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惜玉自然是没有想到她还能回去,因为原本就是她向皇后进言说司徒嫣勾引皇上,皇后当时大怒,说定要将她除掉。
现在司徒嫣居然回来了,她不知道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于是便遣人悄悄的去找松竹,想问问其中的缘由。
司徒嫣早就料到了这一点,故意打发松竹去膳房给她拿点心,然后让她按照自己说的讲给白惜玉听。
松竹来到白惜玉的屋里,行了礼问了安,然后非常老实的垂首立在一旁。
白惜玉笑脸盈盈的看着她,让丫鬟给她看了座,声音柔和的道:
“你也有好些日子没来本宫这里了,我听锦儿说司徒嫣那丫头现在对你很信任?”
松竹听出她这是在试探自己,急忙站起身,恭敬道:
“回公主,奴婢每日都想过来给公主请安,但是又怕大郡主起了疑心,所以……”
“你瞧你这丫头,紧张什么。”
白惜玉笑容和蔼的道:
“有什么话,坐下说,等以后事情了了,你进锦儿的房里做了姨娘,以后还得叫我一声母亲呢!”
松竹知道她这是在收买人心,自己跟在她身边多年,早已了解她的为人,现在许她姨娘的承诺,恐怕到了她没有利用价值的那一天,马上就会变成阶下囚,跟真正的松竹落下一样的下场,再说,她对那个风流成性的二少爷也根本没兴趣。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是脸上还得做出十分欢喜外加几分羞涩的神情,嗯,这个程度还真是不好拿捏。
松竹福了福身,低着头道:
“谢公主恩泽,但松竹自知身份低贱,不敢痴心妄想,只希望能时时伺候在公主身边就是奴婢几世修来的福分了。”
人人都喜欢被吹捧恭维,白惜玉也不例外,松竹这几句话说的,她听在耳朵里格外舒坦,于是也就放下了心中的疑虑,直接问道:
“我听说那丫头从大牢里出来了,她回来之后有没有说些什么?”
松竹还想起身回话,白惜玉朝她摆了摆手,意思是让她坐着说,于是她起了一半又坐了回去,
“回公主的话,大郡主和星儿小姐说话的时候,奴婢确实是听到了一些,好像是说宫里的皇后娘娘听说她会医术,所以就将她放了回来,并且让她去给洛小王爷治病。”
“哦?她还会医术?”
白惜玉对这件事颇感意外,自从那丫头那次重伤醒来之后,的确与之前大有不同,胆子变大了,脑子变聪明了,现在竟然又会了医术,这实在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不过不管她变得有多厉害,多会多少本领,即便她学会了孙悟空的七十二变,也绝对逃不出她这个如来佛的手掌心。
姜彩萍死在她的手上,所以她是绝对不会让她的女儿活在这个世上,为自己留下后患的。
“是,奴婢是听她们这样说的。”
松竹老实的回答。
“可是本宫怎么没听说洛小王爷生病的消息呢!”
白惜玉隐约觉得事情定有蹊跷!
松竹走后,司徒嫣将绑在腿上的东西解了下来,放在了桌子上。
小心的打开外面已经因潮湿变得有些发霉的明黄布,露出了一个四角包着金片的金丝楠木正方盒子。
盒子上面有锁,是古代那种非常复杂的明锁暗扣密码锁,但是这对于特种兵出身的司徒嫣来说就是小儿科,当时她窃取资料的时候,国际密码箱都不在话下,更何况一个小小的木盒乎!
司徒嫣一手固定住盒子,一手拿着银针,伸进小小的钥匙孔,拨动里面的发条,耳朵贴在木盒上屏息细听,大概过了两分钟,只听到咔嗒一声,司徒嫣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慢慢的将锁打开,司徒嫣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这盒子里会不会有什么机关暗器之类的,上一世她在一些古代的武侠剧里经常会看到这样的剧情。
一个神秘的盒子,然后在打开盒盖的一瞬间从里面喷出毒箭或毒药之类的东西,想到这里,她搭在盒盖上的手犹豫了一下。
但是她又对这件东西充满了好奇,藏在天牢的石墙里,难道是某一个死囚留下的东西?最主要的是,白钰还嘱托她交给白千墨,这件东西跟白千墨又会有什么关系?
心里的那点顾忌被渐渐膨胀的好奇心所吞灭,屏住呼吸,快速的弹开锁扣,瞬间将身体闪开,盒盖便如安了弹簧一般自动掀开,但是却没有看到毒箭之类的暗器。
须臾,司徒嫣慢慢的走到盒子跟前,朝盒子里面看去,只见那里面是一块松香色含着血丝红絮的方玉,朝上那一面中央的位置有一个鸽子蛋大小圆形的凸起。
她用锦帕小心的垫在那圆形的凸起上面,慢慢的将那块玉拿了出来,通体呈半透明状,里面漂浮着血丝一样的红絮,错综的排列顺序,给人一种那血丝在玉里浮动的感觉,极其诡异。
司徒嫣忙将视线移向底部,上面雕刻着云纹一样的篆字,她上学的时候语文就不好,看了半天只勉强看出了一个玺字。
“玺,玺,”
司徒嫣在嘴里小声的念叨了两便,忽然恍然大悟,难道,这个就是白千墨和白柏康都在寻找的碧玺?
司徒嫣又仔细看了两眼底部的篆字,进一步确定了这块玉就是碧玺没错,急忙将东西放回盒子里,用那块黄布包好,藏到了枕头底下。
刚刚的紧张和兴奋过后,司徒嫣心里升起了更大的谜团,这开国帝玺象征着皇权的力量,可以调动千军万马,怎么会被藏在天牢之中。
能接触到这块碧玺的人无外乎皇上,司徒嫣在心里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难道先皇当年并不是病死而是被人害死的,并且被害的地点就是天牢,或者说在被害之前曾经被关在天牢里。
想到这里,司徒嫣打了个寒颤,那就是说,白柏康为了争夺皇位,亲手害死了自己的父亲,而他的父亲在临死之前将碧玺藏在了石墙之中。
可是白钰又是怎么知道碧玺的藏处的呢!难道是巧合?白钰恰巧被冤入狱,然后又恰巧被关进了那间牢房,又恰巧发现了这块碧玺,再由恰巧被皇后赦免的她带出皇宫,如果世上真的有那么所巧合,那她上辈子大概可以连中好几个五百万了。
可是如果这一切不是巧合,那答案就只有一个,这又是白钰设计的一个局,而自己就是那局中的一颗棋子。
如果真是那样,那她真是杀他的心都有了,白白的让她卷进了这场阴谋不说,还搭上她要去面对洛一辰那个祸害。
不过要说祸害,枕头底下那个东西才真叫祸害,所有人都在找它,随时都能让人丧了性命,还是赶紧让白千墨把它弄走的好。
说曹操曹操到,还没等她将竹哨拿出来,一抹白色身影悄无声息的从窗户飘进房间,司徒嫣看了看那张似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开始怀疑,自己在白千墨的眼里是否也是一颗棋子。
心口似有一块压着般难受,一个字没说便将枕头下的碧玺拿出来递给了白千墨,眼睛定定的看着他,
“你是来拿这个的吧!”
白千墨点了点头,将东西接过,
“是。”
在这一刻,司徒嫣几乎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原来这场计划,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而欺骗和利用她的两个人,一个是她用心对待的,一个是她真意相帮的。
努力的压抑着心底翻腾着的愤怒,告诉自己要冷静,既然已经被利用了,就当成是教训,以后长点记性,不要轻易相信男人就好。
缓缓的抬起眼睛,目光清冷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声音毫无温度的开口,
“东西拿了,你可以离开了,顺便把夜黎也带走吧,我这里以后不需要她了。”
“好。那就不打扰了。”
白千墨说完转身消失,司徒嫣心里的疼痛也随即蔓延开来。
原来,自己真的只是他的一颗棋子,利用完了,甚至连解释都懒得说一句,就将她抛开。
颓唐的躺在床上,司徒嫣感觉自己身心俱疲,缓缓的闭上眼睛,脑子里想着明天见到洛一辰应该用怎样的对策。
浑浑噩噩的睡了一晚,第二日用过了早善,司徒嫣独自一人来到了新买的宅院,霍柯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见到她态度无比的恭敬。
司徒嫣坐在椅子上,看了看他还算不错的气色,开口问道:
“如果现在有任务给你做,你可以吗?”
霍柯点头,
“主子请吩咐吧!”
“那就收拾一下东西,跟我去个地方。”
司徒嫣说着站起身,将一张人皮面具丢给他,把这个戴上,你现在伤势还未痊愈,别被仇家寻了去。
霍柯接住面具,嘿嘿的笑了一声,然后将面具贴在了脸上,立刻就从一个西域彪汉变成了中原的翩翩公子。
两个人出了门,便一路往前步行,直到走进一片山林之中,司徒嫣的心情不好,没怎么说话,倒是霍柯,一路上一直说个不停,从他小时候一直说道现在,说到一些糗事的时候逗得司徒嫣哈哈大笑。