒嫣被白惜玉骂的表情傻了一傻,然后才抬起手朝着自己如花似玉的脸左右开弓的挥去。
经过太医的诊治,太后已经好了许多,虽然刚刚她双目微闭,但是事情的大概也听明白了差不多,没想到她这个外孙女为了对付司徒嫣竟然利用到了她这个外婆的身上,不禁心里的气又多了几分。
索性闭着眼睛不动,任凭司徒冰响亮的耳光声啪啪不断的传来,直到司徒冰挥的两只胳膊都酸了,嘴角也流血了,太后才微抬了眼皮,
“罢了,此事也不能怪你,定是那烹茶之人失职懒怠,才会出现这等事情,皇上,就将那奉茶的一干人等都处置了吧!”
不管怎样司徒冰都是自己的外孙女,看在白惜玉的份上,太后替她找了一个合理的理由,只是可怜那些奉茶之人糊里糊涂的就去见了阎王。
白柏康自然明白太后的意思,点头应允,
“儿臣遵命。”
但是不光他会意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司徒嫣也都会了,这是明晃晃的包庇啊。
但是却无人觉得不妥,只因她是司徒嫣是驸马在外面省的野种,顶着郡主的名号却是个十足的赝品,就连白钰,她那个未婚夫婿,也是一副见怪不怪冷漠的态度,倒是白黎轩,明澈的眼眸里朝她投来了一缕似同情又似赞叹的光。
这时有内侍尖锐的嗓音传来打破了这片刻尴尬又诡异的宁静,
“皇后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