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躺在床榻上,司徒嫣反复也想不出,白黎轩究竟为何要帮她,还不惜跟白惜玉翻了脸。
她当然不会相信他因为正义才帮她的那句鬼扯,那真正的原因是怎么呢?他跟夜锦澜又是什么关系?既然他跟夜锦澜认识,那他是不是也知道白千墨呢?白千墨身份特殊,意在颠覆白柏康的朝廷,而他又是白柏康的儿子,他们之间绝对成不了朋友,那白千墨会不会因此而暴露了身份呢?
一系列的疑惑,让司徒嫣太阳穴隐隐作痛,索性不去想,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睡去。
***
摄政王府
“表哥,你今天实在有些太冲动了,你是不是对那个女子动情了?”
白钰摇摇头,眼神柔和的看着面前一身蓝衣满脸怒色的女子,
“吟雪,你多虑了。”
“是吗?”
被称作吟雪的女子冷笑一声,
“这么多年,还不了解你吗?你一向沉稳,冷静自持,从未像今日这样难以自控,你说你未对她动心,那今日之事,你又作何解释?”
白钰嘴角微翘,
“吟雪,我说过了,她是白柏康赐给我的女人,我又岂会对她动心?”
“那你为何冒着会暴露身份的危险救她?你知不知道一旦被白柏康察觉,你这么多年的隐忍苦心,就功亏一篑了?”
“我救她,自然有我的道理。”
“那你倒是将道理解释给我听啊?”
“傅吟雪,”
白钰脸上的笑意消失,眼神霎时隆起一丝寒烟,声音也透出了冷意,
“我做事,没必要向任何人解释”
傅吟雪神情一震,显然没有想到白钰会这般对她,一时脸上全是委屈,
“我好心劝你,你却对我发火,你是不是忘了姑母是如何惨死的了?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打算报仇了?”
看着傅吟雪泪眼盈盈的样子,白钰的眸中的冷意慢慢渐渐退去,声音也缓和了下来,
“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我也不会忘记心中的仇恨,你放心,别人欠我的,我会一份不差的讨回来。”
听到白钰这样说,她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但是我今天去给夜锦澜报信的时候,他的眼神中对我充满了怀疑,为了以防万一,不如我去把他给杀了,以绝后患。”
白钰皱眉,
“一个女孩子家,怎能张口闭口打打杀杀,夜锦澜的事,我自由定夺,你这就收拾一下,明日一早便回封延国去吧!”
“表哥……”
“听话,现在两国摩擦不断,战争一触即发,一旦被白柏康发现你这个封延国的公主,就会被他们抓为人质,到时候,你不光会给我,甚至会给整个封延国带了麻烦的。
傅吟雪扁了扁嘴,脸上现出一副“就知道你嫌我麻烦”的表情,低声道:
“那好吧,雪儿就听表哥的?”
看着傅吟雪走出去,白钰摇了摇头,他不明白,这个整整小了他十岁的表妹委实让他觉得头疼不已。
傅吟雪刚刚的那番话还在耳边回旋,难道自己真的对那个女人动情了吗?
不,绝不可能!
他找心里告诉自己,自己救她,无非就是因为她是一颗有用的棋子而已!
是夜,簇花坊
“老墨,今天你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
夜锦澜一边给白千墨倒酒,一边嘻笑着说道。
“哦,何出此言?”
白千墨面色平静的淡笑着问道。
“我今天不光救了你女人,还替她教训了司徒锦那个杂种。”
白千墨皱眉,
“嫣儿她怎么了?”
夜锦澜将白天发生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这么说你为了替嫣儿出气跟白黎轩做了交易?”
夜锦澜无所谓的一笑,
“一个黄毛小儿,不过骗骗他而已。不过,你女人还真是不一般。”
白千墨放下手中的酒杯,
“能得你的赞赏可不容易,说说,在你的眼中,嫣儿倒是怎么个不一般法?”
看着他得意的笑容,夜锦澜眼中划过一抹狡黠的光,
“她竟然让那个白钰对她动心了,你信吗?”
白千墨眸色一暗,
“你这话什么意思?”
夜锦澜忽然敛起脸上的笑意,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今天给我报信的那名女子,我已经派人查过了,她就是白钰表妹,封延国的公主,而且有人看见,在你女人出事的那个时间,白钰和那个女子在那附近出现过,据我观察,那女人不具备独战众人的能力,所以,能够快速解决掉那些人的只有一个,白钰。”
“你的意思,是白钰救了嫣儿?”
夜锦澜点头,
“除了他,我想不到别人。”
白千墨似有不解,
“既然人是他救的,他们又有婚约在身,那他为何不直接送嫣儿回府,反而要通知你呢?”
夜锦澜撇了撇嘴,
“这件事我也一直想不通,”
忽然他眸色一亮,
“老墨,不会是他已经知道你和你女人的事了吧?又念在你们都姓白的份上,就主动把这个功劳让给你了,以便讨好你这个天惜堂堂主。”
说道这里,眯眼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白千墨,
“还别说,这么一看你跟那个白钰还真有几分相像,你们不会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吧!只是,你们姓白的,为何都愿意在脸上戴这么个玩意?”
白千墨挥开他指着自己面具的手,
“你想象力倒是挺丰富,你自己慢慢喝吧,我去看看嫣儿!”
“一点幽默感都没有,没劲。”
夜锦澜无趣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驸马府
司徒嫣正躺在床上睡着,忽然额头有微凉的东西触碰,她倏的睁开眼,看到白千墨正低头看着她,手刚刚从她的额上移开。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苍白的小脸露出温和的笑,
“你来了。”
“嗯,听说你受伤了,过来看看。”
白千墨心疼的看了看她被包扎着的胳膊,
“还疼吗?“
司徒嫣笑着摇了摇头,
“已经习惯了。”
是啊,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就没停止过受伤,即便是前一世当兵的时候,也没伤的这样频繁,归根结底,都是因为这副身体过于柔弱了。
“千墨。”
她轻声叫着他的名字。
“嗯。”
他轻声的答应着。
“你教我武功吧!”
她眸光定定的看着他,
“我想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这样才能保护自己,保护我的亲人。”
白千墨深邃的眸子里现出一抹心疼,
“嫣儿,你是在怪我白天的时候,没能及时赶到救你吗?”
司徒嫣摇头,
“不是,你身负重任,我怎能让你时刻为我分神,成为你的后顾之忧!”
白千墨深深的看她一会儿,终于点头,
“好,等你身体好了,我教你。”
“真的?”
司徒嫣眸色一亮,激动的想坐起,白千墨抬手将她轻按,
“躺着,别弄疼了伤口。”
说罢,和衣躺在她的旁边,声音依然淡淡的,
“你为何要放过他?”
“谁?”
“刘望。”
“哦,你说他呀!”
司徒嫣贪婪的深吸了一口来自他身上的幽兰馨香,接着说道:
“因为我想让他为我所用。”
白千墨唇角露出一丝冷笑,
“好,既然你看中了,我就帮你彻底收复了他。”
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司徒嫣只觉得一阵微风拂过,再看身旁,早已空空。
她唇角扯起一丝淡笑,扯了扯被角,闭上了眼睛。
长空中忽然响起一声长哨,回头见屋内烛火熄灭,夜黎纵身一跃,出了驸马府。
主子召唤,她一刻不敢怠慢,一路运用轻功,飞檐走壁,在暗夜里,那闪电般行走的速度,就犹如鬼魅一般。
来到一所院子门前,她深深的呼了口气,脚尖一点地,翻了进去。
屋内昏暗一片,但门却虚掩着,跟随了主子多年的的她知道,主子在等她,并且很生气。
心情忐忑的走进屋里,她垂首而立,
“主子。”
那人背对着窗户,外面泛白的月光透过窗户只照到他笔挺伟岸的轮廓,却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听他声音低沉而冷冽,
“都查清楚了吗?”
夜黎急忙敛起刚刚停顿在那人身上的目光,恭敬的道:
“查清楚了,刘望对那两姐妹下手,并非单纯因为司徒锦的挑唆,而是白惜玉抓到了刘尚书贪赃枉法的把柄,所以威胁他们父子那样做的,而刘望为了以防万一才拉上了司徒锦,这次事情失败了,我想他们很快就会策划下一次的。”
夜黎说完小心的看了那人一眼,温怒的声音如冷风般扫过她的耳廓,
“你可知罪吗?”
她急忙单膝跪地,垂首答道:
“属下知罪,请主子责罚。”
要不是她白日里私自出去见了朋友一趟,离了司徒嫣的身边,她就不会受伤了。
听到那人起身的声音,须臾,淡淡的声音才传来,
“若有下一次,你就自行了断吧!”
“是。”
夜黎抿了抿唇,抬头看向那人,
“那刘家的事。”
“我亲自解决。”
那人此刻面朝窗口而立,颀长的身影笼罩在银白的月华里,犹如冰雕一般,浑身散发着骇人的寒气。
他已经好久没有亲自动手过了,夜黎明白,他说的解决,无非就是那个!
自己跟在他身边已经快十年了,从未见他为一个女人大动干戈,难道这一次,他真的对那个女人动了真心了吗?
想到这里,夜黎不禁双拳紧握,指节泛白,心里一阵醋意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